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薅羊毛53  電信詐騙
  第53章 薅羊毛53  電信詐騙

    盛檸抿了抿唇,語氣不確定地再次問:“十倍的回禮?”

    “怎麽,嫌少?”溫衍反問。

    她趕緊搖頭,收下那五百二十塊,然後又在手機上一通操作。

    緊接著溫衍也收到了她的消息。

    「520.00」

    「請收款」

    男人看到她又把錢轉了回來,皺眉問:“不要?”

    “不是玩那種轉一返十的微信轉賬遊戲嗎?”盛檸眨了眨眼,一臉發現了財富密碼的表情,“五十二變五百二,現在我給你再轉五百二,你又會給我返五千二。”

    溫衍愣了下,而後原本疏朗的臉色迅速又緊繃陰沉下來。

    “盛檸。”溫衍磨著後槽牙沉聲問,“你以為電信詐騙呢?”

    盛檸理直氣壯地說:“如果我覺得是詐騙,肯定不會再轉回給你了,我還沒那麽傻好吧。”

    在盛檸期待的目光和聽似很有道理的話下,溫衍不明意味地扯了扯唇,指尖輕點確認收款,然後息屏將手機收進了大衣兜裏。

    盛檸提醒道:“溫總?五千二。”

    “門兒都沒有。”溫衍冷冷說,“開你的車,別耽誤我時間。”

    盛檸睜大眼:“你這麽有錢還玩電信詐騙?!”

    “是你自己傻不愣登又轉回給我。”溫衍不為所動,“要不服氣就打110找警察來。”

    盛檸當然不可能找警察,於是她失望地撇開眼,發動車子載著他往下一個景點去。

    車子開到路中央,在等綠燈間隙中,盛檸悄悄偏頭看了一眼溫衍,發現他依舊是板著張臉,雖然英俊,下頜線冷峻硬朗,但嘴唇緊抿成沒有情緒的一條直線,透著生人勿近的氣勢

    假設今天陪著溫衍逛的是陳助理或是張秘書,他們比自己更有眼色,如果溫衍想要花,甚至不會像她一樣小家子氣地隻買一朵,說不定會承包下阿姨手上的那整一把。

    如果說她是為了討上司開心才買花,但上司的回禮又是什麽緣由。

    資本家平時給別人小費給慣了,沒想到會有人在今天用這種愚蠢的方式拒絕他的小費。

    可是這個小費的數字太特殊了,就算隻是巧合,剛好隻是五十二的十倍,他隻是喜歡湊整數倍給人小費,她也不能要。

    盛檸垂了垂目光,嘴唇輕抿,雙手不自覺抓緊了方向盤。

    之後她盡心盡力地帶著溫衍去了好幾個景點,這樣一天奔波下來,盛檸口幹舌燥,她自己帶來的礦泉水,溫衍連一瓶都沒喝完,她倒是咕嚕嚕灌了兩整瓶下去。

    三百六十行,果然社畜幹哪行都不容易。

    回到酒店,盛檸的房間在溫衍的樓下幾層,等電梯到她的樓層後,她實在是累得不行,覺得今天自己已經夠敬業了,於是拖著疲累的身子對男人說:“溫總,明天還有一天,我就不送你回房間了,我先回房休息。”

    男人淡淡嗯了聲,將手上的背包遞給她,順便抽走了插在側邊口袋裏的玫瑰。

    她在電梯門關上之前還對他說了聲晚安。

    溫衍回到房間,沒來得及脫下大衣,先去櫥櫃那兒找了個天鵝頸造型的玻璃瓶子,裝了些純淨水,然後將那朵孤零零的玫瑰花插進了瓶子裏。

    即使用水養著,估計這朵玫瑰也活不了多久。

    兜裏的手機震動起來,溫衍收回目光,轉了個身接起電話。

    “舅,新年快樂。”那頭是外甥女輕快的聲音,“小舅說你今年不在燕城過年,所以我特意打個電話送來溫暖的新年祝福。”

    溫衍淡淡說:“還要溫征告訴你,說明你也沒在家過年。”

    外甥女被揭穿,心虛地解釋:“不是故意不回去看姥爺的,我是陪我們家宋老師回他家去過年了。”

    “行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以後隨便你去哪兒過年。”

    “沒潑。”外甥女說,“我一下飛機剛到燕城就立刻給家裏打電話了,是小舅接的,他說你不在燕城,我就立馬打電話給你了,那你現在是在你姥爺那邊嗎?”

