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少年姑娘風華露
  第25章 少年姑娘風華露

    一聲曆喝讓褚瑜魏鈺二人猛地清醒,魏鈺低頭看向滿眼無措的姑娘,沉聲道,“得罪了。”

    話落,他伸手攬著褚瑜的腰掠向褚瑜原本要去的那塊石板。

    好在石板夠大,足矣容納二人藏身。

    與此同時,景時卿立在雲中樓二樓的一間廂房外,目光犀利的盯著二人藏身的石山。

    “ 誰在那裏!”

    突然,一隻雪白的小兔子從石山蹦了出來,嗖地竄進了雪地中。

    景時卿微微鬆了口氣,而後又皺了皺眉,真的隻是隻兔子?

    他在原地立了半晌才折身進屋。

    眼見他進了屋,褚瑜輕輕呼出一口氣,剛要動卻被魏鈺緊緊緊箍住。

    褚瑜紅著雙眼看向握住她腰間的那隻手,眼眶又開始滲出水汽。

    “你放…唔…”

    魏鈺另一手飛快捂著褚瑜的嘴,“還沒走。”

    褚瑜眨眨眼,轉頭望去,卻見景時卿去而複返又出現在了廂房外。

    褚瑜一怔,頓時不敢再有動作。

    景時卿直直望著石山的方向,過了許久,才消除疑心進屋。

    屋裏,一身淡青色錦裙的姑娘懶懶的靠在廂房中唯一的木榻上,聽得動靜,她半睜開眼,語氣帶著幾分漫不經心與慵懶,“有人?”

    景時卿搖頭,走到她身邊坐下,將人攬進懷裏,“是隻兔子。”

    姑娘又閉上眼,將頭靠在他的胸膛,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聲,“若是被人瞧見該如何?”

    景時卿垂目,輕輕撫著她的發絲,“不會有人瞧見。”

    “瞧你那位未婚妻好似在鬧脾氣,你不去哄她,反倒來陪我,不怕她生氣?”姑娘不溫不淡道。

    景時卿低頭在她頭上印下一吻,無比溫柔道,“凝月,你知道的,我與她隻是做戲。”

    “待殿下沒有了阻礙,我自與她劃清幹係,迎你入門。”

    “表哥有你相助,必能順利登位。”

    姑娘往景時卿懷裏縮了縮,輕柔道。

    “凝月…”

    “阿卿,我們說好的,不成婚不可做到最後一步。”聽出景時卿語氣中的暗沉,姑娘伸手點了點他的胸膛,嬌聲道。

    “嗯,我知道。”景時卿握住她的低下頭,“但嚐點甜頭總是可以的。”

    “唔…”

    若是有旁人瞧見這一幕,必要驚的咋舌。

    一位是溫潤如玉的長安第一公子,一位是才女榜榜首,在外人眼裏,這各自有婚約的二人,竟然私下幽會做出這種有違禮法之事。

    _

    褚瑜緊張的盯著那間廂房,直到再無動靜才放鬆下來,將魏鈺的手挪開,她還未說話,便見魏鈺臉色陰沉道,“先離開這兒。”

    褚瑜動了動唇,“可是我…”

    “他們沒那麽快離開。”魏鈺下意識沉聲打斷褚瑜,之後才反應過來不妥。

    他能隱約聽見那些不堪入耳的聲音,可她聽不見,倒是他這樣一說,她定會猜到。

    果然,褚瑜怔了怔後,臉色驀地通紅,“他們這是無媒苟……”

    後半句她是怎麽也說不出來了。

    她想過他們幽會可能會發生什麽,但沒想到會如此違背禮儀規矩。

    她可是皇後娘娘的侄女兒啊。

    這般貴重的身份,怎麽甘願做這種事!

    “我知道五姑娘想做什麽,我這裏有一樣證據,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魏鈺瞧褚瑜低頭不語,以為她心裏頭會難過,遂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果然褚瑜聞言便抬頭驚訝的看著魏鈺,“魏世子?”

