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房間的人都走空了。
很安靜。
鬱顏在蕭蘊筆直的目光下走到床邊坐下。
這還是他死裏逃生後第一次認真看她，她的笑容和神態他幾乎是刻進了了腦子裏,隻是一想,那麵容都能浮現在眼前。隻是和真實的相比，這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他態度完全不複剛才麵對淩誌和榮一培時的冷淡：“鬱顏,我很高興你能過來。”
鬱顏道：“不論怎麽說，你也是為救我受的傷。怎麽樣,感覺好點了嗎？”
“沒事，就是天天躺著,身體都生鏽了。”
“哦。”
“……你是不是覺得很無聊？無聊的話可以看電視？”
“不用。”鬱顏抿唇，“你該累了,先休息吧,我就先……”
“我不累！”蕭蘊搶著說：“我還不累,每天都這麽躺著,醫生又不讓走動,無事可做,有什麽累的。”
鬱顏看他一眼,點頭：“嗯。”
“還是你有事要忙？”
“沒事。”
“嗯。阿姨今天也過來了？”
鬱顏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蕭蘊話裏的阿姨是她母親,她點點頭：“來了,老太太不舒服，她在那邊陪老太太說話。”
蕭蘊無奈皺眉，說：“我媽她一個人的時候，就容易胡思亂想。看來是我的事情嚇到她了吧。”
其實何止是嚇到蕭母，蕭父受到的驚嚇也不小，隻是他為人嚴肅內斂，不曾輕易表現出來罷了。鬱顏還記得，她上次來時，看見蕭父在病房外的沉默身影……
好在蕭蘊已經平安，這些風雨都將過去。
鬱顏在病房待了會兒，蕭蘊提著精神也敵不過身體的疲倦，鬱顏起身，告辭離開。
蕭蘊沒再多說什麽，“再見……？”
鬱顏身形微頓，回身看見蕭蘊試探和遲疑的眼神。是擔心她不再來了？
鬱顏：“再見。”
她輕輕拉上病房的門，坐在門外的陳助理站起身。
“鬱小姐。”
“陳助理。”鬱顏疑惑的問，“是有什麽事嗎？”
“實不相瞞，是有件事情想要問問你，你看有時間嗎？”
鬱顏點頭：“嗯，你問。”
陳助理解釋了他的來意，其實主要目的，還是在找出當初持刀行凶的人到底是誰？
“你知道，我們一直想要找到犯人，隻是幾天過去了，一點消息也沒有。外界對此的流言也有許多，但是事情發生的過程到底如何，鬱小姐一定不知道吧？”
鬱顏蹙眉搖頭：“我是聽說了許多，也知道蕭蘊是為我受的傷……”
陳助理解釋道：“你別誤會，我沒有其他意思，隻是……，你看過之後就知道我的意思了。”
他拿出手機，點開一則視頻，遞給鬱顏。
鬱顏狐疑接過，仔細一看，才知道這是當初她和蕭蘊離開民政局後的一段錄像。當初她拿到了離婚證，因心有埋怨，隻想快些離開蕭蘊，便以離蕭蘊越遠越好的想法往那邊的十字路口去打車。她知道蕭蘊跟著她，便更想快些離開了。
誰知道會……
錄像並不清晰，不僅離得遠，還十分的模糊，但是依然能讓鬱顏認出視頻裏的人是她和他。
一切相安無事，直到她看見蕭蘊突然撲上來抱住她——那個一身黑衣的男人突然出現，又突然跑走了，似乎隻在蕭蘊身後停留了一瞬。
鬱顏感覺那一下，連她的背也開始在疼。
陳助理按下暫停：“就是他。我想你應該看出來了，他似乎是衝著你去的？鬱小姐，鬱小姐……？”
鬱顏回神，穩了穩急促的心跳，“嗯？”
“你對這個人有沒有什麽印象？或者說你認識他嗎？有沒有和人結仇之類的，才讓他來針對你。”
“……有更清晰的畫麵嗎？”
陳助理歎息搖頭：“周圍的電子眼都查過了，這人有備而來，身上沒有什麽特別的標誌，走路也是故意彎腰駝背，戴著帽子和口罩，根本看不清楚他長什麽模樣。所以才想來問問你是否對這人有什麽記憶？或者當天你有沒有無意中看見他？……原本蕭總不準我們來打擾你的，隻是這人一天沒抓住，這安全就是個隱患啊！”
