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蕭明珠愣了下, 沒想到他會開口問,幾乎沒有絲毫猶豫的就點了下頭,“是呀。”

    她嗓音清清脆脆的, 幹脆又直接。

    鬢間嫩黃的珠花映著她明豔的眉眼, 一點點將她勾成最漂亮鮮活的顏色, 可她說出的話卻又教人如至深冬。

    鄭雲瀾垂下眼睫,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攥成了拳頭。

    這些從一開始他就知道的,可聽了後卻還是覺得心頭莫名揪緊, 有些喘不過氣的感覺。

    明明,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她是怎樣一個沒心肝的人。

    沉默了許久後,他忽然啞聲問:“若姑母她們定要你嫁呢?”

    “我不會嫁。”小姑娘搖搖頭, 認真的說:“雖然這麽說,難免會有些不聽話和驕縱, 可,我若不想嫁,旁人也絕逼不了我。”

    “我沒有不聽她們話,也沒有不孝順她們,為什麽一定要用成親這種事來證明我聽話呢?”

    “鄭雲瀾,我首先是蕭明珠,其次才是她們的女兒和孫女。”

    “我有自己的想法和意願, 若他們從一開始就想讓我嫁給你的話,又何必縱容的讓我覺得可以肆意妄為呢?”

    “你知道的, 我這人向來得寸進尺。”

    鄭雲瀾抬頭看她, 清冷的眼眸攥住了她的視線,“是因為討厭我不想嫁, 還是不想被安排?”

    “都有。”小姑娘想了許久, 才慢吞吞的回他:“這並不衝突呀, 我不喜歡你也不想被安排。”

    麵前的青年神色晦暗,瞧不出半點情緒,蕭明珠想了想又問:“你為什麽一定非要娶我呢?”

    “就因為我母親她們定了這事,你就一定要照做嗎?”

    “鄭雲瀾,你還記得我從前和你說過什麽嗎?”

    “我說你這人冷冰冰的刻板又不講情麵,卻又死板的活在家規訓誡裏,這樣多辛苦呀。”

    “為什麽不嚐試一下,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活呢?”

    鄭雲瀾神色略有些恍惚,回憶被帶回數年前。

    那時,小姑娘回長淮住了一陣子,祖母怕她無聊,特意將她也送到了他們一同學習的院裏。

    那時,院裏的所有人都喜歡這個新來的表妹。

    小姑娘皮膚很白,常穿著身紅裙,笑起來,和手腕係著的小鈴鐺一樣清脆動聽。

    她全然不像世家女子一樣溫婉賢淑,張揚肆意的像燎原不熄的火焰。

    府裏的姑娘們也都很喜歡她,跟著她四處瘋玩。

    他原先和她是沒什麽交集的,他就像個旁觀者一樣冷淡的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直到堂弟跟著她出府瘋玩到很晚才回來,他將此事稟告了祖母。

    祖母大為惱火,將堂弟關進了祠堂。

    那是小姑娘第一次來找他。

    她說那是堂弟最喜歡的女子生辰,他們一塊去給她慶賀了。

    他那時,隻冷淡的說了聲:“那也不該這麽晚歸,他若是想成大事,怎麽能拘泥一個女子身上?”

    她又罵他不講情麵,但凡是那個時候她能想到的詞,她全罵在了他身上。

    那晚月色如水,清幽雅致。

    他還記得小姑娘恨恨回頭看了他一眼,她說,鄭雲瀾,你這樣瞧不起旁人的感情,小心以後你喜歡的人也這樣待你。

    那隻是一時笑語,卻未曾想竟一語成讖。

    鄭雲瀾收了思緒,小姑娘的聲音隱隱約約和記憶裏又重疊起來。

    他摁了下眉心,抬眼看她,“蕭明珠我不是你,我自幼都活在訓誡和規矩裏,我活不成新的樣子。”

    蕭明珠攥緊了掌心,惱了,“所以你就一定要聽從她們的話娶一個你討厭的人嗎?”

    “不討厭!”

