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談錢傷感情
  “道長,要不我找人抄好,再送給你吧!”

  這是徐寧先前沒想到的問題,此時,兩人不禁麵麵相覷,臉上俱都露出尷尬的神色,不知過了多久,徐寧這才撓了撓頭道。

  “那會不會太麻煩了?”聽到徐寧的這話,孫思邈頓時露出為難的神色,目光看著手上厚厚的幾本書,感覺真要抄寫,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沒事!”徐寧從孫思邈手上接過書籍,頓時寬慰的笑笑道:“再說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嘛!”

  孫思邈不認識簡體字,徐寧就隻能找人代筆了,隻不過,到時還得他來閱讀,至於找誰來抄,他連苦力都想好了,就是格物院那幾個儒生。

  這幾個家夥一下了課,就開始閑的無聊,之前還可以除草跟翻地,現在草也除了,地也翻了,剩下的時間,就是擠在院子的角落裏,激烈的爭論經文。

  徐寧聽的腦袋都炸了,關鍵他又對那些不感興趣,於是,那些經文聽在他的耳中,就跟蜜蜂的吵鬧差不多了。

  要換成別的話題,他還可以加入進去的,比如昨晚去了平康裏某家紅樓等等,可惜,他們好像不熱衷於此!

  “那就有勞你了!”孫思邈心裏也清楚,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思慮半晌,到底還是沒在堅持,衝著徐寧一臉歉意的道。

  “道長這話客氣了啊!”徐寧聽到孫思邈這歉意的話,頓時張嘴笑了起來,隨即,便衝著孫思邈調皮的眨了眨眼,道:“這些年我把學的東西,都快忘得差不多了,正好也可以溫習一下功課的!”

  徐寧的這話,孫思邈自然是不信的,知道這是徐寧為了寬慰他才找的借口,內心裏,便越發覺得有些歉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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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妥了抄書的事,眼看時辰也不早了,兩人便趕緊收拾好東西,先是去了秦瓊的翼國公府上!

  程處默這廝,果然就在秦府裏,兩家的關係本來交好,如今秦瓊病了,程處默自然沒心思再去格物院,這一月多的時間,基本就待在秦府裏。

  而今,看到徐寧終於回來,程處默自是高興壞了,上來便給了徐寧一拳,但隨即看到徐寧身後的孫思邈時,便頓時收起玩笑,引著兩人直奔秦府的暖閣。

  秦府的暖閣裏酒氣衝天,即便是隔著一個花園,都能聞到那濃鬱的酒氣,裏麵更是熱鬧非凡,尤其程咬金的大嗓門,感覺都能把屋頂給掀了。

  裏麵的幾人,似乎在說著當年的勇事,時不時的就會爆發出哄堂的大笑,聽的徐寧的眉頭直皺,知道的你們是來陪病人的,不知道,還以為是來老友相聚的呢!

  果然,當打開暖閣的門後,一股濃濃的酒氣,瞬間就撲麵而來,嗆的徐寧都微微後退一步,身後的孫思邈,都跟著皺起了眉頭。

  此時,已經是入了冬的季節,外麵還落了一層薄薄的雪,裏麵的幾人正熱的渾身冒汗,結果,等到暖閣的門打開,一股冷風吹進,程咬金惱怒的聲音,立刻就從裏麵傳了出來。

  “那個不開眼的…徐小子,你回來了啊?”

  原本惱怒的聲音,硬生生被他咽了回去,那一對被酒氣熏紅的牛眼,瞪著門外的徐寧時,片刻的愣神後,頓時咧著嘴尷尬的笑了起來。

  程咬金的這話落下,屋內剛剛的喧囂,陡然間便消失不見,繼而,便是七嘴八舌的聲音傳來。

  “原來是徐小子來了!”

  “那為啥還不快進來,外麵怪涼的!”

  “快進來吧,這裏也沒啥外人!”

  “……”

  裏麵果然都不是外人,都是上次徐寧來時,都見過的熟麵孔,可惜,裏麵除了程咬金跟秦瓊外,其他的人,徐寧也沒猜出身份。

  聽得裏麵七嘴八舌的話,徐寧隻好微微猶豫一下,便皺著眉頭進去,而進到裏麵後,首先引入眼簾的,便是地上空了的幾個酒壇。

  每個人的桌上,都是杯盤狼藉的,暖閣的正中,還燃著一個火盆,裏麵的木炭,不時發出‘劈啪’的炸裂聲。

  上次來的時候,虛弱不堪的秦瓊,臉色蒼白,連話都說不出來,就感覺半隻腳,都已經踏進了閻王殿似的。

  但此時的秦瓊,卻是盤膝坐在那裏,麵前的案幾上,同樣也是杯盤狼藉,而那血紅的眼睛,便表明了,剛剛也是沒少喝酒。

  徐寧就感覺,自己的氣血,正在一點點的上升,胸口都在微微的起伏,難得自己還惦記著秦瓊的病情,可誰知,秦瓊自己卻是拚命的在作死!

  上次他都已經說了是敗血症,這病症最忌諱的就是酒肉葷腥,尤其秦瓊的肺器官,都開始有衰竭的可能,竟然還在屋裏點了一個火盆。

  暖閣裏因為要保暖的原因,門窗都是密封的,屋裏點著火盆,再將屋門一關,那火盆裏的煤氣,便盡情的被人吸進肺裏。

  正常人都會受不了,更何況,還是肺部嚴重有問題的人,這不是作死,這是老壽星喝砒霜,純粹不想活了吧!