鬱顏明白陳助理的顧慮和擔心，她搖搖頭：“我明白，隻是這人我確實毫無印象，至於與人結仇的話……應該沒有吧？我每天的生活圈子就是工作和家人朋友，我不認識這樣複雜的人。”
陳助理失望極了，這樣一來，這謎團更大，要抓到人也就更難了。
他笑笑：“鬱小姐打擾了，你忙去吧。”
鬱顏嗯了聲，最後看了眼視頻：
她已經上車離開，蕭蘊站在原地，而那歹徒，早已逃跑不知去向。
砰——他倒下了。
……
血，漫天的血。
一片黑暗裏，又有誰倒下了——鬱顏猛地睜開眼睛，驚醒過來！她按開床頭燈，揉了揉做疼的額頭，自從上次之後，她已經連著做了幾晚的噩夢。夜裏睡不好，讓她的身體也跟著疲憊起來，加之課業繁重，就更覺疲累了。
早起用餐時，母親問她放學後會不會去醫院？
蕭母和蕭父在蕭蘊情況穩定後，就回了蕭家休養，如今在醫院的，隻有蕭蘊了。他也能基本處理些公務，就算病了也沒閑著。
鬱顏道：“今天有期末考試，還要評閱試卷。”
鬱母看了眼飄雪的窗外：“放寒假了啊，這一年到頭，又要過年了。”
鬱父感慨說：“是啊，這時間過得太快了，真就是一轉眼的功夫。”
鬱顏咬了口包子，笑了笑。
到了學校，或許是因為即將放假的緣故，就算是麵臨考試，學子們也十分雀躍，歡聲笑語裏，是讓人豔羨的朝氣蓬勃、單純快樂，讓鬱顏也跟著開心了起來。
……
忙碌兩天後，鬱顏接到蕭蘊電話。
蕭蘊：“期末結束了？”
鬱顏：“嗯，今天剛評完試卷。”
“放假了嗎？”
“放了。”
“哦，那不錯，時間就自由了。”
“……嗯，是吧。”
夜幕落了下來，他和她沉默著無話可說。
通話結束，用時二十五秒。
看著熄滅的手機，蕭蘊捏著下巴沉思起來。
他能感覺到，鬱顏對他不像最初的那樣排斥和討厭，但是她也沒有徹底放下心房接納他，如今理他，更多的是因為他救了她。
她終於相信了他的感情，卻同時在拒絕著他。
其實現在的狀態比之前好上太多，至少不是全無希望了。
“蕭總。”陳助理推門進來，道：“醫生說你身體恢複良好，沒有大礙，可以出院回家調養，當然也可以繼續住院，等徹底好了再說。你看？”
蕭蘊皺眉道：“不出。”
“明白了。”
他怎麽可能會出院，回了蕭宅，鬱顏不可能去蕭宅看他。
陳助理突然想到什麽：“對了蕭總，淩氏那邊據說淩陽已經全盤拿下淩氏，淩琳被逼的毫無反擊之力，還有淩成興，聽說他快不行了……”
“不行了？”
“是的，已經搶救了兩次，他年紀過大，身體經不起手術了。”
蕭蘊點頭：“行，明天去看看淩老吧。”他也不知道該是惋惜還是遺憾，這親手教養出來的兒女，居然還敵不過在孤兒院努力長大的孩子，淩成興這隻老狐狸，到底是算漏了。
“是。”
“對了陳助，你說說看，鬱顏現在對我算是什麽看法？”
陳助理驚訝的睜了睜眼睛，猶豫的說：“這……，這我不知道。”
“沒事，你盡管說就成，我保證不發火不扣你年終獎。”
“救了自己一命的好人？鬱小姐她現在的話，一邊在感激你救了她，另一邊又討厭，這……就太複雜了。我不知道。”
“……你也這麽想？”
“大概吧？”陳助理完全清楚鬱顏和蕭蘊之間的情況，再想到現在，鬱顏對蕭蘊更多是禮貌和恭敬，要說再有其他的，至少他沒怎麽看出來，不過……
他想起鬱顏看見蕭蘊受傷的視頻時，那眼裏的震動並不小，說明她也不是無動於衷的，隻是曾經的記憶太過深刻，就算心態有所變化，願意以全新的視覺重新來看待蕭蘊，那過往夾在中間，根本不可能輕易放下。
蕭蘊擺擺手，讓陳助理出去了。
不行啊，他終究無法放棄鬱顏。
如今的他在麵對她時，那份小心翼翼連他自己都覺得可怕，他強勢霸道的脾氣和性格如今在她麵前根本使不出來，隻聽到她的聲音，他就不知該怎麽辦才好了。
是誰說經曆過生和死，看不開的也就能看開了，他怎麽就更加執著了呢？
……
隔天，鬱母熬了一鍋骨頭湯讓鬱顏帶去醫院給蕭蘊補身體。
鬱顏沒有拒絕。