    青年嗓音淡淡的,又重複了一遍,“我從來都不討厭你。”

    小姑娘呆住,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珠因為震驚瞪圓了,黑漆漆的,純粹又澄澈。

    就像很多年前他見到的那樣,一如既往的幹淨。

    鄭雲瀾抬步走近了些,小姑娘比他矮了許多,他輕輕俯視著她,輕聲說:“蕭明珠,倘若我說那些不是聽從母親她們的安排呢?”

    小姑娘語氣有些結巴,“你…你什麽意思?”

    鄭雲瀾嗓音平淡,一字一句的說:“就是你以為的那個意思。”

    他如今是長淮鄭氏年輕一輩最出挑的人,便是母親他們也無法強硬的要求他去做些什麽。

    鎮國公府雖權勢地位高,可長淮鄭氏作為老牌世家自有自己的清貴,沒必要娶一個嫡小姐來鞏固自己的地位。

    可聽到母親說起這事,他還是來了。

    “蕭明珠,我喜歡你。”

    青年冷淡的嗓音在耳邊炸開,蕭明珠整個人如遭雷擊。

    “你…你…你喜歡我?”她臉上還帶著茫然,指著自己不確定的問:“你燒糊塗了?”

    許久來,藏在心底的秘密終於被吐露出來,鄭雲瀾覺得心頭好像卸下重負一樣。

    他抿著唇,淡聲說:“不是玩笑話也沒有燒糊塗。”

    他大概也是在幾年前才確定了自己對她的感情。

    就像蕭明珠說的那樣,他一輩子活在訓誡和規矩裏,規規矩矩的做他們想要的那個鄭雲瀾。

    可直到見到蕭明珠,打破了他的所有認知。

    姑娘家也可以驕縱又刁蠻,不必循規蹈矩。

    會鬧會發脾氣會哭,可又好哄的很,稍微逗一逗她,小姑娘就會高興的眉開眼笑。

    她好像沒有不開心的時候,永遠都這麽天真爛漫。

    認識蕭明珠後,他頭一次知道,原來人可以活的這麽明媚肆意。

    從那以後,那個穿著紅裙,笑容清脆的像銀鈴的小姑娘就在他的心裏住了很多年。

    那是他渴望去成為卻又永遠無法成為的人。

    蕭明珠覺得鄭雲瀾鐵定是瘋了。

    若是他沒瘋也不會說出這樣荒唐的話,他說他喜歡她,可哪有人的喜歡會這樣?

    她見到鄭雲瀾時,他總是在說教她。

    畢竟是表兄,她也有想過和他好好說話,可每回才沒說幾句話,他便又開始挑她身上的各種錯誤,好像他這人就合適做個教書先生,嘴裏從來沒落下過訓誡。

    哪有人的喜歡是這樣呢?

    旁人的喜歡她不清楚,但她喜歡一人就想要所有的好東西都捧到那人麵前。

    想看他笑,想和他一起說話,想和他待在一起。

    可鄭雲瀾呢?

    若這樣的喜歡也算是喜歡,那她寧願鄭雲瀾說的話隻是一句玩笑話,太令人窒息。

    蕭明珠往後退了退,拉開和他之間的距離,仰頭問:“那你喜歡我什麽呢?”

    “是喜歡我嬌縱蠻橫喜歡我脾氣不好?”

    “還是喜歡我愛耍賴翻臉不認人?”

    鄭雲瀾看著她忽然不知道該怎麽說,他神色有些也有些迷茫,怔住了沒吭聲。

    他喜歡蕭明珠哪一點呢,好像連他自己也說不出來。

    他喜歡的就是記憶裏那個張揚肆意的小姑娘,笑起來明媚又燦爛,身上的銀鈴叮鐺作響。

    可這樣的蕭明珠算什麽呢?

