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少年姑娘風華露
第60章 少年姑娘風華露
魏鈺褚逸到時,霧清池靜若寒蟬。
氣氛緊張的可怕。
聖上立在八角亭幾步之外,透過青紗看著裏頭狼狽的太子,滿眼的憤怒。
隨行的官員都垂著首,不去窺探儲君的失態。
“你說,是魏家世子下的藥?”
不知過了多久,聖上才冰冷的開口。
聲音似是從牙縫裏擠出來,明顯是在強忍著怒氣。
“回,父皇,正是。”
魏鈺褚逸正好聽到了這話,二人對視一眼,魏鈺突然看向身後,用極地的聲音道,“蘇木,速去檢查營帳。”
蘇木眸色一沉,當即應下,“是。”
待蘇木離開,魏鈺和褚逸才下馬朝聖上走去。
聖上循聲看來,見到魏鈺時眼神微緊。
“臣拜見陛下。”
二人一同行禮。
聖上盯著魏鈺看了好一會兒,才道,“免禮。”
成總管看了眼聖上的臉色,細細琢磨片刻,抬頭厲聲道,“來人,魏世子對太子殿下下藥,其心可誅,將其拿下!”
聖上不輕不淡的瞥了成總管一眼,雖看似在責怪對方擅做主張,卻並未阻止。
魏鈺不敢有半分反抗,麵上滿是疑惑不解,直到被幾個侍衛押著跪在聖上麵前,才似緩過神來,不解的看向聖上,“陛下,臣不知是犯了何罪?”
聖上微微垂目,目光犀利的盯著魏鈺,緩慢而又威嚴道,“魏家世子,好大的膽子。”
“對儲君下藥,可知後果?”
魏鈺更加迷惑了,他看了眼聖上,又看了眼八角亭中的太子,好半晌才似理解了聖上的意思,連忙叫屈,“陛下,臣冤枉啊。”
聖上仍舊緊緊盯著他,上位者的威嚴盡數釋放,“你是說朕的太子汙蔑你?”
魏鈺,“陛下,臣自進山後便再未見過太子殿下,這下藥之說,實在不知從何而來。”
這次,聖上還未開口,便聽太子怒聲道,“胡說!”
“你半柱香前,才在此帶走了已經,中藥的褚家五姑娘,孤極力阻攔,卻不想,你竟,打傷孤的人,逃之夭夭!”
蕭懷宸的藥效已經發作,雖有太醫用銀針暫壓藥性,但到底不能治根。
可即便身體中的欲望翻滾,他卻不敢在聖上麵前失態,隻能強壓住燥熱,保持著清醒。
太子的這句話叫在場眾人皆失色。
褚明鶴更是當即就抬起頭,往前幾步急聲道,“殿下說什麽?”
蕭懷宸眼裏閃過一絲狠曆,繼續道,“孤,孤路過此地,進亭中稍作,休整,卻不想碰上,褚五姑娘,孤正訝異時,便見褚五姑娘進這青紗帳後神色不對,後,發現褚五姑娘中了藥,她求孤救她,孤正要帶褚五姑娘,離開,魏鈺便出現了,他,不由分說要帶走褚五姑娘,還打傷了孤的貼身侍衛。”
褚明鶴猛地回頭看向魏鈺,雙目猩紅,“魏世子!”
“冤枉啊,褚伯父,小侄不知道太子殿下在說什麽。”魏鈺慌忙搖頭,複看向太子,“太子殿下,您是儲君,可不能信口開河,冤枉人啊。”
“您說的什麽藥,我根本不知情。”
“大膽!”虞國舅沉著臉上前,低斥道,“太子殿下乃一國儲君,豈會妄言!”
說罷,虞國舅又甩袖哼了聲,“我早聽聞魏家世子囂張跋扈,作惡多端的名聲,今日一見,竟是更甚!”
左都禦史喬羽廷看了眼隨魏鈺一道來的褚逸,眸光輕閃,而後走到魏鈺麵前,微微彎腰,“魏世子,你可知褚家五姑娘在褚家的分量,你若是真將人藏起來了,趁還未釀成大錯先將人交出來吧。”
“不然,你今日十條命都不夠賠,連累魏家不說,還得牽連廣陵霍家一族。”
喬羽廷這話一半是在試探,一半也是真的為了魏鈺好。
自家那小子跟魏世子走的近這事旁人不知,他做父親的豈能不清楚,但他了解長子,看似散漫,實則心有城府,秉性純良,斷然不會與品行不佳者為友。
再加上東宮前些日子出的那檔子事,
喬羽廷對太子的話存疑。
魏鈺無辜的望著喬羽廷,無奈又委屈,“喬伯父,我真不知。”
這聲喬伯父叫在場所有的人都看了過來。
喬羽廷,“,”
亂叫什麽,他們有那麽熟嗎?
莫不是覺得自己孤立無援,拉他下水?
喬羽廷哼了聲站了起來背對魏鈺負手而立,“魏世子這聲喬伯父本侯可擔不起!”
魏鈺委屈的低下頭,不敢再吭聲。
此時,景太傅終於站了出來,卻是朝太子道,“口說無憑,不知太子殿下可有證據?”
這話一落,眾人包括聖上都望向蕭懷宸。
蕭懷宸垂首,勾了勾唇,從袖中取出一張紙條,遞給羽涅,“這是孤,剛剛在褚五姑娘身上發現的。”
五姑娘身上發現的?