    溫衍:“沒有,我在滬市。”

    “滬市?工作嗎?”

    “不是,沒弄到飛機票,就在這兒多待了幾天。”

    外甥女驚訝地問:“那你不是一個人過年?你怎麽都不跟我說一聲啊?”

    溫衍垂眸沉默了會兒,才平靜開口:“反正你平時也不樂意回家跟我一塊兒過年,我不在不是正合你們的意?”

    外甥女連忙為自己據理力爭道: “……我工作那麽忙,每回過年回家還要被你數落,你要是嘴巴甜一點,多跟我說點兒好聽的我會很樂意回去的。”

    “好聽的話你老公會跟你說,用得著我麽。”溫衍嗤道,“但凡你讓我省點兒心,你以為我樂意數落你?”

    “我又不是小孩兒了,不靠家裏不靠你現在照樣混得這麽好,這還不叫給你省心?”

    溫衍扯唇笑了笑,漫不經心道:“你覺得是就是吧,掛了,趕緊回家陪姥爺。”

    “等下先別掛,宋老師也想跟你說一聲新年快樂。”

    接著手機裏換成了一個男人清冽低沉的聲音。

    “新年快樂,溫總。”

    他和這個外甥女婿的年紀差不了幾歲,兩個條件優異而且關係又不怎麽樣的男人之間總不可避免地存在著某種較勁兒的意味在,所以外甥女婿始終喊不出那一聲舅舅。

    “嗯。”溫衍也沒在意稱謂的問題,依舊是淡淡的語氣,“過年外頭人多,你們倆都注意安全。”

    外甥女婿輕笑了聲:“我們會的。”

    掛掉電話,溫衍又收到了另一個外甥發來的拜年信息。

    「舅舅,新年快樂」

    「最近在準備新年演唱會所以沒辦法親自跟你拜年了」

    然後又傳來一圖,是拍的演唱會後台照片,意思就是告訴溫衍,他真的在工作,不是借口。

    溫衍看著那張證明照片,無聲勾唇笑了笑。

    同父異母的大姐當年走得急,留下兩個年幼的孩子,姐夫因為喪妻之痛大受打擊,照顧兒女已是分身乏術,於是兩個外甥就自然交給了溫家養。

    外甥女跟著他們姓溫,老爺子對姓氏看得有些重,所以對她頗寵,當孫女兒似的寵著,因而外甥女的性格也比較任性,溫衍對她操的心也比較多,而這個年紀更小的外甥雖然是弟弟,性格卻更早熟一些,不用他多操心。

    總歸這兩個外甥都還算有些良心,一個去婆家過年,一個忙著演唱會的事兒,也都沒忘記給他這個當舅舅的拜個年。

    晚輩知道給他拜年,他同樣作為晚輩,自然也要給長輩打個電話過去。

    溫衍給父親溫興逸撥過去電話。

    今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來家裏給老爺子拜年,隻有溫征一個人陪著老爺子接客,估計這兩天過得不怎麽順心。

    果不其然,一接起就是老爺子的抱怨聲。

    “溫征那臭小子就是嫌我這老頭子活太久礙他眼!這兩天在家他差點兒沒把我氣死!今天你堂叔來拜年,說要給他介紹對象,你猜他怎麽說?”

    溫衍被老爺子的咆哮吵得耳朵疼,但還是順著父親的話問:“怎麽說。”

    “他說堂叔你介紹可以,但千萬別介紹堂嬸這樣的姑娘給他,否則他以後跟堂叔一樣外頭彩旗飄飄了,自己老婆都管不住他,每天隻會在外麵打麻將做美容。”

    “你是沒看到當時你堂叔堂嬸那個表情!要不是這王八蛋是我生出來的,我都想當場給他掐死!”

    溫衍輕輕揉了揉眉心。

    “……”

    老爺子越說越氣,斥責聲中還夾雜著粗重的硬喘,等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後,才問道大兒子的情況:“你現在是一個人在滬市?”

    “您怎麽知道。”

    “你姥爺打電話給我說了,他說過年要給你介紹姑娘,你就從他那兒跑了?”溫老爺子說,“你至於嗎?就為這個跟你姥爺耍脾氣,再說你總要結婚的吧,平時工作就忙了,成家了以後有個女人幫著你打理生活難道不好?”

