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大學日常(4)
  想買的東西都買到了, 兩人就坐地鐵一起回了學校, 阮念4點多還有一門專業課, 老教授每堂課都要點名, 翹不了, 於是讓蔣逸舟先回宿舍放東西, 等她下課再看要不要一起吃晚飯。

  中途10分鍾的課間, 阮念有點兒口渴,但今早出門好像沒帶保溫瓶,隻能去樓道的自動販賣機買飲料。

  回教室的路上卻被人逮了個正著。

  “……鍾齊?”阮念勉勉強強叫出名字, “怎麽了?”

  鍾齊是他們班績點排名前幾的學霸,一直不太熟,大二在選修課上組過隊做展示才算認識, 課程結束後也沒怎麽見過麵, 隻偶爾在微信聯係她,說是組員們約出去喝點兒東西, 問她要不要一起。

  他們約的地方在學校附近, 但阮念的周末要麽兼職打工, 要麽就和蔣逸舟待著, 多數還去他家舊房子那兒住, 離學校挺遠的,所以基本都婉拒了。

  可惜鍾學霸相當固執, 仍舊每次都來問她。

  不過這回說的似乎是另一件事。

  “周末班級出遊,去濕地公園燒烤, 你也去吧?”鍾齊問。

  阮念奇怪:“……班級出遊?”

  這種事不該是班長來通知的嗎?

  怎麽讓他告訴她?

  “周末我有點兒事, 就不去了吧。”阮念擺擺手。

  “班裏一學期才組織一次出遊。”鍾齊說,“事情不要緊的話,往後推推吧?”

  ……唔,和男朋友約會應該算是要緊的事吧。

  阮念扯了個借口:“我要去做兼職,推不了的。”

  “兼職?”鍾齊皺眉,“你不是周三四晚的班嗎?”

  “……”好吧,她不該低估學霸的記憶力,“是另一份兼職。”

  “那你是周六還是周日上班?哪個時段?班長說可以再調時間的。”

  阮念快被他問暈了,撒謊果然不是什麽好活兒,越說越難圓,索性破罐子破摔地表示不想去算了:“其實我是……”

  不料肩上忽而一沉,未等她扭頭看是誰,就被那條手臂帶向了某個熟悉的懷裏。

  “寶貝兒。”高大冷峻的男人單臂摟著她,旁若無人地在她眉心印了一吻,低聲問,“上完課了?”

  “還沒……出來倒水喝而已。”阮念含糊道。

  此情此景,但凡有點眼力勁兒的人都該懂得怎麽回事了,趕緊結束話題、禮貌回避才是最佳選擇,可惜鍾學霸的情商都補到智商那塊兒去了,完全不曉得尷尬為何物,非要杵在原地,強作鎮定地推了推鏡框,語氣平靜:“請問這位是?”

  這話明顯是問阮念的。

  然而當事人還沉浸在男朋友突然出現的震驚之中,一時也沒回過神,蔣逸舟揉了揉她的頭,淡定地替她解釋:“我是她男朋友。”

  哦,對麵那個男的臉色好像不太好啊。

  “還有事麽。”蔣逸舟麵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鍾齊一僵,仿佛被他的目光戳破的心思,第二次推了推眼鏡,以掩飾自己的窘迫和緊張:“沒……咳,沒事。”

  還算識相。

  蔣逸舟不再看那礙眼的臭小子,牽著阮念回教室繼續上課。

  走的是後門,但在這幾乎滿座的女生之中突然來了個大帥哥,難免還是會引起關注,後排的女生都紛紛轉過頭來看,害得阮念怪不好意思的。

  她原來座位旁邊已經坐滿了,沒空的,隻能和他一起換到後排去坐。

  “怎麽這麽早?”阮念把專業書重新擺桌上,小聲問他,“我以為你下課才來的。”

  “宿舍有人看片兒,吵。”蔣逸舟往椅背上一靠,剛換的新圍巾解了搭在旁邊,然後伸直大長腿開始玩手機,“你聽你的,不用管我。”

  “哦。”阮念看他挺自在的樣子,於是就轉回前麵做筆記了。

  然而等課上到一半時,她才發現最不自在的那個可能是……自己。

  “你、你快放手啦。”

  足以容納百來人的大教室裏,他倆坐在倒數幾排某個不起眼的位置,桌子挺高的,正好把底下發生的一切都擋得嚴嚴實實。

  “蔣逸舟!”