這話便很耐人尋味了。
要多親密的接觸,才能在姑娘身上發現一張薄薄的紙條。
褚明鶴臉黑如炭,見褚逸朝他搖頭示意才緊咬著牙關忍著沒發作。
羽涅將紙條拿出亭子遞給成總管,成總管呈給聖上。
聖上隻看了眼,便掃過眾人,“誰認得魏世子的字跡。”
此時,國子監祭酒周盶站了出來,“稟陛下,臣曾在褚五姑娘的及笄禮上見過魏世子的字跡。”
聖上是知道當日那場風波的,也沒多說便將紙條遞給了周盶,周盶接過仔細觀摩了一番,臉色越來越凝重,好半晌才道,“稟陛下,距臣上次看到魏世子的字跡時日略長,臣雖有些不確定,但大體與魏世子的字跡一致,若要確認,可取魏世子筆跡對比。”
話雖這麽說,但那句大體一致便足矣致命。
聖上看向魏鈺,“你還有何話可說!”
魏鈺自是不認,“字跡可以模仿,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若隻憑一張與臣相似的紙條便判定臣有罪,臣不服。”
聖上哼了聲,卻沒說話,沉著臉不知道在想什麽。
虞國舅看了眼景太傅,上前道,“陛下,不如查查魏世子身上是否有藥?”
聖上凝眉看著他,半晌才道,“查!”
“是。”
成總管應下後,便親自搜身,片刻後,“回稟陛下,魏世子身上無藥。”
“犯下此等大罪,自然不會將藥帶在身上。”景太傅,“陛下,或可派人查魏世子的營帳。”
聖上未加思索便應允了景太傅的提議,派心腹前往魏鈺的營帳。
褚逸不動聲色的看了眼跪著的魏鈺。
倒是有先見之明。
而後,褚逸眼中煩躁之意更濃。
眼下這個情境根本不適合找太子要解藥,可妹妹等不了太久!
魏鈺心中亦是無比急切,快速思索著該如何避開眾人拿到解藥。
接下來便陷入了好一陣詭異的安靜中。
眾人各有心思。
褚明鶴看下褚逸,後者微微頷首,終是不願意再等下去,上前朝聖上拱手道,“稟陛下,臣有事稟報。”
聖上麵色稍緩,“你說。”
魏鈺抬頭看向褚逸,眼神略微複雜。
若要謹慎些,應當在聖上的人回來之後,褚逸再按計劃稟報。
否則若是蘇木未能完全清除他營帳的東西,被聖上的人找到,就得將褚逸搭進去。
他當然也知道褚逸在此時開口,是怕五妹妹等不下去。
魏鈺捏了捏拳頭,看向八角亭。
該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拿到解藥。
“稟陛下,臣可作證太子所言不實。”
褚逸正色道。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若是旁人說這話,尚還擊不起什麽浪花,可這話從褚逸口中說出,那就不尋常了。
聖上眼神微緊,緩聲道,“哦?你如何作證。”
褚逸,“稟陛下,今日一進山,臣便與魏世子結伴而行,未曾分開過。”
太子聞言氣的砰地站起身,“你說謊!”
褚逸不緊不慢的朝太子微微躬身,“眾所周知,臣不屑說慌。”
但不代表,從不說謊。
“另據太子殿下所言,家妹曾出現在此地,可是據臣知,家妹與穆家三姑娘,與秦家大姑娘秦韻白一見如故,相談甚歡,一直在一處未曾分開過。”
褚逸抬頭看著太子,冷聲道,“卻不知殿下為何要汙蔑家妹的清白!”
看著對方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太子氣的雙手發抖,“你,你簡直是信口開河!”
褚逸聞言低頭默不作聲。
似乎不屑於辯解。
褚明鶴懸著的心這才放下。
長子向來不打無準備之仗,他能如此肯定,便說明阿瑜無礙。
若褚明鶴曉得這隻是褚逸想要快刀斬亂麻,盡快平息這場風波拿到解藥的說辭,怕是要氣的當場跳起來。
立在最後盡量壓低自己存在感的秦北涥茫然的抬頭,“,”
這怎麽扯到自己閨女身上來了。
聖上隔著人群看去,秦北涥自然無法再置身事外,忙上前稟報,“稟陛下,臣的長女前兩日剛回長安,今日確實來了青闕山。”
說罷,疑惑的看向褚逸,“小女自小養在吳郡,前年及笄才取字韻白,這事隻有家裏人知道,不知褚世子如何得知小女的字。”
褚逸彎腰頷首,“回秦伯父,因家妹對青闕山中很是好奇,小侄與二弟進青闕山後便著人去將家妹帶了進來,穆家表妹同行,途中遇見秦大姑娘救治一隻受傷的兔子,三位姑娘一見如故,交換字時小侄聽見了,後來小侄見插不上話,便留了二弟陪著三位姑娘,小侄與魏世子結伴狩獵。”
秦北涥被褚逸恭敬的姿態嚇了一跳。
兩家雖然也算有些來往,褚家小輩對他也客氣,但卻從未這般恭敬過。
“原是如此。”
秦北涥幹笑了幾聲後,便不再吭聲。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還是不接茬的好。
這番話裏裏外外挑不出半點紕漏。
眾人都忍不住在心底琢磨,若褚世子所說為真,那太子殿下就,
“臣也有事稟報。”
就在眾人麵色各異時,魏鈺突然道。
聖上,“說!”
“稟陛下,臣與褚大哥剛剛在霧清池外,似是看到了一個宮女打扮的女子,慌慌張張跑走了。”魏鈺麵不改色心不跳的胡謅道。
褚逸咬了咬牙。
他何時看到了!
