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黎非凡當下的腦子裏隻剩下必須離這個人遠點的想法。
秦百夜那是誰, 那是霍韞啟這輩子最大也最具有威脅性的情敵，是書奕輕所有後宮團裏實力最強勁，正兒八經戲份也賊多的男二號。雖然他最後敗在了霍韞啟手裏傾家蕩產一無所有，但是架不住秦百夜他自己是個瘋子。
相比起成予南那種默默守候的角色, 秦百夜是強取豪奪那一掛的。
他的身世背景在讀者心中足以為他後來所有的瘋狂行為做合理解釋, 父母早亡, 家產被奪, 寄人籬下養在家族的叔叔家裏受盡虐待和折磨。
但他心性隱忍擅長偽裝, 長大後奪回家產成了秦家人人懼怕的當家人。
生意場上秦家和霍家這種百年家族的恩怨本身就由來已久, 而且他最初接近書奕輕原就不懷好意。
如同雄獸之間的爭奪和戰爭, 為了打擊霍韞啟，他可以一邊傷害書奕輕甚至想過真的殺了他，一邊又不由自主的愛上他。
對他溫言軟語欺瞞哄騙，真相暴露就搞就瘋批那一套。
這種破壞欲和愛欲同時在這個人物身上出現。
讀者大喊我可以。
而黎非凡隻想退出八丈遠的距離。
除了是霍韞啟生意上的宿敵還是他情敵。
黎非凡但凡有點腦子都不會去霍韞啟麵前觸這個黴頭, 更別說和秦百夜搭上關係。
但他忘了，他本身是不應該認識秦百夜的。
而他卻脫口而出對方的名字。
這本身就是一種不打自招的行為。
秦百夜看起來也饒有興致，看著他說：“沒想到你認識我？”
黎非凡一邊罵自己腦子不清醒，一邊又往霍韞啟身邊挪了挪，開口說：“盛京秦家怎麽說也是名門望族, 每天報紙頭條秦老板的照片能占據半壁江山，誰會不認識。”
秦百夜看起來接受了這個解釋。
而霍韞啟掃了黎非凡一眼, 發現他往自己挪動的小動作後，臉上的冷意倒是退了兩分。
黎非凡說完頓時為自己的快速反應鬆了一口氣。
其實他根本就不看報，但他記得書裏這個秦百夜和霍韞啟這種低調的作風不同，報紙雜誌經常會有有關他的消息。可以說盛京的媒體幾乎是看著他如何一步步反殺上位, 又如何走到今天的位置的。
他不在意外界的看法, 甚至說就是想讓世人親眼看看這一切。
秦百夜笑了笑, 轉向霍韞啟說：“看來也是巧，我剛回國不到一個星期，沒想到在這臨海城還能碰上霍二爺。”
霍韞啟：“秦老板日理萬機，來這裏總歸不會是度假休閑。”
“彼此彼此而已。”
短短兩句話，黎非凡仿佛能看見空氣中無形的暗器和冷箭。
果然是書裏最主要的兩大總攻，狹路相逢，總有別的小魚小蝦要受到殃及。
比如他自己。
秦百夜看著黎非凡，話卻是對著霍韞啟，“不過我倒是沒想到短短兩個月沒在國內，竟不知道霍二爺身邊何時多了這麽個出色人物。”
黎非凡替霍韞啟回了這話。
“秦老板過獎，我到二爺身邊時間的確不長，但我想以後咱們應該少不得要常常見麵的。”
黎非凡全身上下都在透露著同仇敵愾的氣息。
就差對著霍韞啟說，你的敵人那就是我的敵人。
我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會和姓秦的沾上哪怕芝麻大點的關係！
秦百夜因為他的態度笑意未達眼底。
喉嚨裏發出一聲輕笑，說：“都說二爺用人最看重心誠，看來這話倒是不假。”
黎非凡聽見這話一口氣徹底落了下去。
剛剛沙灘上秦百夜不請自來，很難說他是不是已經提前調查過自己特意接近，畢竟他現在代替了書奕輕成了存在感最強的那號人物。
一想到他說的可能是自己像書奕輕黎非凡就一陣惡寒，要是他把目標換成自己，黎非凡真的要一口血吐出來。
但現在看表忠心還是有用的，至少秦百夜不會明裏暗裏撩自己，不會想著欺騙接近他，他隻會把他當成站在霍韞啟身邊的敵對人物。