    算驕縱蠻橫還是算脾氣不好呢,好像都不算,他記憶裏的紅裙小姑娘天真又爛漫。

    不是這樣的,不是。

    小姑娘冷淡淡的嗓音響起,“你看,鄭雲瀾其實你根本說不出來,你也不知道你喜歡的是什麽樣的我。”

    “其實,鄭雲瀾你有沒有想過這樣一種可能,你喜歡的隻是你想象中的我。”

    “你想象中的蕭明珠沒有驕縱的壞脾氣,也沒有任何的缺點,你把我想的太美好。”

    “可是鄭雲瀾,真實的我並不是這樣,所以你才會忍受不了。”

    “你忍受不了你心中的蕭明珠有這些壞脾氣,忍受不了我那些的行為,所以你才會一次又一次的訓斥我。”

    “可是這些你接受不了的才是我的本性,蕭明珠她就是壞脾氣就是驕縱蠻橫。”

    小姑娘嗓音停頓了下,輕聲問他,“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有一天另一個姑娘出現,她擁有你喜歡的這些美好,你也會喜歡她呢?”

    她嗓音很輕又很軟,可說出的話卻無比殘忍。

    小姑娘認真的看著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就靜靜地看著他,像要洞悉人心。

    鄭雲瀾生平第一次知道什麽叫狼狽。

    “不是這樣的!”

    他向來古井不波的神色,忽然有了一絲慌亂,他搖搖頭像在說服自己,又像在說服她,“不是這樣的,不是!”

    “我隻是喜歡你,隻是喜歡蕭明珠,無論什麽樣的你,都是你這個人啊。”

    “怎麽會是我呢?”

    “我不知道你喜歡的究竟是怎麽樣的蕭明珠,可是我確確實實擺在了你麵前,我脾氣不好常會生氣,我心眼也小,我也愛哭愛鬧,這樣的我,你確定自己能接受嗎?”

    “若是我嫁於你之後整天哭著鬧著,你不會覺得厭煩嗎?”

    “若是我會發脾氣,你肯哄我嗎?”

    鄭雲瀾沉默下來,他眉眼垂著,緊攥著的拳頭慢慢又鬆開,有些無力。

    蕭明珠看著他的神色慢慢又笑出來,肯定道:“你不肯!”

    “你會讓我別哭別鬧,然後再和我說一堆大道理,讓我一個人想通了之後,你才會來找我,可卻隻字不提先前發生的事。”

    “這就是你一貫的作風,鄭雲瀾!”

    “承認罷,你喜歡的從來不是我,隻是你將我想成了你喜歡的那樣。”

    鄭雲瀾看著她。

    還是那個蕭明珠,可這會兒說話卻讓他招架不住。

    她問的那些話不僅是她,就連他自己都有些迷惑和彷徨,他也不清楚自己喜歡的是什麽樣的蕭明珠。

    他能接受蕭明珠的壞脾氣嗎?

    他能,可是他想要蕭明珠去改,去改掉那些個壞脾氣,能養出來的毛病自然也能改掉,沒有什麽是一成不變的,難道這不對嗎?

    他讓蕭明珠慢慢變好,這不對嗎?

    “話至於此,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你若仍然覺得你喜歡我那我也不多說了。”

    蕭明珠輕呼了口氣,淡聲說道:“雖然是生平頭一次聽到別人親口說喜歡我,可這份喜歡我接受不了。”

    鄭雲瀾卻連一句挽留的話都說不出口,怔怔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腦海中卻反複的想起了她方才說的話。

    一遍又一遍,在蠶食他的心。

    *

    蕭明珠回去後,迎麵正撞上了帶著大夫急匆匆來的追春,她伸手招了招將大夫領去了祠堂外。

    看門的兩個將士已經習慣了,目不斜視地看著她進去。

    待瞧著她將那位被關的小公子扶出來,兩人臉上才忍不住露出了糾結的神色。

    “姑娘,您自個兒進去就算了,我們也不多說什麽,可您怎麽還將小公子給扶出來了?”

    “是啊,公爺可是千叮嚀萬囑咐,就是讓我們在這兒看著他,您若是把他扶出來,讓公爺瞧著了,我們定也饒不了好。”

    蕭明珠彎著笑眼看他們,“可你們剛才已經將我放了進去,已經算是違背了爹爹的命令了,再多違背幾次也沒什麽事。”

    “那…那不一樣,方才是因為少將軍逼著我們,否則我們絕不會讓您進去。”

    “就是,要不是因為少將軍在這裏,就算您說的再好,我們也絕不會把你放進去。”

    蕭明珠哦了一聲問:“那這個意思是讓我把二哥再喊過來嗎?”

