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黏人精
  第36章 黏人精

    “發生什麽事了?”池鳶看徐司媛掛斷電話, 就等不及要弄清楚。

    宋玉也聽見動靜,從廚房出來,“媛媛, 是誰的電話?”

    剛才電話裏那人說得不清不楚的,徐司媛顯然也還沒緩過神來。

    她掃過身後三人的神色,抓住池鳶的手,安撫道:“你們先別著急,是我哥隊裏打來的電話,說是抓捕行動出了意外,他被送進到軍區醫院了, 讓我們,”

    話沒聽完, 池鳶就如箭離弦般衝到門口, “我去找他。”

    “鳶鳶你等等我們一起——”徐司媛話音未落, 大門就在眼前“砰”一聲關上了。

    徐建業神色凝重:“老宋, 趕緊關火,我們也去。”

    宋玉連忙脫下圍裙, 徐司媛率先下樓去攔車, 走到小區門口,已經不見池鳶的蹤影。

    池鳶運氣好, 一下來就遇上送客的計程車, 那師傅原本打算謝客回去加油,但看她很急的樣子, 又礙不過連聲懇求,最終還是放人上了車。

    此時已過了飯點,計程車一路暢通無阻, 按照目的地飛奔而去。

    外頭的天色暗下來, 街道和人流在眼前呼嘯而過, 商場大樓的霓虹照常閃爍著,熱鬧平常的人聲卻讓池鳶的心一寸寸揪緊。

    從聽到那個消息到現在,她腦海裏都是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該去想哪些事情,更不知道等會到了醫院要怎麽去找人,她隻是很著急,很擔心,急於想見到徐靳寒,想確認他是否安好。

    池鳶雙手緊握,努力控製住自己不要顫抖。

    她開始怪自己為什麽不早點留意到這點,去警惕這份工作的獨特性。

    她應該有所察覺的,從徐靳寒疲憊的狀態裏,從他身上增加的傷口開始,這些都曾給過她預兆,隻是某種不願麵對的僥幸,讓她將這背後包裹的本質完全忽略了。

    池鳶陷進深深的自責裏。

    窗外光景變幻,計程車穩穩停在醫院門口。

    下車前一秒,池鳶忽然猶豫了,她看著醫院人來人往的大門,半瞬失神後,手不覺用盡全力,才推開門跨了出去。

    公安局送來的傷員很好找,池鳶在門口服務台問過,就直奔隔壁的住院部。

    病房門口有專員把守,兩個身穿製服的人看她是個學生,想都沒想就把人攔下。

    “你們是朝豫西區分局的人?”池鳶踮起腳,想從窗戶裏看個究竟,可是隻能看見白色的床單一角,愈發焦急,“麻煩你們,我就進去想看一眼,就一眼。”

    被點名認出,攔人的兩個協警對視一眼,不再那麽強硬,卻也因規章製度拒絕了她的請求:“不好意思姑娘,是親屬的話得出示證明才能探視。”

    “,證明,”池鳶急得都快哭了,擔憂和無措湧上心頭,堆積過量的情緒瞬間爆發,“你們怎麽辦事這麽古板啊,讓人看一眼都不行嗎?”

    “這是規定姑娘,裏麵的人是我們的重點看守對象,不能隨意探視。”協警言辭懇切,“如果你一定要見,就要找領導開證明。”

    “我怎麽去找你們領導開證明啊,我都不知道他是男是女,也不知道他叫什麽,你們——”池鳶越說越委屈,被一牆之隔弄得毫無章法,眼淚毫無預兆地滾落,“讓我到哪去找,”

    她哭得傷心,兩個協警也不知該怎麽辦才好,正想轍時,像突然看到救星一樣,恭恭敬敬向對麵行了個禮,“傅隊,徐中隊。”

    池鳶心急如焚,眼淚越掉越多,全然沒留意到身後有人。

    當其中一名協警準備向上級匯報此事時,話沒出口,就見平日裏冷酷到跟女生一句話都不願多說的中隊長,上前一步,伸手把那姑娘的眼睛捂住了,“池鳶。”

    那聲音和觸感過於熟悉,池鳶被迫轉身,錯愕地看著眼前的人,“你,不是——”

    “嗯?”徐靳寒屈指拂過她的臉,“我不是好好的麽。”

    “他們說你,我以為,”看見他還能安安穩穩地站在她麵前,池鳶心裏又驚又喜,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她吸了吸鼻子,目光落在他打過石膏的右手上。

    徐靳寒身上能看見的地方都沾了灰,褲腿在打鬥的時候被刀撕開一個缺口,差一公分就可能切到皮肉,除了右臂骨折之外,兩條胳膊上還有幾道深淺不一的劃痕。

    渾身上下,唯有那雙眼睛仍舊銳利,溫柔而專注地看著她。

    至於其他地方,實在是擔不起一個“好”字。

    看著那些傷,池鳶甚至無法想象他經曆了什麽,被刻意壓製的情緒再次攀升,她鼻尖泛酸,猛地撲進他懷裏,得以真實地感受到他,“,你嚇死我了!”