被直接對付黎非凡反而不怵，畢竟緊要關頭抱抱霍韞啟的大腿還是有用的。
唯獨秦百夜的愛一般人真承受不起。
一個嘴上說著愛你心裏卻想殺你，心機之深的人。
黎非凡想還不如一開始表明態度，說沒錯，我就是霍韞啟的人，你弄死我吧。
現場氣氛很是微妙的時候。
一群人身後傳來一聲：“秦大哥？”
書奕輕擠過人群緩緩現身。
他剛病了一場臉色不太好，看起來有些落寞，但此刻看見秦百夜頓時滿臉驚訝和欣喜，走上來說：“真是你啊，你什麽時候回國的？”
秦百夜轉身時臉上的表情早已收斂，露出那副無害的溫和表情。
“小書，巧。”他說。
說著還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頭頂，表情完美無缺，“怎麽臉色不好看，生病了？”
黎非凡當場去看霍韞啟。
霍韞啟回看他，“有事？”
黎非凡滿臉都是：嗯……替你尷尬.jpg
黎非凡看過書所以知道書奕輕和秦百夜其實是在國外的時候認識的，甚至連認識這個詞都不恰當，應該說是在秦百夜的刻意安排下遇上的。
書奕輕從頭到尾都不知道秦百夜到底是誰。
他眼中的秦百夜是個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就類似於他家裏兩個哥哥那種角色。
在秦百夜故意營造的氛圍裏，他會傾聽書奕輕那些無關緊要的小煩惱，會處處照顧他的情緒，會為他解決生活裏不能解決的麻煩。
直到後來真相被戳破。
書奕輕哭著說自己不相信，在原本的黎非凡製造的險境裏，他受傷了滿臉是血還是會抓著秦百夜的手說你以後能不能不要騙我了，我一直拿你當我最親近的哥哥，那樣的至純至性終究是讓秦百夜冷硬的心塌了一塊。
但是這倆人現在當著人正兒八經的男主角上演偶遇大戲。
看得黎非凡都替書奕輕腳趾摳地。
書奕輕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怎樣的處境裏，他還在回答秦百夜的問話，勉強笑了笑說：“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普通發燒，胃口差了點。”
作為唯一會叫書奕輕小書的秦百夜，真心像個無微不至的好哥哥那樣。
皺了皺眉不讚同說：“病了怎麽還能不好好吃飯，身體抵抗力差了自然不容易好轉。”
書奕輕臉上有被關心的感動，他此刻終於想起來了什麽。
扯了扯秦百夜的袖子說：“秦大哥我給你介紹個人吧。”
書奕輕轉頭看向霍韞啟，然後注意到站在旁邊的黎非凡時表情淡了淡，下一秒又揚起笑容，走到霍韞啟身邊對著秦百夜說：“這是我二哥，霍韞啟，二哥，這是我在國外上學的時候遇到的一個朋友，姓秦，他一直都很照顧我。”
兩個男人再次同時對視。
黎非凡在邊上當場捂臉。
心想這場麵真絕了。
秦百夜演技一流，還笑問書奕輕：“你親二哥？”
“當然！不是。”書奕輕臉色發紅，有些尷尬和羞赧，“隻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哦，青梅竹馬。”秦百夜笑得揶揄。
書奕輕就更不好意思了。
一不小心被倆人無視的霍韞啟顯然沒有打算配合這出戲，開口說：“我們認識。”
書奕輕臉上的表情瞬間凝滯。
意外地在他們之間看了看，像是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話來說。
黎非凡打算在自己的立場再加一把柴火，站在霍韞啟身邊對著秦百夜說：“是啊，沒想到秦老板不僅生意做得有聲有色，這演技也是一等一出挑。”