  阮念倏地挺直背,把某人的爪子從後腰拉下去,紅著臉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

  可惜沒用。

  轉眼間又被握住了手。

  ……叫他鬆開還裝沒聽見!

  這附近的人雖然不算多,但還是有那麽幾個的,阮念隻能艱難地小聲叫他別鬧。

  奈何某人的臉皮早就厚得刀槍不入了,照樣捏著她的手閑閑把玩,嘴角微勾,另一隻手還在手機屏幕上飛快地點著,將一心二用的技能發揮到極致。

  可她不行啊。

  單手怎麽寫筆記?!

  總不能用下巴去壓著紙頁吧?

  阮念無奈,掙紮了半天都沒成功,隻好放下筆去掰他手指。

  “阮念同學在吧?”

  “……”阮念頓時僵住。

  “嗬,”某人低笑一聲,還涼涼地提醒她道,“點你名了。”

  “阮念?是這名字沒錯,”教授對著名單又重複一遍,抬頭隔著老花鏡掃視眾人,“來沒來啊?”

  前麵的同學都開始東張西望了,阮念感覺她再不站起來,實在對不起今天辛苦跑來簽的到,於是硬著頭皮舉手起立,應了聲到。

  “哦,來了啊。”教授點點頭,切換到下頁PPT,打出一段長長的德文,“你把這個翻譯一下,照剛才教的語法說。”

  阮念:“……”

  完了,剛才教的語法她一個字都沒聽。

  “怎麽樣,會不會翻?”教授沒等她太久,把目光慢慢轉向了坐隔壁的男生,“要不旁邊同學來回答吧。”

  ……啊???

  阮念轉頭看著蔣逸舟站起來,緊張得手心都冒汗了。

  “意思是,”蔣逸舟卻比她淡定多了,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就開始翻譯,語速快得跟背書似的,除了麵無表情把好好的情詩念得像悼詞之外,幾乎挑不出毛病,“這樣可以麽。”

  “行,”教授推了推老花鏡,“都坐下吧。”

  然後把PPT翻到了下一頁講解答案。

  “……哇。”阮念拽了拽他的袖子小聲驚歎,盡管用詞有些不同,但意思基本是完全一樣的,“你怎麽連德文都會?”

  “想知道?”蔣逸舟扯著嘴角,“靠過來告訴你。”

  靠什麽過來?

  阮念直覺有詐,猶豫著沒動。

  但又忍不住好奇。

  學過德文的人都知道有多難,當初她選這門語言當二外簡直是抱著自虐的心去的,就想著萬一某人有什麽好方法呢,於是小心翼翼湊過去,停在自認為安全的距離。

  “你說。”她虛心求教。

  蔣逸舟一眼就看穿她的小心思了,佯裝不知,把手機給了她看。

  “剛查的。”他指著屏幕上的字,邊說邊不動聲色地朝她靠近,“我隻知道拚寫輸入和一些專業術語,看外國文獻資料的時候學的,像你們這種文縐縐的詩歌就不行了,隻能靠翻譯工具。”

  阮念驚訝:“你們專業要求這麽高,還要會德文啊?”

  “不是硬性要求。”蔣逸舟笑了笑,“我閑的。”

  “……哦。”學霸就是學霸,那麽丁點兒閑暇時間還把最難的德語給學了,真厲害,“那你還會什麽別的語……”

  她忽然抽了口涼氣,說不出話來。

  敏感的耳垂被一抹濕熱占據著,隻輕輕一吮就讓她整個頭皮發麻了,靈活的舌尖還若有似無地掃過那小小的軟肉,像挑逗似的,她閉了閉眼,咬牙忍過那電流般竄過脊背的快意,感覺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飛起來了。

  “噓。”蔣逸舟悄無聲息地樓上她的腰,感受到人兒緊張的輕顫才放過那兒,偏頭貼著她耳邊輕吹了口氣,“真可愛。”

  !!!!!!

  ……

  等上完這門課,阮念悟出了一個深刻的道理——

  以後打死也不能帶某人來上課。

  堅決不能。

  沒有商量。

  說到做到。

  她再也不想經曆一次從頭烤到腳的滋味兒了。

  出了教室臉都還是紅的。

  手機響半天也沒反應過來要接。

  “……喂,棠棠?”阮念本來還悶著氣的,一不留神又被某人牽住了手,然後往他那羽絨服的兜裏放,暖得她都提不起勁兒掙紮了,“怎麽啦?”

  “告訴你個好消息!”蘇棠興奮得幾乎是用喊的,“我拿到出國交流的名額了!”