聖上看向褚逸。
褚逸拱手回道,“回稟聖上,確有此事。”
魏鈺垂著頭癟了癟嘴。
他不是想拉褚大哥下水,主要是他說的話沒人信。
褚大哥說的話才有信服力。
真是人比人,根本沒得比。
事情突然反轉到這一步,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魏鈺的說辭的確沒什麽可信度,但褚世子都這般說了,
在場的都是人精,且眼線眾多,東宮那檔子事他們或多或少都是聽過的。
下藥,宮女,露天八角亭。
這倒很像是熱衷房中之事的太子殿下玩的花樣。
周遭一片寂靜。
太子的怒吼便格外清晰,“你們,你們是串通好的!”
褚逸麵色淡淡,“若如太子殿下所言,魏世子對家妹圖謀不軌,那麽臣有何理由與魏世子為謀。”
蕭懷宸,“,”
氣的狠了,竟一時找不出反駁的話來。
景太傅在此時上前,“稟陛下,既然此事牽扯到三位姑娘,不如便請三位姑娘過來,孰真孰假立刻便知。”
蕭懷宸眼睛一亮,忙道,“不錯,讓褚五姑娘出來,便知誰撒謊!”
褚五中了藥,此時根本沒辦法見人。
他倒要看看他們如何破局!
至於解除藥性,他一點也不擔心。
這種藥可不是什麽普通的春|藥,尋常那些清除的法子藥方根本就不管用,且此藥出的解藥少之又少,他手中都隻有兩粒。
就算他褚逸本事滔天,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尋到解藥。
魏鈺褚逸對視一眼。
眼神同時一沉。
不能讓聖上去請人。
電光火石間,魏鈺不動聲色的將頭朝聖上偏了偏。
褚逸會意過來,“,”
卻半晌沒動。
魏鈺,“,?”
褚逸別開目光。
他今日撒的謊已經夠多了。
還要利用聖上?
“如此,那便請,”
聖上的話說到一半便停住,垂首看了眼自己的衣擺。
衣擺處正搭著一隻手。
那隻手隻拽了衣擺極小的一塊,還輕輕搖晃著。
聖上淡淡的看向手的主人。
魏鈺瞪著一雙無比清澈又委屈的眼睛,欲言又止。
聖上,“,”
因角度問題,離得遠些的人根本看不見這一幕。
但近些的卻能將魏鈺所有的動作收入眼底,比如喬羽廷,褚明鶴,虞國舅,褚逸,
還有成總管。
成總管眉心直跳,這魏世子膽子也太大了!
聖上的衣擺也是他能拽的!
褚逸深深吸了一口氣,不得不抬腳上前,“陛下,臣還有很極為緊要的事情稟報,”
聖上看了看魏鈺,又看了看褚逸,良久後才道,“何事。”
褚逸垂首,何事還沒編好。
“還請聖上移駕,”
“駕!”
褚逸最後一個字被馬蹄聲淹沒。
“籲!”
喬宴林喝住馬,翻身而下。
身後的無怨也跟著下馬。
“拜見陛下。”
聖上淡淡嗯了聲,“起來吧。”
“謝陛下。”
喬宴林起身,環視四周,扯出一副恰到好處的假笑,朝眾人拱手,“諸位大人都在呐。”
諸位大人並不大想理他。
隻有喬羽廷給了自家長子一個眼神。
別惹事。
喬宴林意會了父親的意思,挑了挑眉。
他是來解決事情的,怎麽會惹事呢。
“褚大人褚世子也在啊。”
像是才發現他們似的,喬宴林笑著道。
“我剛剛在過來的路上遇見了褚二公子,褚五姑娘,還有秦姑娘,還想著褚二公子怎麽帶著兩位姑娘進了山,要是傷著了多不好,原來褚大人褚世子也在這裏,這就無妨了。”
喬宴林像是絲毫不知他說的話引起了多大的風浪,還笑的一副春風和煦。
一陣詭異的沉寂後,喬羽廷厲聲道,“話不可亂說,你當真看見了!”
喬宴林眨眨眼,不理解父親為何凶他,委屈的伸手指了個方向,喃喃道,“是啊,我就在那不遠處碰見的,本想要結伴的,可褚二公子不答應,生怕我圖謀不軌。”
至於圖謀不軌什麽,眾人心照不宣。
這喬大公子也真是敢說。
如此一來,褚世子撇下妹妹帶魏世子結伴另行的目的,也顯而易見了。
褚家公子護妹妹的傳言不虛啊。
而太子殿下與褚世子誰在說謊,亦是一目了然。
在眾人心思各異時,喬宴林飛快的朝魏鈺使了個眼色。
魏鈺瞬間領會其意,五妹妹得救了。
魏鈺麵上雲淡風輕,心中卻是驚喜交加。
回之一個崇拜的目光,看的喬宴林渾身舒爽。
褚逸將二人的小動作看在眼裏,皺了皺眉。
魏鈺收到他的視線,輕輕點頭,表示稍安勿躁。
褚逸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跟魏鈺有默契。
但可怕的是,他竟意外的懂了他的暗示。
且不止一次。
“我不信,叫褚五姑娘過來!”