    兩人:“………”

    “算了算了,知道姑娘您是為了給小公子看傷,我們就當作沒看見您趕快點。”

    “對,趕快點看,趁著公爺沒回來前,否則若是公爺回來了,您即便是把少將軍給找過來,我們也絕不會讓您進來。”

    兩人的鬆口算是蕭明珠的意料之外,她有些詫異,想不通他們對二哥的尊敬。

    她記憶裏,二哥就是一個少年將軍,沉默寡言,不愛說話,嗓音冷冰冰的,有點凶,可卻不知道,原來他在爹爹的將士裏也這麽有威嚴。

    她能看得出這兩人的尊敬是發自內心,不是因為二哥是爹爹的兒子才這麽做。

    她有些驕傲的掀了掀唇。

    蕭明瑾坐到長廊裏,脫了上衫,讓大夫給他瞧。

    他自小錦衣玉食,沒吃過什麽苦,後背上鮮紅的鞭痕烙印在上麵便顯得格外清晰可怖。

    蕭明珠光看著就知道爹爹是氣得狠了,不然不會這麽用力打他。

    她想著又有些難過,別過臉眼淚忍不住滾下來,蕭明瑾眼尖瞧見小姑娘紅著的眼,毫不在意的說:“哭什麽?對你哥哥來說,這點傷不過小意思,父親打我的時候我躲都沒躲。”

    追春想了想還是沒拆公子的台。

    他被公爺打的時候,她在外麵看得可清楚了,小公子被打的滿屋子亂竄,叫的可慘了。

    不過畢竟姑娘在這,公子作為兄長想在妹妹麵前表現下也是正常。

    “真的嗎?”

    “當然是真……”蕭明瑾的吹噓還沒說完,大夫的藥已經上到了他身上,疼得他立刻慘叫。

    小姑娘破涕而笑,吸了吸鼻子撇嘴:“我才不信。”

    蕭明瑾殺豬般的慘叫直到大夫上完藥才停了下來,大夫是個頭發花白的老者,他抬著渾濁的眼瞥了下他,撫須說道:“不過一點皮外傷而已,過兩天就能好。”

    蕭明珠衝他道了聲謝,讓追春去給診金了。

    蕭明瑾慢慢的將上衫穿好,疼得他齜牙咧嘴,瞧著邊上憋笑的小姑娘,沒好氣的說:“我這為了誰啊?”

    “還是為了你,還在這笑話我。”他哼了兩聲,一瘸一拐的進了祠堂,“沒良心。”

    “為了你不嫁給鄭雲瀾那老古板,我容易嗎?”

    “二哥他們說了話祖母她們不聽,就寫了信讓我回來,說祖母他們疼我不會揍我。”

    “是!是不會揍我,她讓她兒子動手揍我。”

    蕭明珠被他說的有些想笑,想到估計笑完蕭明瑾又會生氣,連忙忍住了憋的辛苦。

    蕭明瑾走回祠堂裏坐著,似乎想到什麽又撇嘴道:“還是我妹妹心疼我,二哥他們壓根不來看我。”

    “二哥來了。”蕭明珠糾正他,“要不是二哥和他們說,他們也不會放我進來。”

    “你沒回來之前,他們可沒想著要給我找大夫來看看。”

    “大哥忙事去了,二哥又自小在軍營裏長大,便覺得受些鞭子沒什麽,愣是沒人過來管我。”

    “咱們兄妹果然一樣可憐。”

    “等會兒爹爹回來後,我便去求他,求他把你放出來了。”

    “不用了。”蕭明瑾抓住小姑娘的手腕,搖搖頭又靠坐在柱子旁,“你進祠堂是為什麽,就是為了讓她們心軟。”

    “祖母她們終歸是疼你的,我的那些話也不算一點用沒有。”

    “他們遲早會想明白,若是讓你嫁給鄭雲瀾,便會將你的那些活潑和爛漫都扼殺了,我不想要這樣的妹妹。”