他這暗諷技能放在臉上，眉目都讓沙灘上的篝火映紅，顯得整個人都是鮮活的。
結果不等秦百夜做出反應，霍韞啟先一步勾著他的後衣領把人拽了回去。
“安靜點。”霍韞啟說。
黎非凡：“哦。”
秦百夜的目光掃過來，霍韞啟不動聲色往旁邊挪了一步，和秦百夜對視。
書奕輕終於後知後覺兩人氣場不對，微微垂下了眼睛。
十分鍾後，霍韞啟帶了人往回走。
書奕輕卻沒有第一時間跟上去。
他看著黎非凡被帶得踉踉蹌蹌的步子，想起這兩天自己總是在霍韞啟身後進進出出，但是對方從來不會對自己上手。
印象中的二哥很少會對他冷臉甚至發脾氣。
但是他對黎非凡不一樣。從第一次見到黎非凡開始，他在二哥麵前就是自在的，他話術高明，並不怕二哥黑臉，但是細細想來，二哥卻好像從沒真正生氣過。
書奕輕站在風裏，緩緩說：“秦大哥，你說他是不是很厲害？”
“你說那個黎非凡？”秦百夜勾著嘴角看向遠處的背影，並沒有正麵回答書奕輕的問題，而是說：“小書，這個世界上任何自己想要的東西，都是要靠努力爭取的。”
書奕輕轉頭看向他，眼睛微紅。
“爭取了就一定會得到嗎？”
“你喜歡他不是嗎？”秦百夜看著他，像是帶著一點疼惜又有些憐憫，拍拍他的頭頂說：“我能教給你的東西不多，但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是的，如果你足夠喜歡那就得去搶，因為你不搶，你連會不會得到的這個假設都會失去。”
書奕輕垂在身側的手一點點攥緊。
“你是不是覺得心裏的那些想法，讓你變得不像自己？”秦百夜問他。
書奕輕用被看穿的目光看向他。
秦百夜輕笑兩聲，“你還是太單純。”
“那你是刻意接近我的嗎？”書奕輕說：“二哥說你們認識。”
秦百夜挑挑眉，“其實你比想象中要聰明。”
“那看來是了。”書奕輕緩緩說了這句，語氣裏聽出來情緒，但他很快又抬起頭看著秦百夜說：“但我還是很感謝你願意和我說這些，我們算朋友嗎？”
秦百夜點點頭：“當然，我會保護你這話永遠算數。”
書奕輕以前覺得秦百夜說這句話隻是為了給他一個小小的安慰，但現在聽來卻覺得很鄭重。
“為什麽願意保護我？”他愣怔問。
秦百夜難得失神，然後笑笑，“因為說到做到，以前沒辦法做到的，能做到的時候自然要做到。”
雖然這話聽來有些怪，但書奕輕還是很快再次展開笑容，“謝謝你，我想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秦百夜看著眼前這個書奕輕。
他之前給這個被霍韞啟放到國外的書家少爺下的定義是，不諳世事，天真到近乎無知，如同一張白紙的人。他之前不太理解霍韞啟那樣的人為什麽會喜歡他，直到他今天看見那個黎非凡。
他想自己的判斷可能出現了一點失誤。
事態發展雖不如預期，但他現在倒是很想看看，那個敢衝著自己齜牙的黎非凡被踩在腳底下還能不能露出那副表情。
而霍韞啟又會是什麽模樣？
他在暗夜裏勾了勾嘴角。
黎非凡反正是不清楚自己給自己找了個什麽樣的麻煩，他腦子有點暈，被風一吹就更暈了。
但是霍韞啟不知道去約會，卻拎著自己的領子把他往回帶。
“你幹什麽？”黎非凡試圖擺脫，“你拎狗崽子呢。”
霍韞啟看他皺眉扭動的樣子，問他：“就那麽喜歡喝酒？”
“一點果酒而已。”霍韞啟手一鬆黎非凡就跳了出去，他光腳踩在沙子上扯了扯自己的衣服下擺，看著霍韞啟黑著臉的樣子疑惑說：“還生氣呢？”
“你覺得呢？”霍韞啟問他。
他們現在在沙灘邊緣，馬上就要從沙灘上上去了。
頭頂是一大網開著紫色小花的藤蔓，遮住了海邊路燈的燈光，顯得光線昏暗。