蕭懷宸被身體中的燥熱折磨的苦不堪言,又因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擊,漸漸失了理智,怒吼道。
聖上不輕不重的看了他一眼。
又垂眸看向魏鈺。
魏鈺這才發現自己仍舊拽著聖上的衣擺,情急之下靈光一閃,笑著伸手將聖上的衣擺捋了捋,“臣,臣見陛下衣擺皺了,捋捋,捋捋,”
成總管嘴角一抽。
想要斥責卻見聖上並未發怒,便別開目光不願再看。
聖上又看向褚逸。
似是在等他稟報剛剛所說的緊要之事。
又好像在說,朕聽聽你怎麽編。
褚逸,“,”
在聖上洞穿一切的目光中,他這一刻隻覺得過往所學都成虛無。
一時半會兒愣是編不出什麽要緊事。
聖上幾不可見的哼了聲。
褚逸垂首保持沉默。
聖上這才看向蕭懷宸,看了好半晌才道,“去將褚五姑娘請過來。”
“是。”
不多時,褚瑜與秦雲初相攜出現在霧清池。
兩位姑娘有說有笑,絲毫看不出有什麽不妥。
褚崢帶著妹妹與秦雲初朝聖上行禮時,蕭懷宸再也忍不住,從青紗裏衝了出來,“不可能!”
“她明明中了藥!”
褚崢褚逸同時上前護在褚瑜身前。
褚瑜像是受到驚嚇般往後躲了躲,秦雲初忙將她輕輕攬著,以保護的姿態。
這下,眾人更加相信了褚瑜與秦雲初一見如故的說法。
“絕不可能,這種藥沒有解藥,除非,”
蕭懷宸被幾個侍衛攔著,眼裏浮現一絲瘋狂,他猛地盯著褚瑜,“對,除非行了房事,否則根本無解!”
“褚五定是與人行了苟且,”
“住嘴!”
聖上終是忍不下去,上前一巴掌打在了蕭懷宸臉上。
褚家幾人臉色都難看到了極致。
褚崢是個暴脾氣,當即道,“太子為何這般汙蔑五妹妹!”
褚瑜眼裏包著一框淚,似是嚇得狠了。
她能感覺到周圍不時瞥向她的目光,她咬著唇沉默許久後,拉開了衣袖,微微哽咽道,“臣女不知太子殿下何出此言,但臣女卻不能受這無妄之災。”
在褚瑜拉起衣袖的那一刻,秦雲初飛快的用衣袖擋住她半截手臂。
其他人也都在同時背過身。
直到手臂上隻露出挨著守宮砂那一塊極小的雪膚時,聖上才看了過去。
為證沒有虛假,秦雲初伸手在守宮砂上來回摩挲一遍,那顆朱紅沒有半點變化。
在確認虞國舅也見著了後,褚逸便上前將褚瑜的衣袖拉下,沉聲道,“太子殿下,可瞧清楚了。”
蕭懷宸自然看的清清楚楚。
“不,不可能。”
恰此時,去揉魏鈺營帳的人回來了,“稟陛下,魏世子營帳中無異常。”
魏鈺褚逸同時鬆了口氣。
其他人默默的垂首。
事態發展至此,算是真相大白了。
“來人!”聖上深吸了一口氣,冷聲道,“將太子押送回東宮,沒有朕的命令不可出東宮半步!”
“父皇,不,不是這樣的。”
“堵上他的嘴!”
聖上怒聲道。
很快,周遭便清靜了。
聖上轉身看向褚瑜,良久後歎了口氣,“此事,朕會給褚丫頭一個交代。”
褚家幾人跪下,“謝陛下。”
聖上離開後,其他人自然也要隨駕。
褚明鶴離開時看了眼褚逸,暫且按下心中的疑惑。
眾人一走,霧清池便隻剩了幾個小輩。
褚瑜便沒再硬撐,軟軟的靠在了秦雲初身上。
“妹妹。”
“五妹妹。”
褚逸魏鈺幾乎是同時上前,擔憂道。
喬宴林,“無礙,隻是剛解了藥性,身體有些虛,沒有什麽問題。”
“怎麽回事?”褚逸皺眉道。
魏鈺也擔憂的看著褚瑜。
褚瑜收到他的目光,輕輕頷首,表示無礙。
褚崢看向喬宴林,喬宴林嘿嘿笑道,“我恰好有這個解藥。”
說罷,似是發現了什麽不對,連忙找補了句,“隻是巧合,真的隻是巧合,相信我。”
自重回此生後,他就鑽研過此道,尋了一些這方麵的解藥,將一些略微少見的隨身攜帶。
為的就是防著有一朝一日他們故技重施。
褚逸收回目光,此時不是計較的時候。
算賬是之後的事。
“二弟先送五妹妹與秦姑娘回營帳,其他人分頭行動找穆表妹。”褚逸道,“切記要萬分謹慎,不可驚動他人,以免損了穆表妹名聲。”
“嗯。”
魏鈺剛想說一道去找,便被喬宴林阻止,“你還要硬撐到什麽時候,內力再深也不是這麽用的。”
眾人回頭看向魏鈺。
魏鈺這才收了內力,身形晃了晃,扯出一抹僵硬的笑,“還有解藥嗎。”
褚逸皺眉看著他。
“藥抹在青紗上,進八角亭帶五妹妹出來時那藥還未散。”魏鈺解釋道。
他能支撐到現在不發作,全靠一身雄厚的內力。
喬宴林連忙扯下身上的荷包,從裏麵翻出一粒藥塞到魏鈺嘴中,“魏世子還是先回營帳吧,我帶無怨去幫忙。”
褚逸難得緩和了神色,“人去多了反而惹人注意,魏世子還是先回去吧。”
魏鈺也沒再逞強,點了點頭。
內力再深也有撐不住的時候。
而後一行人便分成兩路,各自離開。
?
