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你沒腿嗎
  第654章 你沒腿嗎

    賀燼聲音很淡,卻巴掌一樣狠狠打在了陳婧身上,讓她臉頰火辣辣地燙了起來。

    “你……你怎麽會不認識呢?我是陳婧啊,我們還說過話……”

    陳夫人一把捂住她的嘴,這可是大街上,攔住人家男子說話已經很失禮了,要是再說下去,就是放浪了。

    可陳婧渾然不覺,如果原先知道要嫁給賀炎的時候,她心裏隻是不情願,那麽現在就是死也不肯。

    她明明就該是侯夫人的,憑什麽要嫁進一個破落戶家裏去?

    隻有賀燼這樣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她一把甩開陳夫人的手,抬腳朝賀燼走了過去,許是心裏當真生了別的念頭,她難得溫柔起來,還沒說什麽先屈膝行了一禮。

    “賀侯貴人多忘事,不記得也就罷了,隻是我家的馬車翻了,想請您幫幫忙。”

    她說著指向不遠處的馬車,車夫先前氣力不足,沒能將馬車翻過來,眼下車還躺在大路上,連燈籠都摔落了下來,看著的確有些淒慘。

    賀燼眉頭微微一皺,在陳婧期待地目光裏抬了抬下巴:“讓開。”

    陳婧一呆:“什,什麽?”

    她不是沒聽清,隻是太震驚了,她完全沒想過這樣有理有據的求助會得到這樣的結果。

    不是答應,不是拒絕,而是無視。

    “賀侯,你……”

    賀燼眼底閃過不耐煩,他從來不是肯耐著性子和旁人說話的人,見陳婧愣著不肯動彈,幹脆抓緊了韁繩,繞過她往前麵去了。

    身後響起嗤笑聲,夫人小姐們再不了解內情此刻也看出來了,這賀侯喜不喜歡阮小梨她們拿不準,可不喜歡陳婧卻是板上釘釘的。

    之前那什麽搶她夫君的瞎話,自然而然的就成了笑話。

    陳婧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手死死攥著袖子,但她不相信賀燼能對她這樣無情,明明賀炎隻是一麵就被她迷得神魂顛倒,賀燼怎麽會不喜歡她呢?

    她不死心的再次追了上去:“賀侯,馬車不能用,我一個弱女子,又這般大的風雪……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賀燼被迫再次停下腳步,眉頭逐漸皺起來。

    阮小梨深吸一口氣,原本她是不打算說什麽的,畢竟當著賀燼的麵,她也不想太凶悍,可眼下實在是忍無可忍,這陳婧對賀燼的勾搭已經是明目張膽了,真當她是死人?

    她抓著馬鞍就要下地,卻又被賀燼摁住了手。

    阮小梨滿臉都寫著不高興:“幹什麽?”

    陳婧將兩人的舉動看在眼裏,隻當賀燼是心軟了,神情再次熱切起來:“賀侯……”

    “你沒腿嗎?”

    陳婧一呆:“什麽?”

    賀燼看著她,不耐煩已經毫不遮掩:“馬車不能用,那就走回去,你又不是沒腿。”

    話音落下,他才看向阮小梨,語氣瞬間柔和了下來:“別下來了,當心摔了。”

    阮小梨老老實實的坐了回去,十分乖巧的沒再動彈。

    賀燼這才再次牽著馬走了。

    陳婧沒能再追上去,她被賀燼那句話堵得心口生疼,就算再不甘心,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麽了。

    陳夫人比她更難受,夫人們的風涼話一茬接一茬,說的她臉色漲紅,臉上實在是掛不住,連轎子都來不及等,快步上前拉著木愣愣站著的陳婧就走。

    兩人腳下不穩,一路扶著牆走的十分狼狽,但誰都沒敢回頭。

    阮小梨看著兩人的背影,輕輕嘖了一聲:“有件事我沒和你提過,那天在花園裏,她其實是在堵你。”

    賀燼心思都在路上,聞言略有些困惑地嗯了一聲,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她話裏的意思,立刻警惕起來:“我不認識她!”

