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引起注意的方法
  第328章 引起注意的方法

    辰時,本該是日頭正好的時候,外頭卻陰雲密布,壓得周遭都有些昏暗,阮小梨不得不點了燈燭,可豆大的火苗剛竄起來,外頭密密麻麻的秋雨就打了下來。

    她不自覺打了個嗬欠,扭頭看向靠在床榻上的賀燼,他正靠在床頭借著琉璃燈的光亮看賬冊,看著倒是十分認真,可那冊子卻半天都沒翻頁。

    阮小梨起身走動了一下,床上人的目光立刻看了過來,可等阮小梨看過去,對方就又低下頭,一副我在認真看賬冊的樣子。

    阮小梨有些無奈:“偷偷看我幹什麽?”

    賀燼耳廓一紅,大約沒想到她這麽直白的就把自己拆穿了,可卻沒否認,隻是扭開頭十分克製的咳了一聲才再次看過來:“你冷不冷?”

    阮小梨搖了搖頭,彩雀早些日子就開始給她做入秋的衣裳,即便是沒做,可賀燼身上有傷,穿衣裳難免會壓迫傷口,故而前幾天這主院的地龍就燒起來了,隻穿著單衣也並不覺得冷。

    “這才什麽時候,寒冬臘月裏,我們也是這麽過的。”

    窮苦人家,都是免不了挨餓受凍的,這麽多年都習慣了。

    可賀燼卻沉默了下去,許久才歎了口氣:“跟著我,你受苦了。”

    好端端地,怎麽忽然說起這個?

    阮小梨有些驚訝,隨即搖了搖頭:“都過去了……你這賬冊不能等等再看嗎?太醫說你現在最好不要勞神。”

    賀燼麵露無奈:“已經耽誤了好些日子,不能繼續拖著了。”

    侯府畢竟那麽大家業,阮小梨不知道其中牽扯了多少利害關係,也不好再勸,見彩雀在廊下煎藥,便抬腳走了出去。

    “彩雀,歇著去吧,這裏我……”

    “這粗活怎麽能讓你做,我來我來……”

    寒江說著話就竄了過來,他沒瞧見阮小梨,帶著一身水氣蹭到了彩雀身邊,卻不等靠近就被彩雀推開了。

    “你幹什麽去了?一身的水,我這衣裳都讓你弄濕了。”

    “小沒良心的,我冒雨出去能是為了什麽?誰昨天說她饞酥肉餅的?你看看我這手,剛出鍋的肉餅,我這手都給燙紅了。”

    彩雀不好意思的笑起來,補償似的低下頭對著他的掌心吹了吹風,然後就低頭去拆寒江帶回來的紙包,聞見香氣的時候小小的歡呼了一聲:“好香啊。”

    “那是,快吃吧。”

    寒江說著話就接過了蒲扇,半蹲下來,一邊給爐子煽風,一邊看著彩雀,他眼睛很亮,看起來竟然比吃的人還滿足。

    阮小梨不自覺一怔,她忽然想起來賀燼帶回來的那成包成包的點心,裏麵會不會也有這個肉餅呢?

    她悄無聲息的退了回去,正要回屋子裏去,秀水忽然急匆匆走了過來,臉色看著有些不太對勁,阮小梨有些意外:“怎麽了?”

    秀水左右看了一眼才將手伸過來,裏頭抓著一個紙條。

    她聲音壓得很低:“那個明公子。”

    阮小梨一時愣住,這個人當初出現的突然,消失的倉促……現在又冒出來是想做什麽?

    她將紙條拿過來看了一眼,卻隻見上頭空白一片,什麽都沒有,什麽意思?在耍她?

    她看向秀水,對方也隻是搖頭:“奴婢也不清楚,就隻有這個。”

    阮小梨沒再開口,將紙條還給了秀水:“你去查一查,看這紙有沒有什麽講究……信是怎麽送過來的?也去看看,不管什麽線索,都帶回來告訴我。”

    秀水脆生生的答應了一句轉身走了。

    阮小梨的心事又多了一樁,正靠在門上出神,冷不丁聽見屋子裏“砰”的一聲響,她被驚得回過神來,連忙回了屋子,就見賀燼正靠坐在床頭,垂著眼睛看地上。

    床前不遠的位置,散落著茶盞的碎瓷片。

    “是想喝水嗎?”