房間的人都走空了。
很安靜。
鬱顏在蕭蘊筆直的目光下走到床邊坐下。
這還是他死裏逃生後第一次認真看她，她的笑容和神態他幾乎是刻進了了腦子裏,隻是一想,那麵容都能浮現在眼前。隻是和真實的相比，這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他態度完全不複剛才麵對淩誌和榮一培時的冷淡：“鬱顏,我很高興你能過來。”
鬱顏道：“不論怎麽說，你也是為救我受的傷。怎麽樣,感覺好點了嗎？”
“沒事，就是天天躺著,身體都生鏽了。”
“哦。”
“……你是不是覺得很無聊？無聊的話可以看電視？”
“不用。”鬱顏抿唇，“你該累了,先休息吧,我就先……”
“我不累！”蕭蘊搶著說：“我還不累,每天都這麽躺著,醫生又不讓走動,無事可做,有什麽累的。”
鬱顏看他一眼,點頭：“嗯。”
“還是你有事要忙？”
“沒事。”
“嗯。阿姨今天也過來了？”
鬱顏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蕭蘊話裏的阿姨是她母親,她點點頭：“來了,老太太不舒服，她在那邊陪老太太說話。”
蕭蘊無奈皺眉，說：“我媽她一個人的時候，就容易胡思亂想。看來是我的事情嚇到她了吧。”
其實何止是嚇到蕭母，蕭父受到的驚嚇也不小，隻是他為人嚴肅內斂，不曾輕易表現出來罷了。鬱顏還記得，她上次來時，看見蕭父在病房外的沉默身影……
好在蕭蘊已經平安，這些風雨都將過去。
鬱顏在病房待了會兒，蕭蘊提著精神也敵不過身體的疲倦，鬱顏起身，告辭離開。
蕭蘊沒再多說什麽，“再見……？”
鬱顏身形微頓，回身看見蕭蘊試探和遲疑的眼神。是擔心她不再來了？
鬱顏：“再見。”
她輕輕拉上病房的門，坐在門外的陳助理站起身。
“鬱小姐。”
“陳助理。”鬱顏疑惑的問，“是有什麽事嗎？”
“實不相瞞，是有件事情想要問問你，你看有時間嗎？”
鬱顏點頭：“嗯，你問。”
陳助理解釋了他的來意，其實主要目的，還是在找出當初持刀行凶的人到底是誰？
“你知道，我們一直想要找到犯人，隻是幾天過去了，一點消息也沒有。外界對此的流言也有許多，但是事情發生的過程到底如何，鬱小姐一定不知道吧？”
鬱顏蹙眉搖頭：“我是聽說了許多，也知道蕭蘊是為我受的傷……”
陳助理解釋道：“你別誤會，我沒有其他意思，隻是……，你看過之後就知道我的意思了。”
他拿出手機，點開一則視頻，遞給鬱顏。
鬱顏狐疑接過，仔細一看，才知道這是當初她和蕭蘊離開民政局後的一段錄像。當初她拿到了離婚證，因心有埋怨，隻想快些離開蕭蘊，便以離蕭蘊越遠越好的想法往那邊的十字路口去打車。她知道蕭蘊跟著她，便更想快些離開了。
誰知道會……
錄像並不清晰，不僅離得遠，還十分的模糊，但是依然能讓鬱顏認出視頻裏的人是她和他。
一切相安無事，直到她看見蕭蘊突然撲上來抱住她——那個一身黑衣的男人突然出現，又突然跑走了，似乎隻在蕭蘊身後停留了一瞬。
鬱顏感覺那一下，連她的背也開始在疼。
陳助理按下暫停：“就是他。我想你應該看出來了，他似乎是衝著你去的？鬱小姐，鬱小姐……？”
鬱顏回神，穩了穩急促的心跳，“嗯？”
“你對這個人有沒有什麽印象？或者說你認識他嗎？有沒有和人結仇之類的，才讓他來針對你。”
“……有更清晰的畫麵嗎？”
陳助理歎息搖頭：“周圍的電子眼都查過了，這人有備而來，身上沒有什麽特別的標誌，走路也是故意彎腰駝背，戴著帽子和口罩，根本看不清楚他長什麽模樣。所以才想來問問你是否對這人有什麽記憶？或者當天你有沒有無意中看見他？……原本蕭總不準我們來打擾你的，隻是這人一天沒抓住，這安全就是個隱患啊！”
鬱顏明白陳助理的顧慮和擔心，她搖搖頭：“我明白，隻是這人我確實毫無印象，至於與人結仇的話……應該沒有吧？我每天的生活圈子就是工作和家人朋友，我不認識這樣複雜的人。”