作者有話說:
補昨天的一起哈,比心心
感謝在2022-02-16 16:35:30~2022-02-18 16:59: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不動 6瓶;Tasty乄咘叮、等?、灰色頭像r、星黛露最可愛~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魏鈺褚逸到時,霧清池靜若寒蟬。
氣氛緊張的可怕。
聖上立在八角亭幾步之外,透過青紗看著裏頭狼狽的太子,滿眼的憤怒。
隨行的官員都垂著首,不去窺探儲君的失態。
“你說,是魏家世子下的藥?”
不知過了多久,聖上才冰冷的開口。
聲音似是從牙縫裏擠出來,明顯是在強忍著怒氣。
“回,父皇,正是。”
魏鈺褚逸正好聽到了這話,二人對視一眼,魏鈺突然看向身後,用極地的聲音道,“蘇木,速去檢查營帳。”
蘇木眸色一沉,當即應下,“是。”
待蘇木離開,魏鈺和褚逸才下馬朝聖上走去。
聖上循聲看來,見到魏鈺時眼神微緊。
“臣拜見陛下。”
二人一同行禮。
聖上盯著魏鈺看了好一會兒,才道,“免禮。”
成總管看了眼聖上的臉色,細細琢磨片刻,抬頭厲聲道,“來人,魏世子對太子殿下下藥,其心可誅,將其拿下!”
聖上不輕不淡的瞥了成總管一眼,雖看似在責怪對方擅做主張,卻並未阻止。
魏鈺不敢有半分反抗,麵上滿是疑惑不解,直到被幾個侍衛押著跪在聖上麵前,才似緩過神來,不解的看向聖上,“陛下,臣不知是犯了何罪?”
聖上微微垂目,目光犀利的盯著魏鈺,緩慢而又威嚴道,“魏家世子,好大的膽子。”
“對儲君下藥,可知後果?”
魏鈺更加迷惑了,他看了眼聖上,又看了眼八角亭中的太子,好半晌才似理解了聖上的意思,連忙叫屈,“陛下,臣冤枉啊。”
聖上仍舊緊緊盯著他,上位者的威嚴盡數釋放,“你是說朕的太子汙蔑你?”
魏鈺,“陛下,臣自進山後便再未見過太子殿下,這下藥之說,實在不知從何而來。”
這次,聖上還未開口,便聽太子怒聲道,“胡說!”
“你半柱香前,才在此帶走了已經,中藥的褚家五姑娘,孤極力阻攔,卻不想,你竟,打傷孤的人,逃之夭夭!”
蕭懷宸的藥效已經發作,雖有太醫用銀針暫壓藥性,但到底不能治根。
可即便身體中的欲望翻滾,他卻不敢在聖上麵前失態,隻能強壓住燥熱,保持著清醒。
太子的這句話叫在場眾人皆失色。
褚明鶴更是當即就抬起頭,往前幾步急聲道,“殿下說什麽?”
蕭懷宸眼裏閃過一絲狠曆,繼續道,“孤,孤路過此地,進亭中稍作,休整,卻不想碰上,褚五姑娘,孤正訝異時,便見褚五姑娘進這青紗帳後神色不對,後,發現褚五姑娘中了藥,她求孤救她,孤正要帶褚五姑娘,離開,魏鈺便出現了,他,不由分說要帶走褚五姑娘,還打傷了孤的貼身侍衛。”
褚明鶴猛地回頭看向魏鈺,雙目猩紅,“魏世子!”
“冤枉啊,褚伯父,小侄不知道太子殿下在說什麽。”魏鈺慌忙搖頭,複看向太子,“太子殿下,您是儲君,可不能信口開河,冤枉人啊。”
“您說的什麽藥,我根本不知情。”
“大膽!”虞國舅沉著臉上前,低斥道,“太子殿下乃一國儲君,豈會妄言!”
說罷,虞國舅又甩袖哼了聲,“我早聽聞魏家世子囂張跋扈,作惡多端的名聲,今日一見,竟是更甚!”
左都禦史喬羽廷看了眼隨魏鈺一道來的褚逸,眸光輕閃,而後走到魏鈺麵前,微微彎腰,“魏世子,你可知褚家五姑娘在褚家的分量,你若是真將人藏起來了,趁還未釀成大錯先將人交出來吧。”
“不然,你今日十條命都不夠賠,連累魏家不說,還得牽連廣陵霍家一族。”
喬羽廷這話一半是在試探,一半也是真的為了魏鈺好。
自家那小子跟魏世子走的近這事旁人不知,他做父親的豈能不清楚,但他了解長子,看似散漫,實則心有城府,秉性純良,斷然不會與品行不佳者為友。
再加上東宮前些日子出的那檔子事,
喬羽廷對太子的話存疑。
魏鈺無辜的望著喬羽廷,無奈又委屈,“喬伯父,我真不知。”
這聲喬伯父叫在場所有的人都看了過來。
喬羽廷,“,”
亂叫什麽,他們有那麽熟嗎?
莫不是覺得自己孤立無援,拉他下水?
喬羽廷哼了聲站了起來背對魏鈺負手而立,“魏世子這聲喬伯父本侯可擔不起!”
魏鈺委屈的低下頭,不敢再吭聲。
此時,景太傅終於站了出來,卻是朝太子道,“口說無憑,不知太子殿下可有證據?”
這話一落,眾人包括聖上都望向蕭懷宸。
蕭懷宸垂首,勾了勾唇,從袖中取出一張紙條,遞給羽涅,“這是孤,剛剛在褚五姑娘身上發現的。”
五姑娘身上發現的?
