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黏人精
  第1章 黏人精

    《黏人精》

    文/岑柚

    晉江文學城獨家

    “,列車車門即將關閉,下一站富河站,請需要下車的乘客提前做好準備。”

    機械化的廣播聲穿透藍牙耳機,鑽進池鳶的耳朵,隨著微信一聲又一聲的提示音,虛擬鍵盤上的手指速度明顯加快。

    幾個熟人的小群裏,正就她離家出走一事聊得熱火朝天。

    殷武:[真的假的,鳶爺你爸媽要送你出國啊?]

    殷宋宋:[那是不是以後都見不到了/哭泣/]

    周雄偉:[去哪個國家,特產是什麽啊?]

    殷武:[大熊你就知道吃!]

    徐司媛:[都別打岔。@一隻鳥你現在在哪?]

    池鳶嚼著嘴裏散了味的口香糖,百無聊賴地吹了個泡泡。

    [去什麽去,國外有什麽好的。]

    [還有,你們嘴都嚴實點,我暫時還不想被人找到,也別問我在哪。]

    晚上十點半,這是最後一班開往外環機場延長線的地鐵。

    空蕩蕩的車廂隨著線路進程左右搖擺,在各種歪頭打盹的人群中,池鳶那身藍白條紋的高中校服就顯得格外清新脫俗。

    她歪著頭靠著一旁的金屬扶幹,烏黑柔順的馬尾辮有一大縷搭在肩膀上,校服領口拉得整齊,兩條袖口卻被短短擼上去一截。

    就著耳機裏熟悉而輕快地歌聲,池鳶把手機扔進口袋,背好書包,拉著行李箱走到門口,車窗玻璃上映出那張初露鋒芒的漂亮臉蛋。

    很快,黑暗的隧道被明亮的露台覆蓋,沒一會,地鐵穩穩停在了站台邊。

    四十分鍾前,池鳶因為出國留學的事跟父母大吵了一架。

    池鳶的父親算京市排得上名號的企業家,公司上市之後為了擴展公司的海外市場,池弘毅打算跟池鳶她媽一起出國待一段時間,原本後續的計劃都安排好了,隻等池鳶去大學報名之後,夫妻倆立刻買票飛國外開展工作。

    可上個月查成績才知道,池鳶今年的分數離本地二本及格線都還差了十幾分。

    原本填好的誌願自然做不了數,池弘毅和陳元幾經商量,最後想讓她走出國留學這條路,這樣一家人在國外也有個照應。可沒想到,這個決定卻遭到了池鳶的強烈反對。

    經過三番兩次的調和爭吵,夫妻倆還是沒能讓池鳶鬆口。

    恰逢今天晚上池家親戚來家裏吃飯,池鳶的二姑姑和陳元聊閑天,說起鄰居家的某某今年考上了多好多好的大學,話裏含沙射影地指摘池鳶沒這個福分。

    池鳶不樂意聽這種話,語氣挺衝地在飯桌上回懟了一句。

    池父擠壓下來的火氣在那瞬間炸了鍋。

    矛盾愈演愈烈,池鳶被父母拉到房裏你一言我一語數落了半個小時,回到房間後越想越不甘心,這才一氣之下托著行李箱離家出走。

    剛走出富河站沒多久,池鳶的手機就響了。

    才接通,徐司媛就忙不迭地打聽她的狀況:“真離家出走了?”

    池鳶從兜裏掏了張紙巾出來,包好口香糖進垃圾桶,“我騙你們幹嘛。”

    “行吧,那你現在在哪?”徐司媛歎了口氣,又問,“別人不能說,我總得知道吧,萬一你爸媽打電話到我這來,我也得給你編個相反的方向啊。”

    “你少給我挖坑。”池鳶聽著這話就不對勁,“我成績雖然沒你好,但我又不傻,告訴你了還能叫離家出走?”

    話沒套出來,徐司媛沒好氣地說,“我是在關心你,別不識好歹啊。”

    池鳶輕哼一聲,托著行李箱走過十字路口,滑輪滾的聲音在安靜的街道上顯得格外明顯。路口對麵是一個公園,她輕車熟路地拎起行李箱放上台階,沿著公園裏幽靜地小路往裏走。

    雖然很少在晚上過來,但池鳶知道,隻要繞過這一片,就能看見京市公安大學的校門。

    徐司媛知道她嘴硬,聽她不搭腔後又道:“你以為你不開口,我就真的不知道你去哪?”

    池鳶腳步放緩,和徐司媛以往十幾年的交情讓她發現,隻要這種語氣一出現,她的處境就會發生逆轉。

    果不其然,沒等她組織語言,徐司媛的問題緊隨其後:“你是不是準備去公大?”

    “,,”池鳶嘴角一抽,假裝什麽事都沒發生的樣子,“你猜錯了。”

    “是哦。”徐司媛又說,“那你現在拍個照我看看。”

    “,,”池鳶沉默了,過幾秒終於忍無可忍地哀嚎一聲,“徐司媛,你絕對是老天爺派來克我的!”

    聽這反應,對麵卻樂開了花:“你啊太簡單了,從小到大不管遇見什麽事,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我哥,你就沒有點別的招?”

    “你管我。”拖著行李箱走了這麽久,又被戳穿心事覺得很沒麵子,池鳶氣息有些不穩,“該幹嘛幹嘛去,掛了!”

    池鳶說完,瞪著通話結束的界麵看了好幾秒,才吸吸鼻子,把手機放回包裏。

    想想又覺得不放心,點開微信找到和徐司媛的對話框。

    池鳶:[你要敢告訴其他人,我就把你早戀的事告訴徐伯伯。]

    徐司媛:[什麽早戀,求而不得懂不懂?]