黎非凡看不清他的表情，就眯著眼睛往前湊了湊。
“真生氣？”黎非凡都要湊人臉上去了，還覺得眼前在打晃，他幹脆伸手捧著霍韞啟的臉，認真說：“爺，聽我一句勸，雖然那個秦百夜是勁敵，但你絕對是最後的勝利者，咱不跟他一般見識。”
霍韞啟看著眼前那張臉頰緋紅的臉。
眼睛微微緊縮，問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知道啊。”黎非凡說：“我還知道你此刻被人撬了牆角無比生氣，但你也不能對著我撒氣對吧。”
“你醉了。”霍韞啟把他的手抓下來，導致黎非凡一個踉蹌撞他身上。
黎非凡順勢纏上去，胳膊直接掛到霍韞啟的脖子上。
霍韞啟微微後仰躲開他，說他，“別發瘋。”
“我很清醒好不好。”黎非凡看著眼前的下巴說。
霍韞啟歎口氣，問他：“為什麽認識秦百夜？”
黎非凡嘴上說著自己清醒，但他確實也發現有些上頭。
心想之前是哪個傻逼告訴自己那個果酒不醉人的，後勁這麽大。
但也沒到神誌不清的地步。
頓了頓，“不都說了網上知道的。”
“繼續編？”
“我沒有。”
“你知不知道你撒謊的時候會故意把眼鏡瞪大？”
黎非凡理直氣壯，“那是為了讓你看清我不心虛！”
霍韞啟像是不想和他扯：“好了，回酒店。”
黎非凡腦子裏就還能想著自己被找茬肯定是因為他心情不好，如何哄好老板成為了第一要務，所以拍拍霍韞啟的後背以做安撫，開口說：“知道你不高興了，但你看你被撬了牆角轉頭就能回酒店抱著我睡，還是你贏。”
“黎非凡。”又一次聽見他完整叫他名字。
黎非凡繼續拍拍，“好了，摸摸，不氣。”
下一秒被捏著後脖頸退開。
自己都貼上去了不管用，好聲好氣不管用。
黎非凡被迫微抬下巴，酒精使然膽子頗大，無語：“差不多行了啊，你也太難哄了。”
黎非凡當下的腦子裏隻剩下必須離這個人遠點的想法。
秦百夜那是誰, 那是霍韞啟這輩子最大也最具有威脅性的情敵，是書奕輕所有後宮團裏實力最強勁，正兒八經戲份也賊多的男二號。雖然他最後敗在了霍韞啟手裏傾家蕩產一無所有，但是架不住秦百夜他自己是個瘋子。
相比起成予南那種默默守候的角色, 秦百夜是強取豪奪那一掛的。
他的身世背景在讀者心中足以為他後來所有的瘋狂行為做合理解釋, 父母早亡, 家產被奪, 寄人籬下養在家族的叔叔家裏受盡虐待和折磨。
但他心性隱忍擅長偽裝, 長大後奪回家產成了秦家人人懼怕的當家人。
生意場上秦家和霍家這種百年家族的恩怨本身就由來已久, 而且他最初接近書奕輕原就不懷好意。
如同雄獸之間的爭奪和戰爭, 為了打擊霍韞啟，他可以一邊傷害書奕輕甚至想過真的殺了他，一邊又不由自主的愛上他。
對他溫言軟語欺瞞哄騙，真相暴露就搞就瘋批那一套。
這種破壞欲和愛欲同時在這個人物身上出現。
讀者大喊我可以。
而黎非凡隻想退出八丈遠的距離。
除了是霍韞啟生意上的宿敵還是他情敵。
黎非凡但凡有點腦子都不會去霍韞啟麵前觸這個黴頭, 更別說和秦百夜搭上關係。
但他忘了，他本身是不應該認識秦百夜的。
而他卻脫口而出對方的名字。
這本身就是一種不打自招的行為。
秦百夜看起來也饒有興致，看著他說：“沒想到你認識我？”
黎非凡一邊罵自己腦子不清醒，一邊又往霍韞啟身邊挪了挪，開口說：“盛京秦家怎麽說也是名門望族, 每天報紙頭條秦老板的照片能占據半壁江山，誰會不認識。”
秦百夜看起來接受了這個解釋。
而霍韞啟掃了黎非凡一眼, 發現他往自己挪動的小動作後，臉上的冷意倒是退了兩分。
黎非凡說完頓時為自己的快速反應鬆了一口氣。