    “不全是這個原因。”溫衍頓了頓,沉聲問,“他沒跟您說別的?”

    老爺子不解:“還有什麽別的原因嗎?”

    “沒有。”溫衍說,“我初四回來。”

    “快回快回,家裏沒你真的不行。”老爺子歎了口氣。

    兩任妻子和大女兒都相繼早早離世,溫興逸在身體最硬朗的那些年接連遭受打擊,為麻痹自己,隻能悶頭打拚事業,事業做得越大,對這個家的忽視也就越多。

    這些年,小兒子的事業是大兒子在操心,孫女兒和外孫的學業也是大兒子在操心,後來溫興逸的身體逐漸垮下來,在某次董事會上突發高血壓倒了下去,這個年輕的大兒子又立刻頂上了集團的決策人位置。

    他如今老了,想要頤養天年,子孫們膝下承歡,也是大兒子在幫他維係著這個家每年為之不易的團圓。

    而今年大兒子也不在。

    “我的寶貝孫女兒嫁到那麽遠的地方,外孫要開什麽勞什子演唱會,也不回家!小兒子隻會氣我,如果哪天連你都不在,等我兩腳一登天,這個家就徹底散了。”老爺子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裏不自覺地帶著幾分失落,“我是不是活得太久了,所以惹人煩了?”

    溫衍喉間一噎,輕聲說:“怎麽會。”

    老爺子喃喃說:“很多人都說老人家活得越久就越是害孩子,我就怕——”

    溫衍打斷父親的話。

    “有我在。”

    溫衍那平靜卻穩重可靠的語氣突然讓老爺子微微哽咽。

    父子間平時很少說一些熨帖的話,但或許是特殊的新年期間,說話素來硬氣不給人好臉的父子倆都柔軟了語氣。

    “孩子,謝謝你替爸爸撐起了集團和這個家。”

    雖然兩個外甥已經長大獨立,但曾經作為這個家支柱的溫興逸性格卻越來越像個孩子。

    甚至在溫興逸眼中,溫衍都是那個強大到可以成為全家人支柱的男人。

    他不需要理解,也不需要陪伴,更不需要擁抱和保護。

    聽著父親的話,溫衍偏頭看了眼瓶子裏的玫瑰。

    他是那麽多人的依靠,如果連他都露出了疲累和難堪的一麵,那他悉心保護的那些人怎麽辦。

    如果那姑娘不隻是為賺錢,而是真的想要陪著他那該多好。

    -

    盛檸精疲力盡地癱倒在床上。

    剛剛想睡得不行,這會兒上了床卻莫名地沒了睡意,渾身累得散架,眼皮子卻仍精神地提著。

    她從兜裏掏出手機翻了個身,趴在床上又點開了自己給溫衍做的導遊計劃。

    反正睡不著,那就再確定一下明天的行程,而且今天安排的幾個景點,溫衍看著興趣都不大。

    他不喜歡拍照留戀,所以那些專門給遊客們拍照打卡的景點明天就不用去了。

    盛檸邊想邊刪刪改改,等差不多確定後,出於乙方的敬業態度,還是決定將這份修改的了的計劃發給甲方爸爸看看。

    點開微信,溫衍卻不在頭一個,被好幾個群的消息給壓在了後麵。

    都是學校和公司的群,還有一個是她高中的群。

    她讀高中那會兒微信還沒徹底流行起來,大家都是用QQ比較多。

    這個班級群是上了大學以後才建成的,剛建好的時候還熱熱鬧鬧了些日子,可是大家早已畢業離開了高中母校,有了自己新的生活和社交圈,時間一久,這個群也就漸漸沉默了下來,偶爾有人發消息,都是幫忙砍價或是投票的鏈接。

