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你怎麽了
  第306章 你怎麽了

    賀燼的頭很燙,可話卻說的很清楚,清楚的阮小梨每一個字都聽進了耳朵裏。

    她知道該把這句話當成一句胡話,聽過就忘,可不知道為什麽,心髒卻還是跳了一下。

    賀燼說,隻想娶她。

    她扶著賀燼的臉,想讓他站穩一些,可對方的身體卻因為這個動作一顫,隨即便軟了下去,朝著地麵跌坐下去,隻是最後關頭他曲起膝蓋,用半跪的動作,勉強支撐住了身體。

    “賀燼?!”

    阮小梨卻仍舊有些被嚇到了,她沒見過賀燼這副樣子:“你怎麽了?”

    賀燼搖了搖頭,似乎想說什麽,可聲音低的即便阮小梨就在他身邊也沒能聽清一個字。

    賀燼似乎意識到了,慢慢抬起手敲打自己的腦袋,似乎想借此讓自己清醒一些,她連忙抓住了他的手腕:“別亂動……你哪裏不舒服?告訴我。”

    賀燼壓抑的悶哼了一聲,然後用力甩了甩頭:“沒,沒事……一會就好……阮小梨,賬冊,賬冊收起來,很重要……”

    阮小梨看了眼周圍,這才瞧見落了一地的書。

    “多少本?”

    “十二。”

    阮小梨數著賬冊一本本撿起來抱在懷裏:“十二本,一本都不少……你怎麽了?彩雀,去請大夫!”

    賀燼還是搖頭,卻因為眼前突如其來的黑有些思維不清,他其實很想和阮小梨再解釋一下剛才的事情,可腦子裏卻亂糟糟一團,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阮小梨誤會了:“你胸口的血是怎麽回事?她給你下毒了?”

    她扭頭看著薛姨娘,對方眼底染上幾分驚恐:“你別冤枉我,我什麽都沒做……隻是擦了擦衣服!”

    阮小梨看了眼仍舊不甚清醒的賀燼,眼神逐漸鋒利起來:“那你倒是解釋解釋,為什麽他會變成這副樣子。”

    薛姨娘驚慌的搖頭:“我不知道,我剛才來的時候他還好好的,我哪有那個膽子給他下毒?!再說我倒的茶爺他也沒喝,我真的什麽都沒做!”

    “有話等他好了再說吧……秀水,把她關起來。”

    薛姨娘一驚:“你憑什麽關押我?就算你現在住在主院,也不是正經的主子……”

    可這裏隻有幾個人,根本不在乎她說什麽,阮小梨既然開了口,秀水就一定會聽話,她幾步竄過來,反擰了阿薛的胳膊,將她壓到了自己屋子裏去。

    阮小梨扶了一把賀燼,本意是想讓他去床榻上歇著,可這一下不但沒能將他扶起來,反倒讓他連跪都沒能跪穩,歪倒在了地上。

    “賀燼……對不起,你怎麽樣?”

    “……沒事,一會就好……等我一會兒……”

    賀燼喘了口粗氣,大概是還想站起來的,可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隻好就這麽坐在了地上,仰頭靠在牆上喘粗氣。

    阮小梨目光落在他胸口,就這麽一小會兒的功夫,那片血跡就迅速擴大了一圈,看起來頗有些觸目驚心。

    可卻能看的明白,那血不是吐出來的,她先前懷疑的中毒之說,自然不攻自破,可現在誰都沒心思去理會薛姨娘。

    她隻是怔了怔,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抬手去解賀燼的腰帶,可不等解開,賀燼的手就搭了上來:“沒什麽好看的……”

    越是不讓人看,越是有鬼。

    阮小梨拿開他的手,很快將他的衣裳扒開,裏頭包紮的細布果然已經猩紅一片,卻和以往傷口暈染的樣子完全不一樣,觸手一摸,血跡甚至能順著指尖往下淌。

    這到底是出了多少血……

    “這麽多天過去了,怎麽傷口越來越厲害?”

    賀燼攔不住她也沒再動作,卻也沒說話,歪著頭抿著嘴,一副並不想開口的樣子。

    阮小梨索性也不再問,伸手去解那些髒汙的細布,賀燼卻又忽然開了口:“你剛才是不是生氣了?”

    阮小梨手一頓,不自覺垂下了眼睛:“沒有。”

    賀燼應了一聲,沒再開口,可視線仍舊落在阮小梨身上,看的她有些惱怒,可要發作卻又毫無理由,她隻好咬了咬牙,片刻後卻又忽然反應過來,她剛才好像說錯了話。

    她其實應該說是的,她應該讓賀燼覺得,自己是在乎他的。

    可……下意識就反駁了。

    她有些苦惱,自己最近時常做出錯誤的反應來,這很不好,她明明那麽努力的想要忘記過去的自己,做另一個人了。

    她心裏歎了口氣,猶豫了一下,還是抬頭看了賀燼一眼,原本想著補救一下的,卻瞧見對方不知道什麽時候閉上了眼睛,仿佛是睡了過去。

    可這種情況下,怎麽可能睡得著?

    “賀燼?賀燼?!”

    她抬手拍了拍對方的臉,賀燼眉頭皺了皺,似乎很不高興被人打擾,可到底還是睜開了眼睛。

    “阮小梨,我睡一會兒,就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再把我喊起來看賬冊……”

    這副樣子一看就不正常,阮小梨哪裏敢讓他睡:“我們去床上,去床上睡……秀水,秀水!”

    秀水急匆匆趕過來:“姑娘。”

    “快來幫我一把,把他扶到床上去。”

    賀燼卻忽然甩了甩頭:“我自己來……不用人扶。”

    他果然扶著牆艱難的站了起來,一步步朝著床榻走了過去,步子雖然緩慢,可好在並沒有要倒下去的意思。

    阮小梨鬆了口氣,覺得自己剛才大約是想多了,賀燼可能真的隻是累了想睡覺而已。

    可她還是跟在賀燼身邊,不錯眼的盯著他。

    賀燼笑起來:“怕我摔?”

    阮小梨盯著他蒼白的嘴唇看了一眼,視線不自覺下移,落在他血淋淋的胸口上:“……好好走路。”

    賀燼便閉了嘴,抬手扶了一下手邊的花架子,慢慢坐到了床上。

    阮小梨將他的外袍脫了下來,剛扶著他靠著床頭躺好,外頭就響起了腳步聲,先進來的卻是寒江和雲水,他們後麵跟著大夫,再後麵才是彩雀。

    “阿阮姑娘,爺他怎麽了?”

    “大夫先看看吧。”

    她也不知道賀燼的具體情況,真要說起來,其實寒江雲水應該比她更清楚才對。

    “是是是,奴才糊塗了……大夫這邊請。”

    看診講究望聞問切,大夫還沒診脈,隻看了眼賀燼的臉色,神情就嚴肅了起來:“這是有外傷?得解開看看傷口。”

    阮小梨伸手過去解布條,卻被賀燼抓住了手腕:“你出去吧,大夫來就好。”

    阮小梨臉色不由自主的沉了下去:“我非要看呢?”

    賀燼張了張嘴,似乎很猶豫,可糾結片刻後還是歎了口氣,將手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