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春風藏情
  第023章 春風藏情

    謝征的回答總是讓人很安心。

    夜風拂麵時, 溫情從他攝人心魄的目光裏找回了自己。

    浮躁的心境也趨於平和。

    似是看出她的情緒得以緩解,謝征從褲兜裏摸出一塊迷你包裝的巧克力遞給她:“吃了你那麽多巧克力,今天總算是有機會還了。”

    男生嗓音噙笑, 舒緩的語調令人心情愉悅, 如沐清風。

    溫情也跟著他彎起了唇角,情不自禁。

    或許是吃了巧克力的原因, 唇齒間的甜意淌進了心裏, 化開後絲絲浸潤到血液裏,再湧遍全身。

    回去的路上溫情心情還不錯, 沒再糾結顧戰和陳夢之間的關係。

    -

    回到宿舍後, 溫情將買回來的泳衣洗了晾曬在陽台上。

    等秦淑月和沈安安洗完澡,她才拿著換洗衣服進了洗手間。

    晚上十一點左右,溫情收到了周柚和路萱報平安的微信消息。

    還是在她們以前的三人小群裏。

    路萱:【沫沫,泳衣挑好了嗎?有沒有照片啊?】

    周柚:【穿給顧戰他們看了嗎?】

    溫情:【我有一件事想告訴你們……】

    路萱:【啥事兒, 你說。】

    溫情:【我打算……在螢山表白。】

    起初溫情在表白這件事情上還有些猶豫不決, 所以在路萱和周柚離開前,她並未告訴她們這件事。

    但是今晚在火鍋店, 看見顧戰和陳夢有說有笑。

    溫情生出了久違的危機感。

    以前顧戰也交過幾個女朋友,溫情有所耳聞。

    每次聽聞顧戰有了新戀情,她都會刻意避開他, 直到他分手,才敢重新和他見麵有交集。

    一方麵是溫情道德感比較強, 做不出插足別人感情這種事, 一心想避嫌;另一方麵也算是她自我保護的一種措施,畢竟有些事情還是眼不見為淨。

    那時候的溫情年紀尚小, 顧戰總把她當成小孩子。

    現在不一樣了, 她已經成年了, 他再也不能用“小孩子”這種話來搪塞她了。

    姐妹群裏沉寂了片刻。

    溫情那條消息就像一顆石子,砸進了很深的水裏,等了好一陣才濺起微弱的水花。

    路萱:【做好準備了嗎?】

    周柚:【真要跟顧戰表白?】

    她倆的反應比溫情想象中小一些,但她沒太在意。

    彼時溫情正躺在自己的床上,白色透明的蚊帳輕籠四周,弱化了宿舍裏冷白燈光的光線。

    她深吸了一口氣,敲著手機鍵盤:【我的準備就是……見機行事。】

    溫情:【我怕再不表白,就沒機會了。】

    雖然以溫情對顧戰的了解,他的每一段感情基本都不會超過三個月,甚至更短。

    但那是以前,誰又能保證他下一次再談戀愛不會直接奔著結婚的目的去?

