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皇上駕到
  第320章 皇上駕到

    長公主很快走了,大概要去替賀燼處理一些後續。

    阮小梨喊了大夫過來,不管怎麽說,都得先把血止住。

    藥粉一層層的撒下去,又很快淹沒在血色裏,隻好再一層層的撒,賀燼閉著眼睛歪著頭,不肯去看,仿佛這樣就能不疼了似的。

    阮小梨握著他的手,慢慢的和他說話好轉移他的注意力:“你怎麽沒想著要找個太醫來?”

    賀燼大概看明白了她的意思,雖然被疼的實在是沒精神,但仍舊配合的張了張嘴,隻是不等發出聲音,一聲喘息先逸了出來。

    他仰著頭,稍微緩解了一下,才再次開口:“……不是忘了找,是不想找……”

    他垂眼看著阮小梨,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往事,眼神有些黯淡:“以前請太醫出過岔子。”

    阮小梨不記得這樣的事,可當著大夫的麵也沒有再問,便隨口聊起些別的,等大夫最後不得不用了點別的法子止住了血,退出去,她才抬手擦了擦賀燼臉上的汗。

    彩雀端了補氣血的湯水來,阮小梨端著碗一勺一勺的喂他。

    賀燼看了看那碗,其實很想說不必阮小梨如此勞累,他就算碗都抓不穩,可也不至於喝不進去。

    但難得能和阮小梨親近,他又想起雲水三番五次提起的苦肉計,猶豫許久,嘴邊的話還是咽了下去。

    算了,其實這樣喝也挺好的。

    阮小梨的勺子又遞了過來,賀燼配合的張嘴,不多時彩雀又端了藥來。

    藥不是湯,大老遠就能聞見苦澀的味道。

    賀燼猶豫了一下,還是咬了咬牙,算了,既然都這樣了,就忍下去吧。

    而且從他記事起,也的確沒被人這麽喂過藥,說起來,心裏不是不好奇,不羨慕的。

    可阮小梨卻放下了勺子,將碗沿遞到了他嘴邊:“這藥太苦了,還是這麽喝吧,捏著鼻子一口氣灌進去。”

    賀燼一時間說不上來是鬆了口氣還是失望更多,卻仍舊沒說什麽,真的如同阮小梨所說,一口氣就灌了進去。

    “慢一點,別嗆著。”

    賀燼嘴裏全是苦澀的藥味,加上身上的疼,一時間頗有些難捱。

    阮小梨見他再次閉上了眼睛,靠在床頭上默默地擰著眉頭,就知道他現在很難過,連忙拿了顆蜜餞塞進他嘴裏。

    “有沒有好受一些?”

    賀燼應了一聲,卻渾身上下都透著疲憊,阮小梨隨手將床帳子扯下來,遮住了窗外透進來的陽光:“累就睡吧。”

    賀燼卻搖頭:“不好,待會會有太醫過來,睡著了會失態。”

    傷患本就該有傷患的樣子,她不太明白為什麽會失態,可賀燼應該不是無的放矢的人,她也就隻好不再提。

    “阮小梨,你把賬冊拿來讀給我聽。”

    這種時候還看什麽賬冊?

    她看著賀燼,他這幅樣子,怎麽看都不像是有經曆再去處理的樣子。

    “等你好一些再看吧,實在等不及,也能轉交長公主,我想她一定很願意幫你這個忙。”

    賀燼卻沉默下來,片刻很輕地歎了口氣:“我不想勞煩母親。”

    阮小梨不自覺想起他剛才和長公主的生疏來,想起他回回去慈安堂都被拒之門外的事情來。

    抓著賀燼的手不自覺緊了緊:“你心裏有疙瘩嗎?”

    賀燼側頭看著她,慢慢搖頭:“你怎麽會這麽想?我對母親沒有怨恨,她有她的立場,我明白,不會怪她。”

    那你為什麽受這麽厲害的傷都不告訴她?

    話雖然沒出口,可賀燼卻像是猜到了阮小梨在想什麽,他將手從阮小梨手心裏抽出來,輕輕搭在她手背上:“我不想為難她。”

    站在賀家的立場上,長公主是絕對不會幫賀燼的,可身為一個母親,看著這樣的兒子,又免不了難過。

    “反正她也不會幫我,倒不如不說。”

    這句話倒是事實,剛才長公主明明是心疼賀燼的,卻仍舊說了一句她不同意。

    賀燼說的都沒錯,他了解他的母親。

    阮小梨忍不住歎了一聲,可猶豫片刻,她還是開了口:“我想長公主今天過來,雖然是孫嬤嬤拉著來的,可她心裏一定也是想來的,不然她那樣的脾氣,真的打定了主意旁人又怎麽勸得動?”

    賀燼沒再說話,阮小梨還以為他是不信,抬頭看過去就見他正垂著眼睛看著自己。

    她有點窘迫起來:“看什麽?”

    賀燼扯了扯嘴角笑起來:“你一定是個好夫人。”

    阮小梨臉上一紅,心口卻涼了下去,她是不是個好夫人她不知道,但她一定不會是賀燼的夫人。

    她一時沒能說出話來,正要找借口離開,外頭卻忽然傳來嘈雜的人聲,阮小梨扶著床榻站起來:“我出去看看。”

    賀燼卻拉住了她:“等等,你先躲起來。”

    阮小梨一愣,賀燼要她躲?

    不等她想明白為什麽,外頭就響起一道有些尖銳的嗓音:“皇上駕到~~~”

    阮小梨愣住,皇上來了?

    她看向賀燼,就見對方臉色並不意外,他猜到了,怪不得剛才要她躲。

    可她躲容易,賀燼要怎麽辦?他現在這幅樣子竟然還試圖從床上站起來。

    阮小梨連忙扶助他:“你要做什麽?”

    “禮不可廢……”

    “老實躺著。”低沉的男聲響起來,隨著話音落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迅速由遠及近,穿著龍袍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雖然身邊沒帶多少人,可仍舊威嚴的讓人不敢直視。

    阮小梨低下頭,手卻被人捏了一下,是賀燼,他在安慰自己。

    阮小梨心裏一鬆,扶著他重新躺回床上,這才在床邊跪下來,皇帝的目光掃過她落在賀燼的胸膛上,臉色明顯一僵:“怎麽傷的這麽厲害?劉太寧,還不來給他看看?!”

    劉太寧連忙彎著腰提著藥箱走了過來,俯身給賀燼診脈,賀燼的目光卻隻看這皇上:“臣拜見皇上。”

    皇帝皺眉:“這種時候還講什麽禮數。”

    賀燼沉默片刻,再一張嘴,竟又是那句話,皇帝愣了愣,起初還以為他是病糊塗了,可見他目光一直往旁邊瞟,這才恍然,他看了一眼阮小梨,眉頭擰起來,話卻是對著賀燼說的:“還不肯改口?”

    賀燼沉默下去,皇帝似乎要發作,可又看了一眼賀燼的胸口,最終還是歎了口氣:“你呀你……起來吧。”

    賀燼鬆了口氣,慢慢垂下眼睛:“謝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