  “哇,恭喜你!”阮念笑起來,“要不要出來慶祝一下?請你吃飯。”

  “爽快,就等你這句話了。”蘇棠說,“一會兒微信給你發個地址,馬上過來啊。”

  “好。”阮念說。

  “哎等等,別把你男朋友捎上啊。”蘇棠說,“剛失戀的單身狗可經不起刺激。”

  “……啊,”阮念愣了一下,“又分手了?”

  “覺得煩就分了唄。”蘇棠說。

  阮念輕輕歎了口氣,沒往下問了。

  高三那時看著江宏和蘇棠走得挺近的,也一起考到B市讀大學,本來以為兩人很快就能成,沒想到拖著拖著,拖到現在都兩年多了,他倆還是保持著男女純友誼的關係。

  特別特別鐵。

  任誰都覺得他倆是有點兒什麽的。

  但偏偏就沒在一起。

  蘇棠長得漂亮又是學跳舞的,追求者不少,也談過幾個男朋友,可惜沒一個能交往超過半年的,分手理由都像複製黏貼似的,跟上麵的一字不差。

  聽蔣逸舟說江宏一直都單著,不知是還在等時機開口,抑或隻是單純不想談。

  哎。

  “阮阮?”蘇棠在那邊喊她,“怎麽不說話啊?”

  阮念轉頭看了蔣逸舟一眼,笑著答應:“知道啦,我不帶他來。”

  “那就這麽說定了,晚點兒見。”

  “好,晚上見。”

  掛電話之後跟蔣逸舟交代這事兒,難免又被他不高興地鬧了一通,最後阮念迫於無奈,隻能答應他晚上回去給補償。

  “要什麽都行?”蔣逸舟問。

  “嗯嗯。”時間緊張,阮念也沒多細想就應下了,催他道,“你快回去吧,再晚飯堂該關門了。”

  “走之前給我電話。”蔣逸舟說,“過來接你。”

  “這麽冷你就別出來了,我自己坐地鐵回……”

  “我開車。”蔣逸舟去年拿到駕照,順便連車也一起買了,“晚上回我家。”

  “……好、好吧。”阮念終於反應過來,趁臉還沒燒起來之前,趕緊轉身跑進了地鐵站。

  湊不要臉!=皿=

  到了地方才發現蘇棠請的不止她一個,還有好些舞蹈團裏的小姑娘,蘇棠的室友們也都在,滿滿當當地坐了一整桌人,氣氛挺火熱的。

  “來!祝賀咱們蘇副團順利進軍美帝!”

  “對對!敬老大一杯!”

  “幹了幹了,不夠的再給滿上啊。”

  ……酒也喝得挺多的。

  等阮念回過神的時候,自己已經喝掉快三杯紅酒了。

  醉倒不至於,就是有點兒暈。

  然後聽見她們居然還要叫一瓶白的繼續幹。

  不行。

  她再不逃跑今晚就要睡在這兒了。

  “嗡。”手機抖了一下。

  -結束沒

  某人給她發微信來了。

  -沒呢,她們還在喝

  -你喝多少了

  -還好,但是有點兒暈,想回家QAQ

  -現在來接你。

  -好嗚嗚嗚QAQ你到了打電話給我,我出來

  -嗯。

  蔣逸舟來得很快,桌上的白酒才剛倒上電話就到了,阮念就在蘇棠旁邊接的,講完電話蘇棠差不多都聽到了,也沒留她,笑著擺擺手讓人快走,別礙著她一單身狗在這兒傷心買醉。

  走出飯店就看見那輛黑色的SUV停在門口了,風很大,阮念裹緊了羽絨服小跑過去上車,暖氣撲麵而來。

  然後坐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經躺在蔣家的沙發上了,蔣逸舟抱著毛毯正要往她身上蓋,見她睜開眼就停住了手:“醒了?喝水麽。”

  阮念點點頭,喉嚨像黏住似的幹得難受,掙紮著半坐起來,就著蔣逸舟端到嘴邊的杯子喝了大半才感覺好點兒。

  喝完才察覺這好像是……他的杯子。

  啊。

  她抬起眼,看著他仰頭把剩下的水都喝完。

  喉結上下滾動。

  吞咽的聲音。

  莫名覺得很性感。

  “要麽。”蔣逸舟察覺她的視線,垂下眼,盯著那張醉意迷蒙的小臉。

  “要……”

  可是要什麽呢?阮念迷迷糊糊地想著。

  “要你。”蔣逸舟眸光一沉,俯身用力地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