第56章 Chapter 56  蘇醒
  第56章 Chapter 56  蘇醒

    不知道是不是蘇一燦的錯覺, 自從那天在走廊上岑蒔告訴她籃球隊接下來的比賽計劃後,他便很少再和她說話了,兩人之間再次恢複了沒有交集的狀態, 但是和年前不同,這一次她能感覺到岑蒔的疏離, 就好像隨時準備淡出她的生活。

    四月上旬初賽開始了,這次省裏舉辦的青少年籃球聯賽致力於發掘各個學校比較有潛力的籃球運動員,所以本次初賽階段就有各個大學的教練,還有一些專業機構前來考察。

    二中這次初賽沒有碰上北中,但是小組賽第一場就遇到了方育外國語學校, 這是新北城那邊一所很有名的私立高中, 學校規模很大, 都是些有實力背景的孩子, 校方每年在社團活動投入的經費也相當巨大,多次進過市三強的隊伍,去年秋季賽方育外國語也打到了市第五的戰績。

    比賽的當天上午,蘇一燦負責協調大巴,一早就等在學校門口,最早來的是殷佐, 一身黑色運動服斜挎著運動包, 細長的單眼皮沒有任何溫度,好像永遠不會笑一樣。

    蘇一燦幾步走到他麵前,說了句:“沒想到第一場就對上方育,放輕鬆,盡力就行,重在參與。”

    殷佐隻是淡淡地轉頭看向她,反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們一定會輸?”

    蘇一燦啞口無言,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前天拿到分組名單,昨天校長就找她談過話了,讓她比賽當天盡量安撫好隊員的情緒,贏麵幾乎沒有,但是不要再做出什麽失態的事情,去年那事堅決不能再發生了,所以今天的比賽學校壓根沒重視,就她跟著,主任都沒去。

    她本來以為大家會像去年對上北中那樣垂頭喪氣,但所有隊員都提早集合,沒有人抱怨,各個表情都挺嚴肅的。

    而當她看見岑蒔從學校大門走出來時,整個人都怔住了,他把頭發剃了,那頭飄逸的卷發蕩然無存,一眼望去,幹練的金棕色短碎襯得眉骨更加深邃,她想起了曾經在視頻中看見過的樣子,那時他就是這樣的一頭短碎,眉眼炯炯有神,像賽場上仿若所向披靡的狼,那是他人生中最巔峰的時刻。

    再次看見他這副模樣,蘇一燦是震驚的,以至於拿著登記表都忘了收回視線,直到岑蒔走到大巴邊才輕描淡寫地掠了她一眼,直接上了車。

    大巴開出學校後,岑蒔一個人坐在最後,手上拿著個PAD,輪流叫人過去交代著什麽,其餘人也都在低聲交談,籃球隊的氣氛談不上高漲,但也沒有多喪氣,這點倒是出乎蘇一燦的預料。

    或許因為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比賽,所以他們學校和方育的比賽來看的人並不多,仿佛隊員還沒進場勝負已經確定了,無非是比分的問題。

    岑蒔帶著隊員做賽前準備時,蘇一燦負責跑前跑後核對名單辦理各種簽到手續,和主辦方對接,等她忙完大步走回去時,首發的五個人已經準備進場,岑蒔也回到場邊坐了下來,沒再說什麽。

    她不禁朝對麵望去,方育那邊正紅色的籃球服,小夥子們精神頭也很足的樣子,大概由於上那個私立學校的小孩家裏都比較有錢,方育出來的人身上沒有那種痞勁兒,反而感覺眼神裏都透著一種優越感。

    蘇一燦走過去,將辦好的材料交給岑蒔,岑蒔接過看了眼,蘇一燦便在一邊找了處地方坐下了。

    比賽正式開始,他們這邊首發的魏朱、萬向陽、殷佐、徐清和趙琦,有些讓蘇一燦意外的是,何禮沐坐了板凳,就坐在岑蒔旁邊,神情嚴肅。

    前半場比賽雙方打得都比較吃力,二中的戰術配合可圈可點,竟然一時間讓方育那邊原本以為輕鬆的比賽變了味,有些自亂陣腳,不過在第一小節後,他們很快調整過來,比分一直壓製著他們這邊,逐漸越拉越大。