這話便很耐人尋味了。
要多親密的接觸,才能在姑娘身上發現一張薄薄的紙條。
褚明鶴臉黑如炭,見褚逸朝他搖頭示意才緊咬著牙關忍著沒發作。
羽涅將紙條拿出亭子遞給成總管,成總管呈給聖上。
聖上隻看了眼,便掃過眾人,“誰認得魏世子的字跡。”
此時,國子監祭酒周盶站了出來,“稟陛下,臣曾在褚五姑娘的及笄禮上見過魏世子的字跡。”
聖上是知道當日那場風波的,也沒多說便將紙條遞給了周盶,周盶接過仔細觀摩了一番,臉色越來越凝重,好半晌才道,“稟陛下,距臣上次看到魏世子的字跡時日略長,臣雖有些不確定,但大體與魏世子的字跡一致,若要確認,可取魏世子筆跡對比。”
話雖這麽說,但那句大體一致便足矣致命。
聖上看向魏鈺,“你還有何話可說!”
魏鈺自是不認,“字跡可以模仿,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若隻憑一張與臣相似的紙條便判定臣有罪,臣不服。”
聖上哼了聲,卻沒說話,沉著臉不知道在想什麽。
虞國舅看了眼景太傅,上前道,“陛下,不如查查魏世子身上是否有藥?”
聖上凝眉看著他,半晌才道,“查!”
“是。”
成總管應下後,便親自搜身,片刻後,“回稟陛下,魏世子身上無藥。”
“犯下此等大罪,自然不會將藥帶在身上。”景太傅,“陛下,或可派人查魏世子的營帳。”
聖上未加思索便應允了景太傅的提議,派心腹前往魏鈺的營帳。
褚逸不動聲色的看了眼跪著的魏鈺。
倒是有先見之明。
而後,褚逸眼中煩躁之意更濃。
眼下這個情境根本不適合找太子要解藥,可妹妹等不了太久!
魏鈺心中亦是無比急切,快速思索著該如何避開眾人拿到解藥。
接下來便陷入了好一陣詭異的安靜中。
眾人各有心思。
褚明鶴看下褚逸,後者微微頷首,終是不願意再等下去,上前朝聖上拱手道,“稟陛下,臣有事稟報。”
聖上麵色稍緩,“你說。”
魏鈺抬頭看向褚逸,眼神略微複雜。
若要謹慎些,應當在聖上的人回來之後,褚逸再按計劃稟報。
否則若是蘇木未能完全清除他營帳的東西,被聖上的人找到,就得將褚逸搭進去。
他當然也知道褚逸在此時開口,是怕五妹妹等不下去。
魏鈺捏了捏拳頭,看向八角亭。
該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拿到解藥。
“稟陛下,臣可作證太子所言不實。”
褚逸正色道。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若是旁人說這話,尚還擊不起什麽浪花,可這話從褚逸口中說出,那就不尋常了。
聖上眼神微緊,緩聲道,“哦?你如何作證。”
褚逸,“稟陛下,今日一進山,臣便與魏世子結伴而行,未曾分開過。”
太子聞言氣的砰地站起身,“你說謊!”
褚逸不緊不慢的朝太子微微躬身,“眾所周知,臣不屑說慌。”
但不代表,從不說謊。
“另據太子殿下所言,家妹曾出現在此地,可是據臣知,家妹與穆家三姑娘,與秦家大姑娘秦韻白一見如故,相談甚歡,一直在一處未曾分開過。”
褚逸抬頭看著太子,冷聲道,“卻不知殿下為何要汙蔑家妹的清白!”
看著對方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太子氣的雙手發抖,“你,你簡直是信口開河!”
褚逸聞言低頭默不作聲。
似乎不屑於辯解。
褚明鶴懸著的心這才放下。
長子向來不打無準備之仗,他能如此肯定,便說明阿瑜無礙。
若褚明鶴曉得這隻是褚逸想要快刀斬亂麻,盡快平息這場風波拿到解藥的說辭,怕是要氣的當場跳起來。
立在最後盡量壓低自己存在感的秦北涥茫然的抬頭,“,”
這怎麽扯到自己閨女身上來了。
聖上隔著人群看去,秦北涥自然無法再置身事外,忙上前稟報,“稟陛下,臣的長女前兩日剛回長安,今日確實來了青闕山。”
說罷,疑惑的看向褚逸,“小女自小養在吳郡,前年及笄才取字韻白,這事隻有家裏人知道,不知褚世子如何得知小女的字。”
褚逸彎腰頷首,“回秦伯父,因家妹對青闕山中很是好奇,小侄與二弟進青闕山後便著人去將家妹帶了進來,穆家表妹同行,途中遇見秦大姑娘救治一隻受傷的兔子,三位姑娘一見如故,交換字時小侄聽見了,後來小侄見插不上話,便留了二弟陪著三位姑娘,小侄與魏世子結伴狩獵。”
秦北涥被褚逸恭敬的姿態嚇了一跳。
兩家雖然也算有些來往,褚家小輩對他也客氣,但卻從未這般恭敬過。
“原是如此。”
秦北涥幹笑了幾聲後,便不再吭聲。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還是不接茬的好。
這番話裏裏外外挑不出半點紕漏。
眾人都忍不住在心底琢磨,若褚世子所說為真,那太子殿下就,
“臣也有事稟報。”
就在眾人麵色各異時,魏鈺突然道。
聖上,“說!”
“稟陛下,臣與褚大哥剛剛在霧清池外,似是看到了一個宮女打扮的女子,慌慌張張跑走了。”魏鈺麵不改色心不跳的胡謅道。
褚逸咬了咬牙。
他何時看到了!
