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終究還是沒錢
  “這樣的箭頭可以批量做嗎?”李世民的拇指,感受著土豆上的箭口,目光陡然間變得火熱起來,望著徐寧道:“朕想讓所有的弓箭,都換上這樣的箭頭!”

  “可以啊!”聽到李世民的這話,徐寧幾乎是想都不想,便痛快的答應道。

  這樣的三菱箭頭,又不是多複雜的工序,如今有了機床,還有將作監那麽多優秀的工匠,隻要給他時間,就能造出李世民想要的數量箭頭。

  “那這甲胄呢?”眼見得徐寧如此痛快的答應,旁邊的尉遲恭,目光也跟著火熱起來,望著徐寧時,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

  “也可以的啊!”聽到尉遲恭的這話,徐寧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依舊是滿臉微笑,衝著尉遲恭痛快的點頭道。

  “瞧瞧,某家就說行吧!”耳聽的徐寧又是如此痛快的答應,尉遲恭當場便張嘴大笑了起來,然而,等他笑夠了才突然發現,在場的幾人,望著他的表情都是有些怪異。

  徐寧依舊是滿臉的微笑,然而,其餘的幾人,卻都是微微皺著眉頭,一臉的怪異神情,那望著他的目光,甚至有些一言難盡的意思!

  “還是需要很多錢對嗎?”看到尉遲恭終於停止了大笑,李世民這才歎了口氣,目光望著徐寧,不由苦笑了一聲道。

  其實,從剛剛徐寧那麽痛快的答應後,他就已經猜到了大概,他太了解徐寧了,凡是簡單的事情,都會表現的很為難,凡是很難的事情,反而表現的很痛快!

  但往往是,痛快的應承之後,就會丟出一個讓他難受的問題,而通常讓他難受的便是錢了!

  果然,李世民的這話落下後,徐寧便抬起手,使勁的撓了撓頭,目光望著麵前的李世民時,苦笑著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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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其實,原本就是李世民能夠想到的事情,因為無論是批量製造箭頭,還是批量製作甲胄,那需要的成本,肯定就不是一個小數目。

  鐵石、牛皮繩、工匠,以及所需的煤炭等等,這其中的任何一樣,一旦累積起來,那就不是隨隨便便能負擔起的!

  三菱箭頭就不說了,單說那件葉片甲!

  剛剛程咬金給了他貳拾兩的金餅子,如果換算下來,大概就是二百多貫,聽起來似乎是徐寧賺了,但實際卻是不然!

  徐寧早就已經估算過了,鍛造那件葉片甲,成本大概就是將近二百貫,哪怕今後他再搞個鍛造機出來,用冷鍛技術鍛造,成本也隻會降到一百五十貫左右。

  但一百五十貫錢,也不是李世民現在能承受的,大唐如今十六衛的軍隊,差不多就達到了幾十萬,哪怕甲胄隻配備中層將領,那也是起碼要幾千件的。

  幾千件甲胄,每件甲胄造價一百五十貫,那就是整整幾十萬貫,就李世民現在這情況,能拿出這麽多錢嗎?

  這便是徐寧痛快答應的原因,明明知道李世民拿不出這麽多錢,那還扭扭捏捏的拒絕幹啥,索性就痛快答應了!

  “這…這也太多了吧!”徐寧隻是簡單的算了一筆甲胄的成本,其他人還沒反應,倒是旁邊的房玄齡,卻已經是臉色發白,顫抖著語氣說道:“戶部一年也沒有這麽多錢啊!”

  幾十萬貫錢,那要是全堆到一起,恐怕府庫裏都是裝不下的吧!

  “朕就知道會是這樣啊!”聽著徐寧的話,李世民不由的苦笑一聲,原本放在大腿上的手,不禁微微攥了起來,有些無奈的歎道。

  徐寧雖然隻算了甲胄的成本,可在李世民看來,那三菱的箭頭,成本想必也不會太低,成批量的製造,隻怕也得需要幾萬貫吧!

  杜如晦的臉色,此時也有些難看,目光看了眼旁邊的房玄齡,又望向麵前的李世民,最終張嘴哈的一聲,極其無奈的道:“如此說來,那就隻能忍痛放棄了啊!”

  幾十萬貫的成本,如今,國家正是需要錢的時候,加上今年關中大旱,秋收還顆粒無收,剛剛的朝堂上,都還在議論此事。

  年初劃分的全國十道,河北道百廢待興,早早就免去賦稅,河東道比鄰突厥,自然沒什麽指望,而關中大旱,今年的關內道也被免去賦稅。

  剩下的就是河南道、山南道以及江南道還能上交賦稅,其餘的像嶺南道跟劍南道,都是路途遙遠,除去路上的消耗,最後能到長安的,基本就是一半了!

  而最重要的是,這些錢還沒到達長安,就已經有很多窟窿等著填補了,關中的日益見長的糧價需要平抑,各處的官道需要修繕,還有開春後大軍的糧草輜重!

  沒錢,當真是沒錢啊!

