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黏人精
  第17章 黏人精

    她呼吸都停了一瞬,在糾結是趕緊跑還是迎難而上的間隙,身後那人開了口——

    “鳶爺你幹嘛呢?”是頗為熟悉的聲音。

    池鳶頓了頓回過頭,發現殷武正一臉疑惑地看著她。

    “你跑這麽快,我差點都沒追上你。”他說。

    “,,”她提到嗓子眼的那顆心瞬間回落,還不忘埋怨:“我還沒問你呢,大晚上的跟在別人後麵幹什麽,嚇死我了!”

    “幹什麽虧心事了?還嚇死你了。”殷武一臉坦然,晃了晃手裏的醬油瓶,“我幫我媽出來買醬油,正好看見你,想問你這周的物理卷子做完沒,借我看看。”

    原來是個空瓶子,她還以為是什麽凶器呢!

    池鳶的目光從他手上收回來,心有餘悸:“就為這事?”

    “對啊。”殷武說,“要不是你成績最近提高得快,我就不找你了。”

    “,,”池鳶默了默,很好說話,“行吧,看在你誇我的份上,我上樓拿給你。”

    “得嘞!謝謝鳶爺大恩。”殷武不知道從哪學來的姿勢,拱手作起揖還像模像樣的。

    “少拍馬屁。”池鳶被逗笑,裹緊大衣準備往回走。殷武眼尖看到她手裏的玫瑰花,一臉了然地問:“這麽漂亮的玫瑰,徐哥送你的吧?”

    她心一緊,下意識反駁:“誰說是他送的了。”

    殷武:“嗯?你不是跟徐哥出去吃飯了嗎,難道還能是別人送的。”

    “我自己買的!”池鳶揚起聲音,生怕他看出來自己臉上的心虛,“不行啊。”

    “行行行,你買的你買的,那麽大聲幹嘛,別再把我媽喊過來。”殷武趕緊讓她上樓拿卷子,“快點啊。”

    池鳶鬆了口氣,逃似的往樓門那走。

    沒一會把卷子拿下來,才總算把殷武打發走了。

    回到家洗完澡,她找了個容器裝上半杯水,把玫瑰放進去,擺到書桌上。

    植物根莖從杯口延伸出來,嫩綠的枝幹上長著一圈小刺,池鳶托著腮撥弄那豔紅的花瓣,臉上浮現起一抹愁容。

    剛剛殷武問她的時侯,為什麽要撒謊呢?

    其實池鳶自己也想不明白,隻是已經做不到像之前那樣坦然。

    她和徐靳寒從小一起長大,玩鬧在一起上學在一起,周圍也有很多人把他們看成是一對,但池鳶從來沒有這麽想過,她也不知道徐靳寒是怎麽想的。

    更加不明白的是,不知道從什麽時侯開始,她心裏對他的感覺發生了變化。

    一旁的手機震動兩下,池鳶以為是徐靳寒發消息。

    可點開來看,發現是上次申請加群的請求通過了。

    “你已經是群成員了,跟小夥伴打個招呼吧!”

    ——空白的對話框裏顯示出係統默認的一行字。

    也許是平安夜,大家都在外麵,群裏根本沒有人在交流。

    池鳶也懶得跟空氣問好,退出去逛了會兒微博,才放下手機。

    就在她去廚房倒水的時侯,手機屏幕連續閃了好幾下。

    等池鳶窩到床上準備聽一會兒英語廣播的時侯,群裏的未讀消息已經增加到“99+”了。

    “謔,這麽能聊的嗎,”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她索性點到最開始地方往下翻。

    這個交流群的人數上限是1000人,現在已經快滿了,根本沒有人關心今天又加入了哪些新成員,都是各自在說自己的事,大多是跟節日有關的,看多了也沒什麽意思。

    池鳶刷了幾頁就放下了。

    她點開英語廣播,但手機還是嗡嗡嗡地響個不停。

    忍了一會,新消息的提示卻越發頻繁。

    “,,”池鳶忍無可忍,極度不情願地從被子裏伸出手,麵無表情地將消息設置為免打擾。

    重新切回聊天界麵。

    在準備鎖屏的時侯,她忽然瞥見屏幕中一個熟悉的名字,眨眨眼清醒之後,又繼續往上翻了翻,這才發現談論的起因始於,某個昵稱為“小兔子乖乖”的群友所發的照片。

    那是一張拍攝不算清晰的偷拍照,因為角度問題,顯得說話的兩個人站得位置極近。

    畫麵裏的人身著警服,男生微垂著眼,女生稍稍抬起頭,雖然看不清神情,卻能從對視中窺見出一絲親昵曖昧的氛圍。

    討論的重點在於這張照片裏的兩個人到底是誰。

    有說男生是徐靳寒的,也有說不是的。

    池鳶將那張照片放大細看,原本顯現出的輪廓好像更模糊了,拍這張照片的人好像根本就不想讓人看出來,也許目的就是讓人猜來猜去,好製造話題罷了。

    她看了這麽會,群裏的新消息又漲了幾十條。

    風間旅人:[這照片拍得這麽模糊,說是誰都行啊。]