其實他根本就不看報，但他記得書裏這個秦百夜和霍韞啟這種低調的作風不同，報紙雜誌經常會有有關他的消息。可以說盛京的媒體幾乎是看著他如何一步步反殺上位, 又如何走到今天的位置的。
他不在意外界的看法, 甚至說就是想讓世人親眼看看這一切。
秦百夜笑了笑, 轉向霍韞啟說：“看來也是巧，我剛回國不到一個星期，沒想到在這臨海城還能碰上霍二爺。”
霍韞啟：“秦老板日理萬機，來這裏總歸不會是度假休閑。”
“彼此彼此而已。”
短短兩句話，黎非凡仿佛能看見空氣中無形的暗器和冷箭。
果然是書裏最主要的兩大總攻，狹路相逢，總有別的小魚小蝦要受到殃及。
比如他自己。
秦百夜看著黎非凡，話卻是對著霍韞啟，“不過我倒是沒想到短短兩個月沒在國內，竟不知道霍二爺身邊何時多了這麽個出色人物。”
黎非凡替霍韞啟回了這話。
“秦老板過獎，我到二爺身邊時間的確不長，但我想以後咱們應該少不得要常常見麵的。”
黎非凡全身上下都在透露著同仇敵愾的氣息。
就差對著霍韞啟說，你的敵人那就是我的敵人。
我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會和姓秦的沾上哪怕芝麻大點的關係！
秦百夜因為他的態度笑意未達眼底。
喉嚨裏發出一聲輕笑，說：“都說二爺用人最看重心誠，看來這話倒是不假。”
黎非凡聽見這話一口氣徹底落了下去。
剛剛沙灘上秦百夜不請自來，很難說他是不是已經提前調查過自己特意接近，畢竟他現在代替了書奕輕成了存在感最強的那號人物。
一想到他說的可能是自己像書奕輕黎非凡就一陣惡寒，要是他把目標換成自己，黎非凡真的要一口血吐出來。
但現在看表忠心還是有用的，至少秦百夜不會明裏暗裏撩自己，不會想著欺騙接近他，他隻會把他當成站在霍韞啟身邊的敵對人物。
被直接對付黎非凡反而不怵，畢竟緊要關頭抱抱霍韞啟的大腿還是有用的。
唯獨秦百夜的愛一般人真承受不起。
一個嘴上說著愛你心裏卻想殺你，心機之深的人。
黎非凡想還不如一開始表明態度，說沒錯，我就是霍韞啟的人，你弄死我吧。
現場氣氛很是微妙的時候。
一群人身後傳來一聲：“秦大哥？”
書奕輕擠過人群緩緩現身。
他剛病了一場臉色不太好，看起來有些落寞，但此刻看見秦百夜頓時滿臉驚訝和欣喜，走上來說：“真是你啊，你什麽時候回國的？”
秦百夜轉身時臉上的表情早已收斂，露出那副無害的溫和表情。
“小書，巧。”他說。
說著還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頭頂，表情完美無缺，“怎麽臉色不好看，生病了？”
黎非凡當場去看霍韞啟。
霍韞啟回看他，“有事？”
黎非凡滿臉都是：嗯……替你尷尬.jpg
黎非凡看過書所以知道書奕輕和秦百夜其實是在國外的時候認識的，甚至連認識這個詞都不恰當，應該說是在秦百夜的刻意安排下遇上的。
書奕輕從頭到尾都不知道秦百夜到底是誰。
他眼中的秦百夜是個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就類似於他家裏兩個哥哥那種角色。
在秦百夜故意營造的氛圍裏，他會傾聽書奕輕那些無關緊要的小煩惱，會處處照顧他的情緒，會為他解決生活裏不能解決的麻煩。
直到後來真相被戳破。
書奕輕哭著說自己不相信，在原本的黎非凡製造的險境裏，他受傷了滿臉是血還是會抓著秦百夜的手說你以後能不能不要騙我了，我一直拿你當我最親近的哥哥，那樣的至純至性終究是讓秦百夜冷硬的心塌了一塊。
但是這倆人現在當著人正兒八經的男主角上演偶遇大戲。
看得黎非凡都替書奕輕腳趾摳地。