  “不能因為一句沒錢,就放著這麽好的東西不用吧?”尉遲恭的臉色,此時完全的沉了下來,拳頭緊緊的攥著,就跟和誰賭氣似的,喘著粗氣說道。

  身為一軍的統帥,尉遲恭自然是早就見慣了生死,可明明知道,一旦裝備這東西,會大量減少士卒們傷亡,尉遲恭豈會就這麽輕易放棄呢!

  “可這是事實啊!”房玄齡一臉的苦笑,衝著黑臉的尉遲恭,無奈的攤攤手道:“房某現在是恨不得一文錢當兩文錢來用呢!”

  “陛下,你說呢!”尉遲恭沒理會房玄齡的哭窮,目光轉而卻望向旁邊的李世民,粗聲粗氣的道:“要是依著房尚書的意思,恐怕再等十年都未必有錢的!”

  尉遲恭的這話,說的那是毫不客氣,絲毫都沒給房玄齡麵子,而房玄齡聞言後,剛想開口反駁,卻被旁邊的杜如晦一個眼神,就識趣的閉上了嘴!

  “敬德切勿急躁啊!”李世民其實也有些為難,按照他的想法,當然是想將這些甲胄,批量的鍛造出來,可房玄齡說的也是事實,因而,隻能是歎口氣,先安撫是暴躁的尉遲恭來。

  “某家怎可能不急呢!”尉遲恭的性子,就屬於是那種暴躁性的,一旦暴躁起來,那是誰的麵子都給了,因而,聽到李世民的這話,當場便嘿的一笑,說道:“某家也不指望戶部了,但陛下前些日子,不是跟涇陽侯弄了個化肥廠跟那轉頭犁嗎,這筆錢總該不歸戶部管了吧?”

  化肥廠的事情,自然現在是眾所周知,被尉遲恭當麵提起來時,倒也不顯得突兀!

  隻不過,尉遲恭這話落下,沒等李世民開口,房玄齡卻已經是坐不住了,直接衝著尉遲恭道:“敬德將軍,那筆錢可是有大用的…”

  然而,房玄齡的這話還沒說完,尉遲恭就已經冷笑起來,怒氣衝衝的道:“房尚書這是什麽意思,戶部的錢你要管著,現在還要管到這筆錢了嗎?”

  “敬德將軍此話何意?”房玄齡也是有脾氣的,被尉遲恭當麵指責,當下也來了脾氣,衝著尉遲恭就怒道:“房某可是一心為國,難不成,這筆錢還是房某要私吞了不成?”

  “那你的意思是,某家這就不是一心為國?”尉遲恭一聽房玄齡這話,當下便一拳砸在大腿上,氣衝衝的瞪著房玄齡,怒吼道:“合著軍中的兒郎,都跟你姓房的無關,死了傷了,你姓房的都無關痛癢是不是?”

  “一派胡言!”房玄齡到底是讀書人,此時,聽到尉遲恭這歪曲的話,氣的當場臉都白了,手指顫抖著指著尉遲恭道:“房某何時說過,軍中兒郎的死傷,跟房某毫無關係了?”

  “夠了,你們這是當朕不存在嗎?”聽著房玄齡跟尉遲恭爭吵不休,李世民也跟著氣的臉色發白,直接便將土豆扔到爐子上,衝著兩人吼道。

  然而,李世民的這一嗓子,沒把尉遲恭兩人嚇到,卻把徐寧給嚇了一跳,剛好扔出的土豆,滾落到了他的懷裏,直接便驚的站了起來。

  結果,剛剛還在爭吵的兩人,立刻便安靜了下來,在場的幾雙目光,全都齊刷刷的望向了他,李世民更是歎了口氣,望著徐寧道:“方才朕就見你心不在焉的,到底在想什麽想的這麽入神?”

  李世民的這話落下時,旁邊的杜如晦,臉上不由露出一絲微笑,他倒是沒注意到徐寧方才的表情,不過,聽陛下這麽一說,頓時便好奇了起來。

  “也沒想什麽事啊!”被李世民當場看穿,徐寧頓時尷尬的撓撓頭,看著齊刷刷投來的目光時,隻得又歎口氣,重新坐下來道:“不過就是在想,為啥大唐總是沒錢呢?”

  徐寧的這話一出,在場的幾人,都是禁不住微微一愣,而李世民的嘴角,卻是微微一撇,目光饒有興趣的望著徐寧道:“哦,那你可是想明白了?”

  “有點想明白了,可就是不知對不對!”聽到李世民的這話,徐寧不由微微一笑,目光看一眼旁邊的房杜二人,轉而,便望著李世民道:“大唐的收入都指著百姓,可百姓呢,又實在是太窮了…”

  這話不是徐寧說的,而是剛剛房玄齡說的,因為關中大旱,今年的賦稅減半,所以,府庫依然是沒錢,就這麽簡單!

  “你…你在說什麽啊!”然而,徐寧的這話落下,在場的幾人,臉色都是齊刷刷的一變,目光都變得有些驚恐起來,旁邊的尉遲恭,更是衝著徐寧不由大吼起來。

  等吼完了徐寧,便又衝著徐寧拚命的遞眼神,那意思再是明白不過了,當著陛下的麵說這話,這不明擺著在找死嗎!

  “讓他說下去!”李世民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然而,卻還是強忍著怒火,目光望著徐寧說道:“朕倒是要聽聽,朕是如何壓榨百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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