    笑笑:[就是,穿警服的學校那麽多,我家這就有,要不趕明兒我也怕幾張照片。]

    一潭活泉水:[@小兔子乖乖,還有別的不。]

    十二雨:[別不是故意發一張模糊的,調戲咱們的吧。]

    ,,,

    池鳶認同那個“十二雨”的說法,群裏也有人跟她們想法一樣,接著後麵又有幾個人應和,但不論群裏再說什麽,“小兔子乖乖”都始終沒再發言。

    正主不開口,其他人再怎麽討論也覺得沒意思。

    過了幾天,這個話題又被其他新的消息掩蓋,最終不了了之。

    陳元和池弘毅元旦回的京市,準備過完年,等元宵之後再出門。

    爸媽剛回來這段時間,池鳶下課後總是著急忙慌地趕回家,過了兩個月靠外賣生存的日子,她可太想念陳元做的飯菜了。

    開始幾天陳元對她還算有耐心,要什麽都依著,膩在一起不到兩個星期,就開始吹胡子瞪眼了,到一個月後就直接把人趕出去,說沒空,讓池鳶晚上吃完飯再回來。

    池鳶也是聽不得她總嘮叨,躲都來不及才不想往跟前湊。

    分開兩個月,總算又回到了之前風平浪靜、雞毛蒜皮的小事層出不窮的日子。

    今年過年早,陳元本來打算一家人去池鳶外婆家過年,但因為決定得太晚買不到票,就隻好老老實實地待在京市,恰好今年池鳶的姑姑搬了新家,還可以帶上老太爺好好聚一聚。

    剛過小年,街上就掛了燈,處處張燈結彩。

    臘月二十七八,陳元開始打掃房間,張羅年夜飯的吃食,池鳶放假待在家裏沒事幹,就拉著池弘毅要去超市采購。

    還沒出門,池弘毅就被樓下李叔叫過去打麻將。

    池鳶不想一個人去,索性去對門叫上徐靳寒一塊。

    年前徐靳寒就已經去實習報道了,如她所願,他工作的分局派出所就在西區那邊,離二中不遠,但實習期的事務並不輕鬆,甚至比在學校的時侯還要忙,下基層看民生,凡事都得親力親為。

    池鳶這個月見他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還得算上視頻通話的次數。

    過年這段時間又是各種事故的高發期,休假之前,徐靳寒才在所裏熬了兩天兩夜。

    池鳶敲門的時侯,他正把換下的衣物扔進洗衣機,人也沒來得及收拾,從點頭說好到衝了個澡下樓隻用了不到五分鍾,池鳶的語音都還沒聽完。

    她站在台階邊上,把懷裏抱了好久的圍巾遞給他,“我媽給的,一人一條。”

    徐靳寒抬眼瞧,池鳶脖子那圍了條紅色的,手裏這條是咖啡色,他套上去擺弄兩下,再將衛衣的兜帽戴上,“去哪個超市?”

    池鳶跳下台階,邊打字邊說:“本來是準備去門口那家的,不過司媛剛剛找我,不如你開車我們去她那邊,我記得她家樓下也有好大一個超市。”

    “行。”徐靳寒看她走路不當心,差點踢到台階旁邊的柱子,伸手攔了一下,“看路。”

    “,哦。”她摸摸耳朵,把手機放到口袋裏,往他身邊挪了點。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路上,前天剛下了雪,道旁有些積雪還沒融化。

    池鳶沒話找話跟他聊了會天,又將注意力放到他穿的單衣薄褲上,倒顯得脖子那的圍巾有些突兀,“我怎麽感覺你還在過秋天,穿這麽點都不冷的嗎?”

    “還好。”他說,“穿多了反而不方便。”

    “出去逛超市要那麽方便幹嘛,又不是去抓小偷的。”池鳶不理解。

    徐靳寒稍稍揚眉,打開車門,“萬一呢。”

    “呸呸呸,我可不願意碰上小偷。”她嘀咕道,目光掠過他眼下的烏青,“休假還這麽敬業,你們分局真應該給你搬個最佳敬業獎。”

    徐靳寒未置可否,“上車。”

    池鳶站了會,終於還是不忍心,“算了,我們還是打車去吧,也要不了多少錢。”

    他“嘖”一聲,手快拽住她的帽子,把人拎回來,“打什麽車,上去。”

    “我不要。”池鳶抓住帽子邊,一不留神說出心裏話,“開車過去怎麽說也要半個小時,拿這時間你睡一覺多好,開什麽車。”

    徐靳寒沒鬆手,垂眸細細打量她,眼神清明銳利,仿佛在辨析那話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