    他怎麽會知道她想做什麽,他說的證據可是她想的那樣?

    “我們換個地方。”

    即便她聽不見,他也不願讓她留在這兒。

    褚瑜大約明白她的意思,抿著唇輕輕點頭,“嗯。”

    然很快二人又犯了難。

    這石板離地麵可不算矮,褚瑜能爬的上來,下去卻不容易。

    更何況,叫她當著旁人的麵做那麽粗魯的事,著實有些為難人。

    “我…”

    褚瑜剛想說,要不你先走時,腰間便纏上一隻手,“得罪了。”

    褚瑜的臉頓時紅的發燙。

    剛剛上去時,事出突然她沒有反應過來,而現在,她的感知便格外的清晰。

    魏鈺攬著她淩空那一刻,她甚至覺得時間好像都停住了。

    她的耳邊隻有他如鼓聲般的心跳聲,鼻尖縈繞著一種淡淡的清香,與及笄禮那次有些不同,那一次要更濃鬱些。

    比起她的緊張,魏鈺心裏已如江河翻滾。

    他從來沒想過,他竟有能與她這般親近的一天,懷中的溫香軟玉讓他感覺置身於雲端,雙腳落不到實地。

    二人心思各異,並未發現這一幕落進了他人眼裏。

    穆靈溪瞪著一雙憤怒的眸子,剛想要衝出去便被身邊的人拉住,“先等等。”

    “等什麽等,沒看那登徒子在欺負瑜妹妹麽!”穆靈溪脾氣一上來,也忘了身邊人的身份,當即用力將人甩開。

    “唔。”

    聽人一聲痛吟,穆靈溪才猛地反應過來身邊的人剛崴了腳,她忙折身將人扶住,“您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時著急,沒傷著您吧。”

    蕭淮隱眸色微微一沉,“沒事。”

    在她眼裏,他竟是這麽弱不禁風?

    “您腳受了傷,在這裏別動,我先去收拾那該死的登徒子!”穆靈溪見他確實沒有大礙,便欲扶著他在一旁坐下。

    這裏的動靜隱約穿進魏鈺的耳裏,他皺了皺眉,當即道了聲得罪,便用衣袖將褚瑜擋住,飛身掠向山頂。

    若被人瞧見他與她獨處,定會誤會,他倒無事,隻怕要害她名聲受損。

    穆靈溪聞聲轉頭,隻瞧見二人掠向懸崖峭壁的身影,頓時急的跺了跺腳,“該死的登徒子,他要帶瑜妹妹去哪裏!”

    她剛想飛身追上去,卻又想起身邊還有人,蕭淮隱對上她的視線,很是明理道,“穆三姑娘不必管我,我在這兒等人找過來就是。”

    “不行!”穆靈溪反駁道,“你獨身一人在這兒,若等來太子殿下的人,死都不知如何死的!”

    “罷了!”穆靈溪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將三皇子撈起來,“您若害怕就閉上眼睛,還有今兒所見之事還請您定要保密。”

    蕭淮隱還沒來得及回答,人就已經到了半空,他下意識往下望了眼,是一望無際的陡峭……

    蕭淮隱緊緊攥著拳頭生無可戀的閉上眼。

    今兒這場苦肉計用的可真不是時候!

    蕭淮隱尚且還能為了顏麵強忍,褚瑜卻是早已嚇得麵色慘白,她死死抱住魏鈺,將頭埋在他的胸膛,壓根不敢去看底下的萬丈深淵。

    “別怕,不會有事的。”魏鈺感覺到懷裏的人顫抖的身體,放柔聲音安撫道。

    罷了還不忘致歉,“事出緊急,多有得罪,還請五姑娘見諒。”

    褚瑜此時哪還有心思考慮什麽得罪不得罪,隻求他專心些,別把她掉下去了。

    這種地方摔下去,死相必定比夢裏還有可怖。

    又懼又怕時,褚瑜心頭不免生了股絕望。

    她今兒真不該走這一遭,景時卿與虞凝月的事她還可以慢慢查,沒必要把自己置於這般險境!