    阮小梨被他這如臨大敵的反應驚得一呆,頗有些哭笑不得:“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提醒你一聲……你上來,我仔細和你說。”

    賀燼掃了眼街道兩旁逐漸熱鬧起來的人,搖了搖頭:“這麽說吧,聽得見。”

    阮小梨隻是心疼他,在宮裏議事了一天一夜,大概一刻也沒能合眼,現在應該很疲憊了。

    她伸手拽了拽賀燼的袖子:“已經好走了,上來。”

    賀燼固執的不肯動彈,緊緊地抓著韁繩。

    阮小梨有些無奈,正絞盡腦汁的想著怎麽勸他,冷不丁察覺到了周圍的視線,似乎很多人在看他們。

    細碎的說話聲也傳了過來,多是說賀燼沒出息,被女人拿捏的死死的,也有人在說她有手段。

    她一頓,隨即恍然:“你故意的?”

    賀燼開始裝傻,茫然的看了過來:“什麽?”

    阮小梨將韁繩搶了過來:“上來。”

    賀燼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拽了拽,阮小梨又好氣又好笑,拍了他手背一巴掌:“快上來。”

    賀燼隻好歎了口氣,翻身上馬將她攬在了懷裏。

    “我隻是看不得旁人說你不好。”

    自打訂婚後,他鮮少露麵,今天出宮的時候算是被人抓住了,不少人問他這婚事定的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他怒不可遏,卻到底不好撕破臉。

    明明就是他纏著阮小梨的,明明就是他將人從邊境引回來的,那些人憑什麽要那麽惡意地揣測阮小梨呢?

    但這些話他不想說出來,隻是阮小梨仍舊聽懂了,她很想說一句她不在乎,可話在嘴邊卻又有些說不出口,沉默半晌,她隻是放鬆身體依偎在了賀燼懷裏:“謝謝你。”

    賀燼沒再開口,接過她手裏的韁繩,控著馬往酒樓去了。

    他不能去付家,阮小梨也不好去侯府,他們隻能尋個兩不挨靠的地方呆一呆。

    阮小梨要了最好的雅間,裏頭有張軟塌,她揮揮手將小二攆了下去,拉著賀燼在軟塌上坐了下來:“你睡一會兒吧,等醒了和我講講宮裏的事。”

    賀燼搖了搖頭:“也不是很累……這次的事牽扯很大。”

    “我看出來了,牽扯到太子了嗎?我聽楚王說,他找到了證據。”

    賀燼點了點頭,臉色卻說不上好看:“楚王這個人,太毛躁了……”

    他擰起眉頭,顯然還有話要說,可最後大約是顧忌著君臣有別,他還是將話咽了下去。

    “私放囚犯的是刑部的獄卒,身後牽扯出一個侍中來。”

    阮小梨麵露驚訝:“這麽大的事,隻是一個侍中?”

    賀燼失笑,眼底卻滿是失望:“你不了解內情尚且知道結果可疑,楚王卻要結案。”

    “那,真就這麽結了?太子摘得這麽幹淨嗎?”

    賀燼歎了一聲,抬手揉了揉額角:“查自然還是要查的,隻是明麵上再折騰,容易動蕩朝堂,皇上命楚公公私下裏繼續查探。”

    也就是說,即便日後還能查出來,眼下也不能將太子如何了。

    阮小梨壓下心裏的失望,見賀燼的疲憊溢於言表,起身給他揉了揉肩頸,卻不等揉兩下就被賀燼抓住了手。

    “別揉了,仔細手疼……其實結果也不算太糟,刑部還會徹查一遍,我會借這個機會將太子的人手都揪出來,皇上有意栽培楚王,這次獎賞十分豐厚,還允他內閣聽政。”

    他摩挲著阮小梨的手微微一緊,語氣也沉了下去:“太子的日子不會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