    溫情不想再等了,她怕自己等著等著,就再也沒機會把自己的心意認認真真告訴顧戰。

    路萱:【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就去做吧。我和柚子永遠支持你!】

    周柚:【沫沫……要是顧戰還是拒絕你呢?】

    路萱:【呸呸呸,說什麽喪氣啊,快點呸三下!@周柚】

    周柚:【……呸呸呸。】

    溫情:【其實我也不知道,如果這一次表白還是被他拒絕,我該怎麽辦。無奈苦笑.jpg】

    對於溫情而言,喜歡顧戰似乎成了一種習慣。

    她把他當成一個需要攻克的目標,喜歡他以來的這幾年都是報著一定能拿下他的念頭學習和生活的。

    所以直到現在,溫情都沒有設想過自己的退路。

    路萱:【沒事沒事,你大膽往前走,走一步看一步也沒關係。反正我和柚子會一直在你身後陪著你。】

    周柚:【不管怎麽說,希望我們沫沫幸福。】

    路萱:【對!沫沫一定要幸福!】

    群裏一條接一條安慰和祝福擠入溫情的眼簾,她心裏被那些冰冷的字眼組成的話語暖得一塌糊塗。

    她原本惴惴不安的心徹底定了下來,踏踏實實睡了一覺,一夜無夢。

    -

    後半夜,西城下了一場雨。

    淅淅瀝瀝的雨聲落到天明時分,涼意透過落地窗鑽進了男生宿舍402室內。

    謝征是宿舍裏醒的最早的。

    他習慣性洗漱完再去書桌那邊拔掉手機的充電器,看一下時間。

    屏幕上顯示有微信未讀消息,謝征慢條斯理解鎖手機,查看了一下詳情。

    是陳向北發來的消息:【有一件事,可能得跟你說一聲。】

    消息是五分鍾前發過來的,大抵陳向北是算著謝征的生物鍾,知道他這個點差不多醒了。

    在謝征的印象裏,陳向北極少在微信上私聊他。

    平日裏有什麽事,都是直接在宿舍群裏說。

    所以在看見陳向北的微信消息時,謝征的第一反應是,他要說的那件事,八成和溫情有關。

    於是謝征沒有絲毫猶豫,回了消息:【你說。】

    陳向北秒回:【這事兒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柚子說她輾轉反側了一晚上,猶豫了很久才決定告訴我的。】

    陳向北:【然後我也猶豫了幾分鍾……】

    謝征:【說重點。】

    陳向北:【行吧。】

    陳向北:【這件事就是……柚子說溫情打算在你們這次螢山之行的過程中,跟老顧表白。】

    陳向北:【我仔細想了一下,這件事就算告訴了你,你應該也沒轍。你就當過耳的風聽過也就算了吧,可千萬別讓溫情知道是柚子出賣了她。】

    陳向北還說了些什麽,無非是圍繞周柚的內容,怕謝征暴露了周柚作為“內奸”的身份。

    謝征心不在焉的聽著,滿腦子都是溫情要跟顧戰表白的事。

    一大清早,他本該清醒的腦子這會兒混混沌沌的,有點亂。

    -

    國慶長假第一天,全國高速都出現了擁堵現象。

    這也是蘇以南為什麽要把出發時間定在下午的原因。

    一方麵是給大家足足一個上午的時間收拾行李,另一方麵也是想錯開高峰期。

    可即便如此,溫情他們上路時,也還是在繞城高速上堵了近一個小時之久。

    原本計劃傍晚時分能夠抵達螢山腳下的流螢鎮,實際抵達時,夜幕卻已經降下了。

    因為是自駕遊,十二個人一共湊了三輛車。

    除去謝征那輛林肯領航員以外,蘇以南還向係裏關係要好的學長們借了兩輛SUV。

    負責開車的主要是謝征、顧戰和孟言。

    每輛車的成員也是蘇以南提前分配好的,他特意將溫情分配到了謝征駕駛的那輛車上。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蘇以南計劃再縝密,也還是沒算到溫情雖然上了謝征的車,卻把副駕駛的位置讓給了秦淑月。

    後排坐著沈安安和溫情,以及陳夢。

    這也是蘇以南的安排,他知道如果讓陳夢坐顧戰開的那輛車,隻怕溫情會不放心。

    車子抵達流螢鎮,夜幕悄無聲息吞沒了整個小鎮。

    好在這座小鎮因為傍著螢山這一著名旅遊景點的緣故,經濟繁華,欣欣向榮。

    即便是入夜,小鎮上的燈火也明亮如白晝。

    蘇以南一早就訂好了酒店。

    算是流螢鎮環境最好價格最實惠的酒店,臨河而立,夜景醉人。

    河岸對麵就是小鎮引以為傲的燈會主場地。

    溫情一行人在酒店落腳後,各自分了房間。

    一共四間房,三人一組,同屋的基本都是熟識。

    溫情和沈安安還有秦淑月自然分在一間房。

    她們仨輪流洗完澡後,接到了蘇以南在臨時組建的微信群裏的通知,讓大家到酒店一樓大堂集合,一起出去覓食。

    “吃完飯,咱們正好可以去看一場表演。”

    “然後逛逛鎮上舉辦的燈會,再看一場煙火大會,完美結束咱們疲勞充實的一天。”蘇以南簡單說了一下今晚的流程。

    聽完他的話,溫情頓時愁眉苦臉起來。

    正如蘇以南所說,坐了幾個小時的車,她這會兒真的挺累的。

    隻想吃完飯回酒店躺下休息。

    要不是顧戰神采奕奕,一臉躍躍欲試的樣子,溫情不想掃興,她一定申請留在酒店睡覺。

    “蘇學長,如果不想逛燈會看煙花的話,可以回酒店休息嗎?”秦淑月神色平靜的發言,得到了學生會主席孟言的附和。

    於是同行的十二個人裏,就他倆決定吃完飯後回酒店休息。

    大抵是因為這一路上,孟言對秦淑月的態度與對別人截然不同,所以他倆雙雙決定回酒店休息時,引得孫正飛他們幾個一陣起哄。

    擠眉弄眼不說,嘴裏也隱晦打聽他倆留在酒店是不是想單獨行動?