  “這…這是怎麽了?”徐寧的表情,自打進門後就有些難看,就跟誰欠了他錢沒還似的,剛剛還七嘴八舌的老家夥們,登時就有些詫異起來。

  “沒啥!”徐寧聽到這話,頓時衝著那邊的秦瓊,苦笑了一聲道:“就是突然覺得,我好像來的有點多餘了唄!”

  “徐小子,你有啥話就直說,別在這裏拐彎抹角的!”徐寧的這話落下,其他的人都是莫名其妙的,但其中卻有個暴脾氣的家夥,立刻便一捶案幾,怒氣衝衝的開口。

  能在秦瓊這裏喝酒吃肉的,那想必身份都不簡單,大概都是當年瓦崗一起出來的,即便這些年已經身居高位,可當年的脾氣,卻是絲毫也沒改變。

  就比如眼前發火的這位,一身的肌肉發達,那臉上的胡須,都是根根倒立的,尤其怒目而視時,感覺就要擇人而噬似的。

  “黑闥稍安勿躁!”秦瓊大概知道此人的脾氣火爆,趕緊便衝著此人擺擺手,幫著徐寧解釋道:“想必徐小子是在說秦某呢!”

  這話落下時,目光便望向徐寧,雖然臉上依舊掛著笑,可那微笑明顯是有些勉強了:“是不是秦某那裏照顧不周了?”

  聽到秦瓊的這話,徐寧頓時歎了口氣,他跟程處默等人相交,在座的便都算是他的長輩,隻得強行壓下火氣,衝著秦瓊道:“我上次都說了是敗血症,這病最忌諱的就是酒肉葷腥!”

  剛剛還一臉納悶的眾人,此時聽到徐寧的這話,頓時個個偏過頭,看向秦瓊麵前的杯盤,片刻之後,一個個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神色。

  尤其,剛剛那位發火的黑闥同誌,目光看看秦瓊,又看看麵前的徐寧,頓時使勁的撓撓頭,尷尬的重新坐了回去。

  “還有這火盆!”看著眾人一臉尷尬的模樣,徐寧又低頭看了眼地上的火盆,衝著一臉難堪的秦瓊道:“再這麽堅持幾天,恐怕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火盆又咋了?”先前聽到徐寧的話,眾人還覺得可以理解,畢竟,好些病就是要戒酒戒葷的,可從沒聽過,病了還不能烤火的,這不是把人要冷死嗎?

  徐寧懶得跟這幫大老粗,解釋什麽一氧化碳的事情,目光隻是盯著秦瓊道:“你要是還繼續這樣,恐怕還會像上次一樣的!”

  “戒,都戒!”程咬金跟秦瓊的關係最鐵,此時一聽徐寧這有些嚇人的話,當場便大聲嚷嚷了起來。

  隨即,目光看到躲在門外的程處默時,登時牛眼一瞪,衝著程處默便吼了起來:“你小子還愣在那裏作甚,沒聽到老子的話,趕快叫人將火盆搬出去啊!”

  程處默多倒黴的人,無緣無故的被他老爹吼了一頓,結果,還得屁顛屁顛的找人,將屋裏所有的東西,都給老老實實的搬了出去。

  “小寧,那火盆沒了,這冬日該怎麽過啊!”眼看著火盆被搬出去,程咬金頓時咧著嘴,衝著徐寧‘嘿嘿’的笑道:“總不能就靠這點溫意吧?”

  長安的冬日,還是相當高冷的,沒了火盆的生暖,僅靠暖閣的這點溫度,無論如何都是沒法度過的!

  “沒事,到時候弄個鐵爐吧!”徐寧也知長安的冬日難過,聽到程咬金這幾乎討好的話後,頓時便咧嘴笑道:“鐵爐能封閉煤炭味,燒多久都沒問題的!”

  然而,這話卻是聽的眾人發懵,壓根就沒聽過還有鐵爐這種東西,遲疑了許久,這才又望著徐寧問道:“也是你師門的東西?”

  屋裏的所有東西,都已經被程處默叫人搬走,剛剛濃鬱的酒氣,這會兒也消散了出去,徐寧的心情,便也跟著好了起來。

  這會兒,趁著孫思邈給秦瓊把脈時,徐寧便說起了鐵爐的好處!

  這東西在後世的農村,可是家家必備的過冬神器,做飯炒菜,取暖燒水,閑來的時候,在上麵煮個小火鍋,烤個土豆紅薯啥的,簡直就是人間絕佳了。

  “這麽好,那給某家府上也做一個吧!”

  “某家也要!”

  “嘿,某家聽的也心動了!”

  “……”

  剛剛還嚴重質疑鐵爐的大老粗們,這會兒聽到徐寧的這話,眼睛瞬間就變得火熱起來,便是先前那位黑闥同誌,也跟著湊起熱鬧,就跟先前衝徐寧發火的,不是他本人似的。

  “可以啊!”徐寧聽著活土匪們的話,頓時爽快的答應著,然而,就在活土匪們開心時,卻突然伸出手道:“不過,得先拿錢來吧,鐵可是老貴了啊!”

  剛剛還開心的一眾活土匪,轉眼間,表情就僵在了臉上,程咬金更是將摳門發揮到了極點:“小寧,談錢就有點傷感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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