書奕輕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怎樣的處境裏，他還在回答秦百夜的問話，勉強笑了笑說：“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普通發燒，胃口差了點。”
作為唯一會叫書奕輕小書的秦百夜，真心像個無微不至的好哥哥那樣。
皺了皺眉不讚同說：“病了怎麽還能不好好吃飯，身體抵抗力差了自然不容易好轉。”
書奕輕臉上有被關心的感動，他此刻終於想起來了什麽。
扯了扯秦百夜的袖子說：“秦大哥我給你介紹個人吧。”
書奕輕轉頭看向霍韞啟，然後注意到站在旁邊的黎非凡時表情淡了淡，下一秒又揚起笑容，走到霍韞啟身邊對著秦百夜說：“這是我二哥，霍韞啟，二哥，這是我在國外上學的時候遇到的一個朋友，姓秦，他一直都很照顧我。”
兩個男人再次同時對視。
黎非凡在邊上當場捂臉。
心想這場麵真絕了。
秦百夜演技一流，還笑問書奕輕：“你親二哥？”
“當然！不是。”書奕輕臉色發紅，有些尷尬和羞赧，“隻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哦，青梅竹馬。”秦百夜笑得揶揄。
書奕輕就更不好意思了。
一不小心被倆人無視的霍韞啟顯然沒有打算配合這出戲，開口說：“我們認識。”
書奕輕臉上的表情瞬間凝滯。
意外地在他們之間看了看，像是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話來說。
黎非凡打算在自己的立場再加一把柴火，站在霍韞啟身邊對著秦百夜說：“是啊，沒想到秦老板不僅生意做得有聲有色，這演技也是一等一出挑。”
他這暗諷技能放在臉上，眉目都讓沙灘上的篝火映紅，顯得整個人都是鮮活的。
結果不等秦百夜做出反應，霍韞啟先一步勾著他的後衣領把人拽了回去。
“安靜點。”霍韞啟說。
黎非凡：“哦。”
秦百夜的目光掃過來，霍韞啟不動聲色往旁邊挪了一步，和秦百夜對視。
書奕輕終於後知後覺兩人氣場不對，微微垂下了眼睛。
十分鍾後，霍韞啟帶了人往回走。
書奕輕卻沒有第一時間跟上去。
他看著黎非凡被帶得踉踉蹌蹌的步子，想起這兩天自己總是在霍韞啟身後進進出出，但是對方從來不會對自己上手。
印象中的二哥很少會對他冷臉甚至發脾氣。
但是他對黎非凡不一樣。從第一次見到黎非凡開始，他在二哥麵前就是自在的，他話術高明，並不怕二哥黑臉，但是細細想來，二哥卻好像從沒真正生氣過。
書奕輕站在風裏，緩緩說：“秦大哥，你說他是不是很厲害？”
“你說那個黎非凡？”秦百夜勾著嘴角看向遠處的背影，並沒有正麵回答書奕輕的問題，而是說：“小書，這個世界上任何自己想要的東西，都是要靠努力爭取的。”
書奕輕轉頭看向他，眼睛微紅。
“爭取了就一定會得到嗎？”
“你喜歡他不是嗎？”秦百夜看著他，像是帶著一點疼惜又有些憐憫，拍拍他的頭頂說：“我能教給你的東西不多，但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是的，如果你足夠喜歡那就得去搶，因為你不搶，你連會不會得到的這個假設都會失去。”
書奕輕垂在身側的手一點點攥緊。
“你是不是覺得心裏的那些想法，讓你變得不像自己？”秦百夜問他。
書奕輕用被看穿的目光看向他。
秦百夜輕笑兩聲，“你還是太單純。”
“那你是刻意接近我的嗎？”書奕輕說：“二哥說你們認識。”
秦百夜挑挑眉，“其實你比想象中要聰明。”