聖上看向褚逸。
褚逸拱手回道,“回稟聖上,確有此事。”
魏鈺垂著頭癟了癟嘴。
他不是想拉褚大哥下水,主要是他說的話沒人信。
褚大哥說的話才有信服力。
真是人比人,根本沒得比。
事情突然反轉到這一步,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魏鈺的說辭的確沒什麽可信度,但褚世子都這般說了,
在場的都是人精,且眼線眾多,東宮那檔子事他們或多或少都是聽過的。
下藥,宮女,露天八角亭。
這倒很像是熱衷房中之事的太子殿下玩的花樣。
周遭一片寂靜。
太子的怒吼便格外清晰,“你們,你們是串通好的!”
褚逸麵色淡淡,“若如太子殿下所言,魏世子對家妹圖謀不軌,那麽臣有何理由與魏世子為謀。”
蕭懷宸,“,”
氣的狠了,竟一時找不出反駁的話來。
景太傅在此時上前,“稟陛下,既然此事牽扯到三位姑娘,不如便請三位姑娘過來,孰真孰假立刻便知。”
蕭懷宸眼睛一亮,忙道,“不錯,讓褚五姑娘出來,便知誰撒謊!”
褚五中了藥,此時根本沒辦法見人。
他倒要看看他們如何破局!
至於解除藥性,他一點也不擔心。
這種藥可不是什麽普通的春|藥,尋常那些清除的法子藥方根本就不管用,且此藥出的解藥少之又少,他手中都隻有兩粒。
就算他褚逸本事滔天,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尋到解藥。
魏鈺褚逸對視一眼。
眼神同時一沉。
不能讓聖上去請人。
電光火石間,魏鈺不動聲色的將頭朝聖上偏了偏。
褚逸會意過來,“,”
卻半晌沒動。
魏鈺,“,?”
褚逸別開目光。
他今日撒的謊已經夠多了。
還要利用聖上?
“如此,那便請,”
聖上的話說到一半便停住,垂首看了眼自己的衣擺。
衣擺處正搭著一隻手。
那隻手隻拽了衣擺極小的一塊,還輕輕搖晃著。
聖上淡淡的看向手的主人。
魏鈺瞪著一雙無比清澈又委屈的眼睛,欲言又止。
聖上,“,”
因角度問題,離得遠些的人根本看不見這一幕。
但近些的卻能將魏鈺所有的動作收入眼底,比如喬羽廷,褚明鶴,虞國舅,褚逸,
還有成總管。
成總管眉心直跳,這魏世子膽子也太大了!
聖上的衣擺也是他能拽的!
褚逸深深吸了一口氣,不得不抬腳上前,“陛下,臣還有很極為緊要的事情稟報,”
聖上看了看魏鈺,又看了看褚逸,良久後才道,“何事。”
褚逸垂首,何事還沒編好。
“還請聖上移駕,”
“駕!”
褚逸最後一個字被馬蹄聲淹沒。
“籲!”
喬宴林喝住馬,翻身而下。
身後的無怨也跟著下馬。
“拜見陛下。”
聖上淡淡嗯了聲,“起來吧。”
“謝陛下。”
喬宴林起身,環視四周,扯出一副恰到好處的假笑,朝眾人拱手,“諸位大人都在呐。”
諸位大人並不大想理他。
隻有喬羽廷給了自家長子一個眼神。
別惹事。
喬宴林意會了父親的意思,挑了挑眉。
他是來解決事情的,怎麽會惹事呢。
“褚大人褚世子也在啊。”
像是才發現他們似的,喬宴林笑著道。
“我剛剛在過來的路上遇見了褚二公子,褚五姑娘,還有秦姑娘,還想著褚二公子怎麽帶著兩位姑娘進了山,要是傷著了多不好,原來褚大人褚世子也在這裏,這就無妨了。”
喬宴林像是絲毫不知他說的話引起了多大的風浪,還笑的一副春風和煦。
一陣詭異的沉寂後,喬羽廷厲聲道,“話不可亂說,你當真看見了!”
喬宴林眨眨眼,不理解父親為何凶他,委屈的伸手指了個方向,喃喃道,“是啊,我就在那不遠處碰見的,本想要結伴的,可褚二公子不答應,生怕我圖謀不軌。”
至於圖謀不軌什麽,眾人心照不宣。
這喬大公子也真是敢說。
如此一來,褚世子撇下妹妹帶魏世子結伴另行的目的,也顯而易見了。
褚家公子護妹妹的傳言不虛啊。
而太子殿下與褚世子誰在說謊,亦是一目了然。
在眾人心思各異時,喬宴林飛快的朝魏鈺使了個眼色。
魏鈺瞬間領會其意,五妹妹得救了。
魏鈺麵上雲淡風輕,心中卻是驚喜交加。
回之一個崇拜的目光,看的喬宴林渾身舒爽。
褚逸將二人的小動作看在眼裏,皺了皺眉。
魏鈺收到他的視線,輕輕點頭,表示稍安勿躁。
褚逸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跟魏鈺有默契。
但可怕的是,他竟意外的懂了他的暗示。
且不止一次。
“我不信,叫褚五姑娘過來!”