    比賽進行到第十五分鍾的時候,原本坐著的岑蒔突然站了起來,場中的趙琦立馬朝他看去,他兩個手指在胸前交叉了一下,趙琦迅速點頭,對萬向陽使了個眼色,隊伍立即調整防守體係,在方育那邊又一次發起進攻時,趙琦和萬向陽猝不及防地交換防守位,對方球員有些始料未及。

    這種思路便是迷惑對手,迫使進攻球員在猛烈進攻的狀態下突然遭受不同的防守方式,來不及思考如何進攻,從而給對方隊伍來帶不安,打亂整個隊伍的進攻節奏。

    殷佐猝不及防地從外線突破,看準了對方的運球路線,直接搶斷,一個長傳,魏朱回身帶球上籃,看台發出一陣呼聲,四個人配合得天衣無縫,打出了一波小高潮。

    對方教練有些意外,他比賽之前做過調查,二中這支隊伍重整時間不長,幾個月時間做到這種配合度大大超乎預料。

    而在這波小高潮之後,對方的一對一戰術遭受到很大程度的幹擾,雖然方育的人身體素質和基礎都還行,但到底是學生,經驗有限,無法在短時間適應這種不同變換的防守體係,中場結束時,比分已經縮短至十分,岑蒔把萬向陽換了下來,在這之後比分來回徘徊,始終無法再趕超上去。

    最後一小節的時候,岑蒔拍了下何禮沐的背問道:“看明白了嗎?”

    何禮沐點了點頭,他接著問道:“能不能拿下?”

    “我盡量。”

    岑蒔撇了下嘴:“能不能?”

    何禮沐站起身扔掉外套目光堅定:“能。”

    岑蒔對萬向陽挑了下下巴,把兩個人同時換了上去。

    岑蒔原本就是打控球後衛這個位置出來,這個位置在球場上等於半個教練,需要能解讀比賽情況,掌握對手特征,處理各種突發狀況,這大半年來,他有意把何禮沐往這個方向培養,而今天他也給足了何禮沐的時間。

    所以他一上場,就帶領全隊改變進攻速度,萬向陽也已經調整好最佳狀態,兩個精力充沛的球員一下子拉快了比賽節奏。

    何禮沐隻上場十分鍾,卻能夠有意識地主導比賽,比分不斷縮小,到最後完全持平。

    第一場就打出了加時賽,看台僅有的觀眾全部沸騰了,這場原本毫無懸念的比賽立馬變得充滿看點,陸續有人拿出手機開始錄像。

    就連蘇一燦都有些坐不住了,從座位上站起身雙手抱胸緊盯著場內,加時賽一開始,方育就直接奪下球投了個兩分,場內一片喧嘩,對麵方育的人幾乎全部都叫了起來,仿佛勝負已定。

    蘇一燦皺起眉回頭去看岑蒔,岑蒔依然穩坐在板凳上,雙手撐膝,短發張揚,眉眼卻凜著,她想起無數次在籃球館聽見他對那些隊員說的話“堅持到最後一秒。”

    在方育奪下兩分後便開始全力防守,場上氣氛瞬時間緊張得窒息,二中這裏也一直難以突破,僵持了兩分鍾後,時間開始倒計時,那是蘇一燦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籃球競技比賽的刺激,比她們花遊比賽完了宣布結果還要刺激,她的腎上腺素不斷攀升,最後十秒的時候她轉過了身去看岑蒔,然而岑蒔的眸子忽然亮了起來,就那麽一瞬,她突然隔著幾步的距離被他眼裏的光怔住了。

    下一秒身後一片狂吼,她迅速回過頭,隻見魏他們全部衝到中場,瘋了似的把殷佐舉了起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立馬去看比分,二中僅以一分贏了方育,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鳳南二中,一個從沒在市裏露過頭的校隊,第一場比賽以絕地反殺的逆襲贏了市裏蟬聯決賽圈的強隊,直接將方育淘汰了,消息一經傳出,幾乎所有關注此次比賽的人都十分震驚。

    大校長直接就把電話打到了蘇一燦這,問她消息屬不屬實?