陳助理失望極了，這樣一來，這謎團更大，要抓到人也就更難了。
他笑笑：“鬱小姐打擾了，你忙去吧。”
鬱顏嗯了聲，最後看了眼視頻：
她已經上車離開，蕭蘊站在原地，而那歹徒，早已逃跑不知去向。
砰——他倒下了。
……
血，漫天的血。
一片黑暗裏，又有誰倒下了——鬱顏猛地睜開眼睛，驚醒過來！她按開床頭燈，揉了揉做疼的額頭，自從上次之後，她已經連著做了幾晚的噩夢。夜裏睡不好，讓她的身體也跟著疲憊起來，加之課業繁重，就更覺疲累了。
早起用餐時，母親問她放學後會不會去醫院？
蕭母和蕭父在蕭蘊情況穩定後，就回了蕭家休養，如今在醫院的，隻有蕭蘊了。他也能基本處理些公務，就算病了也沒閑著。
鬱顏道：“今天有期末考試，還要評閱試卷。”
鬱母看了眼飄雪的窗外：“放寒假了啊，這一年到頭，又要過年了。”
鬱父感慨說：“是啊，這時間過得太快了，真就是一轉眼的功夫。”
鬱顏咬了口包子，笑了笑。
到了學校，或許是因為即將放假的緣故，就算是麵臨考試，學子們也十分雀躍，歡聲笑語裏，是讓人豔羨的朝氣蓬勃、單純快樂，讓鬱顏也跟著開心了起來。
……
忙碌兩天後，鬱顏接到蕭蘊電話。
蕭蘊：“期末結束了？”
鬱顏：“嗯，今天剛評完試卷。”
“放假了嗎？”
“放了。”
“哦，那不錯，時間就自由了。”
“……嗯，是吧。”
夜幕落了下來，他和她沉默著無話可說。
通話結束，用時二十五秒。
看著熄滅的手機，蕭蘊捏著下巴沉思起來。
他能感覺到，鬱顏對他不像最初的那樣排斥和討厭，但是她也沒有徹底放下心房接納他，如今理他，更多的是因為他救了她。
她終於相信了他的感情，卻同時在拒絕著他。
其實現在的狀態比之前好上太多，至少不是全無希望了。
“蕭總。”陳助理推門進來，道：“醫生說你身體恢複良好，沒有大礙，可以出院回家調養，當然也可以繼續住院，等徹底好了再說。你看？”
蕭蘊皺眉道：“不出。”
“明白了。”
他怎麽可能會出院，回了蕭宅，鬱顏不可能去蕭宅看他。
陳助理突然想到什麽：“對了蕭總，淩氏那邊據說淩陽已經全盤拿下淩氏，淩琳被逼的毫無反擊之力，還有淩成興，聽說他快不行了……”
“不行了？”
“是的，已經搶救了兩次，他年紀過大，身體經不起手術了。”
蕭蘊點頭：“行，明天去看看淩老吧。”他也不知道該是惋惜還是遺憾，這親手教養出來的兒女，居然還敵不過在孤兒院努力長大的孩子，淩成興這隻老狐狸，到底是算漏了。
“是。”
“對了陳助，你說說看，鬱顏現在對我算是什麽看法？”
陳助理驚訝的睜了睜眼睛，猶豫的說：“這……，這我不知道。”
“沒事，你盡管說就成，我保證不發火不扣你年終獎。”
“救了自己一命的好人？鬱小姐她現在的話，一邊在感激你救了她，另一邊又討厭，這……就太複雜了。我不知道。”
“……你也這麽想？”
“大概吧？”陳助理完全清楚鬱顏和蕭蘊之間的情況，再想到現在，鬱顏對蕭蘊更多是禮貌和恭敬，要說再有其他的，至少他沒怎麽看出來，不過……
他想起鬱顏看見蕭蘊受傷的視頻時，那眼裏的震動並不小，說明她也不是無動於衷的，隻是曾經的記憶太過深刻，就算心態有所變化，願意以全新的視覺重新來看待蕭蘊，那過往夾在中間，根本不可能輕易放下。
蕭蘊擺擺手，讓陳助理出去了。
不行啊，他終究無法放棄鬱顏。
如今的他在麵對她時，那份小心翼翼連他自己都覺得可怕，他強勢霸道的脾氣和性格如今在她麵前根本使不出來，隻聽到她的聲音，他就不知該怎麽辦才好了。
是誰說經曆過生和死，看不開的也就能看開了，他怎麽就更加執著了呢？
……
隔天，鬱母熬了一鍋骨頭湯讓鬱顏帶去醫院給蕭蘊補身體。
鬱顏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