蕭懷宸被身體中的燥熱折磨的苦不堪言,又因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擊,漸漸失了理智,怒吼道。
聖上不輕不重的看了他一眼。
又垂眸看向魏鈺。
魏鈺這才發現自己仍舊拽著聖上的衣擺,情急之下靈光一閃,笑著伸手將聖上的衣擺捋了捋,“臣,臣見陛下衣擺皺了,捋捋,捋捋,”
成總管嘴角一抽。
想要斥責卻見聖上並未發怒,便別開目光不願再看。
聖上又看向褚逸。
似是在等他稟報剛剛所說的緊要之事。
又好像在說,朕聽聽你怎麽編。
褚逸,“,”
在聖上洞穿一切的目光中,他這一刻隻覺得過往所學都成虛無。
一時半會兒愣是編不出什麽要緊事。
聖上幾不可見的哼了聲。
褚逸垂首保持沉默。
聖上這才看向蕭懷宸,看了好半晌才道,“去將褚五姑娘請過來。”
“是。”
不多時,褚瑜與秦雲初相攜出現在霧清池。
兩位姑娘有說有笑,絲毫看不出有什麽不妥。
褚崢帶著妹妹與秦雲初朝聖上行禮時,蕭懷宸再也忍不住,從青紗裏衝了出來,“不可能!”
“她明明中了藥!”
褚崢褚逸同時上前護在褚瑜身前。
褚瑜像是受到驚嚇般往後躲了躲,秦雲初忙將她輕輕攬著,以保護的姿態。
這下,眾人更加相信了褚瑜與秦雲初一見如故的說法。
“絕不可能,這種藥沒有解藥,除非,”
蕭懷宸被幾個侍衛攔著,眼裏浮現一絲瘋狂,他猛地盯著褚瑜,“對,除非行了房事,否則根本無解!”
“褚五定是與人行了苟且,”
“住嘴!”
聖上終是忍不下去,上前一巴掌打在了蕭懷宸臉上。
褚家幾人臉色都難看到了極致。
褚崢是個暴脾氣,當即道,“太子為何這般汙蔑五妹妹!”
褚瑜眼裏包著一框淚,似是嚇得狠了。
她能感覺到周圍不時瞥向她的目光,她咬著唇沉默許久後,拉開了衣袖,微微哽咽道,“臣女不知太子殿下何出此言,但臣女卻不能受這無妄之災。”
在褚瑜拉起衣袖的那一刻,秦雲初飛快的用衣袖擋住她半截手臂。
其他人也都在同時背過身。
直到手臂上隻露出挨著守宮砂那一塊極小的雪膚時,聖上才看了過去。
為證沒有虛假,秦雲初伸手在守宮砂上來回摩挲一遍,那顆朱紅沒有半點變化。
在確認虞國舅也見著了後,褚逸便上前將褚瑜的衣袖拉下,沉聲道,“太子殿下,可瞧清楚了。”
蕭懷宸自然看的清清楚楚。
“不,不可能。”
恰此時,去揉魏鈺營帳的人回來了,“稟陛下,魏世子營帳中無異常。”
魏鈺褚逸同時鬆了口氣。
其他人默默的垂首。
事態發展至此,算是真相大白了。
“來人!”聖上深吸了一口氣,冷聲道,“將太子押送回東宮,沒有朕的命令不可出東宮半步!”
“父皇,不,不是這樣的。”
“堵上他的嘴!”
聖上怒聲道。
很快,周遭便清靜了。
聖上轉身看向褚瑜,良久後歎了口氣,“此事,朕會給褚丫頭一個交代。”
褚家幾人跪下,“謝陛下。”
聖上離開後,其他人自然也要隨駕。
褚明鶴離開時看了眼褚逸,暫且按下心中的疑惑。
眾人一走,霧清池便隻剩了幾個小輩。
褚瑜便沒再硬撐,軟軟的靠在了秦雲初身上。
“妹妹。”
“五妹妹。”
褚逸魏鈺幾乎是同時上前,擔憂道。
喬宴林,“無礙,隻是剛解了藥性,身體有些虛,沒有什麽問題。”
“怎麽回事?”褚逸皺眉道。
魏鈺也擔憂的看著褚瑜。
褚瑜收到他的目光,輕輕頷首,表示無礙。
褚崢看向喬宴林,喬宴林嘿嘿笑道,“我恰好有這個解藥。”
說罷,似是發現了什麽不對,連忙找補了句,“隻是巧合,真的隻是巧合,相信我。”
自重回此生後,他就鑽研過此道,尋了一些這方麵的解藥,將一些略微少見的隨身攜帶。
為的就是防著有一朝一日他們故技重施。
褚逸收回目光,此時不是計較的時候。
算賬是之後的事。
“二弟先送五妹妹與秦姑娘回營帳,其他人分頭行動找穆表妹。”褚逸道,“切記要萬分謹慎,不可驚動他人,以免損了穆表妹名聲。”
“嗯。”
魏鈺剛想說一道去找,便被喬宴林阻止,“你還要硬撐到什麽時候,內力再深也不是這麽用的。”
眾人回頭看向魏鈺。
魏鈺這才收了內力,身形晃了晃,扯出一抹僵硬的笑,“還有解藥嗎。”
褚逸皺眉看著他。
“藥抹在青紗上,進八角亭帶五妹妹出來時那藥還未散。”魏鈺解釋道。
他能支撐到現在不發作,全靠一身雄厚的內力。
喬宴林連忙扯下身上的荷包,從裏麵翻出一粒藥塞到魏鈺嘴中,“魏世子還是先回營帳吧,我帶無怨去幫忙。”
褚逸難得緩和了神色,“人去多了反而惹人注意,魏世子還是先回去吧。”
魏鈺也沒再逞強,點了點頭。
內力再深也有撐不住的時候。
而後一行人便分成兩路,各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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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補昨天的一起哈,比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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