    還在比賽場的蘇一燦確認了這一消息,整個二中從老師到學生都炸了。

    這次比賽一結束,有兩個人就受到了高度關注,一個是在下半場比賽一上場就帶動整個團隊節奏打出配合的何禮沐,他超出這個年紀的籃球智商,和對全場的把控能力受到了外界的議論。

    還有一位就是在最後十秒以後仰式三分絕殺逆襲比賽的殷佐。

    當天加時賽的小視頻就在各個高校之間傳開了,等到第二場二中的比賽時,前來觀看的人一下子就多了起來,

    比賽期間,蘇一燦的課都是其他老師代上,校領導讓她全程跟著籃球隊參加此次聯賽,保證隊員們的後勤保障工作。

    那一周的時間,蘇一燦基本上跟著他們同吃,同行,同訓練,同開會,除了他們換衣服的時候,她被迫站在休息室門口,還經常被一群臭小子捉弄,告訴她換好了,然後她進去的時候,要麽看見苗英音慌急慌忙地提褲子,要麽看見魏朱抱著兩個胸羞澀地縮在角落。

    本來他們是想看看蘇老師害羞的模樣,但是蘇一燦很淡定,進去看見剩下幾個磨磨蹭蹭的隊員,都會來一句:“要不要我替你們穿啊?速度點。”

    為此,她整天還要跟個老媽子一樣跟在他們後麵收拾到處亂扔的毛巾,忘帶的手機,喝到一半的礦泉水。

    某天幾個隊員在一起吃飯閑聊時,還說道:“你們看蘇老師多淡定啊,還害羞呢?害羞這個詞跟我們蘇老師無緣。”

    岑蒔在另一張桌子上吃著飯,不知道想起什麽,低著頭笑了下,又慢悠悠地抬起視線朝他們看了過去:“誰再沒事找事幹,我先讓你們害羞個夠。”

    大家默默低頭扒飯,比賽期間唯一的樂趣也被教練撲滅了。

    也正是那個星期跟著籃球隊進進出出的,蘇一燦才偶然看見岑蒔隨身攜帶的PAD裏麵記錄了這次參賽所有隊伍的賽前分析,專業詳盡,雖然這對他來說隻是一份短暫的工作,但他依然付出了自己全部的熱情和精力。

    那時蘇一燦才深刻地體會到,上天奪走了他健康的身體,但無法奪走他對籃球的熱愛,他能夠為了這份熱愛另辟蹊徑,破釜沉舟。

    不知道是被這群小子感染,還是被岑蒔身上那種堅定的力量觸動著,在市裏比賽期間,她抽空回了趟省隊。

    十年了,她無數次路過這個地方,但從來沒有勇氣停下。

    保安室的人早就換了又換,沒人認得她,問她是來幹嘛的?

    蘇一燦站在大門前,望著熟悉的樓,不時有一些年紀很小的女孩背著運動包有說有笑地從她身旁走過。

    時光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爸爸第一次將她送來這裏,親手交給潘教練,從此開啟了她在省隊的生涯,那時是真的苦,但每天都是有奔頭的,愛做夢,也堅信夢想肯定能實現,天不怕地不怕,好像這個世界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那時的蘇一燦是張揚的,可是也有資本張揚,她隻要站在那,仿佛渾身都散發著無法阻擋的光芒。

    可不知道什麽時候,她讓自己的光芒蒙了塵,再次回到這個地方,心情是忐忑的。

    直到身後有輛車開了過來,電動門開了,車子從她身邊滑過,就在那輛車開進大門後突然又停了下來,車上下來一個人,有些吃驚地回頭望著她,那人看著已經上了歲數,但蘇一燦還是一眼認出了他,她有些動容地叫了聲:“豐主任。”