    或許是因為過年,大家都難得冒了泡,在群裏送祝福。

    她點進去,本來打算也發一條祝福消息,卻看到群裏的人都在商量明天在哪兒見麵。

    畢業這麽些年,當年同窗學習的同學們分散在五湖四海,有的甚至還出了國。

    畢業前約定好每幾年一聚,一個人都不能缺席,大家都信誓旦旦地保證一定會永遠記得這個約定。

    這才幾年,雖然偶爾還會再懷念當時的日子,但約定早已被各奔東西的生活給遺忘在了腦後。

    這次的聚會依舊湊不齊人,班長艾特了全體成員,說是等定好了時間地點發在群裏,明天有空的同學可以過來小聚,費用大家到時候一起分攤。

    明天會去的一些人都在群裏扣了“1”。

    稍微統計了下人,班長不意外地感歎。

    「哦吼」

    「我們班潛水的永遠在潛水」

    其他人挨個艾特,問這些潛水的人明天有沒有時間出來。

    盛檸本來在窺屏,就這麽被猝不及防地點名了。

    「@盛檸@陸嘉清」

    她看著自己跟這個名字一起被艾特,稍微愣了下,緊接著有人比她更快地發現了端倪。

    「那麽多潛水的人,偏偏把他們兩個單獨圈出來一起艾特,這位同學你很懂嘛」

    「誰讓他們兩個以前總是輪流考一二名,成績單上名字老挨在一起,我想起一個人就自然想到另一個了所以就一起艾特了唄」

    但其他人明顯不接受這個理由。

    「放屁你就是八卦看熱鬧不嫌事大」

    「隻要眼睛不瞎的都看得出來當年陸嘉清對盛檸有那啥好吧」

    「每天早上準時一盒牛奶,現在想想陸同學追女孩子的方式真是好青澀好純情啊哈哈哈哈」

    接著群裏就開始討論起了過往的那些事,搞得盛檸這個當事人也不好意思冒泡。

    她決定當做沒看見,繼續潛水,可是即使放下了手機,仰頭看著天花板發呆,也還是不可避免地因為群裏的聊天想到了讀高中的日子。

    那時候一心埋頭念書,滿腦子想的都是考一個好大學,根本沒有心思去想別的。

    但是捫心自問,她那時候對陸嘉清也是有幾分好感的。

    成績優異的男生,長相也清俊斯文,對人溫和有禮,她又不是真的石頭心腸,怎麽會不在意。

    但是有好感又怎麽樣,好感又不能當飯吃,她那時的人生計劃隻有努力學習,沒有早戀這種東西,隻有努力念書,才能擺脫現狀,畢業後徹底從那個家獨立出去。

    高考畢業以後,班裏人最後一次聚會,幾個同學偷偷問她有沒有跟陸嘉清在一起,她搖頭否認說沒有。

    除了她,其他人都覺得很不可思議。

    他們以為這兩個人在一起是板上釘釘的事,隻不過因為兩個人都是好學生比較注重學業,所以要等到高考後再談戀愛。

    沒想到他們兩個壓根就沒這個打算,畢業後更是去了不同的大學。

    回憶著往事,盛檸想著想著就困了,眼皮半耷不耷地垂著。

    畢業後就一直沒再見過陸嘉清,都過去那麽久了,反正就算現在再見,他們也依舊沒什麽在一起的可能。

    ……但至少比跟溫衍可能那麽一點。

    -

    盛檸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過去的,睡之前也忘了定鬧鍾,一大早還是被溫衍的電話給叫醒的。

    她還不肯睜開眼睛,手往旁邊到處瞎摸,憑著肌肉記憶點開了接聽鍵。

    “喂。”

    年輕姑娘困倦至極的聲音聽著少了幾分清脆,多了幾分黏膩。

    電話裏的男人沉默兩秒,沉聲問:“你還沒起?”

    盛檸猛地一個睜眼,看了眼來電顯示,上司的電話比任何鬧鍾都管用,短短半秒內就替她趕走了所有的瞌睡。

    “馬上馬上,我馬上就好。”

    她匆匆起身,因為起得太急,一隻腳剛落地,另一隻腳不小心絆著了被子,整個身子一傾,啪地一聲從床上摔了下去。

    盛檸反應快,迅速張手撐住上半身,但膝蓋還是狠狠磕了下。

    她倒在地上,整個身子不自覺蜷縮起來,胳膊抱著膝蓋無聲痛呼。

    手機也被摔在了一邊。

    “盛檸?”男人詢問的聲音傳出來。

    盛檸咬著唇勉強說:“我在,我馬上就收拾好上去找你。”

    然後就掛掉了電話,忍著眼淚用力揉膝蓋,等痛勁兒過去,揉得差不多了才慢慢撐著地板站起來。

    她趕緊去衛生間洗漱,才剛擠好牙膏把牙刷往嘴裏送,房門就被敲響了。

    來打掃房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