    想著想著,眼淚便一顆接一顆的往外湧。

    將魏鈺胸膛的衣襟打濕了好大一圈。

    聽著姑娘微微的哽咽聲,魏鈺頓時就慌了,腳下更快了些,“五姑娘你別哭啊,別怕,真的不會有事,這就到了。”

    話剛落,二人便落在了一處堆滿積雪的山頂上,魏鈺低頭去看懷裏的人,卻見她仍舊死死拽著他不敢鬆手,遂趕緊聞聲哄道,“我們到了,沒事了,你看,現在安全了。”

    褚瑜生來就養在嬌閨,哪裏經過這麽危險的場麵,著實是嚇得狠了,此時越聽他安慰,心裏便越委屈,忍不住開始小聲的抽泣著。

    魏鈺見她越哭越凶,更加手足無措了。

    於是,這位從來沒有哄過人的廣陵小霸王隻得放低聲音哀求般道,“你別哭了,沒事了,真的沒事了。”

    “是我錯了,不該帶你做這麽危險的事,你打我罵我都好,別哭了好不好?”

    褚瑜哭的不斷抽氣,卻也忍不住控訴道,“你不是不學無術,紈絝至極嗎,怎麽會這竄天的本事?”

    魏鈺頓時哭笑不得,她管這叫竄天?

    “好好好,我以後不竄天,就隻做紈絝成不成。”

    “你別哭,我備了個禮物給你賠罪,我們去瞧瞧好不好,要是不滿意,你再哭也行?”

    “五姑娘,五妹妹,你乖,不哭了好不好。”

    越到最後,魏鈺的聲音越溫柔。

    尤其是那聲五妹妹,溫柔到能叫人骨頭都酥了。

    褚瑜恐懼的情緒也在這一聲一聲耐心的誘哄中淡了不少,聽得那聲五妹妹,她才瞪向魏鈺,“誰許你亂叫!”

    魏鈺見她終於沒再掉金豆子了,鬆了一大口氣,不假思索回道,“當年,舅舅帶我去衛家時,衛老夫人讓我這麽叫的。”

    褚瑜一愣,“外祖母?”

    他們曾經見過?

    魏鈺自知說漏嘴,輕咳一聲賠笑道,“我帶五妹妹去看看賠罪禮?”

    她若想起當年他欺負過她那事,他在她心中的印象隻怕更不好了。

    褚瑜果然被轉移了心思,蹙眉定定的瞧著他,“你是有先知,才提前備陪罪禮?”

    魏鈺摸了摸鼻子,“自然不是。”

    “那小東西是我剛剛撿到,本想將它帶回府中養的,哪知後頭會莽撞惹得五妹妹生氣,這便想著將它給五妹妹做賠罪禮。”

    那聲五妹妹叫的愈發順口。

    褚瑜吸了吸鼻子,眨眨眼,略微好奇,“撿回府養……莫不是這山中小動物?”

    魏鈺沒否認,帶著褚瑜走向一個洞口,“五妹妹等等,我下去將它抱上來。”

    褚瑜鼻尖緋紅,往後退了兩步。

    她因幼時那件事懼高,不敢靠近洞口。

    很快,魏鈺便飛身而上,懷裏抱著一雪白團子。

    褚瑜的眼睛霎時就亮了,盯著那團雪白再也挪不開眼。

    魏鈺見此心中一喜,她果然是喜歡這小東西的。

    魏鈺托那幫世家子弟的福,提前解了禁足令,隨著他們一同上山後,因不喜那種場合便找了個由頭溜了。

    他想找個地方躲清淨,然後就到了這裏,又意外遇見了這個小東西。

    他當時第一個想法就是,她會不會喜歡。

    恰好見這裏有個洞,他便將它暫時放進洞中,想著怎麽樣才能將它送給她。

    可他怎麽也沒想到,它最後竟會成了賠罪禮。

    不過如此一來,倒也合情合理。

    這是…小貓咪嗎?”褚瑜仔細瞧過後,忍不住伸手去觸碰。

    “這是幼雪豹。”

    褚瑜的手指一頓,驚愕的盯著魏鈺。

    雪豹!