    電動門緩緩滑動著,年過半百的豐主任激動地大步走了回來對保安室喊道:“快開門。”

    年輕的保安不知道什麽情況,再次把門打開,豐主任大步往外走,卻忽然停在門前,對著蘇一燦招了下手:“還不快進來。”

    蘇一燦低下頭走到大門前,心情也跟著起伏,幾步路對她來說卻是無比沉重,她停在門前,抬起頭望向豐主任,眼裏充著複雜的光邁入省隊的大門。

    當初她在省隊的時候,豐主任對她很照顧,如今他也到了快退休的年齡,沒想到還能在這裏看見蘇一燦,他帶著蘇一燦踏進樓裏對她說:“你可總算肯回來了,我聽潘教說前陣子在市體館碰見過你,她還說以你這拗脾氣大概這步難邁了,你從這裏走後,你們潘教一下子失去兩員大將,整個人都老了好多,真是為你操碎了心,你知道吧?”

    蘇一燦的眼神緊了下,無聲地點點頭,沉默地垂下視線,豐主任還是和以前一樣嘮叨,潘教練就總說他婆婆媽媽的,但他對這些隊員們是真的好。

    蘇一燦不禁問道:“現在隊裏怎麽樣?”

    豐主任對她說:“我帶你去看看。”

    路上的時候豐主任說起:“我們現在的情況啊,想送出國訓練沒有經費,幾年不出成績上麵費用更難批,我和你潘教是在這待慣了,外麵新招過來的教練好些承受不了壓力,現在搞遊泳的,不像你們那時候,有歸屬感。

    目前最重要的問題是缺教練,特別是經驗豐富的教練,你也知道,這個項目,沒有好教練根本帶不出成績,潘教精力不如從前了,年輕時的腰傷現在上了歲數也不能經常下水。

    國內教練不好找,引進外麵的教練又沒法給人解決住房,提供好的條件,誰願意來呢?

    我們和浙滬那些富豪隊還是不能比啊。”

    蘇一燦沉默地聽著,心裏五味雜陳,靠近熟悉的遊泳館,還沒踏進去就聽見潘教練中氣十足的聲音。

    豐主任領著她進去,兩人站在邊上,蘇一燦的目光落向那些年輕的運動員們身上,此時正在做著陸上柔韌訓練,一排小姑娘腿踢到180度,豐主任在旁問了句:“懷戀嗎?”

    蘇一燦笑了起來,豐主任說道:“知道潘教為什麽那麽喜歡你嗎?平時皮,訓練起來動作做得比誰都到位,別人沒做好,還會幫著教練罵人,潘教每次提起你,都是又愛又恨。”

    蘇一燦的目光朝邊上一身運動裝的潘教練看去,似乎也注意到他們這邊,潘教練交代了幾句就朝他們走來。

    看見蘇一燦直接張開雙臂給了她個大大的擁抱,對她說:“歡迎回家。”而後重重在她後背上拍了兩下。

    蘇一燦的情緒也有些激動,那些丟失的激情,燃燒的歲月,好像在這個地方,在看見潘教練時都回來了,心情也跟著激蕩,久久無法平複。

    潘教練帶著她往運動員那走去,對她說:“怎麽樣?”

    蘇一燦回了句:“都挺小啊。”

    潘教練笑道:“跟你剛進隊的時候差不多,是你長大了。”

    潘教練停在幾步開外,問她:“還想回來嗎?”