    徐靳寒被迫往後退了一步,左手在她腰間緩緩收緊,為她拂去心底的不安。

    門口職崗的兩名協警,從未見過這樣的徐中隊,一時新奇,雙眼直直盯著抱在一起的兩個人,還是一旁被忽略很久的傅隊拋了個眼神過來,才中斷了那兩道目光。

    身邊若有似無飄過來的視線越來越多,傅宇巍掩唇清清嗓子。

    黏在徐靳寒身上的池鳶才回過神,意識到身邊還有其他人,趕緊從他身上跳下來,規規矩矩站到一側。

    “這是我們隊長。”徐靳寒同她介紹。

    池鳶抹了把眼睛,瞬間揚起笑,“隊長同誌,您好。”

    “好好,”傅宇巍好容易才從幾十年的刻板表情中,端起幾絲對於小輩的和藹,又在看向徐靳寒的時候嚴肅起來,“我說你小子最近怎麽魂不守舍的,原來是談戀愛了。”

    徐靳寒沒否認,抓著池鳶的右手輕輕捏了一下。

    後者還沉浸在剛才鬧過的烏龍中沒回過味來,她抬眸瞟了下門口兩位協警的臉,想起自己在門口哭天搶地的模樣,“,,”

    唉,臉都丟到公安局去了。

    “行了,都別在這杵著。”傅宇巍看徐靳寒身上的傷,鮮少大發慈悲地趕人,“隊裏的事你就先別操心了,回去好好休息幾天,養養精神。”

    徐靳寒頷首:“是。”

    池鳶也不免正色起來,臨走前還討好般說了句:“謝謝隊長。”

    “不用謝小姑娘,下次別再搞錯人就行了。”傅宇巍笑著說。

    “,,”池鳶麵色微紅,扯起抹笑,趕緊拉著徐靳寒逃之夭夭。

    深夜的住院部沒什麽人走動,連電梯也是空蕩蕩的。

    池鳶被徐靳寒牽著走進來,看映在門上的自己的倒影,不由歎了口氣:“以後要再見到你們隊長,我肯定繞道走,還有那兩位,算了,我還是盡量不要出現在你同事麵前了吧。”

    她在病房門口的哭訴簡直太真情實感,回去還不知道他們會怎麽傳呢。

    提起這事,徐靳寒看過來,“你剛剛很擔心我。”

    “,,,”池鳶眼皮一跳,刻意揚起聲音,好像這樣就能掩蓋她的心虛似的,“誰但心你,是你們隊裏有人打電話叫我來的。”

    說罷,她慌忙撤開手,跟他保持一臂距離。

    徐靳寒摩挲著指尖殘存的溫度,看過電梯下行的數字,朝她靠近,“他們叫你來,也沒叫你在病房門口哭得那麽傷心。”

    “,,”池鳶默了默,刻意避開他的目光,穩如泰山般盯著地麵。

    徐靳寒心念微動,掌心覆上她的臉,聲音放輕:“快兩個月了,氣總該消了吧。”

    她垂著眼,心裏早已有所鬆動,隻是嘴硬不肯承認罷了。

    徐靳寒看她幾秒,軟下態度遷就著:“你要是還想繼續生氣也行,女朋友鬧個別扭而已,我受得住。”

    “誰是你女朋友。”池鳶熱著耳尖踢了下他的鞋,不情願的樣子。

    徐靳寒湊近幾分,鼻息若有似無地劃過她唇側,眸色更為惑人:“接過吻都不算?”

    “,,流氓。”她瞬間紅了臉,想推卻推不動他,隻好在口頭上占據優勢,“我發現你最近越來越油嘴滑舌了,都跟誰學的這麽不著調。”

    “沒學。”徐靳寒並未反駁。

    彼時電梯正好停在一樓,他順勢牽過她的手,附在耳側低語,“隻是情之所至。”

    池鳶努努嘴:“嘁,誰信啊。”

    話雖這麽說,但她還是忍不住緩緩揚起唇角。

    池鳶和徐靳寒剛走出住院部大門,落後一步的徐司媛就趕到了,身後跟著宋玉和徐建業。

    “哥,沒事吧?”徐司媛看他手上的石膏繃帶,神色焦急,“還有別的傷嗎?”

    徐靳寒:“沒事,一點小傷。”

    “小什麽小,傷筋動骨一百天呢。”池鳶就聽不得他說這種話。

    “就是啊哥,你再出任務可得注意點,爸媽都擔心死了。”徐司媛說。

    宋玉過來忙拉著他左看右看,確認真沒其他外傷後,徐建業緊繃的神色也終於有所緩和,“司媛說得對,你要是有個什麽,讓我怎麽跟你父母交代。”

    徐靳寒神情凝滯了一瞬,才應聲。

    池鳶覺察到他的情緒,沒法說什麽,隻能愈加握緊他的手,當作安慰。

    收拾好心情,徐靳寒隨後看過來,用指腹摩挲她的手背,作為回應。

    “說來也奇怪,既然沒什麽事,怎麽那個通知我們過來的人,說你進手術室搶救了,害得我們還真以為你,”徐司媛反應過來,連跺了好幾下腳,“呸呸呸!”

    徐靳寒:“可能是新來的同事弄錯了。”

    “,你們這也太不嚴謹了。”

    “行了行了,人沒事就行,算是有驚無險。”宋玉攔住徐司媛讓她別再說了,“家裏飯菜都做好了,咱們快回去吧,別餓著肚子在這聊。”

    “走吧。”徐靳寒牽著池鳶,與她十指相扣。

    池鳶點頭,複又看向燈火通明的醫院大廳,過幾秒,才繼續往前走。

    一頓飯吃到晚上,徐靳寒右手不方便,全程都是池鳶幫忙給他夾菜。

    哪怕徐靳寒對這點小傷不以為然,吃完飯,宋玉和徐建業仍然就安全問題輪番跟他說了兩個小時的話,讓他以後一定要多注意。

    從徐司媛家裏出來已經快十一點。

    池鳶現在也沒辦法回學校了,隻好跟徐靳寒一起,去嘉禾小區住一晚。

    到樓梯口,她正在找鑰匙的時候,被徐靳寒拉住。

    他靠在牆邊,眼光比外頭的月色還要明亮,音色懶散低沉:“今晚,要不要跟我一起睡?”

    作者有話說:

    感謝你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