“那看來是了。”書奕輕緩緩說了這句，語氣裏聽出來情緒，但他很快又抬起頭看著秦百夜說：“但我還是很感謝你願意和我說這些，我們算朋友嗎？”
秦百夜點點頭：“當然，我會保護你這話永遠算數。”
書奕輕以前覺得秦百夜說這句話隻是為了給他一個小小的安慰，但現在聽來卻覺得很鄭重。
“為什麽願意保護我？”他愣怔問。
秦百夜難得失神，然後笑笑，“因為說到做到，以前沒辦法做到的，能做到的時候自然要做到。”
雖然這話聽來有些怪，但書奕輕還是很快再次展開笑容，“謝謝你，我想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秦百夜看著眼前這個書奕輕。
他之前給這個被霍韞啟放到國外的書家少爺下的定義是，不諳世事，天真到近乎無知，如同一張白紙的人。他之前不太理解霍韞啟那樣的人為什麽會喜歡他，直到他今天看見那個黎非凡。
他想自己的判斷可能出現了一點失誤。
事態發展雖不如預期，但他現在倒是很想看看，那個敢衝著自己齜牙的黎非凡被踩在腳底下還能不能露出那副表情。
而霍韞啟又會是什麽模樣？
他在暗夜裏勾了勾嘴角。
黎非凡反正是不清楚自己給自己找了個什麽樣的麻煩，他腦子有點暈，被風一吹就更暈了。
但是霍韞啟不知道去約會，卻拎著自己的領子把他往回帶。
“你幹什麽？”黎非凡試圖擺脫，“你拎狗崽子呢。”
霍韞啟看他皺眉扭動的樣子，問他：“就那麽喜歡喝酒？”
“一點果酒而已。”霍韞啟手一鬆黎非凡就跳了出去，他光腳踩在沙子上扯了扯自己的衣服下擺，看著霍韞啟黑著臉的樣子疑惑說：“還生氣呢？”
“你覺得呢？”霍韞啟問他。
他們現在在沙灘邊緣，馬上就要從沙灘上上去了。
頭頂是一大網開著紫色小花的藤蔓，遮住了海邊路燈的燈光，顯得光線昏暗。
黎非凡看不清他的表情，就眯著眼睛往前湊了湊。
“真生氣？”黎非凡都要湊人臉上去了，還覺得眼前在打晃，他幹脆伸手捧著霍韞啟的臉，認真說：“爺，聽我一句勸，雖然那個秦百夜是勁敵，但你絕對是最後的勝利者，咱不跟他一般見識。”
霍韞啟看著眼前那張臉頰緋紅的臉。
眼睛微微緊縮，問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知道啊。”黎非凡說：“我還知道你此刻被人撬了牆角無比生氣，但你也不能對著我撒氣對吧。”
“你醉了。”霍韞啟把他的手抓下來，導致黎非凡一個踉蹌撞他身上。
黎非凡順勢纏上去，胳膊直接掛到霍韞啟的脖子上。
霍韞啟微微後仰躲開他，說他，“別發瘋。”
“我很清醒好不好。”黎非凡看著眼前的下巴說。
霍韞啟歎口氣，問他：“為什麽認識秦百夜？”
黎非凡嘴上說著自己清醒，但他確實也發現有些上頭。
心想之前是哪個傻逼告訴自己那個果酒不醉人的，後勁這麽大。
但也沒到神誌不清的地步。
頓了頓，“不都說了網上知道的。”
“繼續編？”
“我沒有。”
“你知不知道你撒謊的時候會故意把眼鏡瞪大？”
黎非凡理直氣壯，“那是為了讓你看清我不心虛！”
霍韞啟像是不想和他扯：“好了，回酒店。”
黎非凡腦子裏就還能想著自己被找茬肯定是因為他心情不好，如何哄好老板成為了第一要務，所以拍拍霍韞啟的後背以做安撫，開口說：“知道你不高興了，但你看你被撬了牆角轉頭就能回酒店抱著我睡，還是你贏。”
“黎非凡。”又一次聽見他完整叫他名字。
黎非凡繼續拍拍，“好了，摸摸，不氣。”
下一秒被捏著後脖頸退開。
自己都貼上去了不管用，好聲好氣不管用。
黎非凡被迫微抬下巴，酒精使然膽子頗大，無語：“差不多行了啊，你也太難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