    蘇一燦感覺自己的心在顫抖,空氣裏是熟悉的味道,刺激著她的大腦皮層,喚起她內心蠢蠢欲動的渴望,那是和她血骨連著的東西,這種熱愛仿佛生來長在她的身體裏。

    她哽咽了一下,很快又壓製住那股情緒,對潘教練說:“剛才聽豐主任說了些隊裏的情況。”

    潘教練爽朗地笑道:“他啊,就怕我哪天告假回去了,這些姑娘成了沒人要的散軍,比我還著急,讓我多打電話聯係聯係你,我跟他說這事急不得,得你自己想明白了走出來,別人勸你都沒用。”

    蘇一燦低下頭,輕聲說了句:“讓您操心了。”

    潘教練也有些動容:“是啊,是讓我操了不少心,所以也該讓我輕鬆輕鬆了,你有幾年從教經驗,又是搞這項運動出身的,了解規則和技術,會帶學生,也懂訓練那套,趁年輕早點過來,我還能再帶你幾年,以後省隊在你手上,你培養出幾個好苗子,不見得這輩子就不能和世錦賽甚至奧運會打交道,路都是靠人走的,燦燦啊,你浪費的十年該撿起來了。”

    蘇一燦低著頭,心情複雜地交織在一起,聽見“世錦賽”和“奧運會”,好像過去那些夢曆曆在目,如此清晰地告訴她,她放不下,這裏所有的一切都放不下。

    潘教練帶著她往前走,對她說:“我們這裏雖然談不上高薪,但起碼比你現在待的學校稍微強些,以後你真能帶出成績,該有的都會有,人生的路啊,還是要自己爭取的。”

    正好走到這些運動員後麵,姑娘們到底歲數小,個個好奇地回頭看她,不知道誰悄聲說了句:“蘇一燦,真的是蘇一燦。”

    所有運動員都回過頭來,臉上洋溢著無以言表的興奮,像圍觀稀有動物一樣。

    蘇一燦挑起眉稍看向潘教練:“她們認識我?”

    潘教練說了句:“繼續練。”

    然後對蘇一燦說:“跟我來。”

    她把蘇一燦帶到遊泳館外的展示窗前,櫥窗裏是一些省隊過去的戰績和照片,蘇一燦停下腳步,意外地看見了自己,那年,她應該才16歲,拿著獎牌高舉過頭,臉上是稚嫩卻興奮的光彩,而她身邊站著的,是那個早已消失在這個世上的身影,自從尤靖離開後,家裏人拿走了所有關於她的比賽照片。

    她沒想到有一天會以這種方式突然再次見到曾經她們比肩而立的樣子,她的目光落在兩人牢牢牽著的手上,那時,她們的目標都是進軍國家隊,參加奧運會為國爭光。

    她還能記得尤靖走前對她說的話,她說“我們兩個人無論哪個去都一樣,個人技術你比我紮實,去了以後能更快融入集體,亞運會選拔你勝算更大,還是你去吧。”

    那時,尤靖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她身上,她希望她們兩人當中有一個人能走到那個最大的國際舞台,尤靖把機會留給了她,可隨著尤靖的離開,她寄托在蘇一燦身上的夢也一並沉淪了。

    此時再次站在這張照片前,蘇一燦竟然覺得自己愧對於尤靖的信任,愧對於家人和教練的培養,愧對於自己付出多年的艱辛,這便是她始終無法走出的心結,那最後一道結不是因為別人,不是當年那件事,是因為她放棄了自己。

    潘教練對她說:“你走後,我們這裏的運動員沒能再超越過你們當時拿下的成績,進隊的都會觀看你們那時候的視頻,聽著你們的輝煌曆史過來的,對你能不熟悉嗎?”

    蘇一燦的淚眼模糊了,潘教的手重重地放在她的肩膀上對她說:“十年前我和你說過同樣的話,那時候你小,又遇到那樣的事,聽不進去,也走不出來,現在我再對你說一遍,姑娘,膽子大點往前看,隻要你敢往前邁,你的精彩還在後頭。”

    ……

    從省隊出來的時候,傍晚的夕陽綴在天邊,蘇一燦忽然感覺堵在心口多年的結被打開了,整個人都有種豁然開朗的舒暢感,她抬起頭望著碧藍如洗的天,從藍到橙再到耀眼的紅,她的世界再次恢複了色彩,胸口湧動著一股熱流,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蘇一燦漸漸蘇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