    秦淑月顯然已經習慣了這種場麵,她倒是十分大方的勾過了孟言的手臂,衝話裏有話的陳夢她們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就算我和孟主席要想單獨行動,也沒必要向你們詳細報告。對嗎?”

    孟言也沒忸怩,順勢攬過了秦淑月的肩膀,扯著唇角附和她的話,“對啊,成年人玩點成年人玩的遊戲怎麽了?”

    孟言的話些微露骨,饒是溫情和沈安安這種母胎單身的小純潔也意會了什麽。

    兩個女孩臉色潤紅,站在秦淑月另一邊壓根兒不敢吱聲。

    最終還是謝征沉磁有力的聲音結束了眾人的起哄、揶揄,“你們是都不餓還是怎麽?”

    “打算在這兒聊多久?”

    許是謝征與生俱來的威懾力,瞬間便將場麵控製住了。

    秦淑月早已斂了笑,不著痕跡地撥開了孟言落在她肩上的手。她自然不會和孟言胡來,真的隻是累了想在房間裏困覺而已。

    不過是開個帶顏色的玩笑而已,她連臉都不帶紅的。

    結束了嬉笑調侃,一群人浩浩湯湯走出落腳的酒店。

    覓食的地方在河對麵,需要往前走一個十字路口,過橋。

    蘇以南詢問了大家的意見,決定順著張燈結彩的美食街隨便吃點街邊小吃填飽肚子。

    別說,國慶節期間,來螢山玩的人還真不少。

    尤其是張燈結彩的美食街,人頭攢動,摩肩擦踵,烏壓壓的人群像流水一樣。

    溫情在行徑過程中,竭力想要跟上顧戰,並尋機牽上顧戰的手。

    結果幾次湧動後,她徹底跟丟了顧戰,連沈安安和秦淑月也不見了蹤影。

    人海中,溫情聽著四麵八方傳來的人聲,心下微微慌亂起來。

    她沒想到自己會被擠得掉隊,也就是出於禮貌讓了兩次人而已,怎麽一轉眼,身邊連個熟人都沒了……

    就在溫情心慌之際,也不知道前麵又怎麽了,她被逆向的行人帶著往後退了幾步。

    期間沒少被人碰撞擠壓,溫情披肩的頭發都被擠亂了,發質顯得有些毛躁。

    就在她打算退到一個人少的角落,給顧戰打電話時,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從人縫裏伸向她。

    那人扣住了溫情的手腕,猶疑了一秒,又順勢輕輕擦過她腕部與掌心的肌膚,抓住了她白皙纖細如筍尖的指節。

    最後……溫情被迫與那人十指相扣,像是打了一個牢靠的結。

    溫情當時就懵了,下意識抬頭,去看那隻手的主人。

    沒想到剛抬眸,她便撞進了謝征那雙深不見底的丹鳳眼裏。

    他穿潔白襯衫,袖口習慣性挽到小臂,領口散了兩顆扣子,露出頎長脖頸和凸出的喉結……他從人海中穿梭而出,如逆流湧向溫情。

    近了,男生與她十指相扣的那隻手微微施力,將溫情帶入了懷裏,並以自己高大挺拔的身軀,為她築起了牢固且溫暖的肉牆。

    “從現在起,溫情你得一直看著我,跟著我。”

    “別把自己弄丟了,明白嗎?”謝征攬著懷裏的女孩,穩如泰山的站在來往的人群中。

    他的聲音穿透力極強,壓下了周圍所有的嘈雜,一字不落傳進了溫情耳朵裏。

    為了不讓溫情聽見他野馬奔騰般狂亂有力的心跳,謝征隻敢虛攬著她,護在懷裏,根本不敢抱實。

    但他與她十指相扣的那隻手,卻將掌心與她貼得嚴絲合縫。

    溫情隻覺得有一股燙人的熱意,從右手掌心源源不斷流淌進她的身體裏,順著血液或奔流到四肢,或匯聚到心髒位置。

    那股灼燒感,令她紅了耳根紅了臉,心跳沒來由的變快。

    反應了好半晌,溫情才反應過來,她的手正被謝征牽著,身體也幾欲被他揉進懷裏。

    他倆就像是……喧鬧人群中相擁的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