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那院子不能修
  第645章 那院子不能修

    寒江的擔憂是對的,眼看著到了半夜,東西竟然還沒送完,阮小梨看的頭皮發麻,當機立斷,讓寒江把剩下的東西都給帶回去。

    寒江麵露驚恐:“您反悔了?不嫁了?”

    “……你往好了想行不行?東西太多了,我手裏的銀子,連買紅布都不夠了。”

    “這好辦,裏頭多的是禮金……”

    “不是這個問題,太招搖了。”

    她歎了口氣,心裏很明白賀燼的想法,但她不是什麽世家小姐,不必講究這個排場,再說長公主不止一次說過樹大招風,還是謹慎些好。

    “剩下的全都抬回去,”她態度很堅定,“賀燼要是不高興,讓他來找我。”

    寒江見她態度這麽堅決,隻好歎了口氣,但有一件——

    “旁的抬回去就抬回去了,可爺廢了大周張讓人做了黃花梨的拔步床,這個您一定得留下。”

    床似乎是嫁妝必備的東西,阮小梨也不好推辭:“行。”

    但隨後她就想反悔了,因為那床太大,後門根本進不來,他們不得不大半夜開了付家的正門,動靜大的不少人家都被驚醒了,連巡邏的巡城衛都被引了過來。

    好在阮小梨是巡城衛的頂頭上司,即便有違宵禁的規矩,也沒人敢說什麽。

    她硬著頭皮把巡城衛打發走了,等寒江也帶著人走了,她才長出一口氣,抬手去關門,馮不印氣喘籲籲的從外頭跑進來:“等,等等我。”

    阮小梨扶了他一把,心裏十分驚訝:“大半夜的,你怎麽在外頭?幹什麽去了?”

    她說著忽然反應過來:“你去跑步了?”

    雖然累的上氣不接下氣,馮不印還是不忘嘴硬:“小爺這,這可不是聽話,純粹就是腿癢……”

    阮小梨沒拆穿他,心裏卻軟了,馮不印平日裏看著不服管教,嘴也欠,可這種時候,卻會不顧一切去維護付悉的威嚴。

    “我送你回房間?”

    馮不印梗起了脖子:“不用,就兩圈,我都沒費力氣。”

    可他走路的時候,腿卻一直在抖,阮小梨不大放心,不遠不近的跟著他走了一段路,見他該拐彎的時候沒拐彎,反而直行了,知道他這是要去找付悉,也不好再跟著。

    她正要轉身離開,黑暗裏卻亮起了一點燭光。

    深更半夜的,誰還沒睡覺?

    她心裏好奇,就多看了兩眼,卻是付青雲。

    可他的院子不在這裏,他來的這個方向……是付老爺子的住處。

    這兩人感情當真這麽好?一說就說到了三更半夜?

    可旁人的私事阮小梨也不好窺探,隻能回了自己的院子,她想起賀燼之前伸手和她要東西的樣子來,心裏微微癢了一下,嘴角帶著笑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侯府主院卻還燈火通明。

    寒江一抬眼瞧見亮光連忙快走了幾步,雖然寒冬臘月了,可他這忙活了大半個晚上,額頭還是冒了汗。

    “爺,夫人沒全收,說東西太多太招搖了,有那些就夠了。”

    賀燼倒是也不意外,隻是有點失望,那都是他好生挑選的。

    “罷了,都收起來吧,回頭總有用得著的時候。”

    寒江見他沒計較,心裏鬆了口氣:“那……爺,您睡吧,這都半夜了,白日裏同心堂還要修繕,離得那麽近,難免吵鬧,您怕是不能補眠了。”

    這句話戳中了賀燼的心事,昨天從阮小梨嘴裏得知成親後他們還要分房睡之後,他整個人都不好了,本想去找長公主問個清楚,可又發生了賀二嬸的事,他也就不好再開口。

    眼下寒江一提起來修繕,他就開始發愁。

    “你與彩雀成親後,也曾分房睡嗎?”

    寒江搖搖頭:“這不曾。”

    賀燼眉頭皺起來,這才對,誰家成了親的人不睡一起呢?

    那院子不能修,修了就是隱患。

    懷著這個念頭,賀燼後半宿睡得並不安穩,清晨外頭修繕的動靜一響起來,他就醒了。

    他沒喊人伺候,自己收拾好走了出去,此時青木剛燒好了熱水送過來,見他已經起了微微愣了一下:“爺起這麽早,可是有事要出去?”

    賀燼搖搖頭:“沒有,隻是醒早了。”

    大約是昨晚睡得不太好,他嗓子有些啞,話音落下一連咳了幾聲,青木連忙倒了熱茶來給他喝。

    “爺是不是著涼了?”

    賀燼不甚在意的搖了下頭:“你去一下慈安堂,告訴孫嬤嬤,說同心堂不用修了,婚事就辦在主院。”

    青木連忙去了,半刻鍾後就回來了:“爺,孫嬤嬤說,修那院子是長公主的意思,是侯府的規矩,不能改的。”

    賀燼一頓,片刻後無奈地歎了口氣,既然如此,他就隻能自己想法子了。

    他抬腳出了門,青木要跟,被他擺了擺手攆了回去,他也沒走遠,隻是拐了個彎去了同心堂。

    這院子是當初長公主和老侯爺成親的地方,隻是這麽多年都沒人住,雖然日常仍舊有下人灑掃整理,可不住人的地方怎麽都是會破敗的,因而修繕起來頗有些麻煩。

    賀燼進去的時候,工匠正在給木板上漆,好用來鋪設地麵,看起來倒是很認真,動作也利落,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修好了。

    他側頭咳了兩聲,工匠們聽見動靜,連忙行禮問好,賀燼難得平易近人:“忙你們的就是。”

    可雖然他這麽說,這畢竟是貴人,工頭並不敢掉以輕心,猶豫片刻還是壯著膽子走了過來:“侯爺,這地方亂糟糟的,您當心。”

    賀燼點點頭,目光略過周遭,腦子裏卻沒有一點好念頭。

    院子裏眾目睽睽的不太好動手,他隻好進了屋子。

    屋子裏正在鋪地麵,隻鋪到了一半,更不安全,工頭亦步亦趨的跟了上來:“侯爺,這地麵也還不結實,您當心腳下。”

    賀燼眼睛刷的一亮,他克製的咳了一聲:“你說……地麵還不結實?”

    工頭聽到了他忽然高昂起來的語調,有些莫名,卻還是老實的點了點頭:“是。”

    賀燼搓了搓手指:“你下去吧,我自己看看。”

    工頭不太放心,可也不敢違抗,隻能三步一回頭的走了,等腳步聲消失,賀燼連忙探頭看了一眼,確定沒有人注意到自己之後,刷刷刷走到了角落裏,對著鋪了木板的地麵就踹了下去。

    隨著幾聲極為清脆的碎裂聲,工匠們都停了手,工頭心裏一慌,連忙進去找人:“侯爺,您沒事吧……”

    賀燼正站在碎了一地的木板中間,滿臉都寫著我十分鎮定:“咳……這些木頭不太好,都換了吧。”

    工頭目瞪口呆的看著一片狼藉的地麵,許久才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