    蕭明瑾雙手撐在腦後,嗓音輕而淡,“我前段時間做了一個夢,我夢到了你。”

    “我不知道你在什麽地方,也不知道那是什麽時候,我隻看到你整日裏都在哭,背著丫鬟一個人偷偷的哭。”

    “我看著很難受,想去給你擦擦眼淚,可卻什麽辦法都沒有,我什麽都不能做,我隻能看著你一點點消瘦下去,看著你再也沒笑過。”

    “寶兒,我不想你變成那樣,我想要你無論什麽時候都活得肆意驕縱。”

    “起碼,你不會為旁人傷心難過,隻關心你自己夠了。”

    蕭明珠愣愣的看著他。

    他說的那些話讓她覺得熟悉又陌生,心尖上那些澀意又一次湧了上來,她幾乎可以肯定,他是夢見了她的上輩子。

    可怎麽會呢?

    他怎麽會夢到她的上一世呢?

    原先上輩子的那些回憶,隨著重生以後,蕭明珠已經很少再想起來了。

    隻是偶爾,會想起一點點,不會觸及那些個難過的事。

    可蕭明瑾的話,卻讓她再一次想了起來。

    她以為自己已經可以做到心如止水,可當他用那些疼惜的語氣說的時候,她好不容易憋住的眼淚又一次掉下來。

    就好像,一個人習慣了,故作堅強故作成熟,卻有人忽然和她說,心疼她,那些被壓抑的委屈就忽然湧了上來。

    鎮國公府轟然倒塌的那一年,她才十七歲。

    一下子,她就從被嬌寵的嫡小姐變成了一個孤女,她身邊有的隻有尋冬。

    尋冬年紀小,她年紀也小。

    她什麽都不懂,可看著身邊擔心她的丫鬟,她隻能將那些彷徨壓在了心底,裝作不在乎。

    就像失去了父母的小獸,裝作張牙舞爪的樣子想保護自己。

    可實際上,沒有一點威懾力。

    在無數個日夜裏,她的眼淚都打濕了錦被,她咬著唇從來不敢發出一點聲音被尋冬聽見。

    隻有在夢裏,她才能看見他們,才能肆無忌憚的訴說自己的委屈。

    眼下,這些委屈全被蕭明瑾給掀了出來。

    她咬緊了唇,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她捂著嘴,滾燙的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慢慢蹲坐地上,小聲地哽咽。

    蕭明瑾原先隻是想和妹妹說自己做的這個夢,卻沒想到會招的她掉眼淚。

    他拍了下腦袋,慌忙蹲下來安慰她,“這是夢,是假的,哥哥都說了不會讓你嫁給鄭雲瀾,也不會讓你變成這樣。”

    “夢都是假的,我們怎麽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你一個人傷心成那個樣子呢,這都不是真的,別哭了,再哭等會兒母親她們該以為我又欺負你了。”

    小姑娘紅著眼抬頭,“如果那一切都是真的呢?”

    蕭明瑾隻當小姑娘在開玩笑,揉著她的頭發安慰,“不會的,如果真有那一天,你就狠狠的罵我。”

    “我們都不會把你丟下來不管的,別哭了。”

    蕭明珠細細的嗚咽,眼圈通紅,緊緊抓著他的胳膊,“反正你們這次不許再丟下我。”

    “什麽這次上次?”蕭明瑾拍了拍她的頭,看著她止住眼淚才鬆了口氣笑著說:“總之就是不會丟下你不管,這點你放心好了。”

    小姑娘悶悶嗯了一聲,嗓音裏還帶著點哭腔。

    “公爺。”

    “公爺夫人,您…您怎麽來了,您不是在巡視那些新兵嗎?”

    外間,兩個將士忽然重重咳嗽了一聲,說話一聲比一聲大。

    聽見聲音,蕭明瑾連忙將小姑娘推到桌底藏好,自個兒則是老老實實的跪在了蒲團上。

    他垂著眼,裝模作樣的擺出了一副虔誠認錯的樣子。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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