    那可是…體型及其龐大的豹子啊。

    他瘋了不成,送她這般凶悍的大家夥!

    “你別怕,它還小。”魏鈺見她如此,忙解釋道,“我見到它時,它躺在已離世多日的母豹身邊,隻剩下一口氣,我試著用內力救它,沒想到它竟真的活下來了。”

    當時怕它餓死,又一時找不到合適的食物喂它,就喂了點他的血。

    也是這小東西命不該絕,竟因此慢慢的緩了過來,渾身添了不少生氣。

    但它年紀著實太小,還沒有捕獵的本事,若是將它放歸山林,不是成為其他野獸的獵物,就是被餓死凍死。

    褚瑜原本的懼怕頓時消散,眼裏帶著幾分難過,“它母親怎麽走的?”

    “瞧著身上有傷,恐怕是與什麽大家夥廝打過。”魏鈺瞧著褚瑜又怕又想靠近的模樣,輕輕將小雪豹往前遞了遞,

    “五妹妹要不要抱抱它,它不會傷害你。”

    褚瑜抿抿唇,眼裏閃過一絲掙紮,幾番心理鬥爭後,還是沒忍住,輕輕伸出手,“我試試。”

    “嗯。”魏鈺輕輕將雪豹放進褚瑜懷中,小家夥微微睜開眼看了眼褚瑜,許是覺得她懷中溫暖,看著她軟綿綿叫了聲後,又往她懷裏鑽了鑽。

    褚瑜的心瞬間就被俘虜了,眉眼彎彎驚喜的朝魏鈺道,“它是喜歡我的。”

    魏鈺瞥了眼雪白的小家夥,咬咬牙,“…嗯,它喜歡五妹妹。”

    我也喜歡。

    很喜歡很喜歡。

    褚瑜心情頓時就愉悅起來,她試探的伸手摸了摸小雪豹的腦袋,換來小家夥輕輕嗚咽幾聲,還撒嬌似的蹭了蹭她,惹的褚瑜開懷不已。

    一人一豹短暫的互動後,褚瑜徹底喜歡上了懷裏的小家夥。

    姑娘銀鈴般的笑聲彌漫在冰天雪地。

    魏鈺看著她璀璨的笑顏,眼神暗了暗。

    早上的粥是不是放醋了,酸得很!

    “瑜妹妹!”

    二人聞聲同時朝後望去,褚瑜唇邊的笑意還沒來得及散去,魏鈺眼中還帶著一望無際的溫柔。

    姑娘盈盈而立,著藍白相間的衣裙,懷裏抱著一團雪白,唇邊擒著溫柔愉悅的笑意,身旁立著一位身著藍色錦袍的漂亮的郎君,他呈保護的姿態將她護在身前,眼裏還有著沒來得及退卻的深情。

    在這一片冰天雪地中,兩個看似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竟出奇的般配。

    穆靈溪見此微微一愣。

    這…瑜妹妹好似不是被劫持的?

    莫不是她誤會了?

    “咳,咳咳。”

    蕭淮隱腳一落地便止不住咳了幾聲,錦袍下的雙腳不可控的微微發顫,同時軟的好像使不上半分力。

    好在穆靈溪還顧及著他並未放手,不然他怕是得當場跌在地上。

    蕭淮隱絲毫不懷疑,若是再在那懸崖峭壁飛騰的久一點,他能暈在她懷中。

    褚瑜魏鈺瞧著這位平日如謫仙般出塵脫俗的三皇子,露出此般狼狽之態,不由同時看向穆靈溪。

    穆靈溪覺得氣氛不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後,蒼白無力的解釋了一句,“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不知道三皇子這樣神仙般的人物會這般恐高。

    ?

    作者有話說:

    魏世子:今天喚五妹妹了,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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