    池鳶:[反正都一樣。]

    徐司媛:[,,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池鳶發了個得意的表情過去。

    徐司媛的學習成績向來不用家長操心,隻不過徐家家教甚嚴,這事要是捅破了,徐司媛估計得聽上好久的思想教育課,更何況還是求而不得的暗戀,徐家人根本不能容許這種事情發生。

    不過池鳶當然不會說出去,她也隻是在口頭上逞點威風罷了。

    收起手機,池鳶托著行李繼續往前走。

    公園的小路並不狹窄,每走十米會看見邊緣佇立的路燈,沿路順著往道路盡頭去看,依稀能窺見大路上的明亮燈光。

    大片大片的杉木群將頭頂遮蓋得密不透風,夏天傍晚來倒是涼爽,夜深了反而有種深陷密林的錯覺,曲徑通幽處,總會讓人發散出一些不太正麵的想象。

    “這破地走了半天連個人影都見不到。”池鳶忍不住嘀咕。

    話音剛落,不知從哪裏吹來一陣風,風聲減弱,反倒襯托出身後的腳步聲格外明顯。

    池鳶攏了攏背帶,加快腳步。

    還沒等走出幾步,身後那腳步聲陡然加快,池鳶心一緊,沒等她做出反應,手上忽然掠過一道很大的力,瞬間將背包從她肩膀上擄走。

    一道黑影從身邊掠過,擦著池鳶的肩膀就往前飛奔。

    “喂!”她反應過來,立刻拉著行李箱跟上,邊跑還邊嚷,“狗東西,敢偷姑奶奶的包,你給我站住!”

    喊了幾句,池鳶發現和小偷的距離越拉越遠,索性扔下行李箱,拔腿就往前衝。

    那小偷似乎沒料到這人能這麽緊追不舍,剛往後看一眼,迎麵就接了池鳶一巴掌。

    他的帽子被往後扯著,人也被領口的束縛拽回來。

    池鳶喘著粗氣,對著那張臉就開始撓。

    十分鍾後,小偷在恐怕會毀容的極度恐懼之下報了警。

    沒一會,身穿製服的民警拿著對講機找過來。

    晚上十一點,池鳶灰頭土臉地坐在椅子上,背包和行李箱放在身邊。

    室內的白色牆麵上寫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字樣,工作台後,民警正在詢問這次事件的始末。

    直到頭頂有聲音提醒:“,注意力集中點。”

    池鳶才從警察敲擊桌麵的動靜中回過神。

    民警看她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也沒多計較,整理好手上的筆錄遞過來,“你在這份筆錄上簽個字,等來接你的人到了,就可以走了。”

    被她撓花臉的小偷就坐在旁邊,一聽池鳶竟然這麽快就能走,捂著臉控訴:“不行,警察同誌,你看看我這臉都破了相了,怎麽著都得判她個故意傷害罪吧。”

    “老實坐著!”民警豎著眉反問,“你要不去搶人家包,臉能花嗎?”

    那男人被噎到,悶聲嘟囔了兩句,倒真老實了。

    民警以為這事到這就算告一段落了,把筆遞給池鳶讓她簽字。誰知道,池鳶看過之後把文件板往桌上一扔,“我不能走。”

    民警:“什麽?”

    “我不走。”池鳶重複,瞥眼瞧著那人,“我還有賬沒跟他算呢!”

    民警有些不理解:“還有什麽?”

    “您看,我這剛做的美甲都被他弄掉了,得讓他原價賠給我。 ”池鳶理直氣壯地說。

    民警:“,,”

    “你這小姑娘可真有意思啊,我都沒找你要賠償費,你還讓我賠你錢?!臉怎麽那麽大呢?”

    那人捂著臉撐起身來,另一隻手指著池鳶的臉,誰知往前邁步的時候腳別了一下沒站穩,人差點要往她這邊撲過來。

    池鳶剛往後仰了仰上身,手腕就被一道力拉向後方。

    一眨眼的功夫,她被人帶到靠門邊的安全地帶。

    “又闖什麽禍了?”熟悉的嗓音從頭頂落下。

    徐靳寒把人扶穩,池鳶的眼神亮了亮,手抓著他的胳膊不放,“你怎麽才來啊。”

    十分鍾後,徐靳寒從警務室出來,欣長利落的身形在走廊上投下一道剪影。

    池鳶立刻拉著行李迎上去,“怎麽樣怎麽樣,警察同意他賠錢了嗎?賠多少?”

    徐靳寒瞥她一眼,順手將她懷裏的包拎過來背上,“沒問。”

    “你怎麽能不問呢!那可是我新做的美甲,用了我半個月的零花錢,”

    池鳶說到一半的時候,剛好瞧見對麵的人正垂眸看著她。

    他五官硬朗,棱角分明,少年氣雜糅在愈漸成熟的眉眼之下,又因為在軍校常年訓練的緣故,不說話的時候,麵色看起來很凶。

    在那樣高壓的眼神注視中,池鳶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在要錢還是要命這兩個選項中抉擇了一下,話音轉回來:“算了算了,就當我大人不記小人過,這次便宜他了。”

    說罷,她還是有點惡狠狠地不甘心。

    隻不過動作倒快,像生怕被人叫住似的,拉著行李箱快步走到徐靳寒前麵。

    徐靳寒在身後跟著,嘴角有些無奈地往上勾了下。

    作者有話說:

    久等啦!!!祝姐妹們5,20快樂!!!

    評論區有紅包掉落(≧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