    她抬手碰了一下茶壺,水還是熱的,便倒了一杯遞了過去,她本以為賀燼是手上沒力氣,才將杯子摔了的,可杯子一遞過去,他就穩穩的接住了,隻是卻並沒有往嘴邊遞,而是盯著自己的手看了好一會兒,臉上露出一丁點懊惱來。

    阮小梨不明所以:“怎麽了?”

    賀燼抿著嘴唇搖了搖頭,慢吞吞將水杯送到嘴邊苦大仇深的喝了一口,仿佛那不是一杯水,而是一碗苦藥。

    阮小梨看的不明所以,臉上不自覺帶了點茫然,這是怎麽了?水很難喝?

    她正想將杯子接過來,外頭彩雀忽然喊了她一聲,她想著賀燼還要忙,便答應了一句,抬腳走了出去。

    寒江已經不見了,彩雀正一邊看火,一邊拿了繃子在繡花,見阮小梨出來連忙站起來:“姑娘教教奴婢這花樣怎麽繡,總是做不好。”

    阮小梨便開口指點了幾句,卻不等彩雀聽明白,屋子裏又是“砰”的一聲響,主仆兩人都一驚,一前一後進了屋子。

    賀燼還是靠在床頭上,低頭看著地上的碎片,樣子和之前差不多,隻是床前的碎片多了一些。

    “杯子又碎了?沒受傷吧?”

    賀燼抿著嘴唇搖了搖頭,目光落在阮小梨身上,看著她越走越近才開口:“沒拿穩。”

    阮小梨也猜到了:“我把這裏清理一下。”

    彩雀連忙搶了活:“奴婢來吧。”

    她轉身出去拿掃帚,阮小梨蹲在床前檢查了一下賀燼的手,見的確沒有傷才鬆了口氣:“還喝嗎?”

    賀燼猶豫了一下才點頭,阮小梨將茶盞和茶壺一起端了過來,就放在了賀燼手邊:“這個距離合適嗎?”

    賀燼看都沒看就點了點頭,彩雀剛好將碎瓷片收拾幹淨,抬頭看了眼阮小梨:“姑娘,奴婢還沒學會……”

    阮小梨笑了笑:“出去我接著教你。”

    賀燼迅速抬頭看了彩雀一眼,彩雀沒有注意,卻莫名抖了一下,她不自覺摸了下胳膊:“這雨一下,還真是挺涼的。”

    涼?屋子裏的地龍這麽旺,哪裏涼?

    阮小梨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可彩雀的樣子卻不像是在撒謊。

    興許每個人感覺不一樣。

    阮小梨沒再糾結,卻仍舊抬手摸了一下賀燼的手指,還是溫熱的,她心裏鬆了口氣,這才跟著彩雀出去了。

    “這個地方針法不對……”

    阮小梨伸手指了一下,剛要說該用什麽針法,屋子裏就再次“砰”的一聲響,彩雀一抖,連忙站了起來:“可見是得好好養上一段時日了,喝杯水這般多災多難的……”

    說著話她就要進屋子裏去,阮小梨攔住她:“你看著火,我……”

    她話音猛地一頓,忽然察覺到了哪裏不對勁。

    她朝彩雀輕輕的噓了一聲,躡手躡腳的走到窗戶邊上,戳破一個小洞往裏麵看。

    剛被打掃幹淨的地麵上果然又多了一堆瓷片,但這次賀燼沒再看地上,而是盯著門口。

    兩人都在窗戶外頭,門口自然是沒人的,賀燼臉上露出一點失望來,他抬手摸了摸茶壺,目光再次落在門口,確認的確沒有人之後,他慢慢皺起了眉頭,然後將茶壺端了起來。

    阮小梨猛地打開窗戶:“你在幹什麽?”

    賀燼手一抖,茶壺“砰”的一聲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