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第九十章

  鬱顏並不明白劉玲玲的交換是何說法,她意外又疑惑。

  劉玲玲從包裏拿出一疊照片,遞給鬱顏,鬱顏猶豫著接過,待看清上麵的內容後,她臉上的笑意收斂,問:“這就是你所謂的交換?難道不是威脅嗎?”

  鬱顏不知道何時,她和蕭蘊爭執的畫麵竟然被眼前的人拍了下來,如今還要和她談交換?交易和威脅應該更能表明劉玲玲的意思。

  “不是威脅,我隻是想請你幫我,我本來想自己去找蕭總,但是見他一麵並不容易,所以我隻能來找你了。隻要你幫我,我就把照片給你。”

  鬱顏看著照片,她一張張的翻看,很多,這些照片足夠組成和理解成無數個意思,其實最近關於她的新聞已經很少了,至少某些大的娛樂雜誌平台很少會報道什麽,沒有最近消息報道,新聞熱度自然會漸漸淡下。

  如果這些照片被發布出去,隻怕又是一場輿論災難。

  劉玲玲問:“可以嗎?”

  鬱顏笑了一下,將照片還了回去:“你給記者吧。”

  “……啊?”她十分驚訝,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劉小姐,請你以後別再來找我,我不欠你什麽,我甚至不認識你,麻煩你不要再來為難我。如果你再來,我就報警處理。”

  鬱顏不再和她多費口舌,轉身回了學校,徒留劉玲玲一人困惑又生氣,鬱顏竟然不害怕?為什麽?因為有蕭蘊幫她嗎?她泄氣極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

  直到下午放學後,劉玲玲看見開車離開學校的鬱顏,她沒有猶豫,跟了上去……

  鬱顏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和可可約著一起吃了晚餐。

  “那劉玲玲又來找你?她咋就這麽執著呢?”可可不解的說道。

  鬱顏搖搖頭:“不知道啊,她今天還拿了偷拍的照片說要和我做交換,她明明知道我和蕭蘊關係不好,說了多少次她依然固我,也不知道她是為什麽。”

  “……什麽照片?”

  “偷拍我和蕭蘊的照片。”鬱顏淺淺彎著嘴唇,道:“不是什麽重要的,隨便她吧。”

  “那她沒說找你到底是什麽事情?”

  鬱顏道:“讓我替她和蕭蘊求情。我沒問是什麽事情,她也沒主動說過,隻說讓我幫她。”

  “我都無法理解那人到底是什麽腦回路!”可可歎息著搖頭,“那如果她再去堵你怎麽辦?哪天她狗急跳牆不會傷害你吧?”

  鬱顏思索著,劉玲玲去找過她的父親,又去學校堵她,但是她出租房那邊卻甚少出現,“應該沒事吧?”

  可可叮囑道:“還是防備著吧,你身上帶些防狼武器,有備無患麽。還有,這女人就是蕭蘊惹來的,就該讓他自己去解決,來找你算什麽事兒!真是拎不清,她腦子壞掉了?”

  鬱顏說:“放心吧,我包裏都準備的。”

  飯後各自回家,鬱顏特別在回家路上注意了,並沒有看見劉玲玲的身影,她擔心她會找到家裏來。

  意外的,她沒看見劉玲玲,反而是她在家門口看見一束紅玫瑰,玫瑰花束裏夾著一張卡片。

  “我給你想要的,明晚八點見。”

  落款,蕭蘊。

  ……給她想要的?

  這是自上次之後她第一次得到關於蕭蘊的消息。

  鬱顏左右看了一下,樓層很安靜,上樓時她也沒發現有什麽奇怪的人,或許是早已經走了?她最終將花束抱進了屋,放在客廳的玻璃茶幾上。

  翌日,鬱顏如往常一樣上班。

  隻是這一天,她心裏有事,便比往日更加的安靜沉默。

  蕭蘊已經多次失信於她,她怕這又是一場鴻門宴,她實在無力與他糾纏,那樣的疲憊又耗費心神。

  直到下午放學,她仍然沒有做出決定。

  鬱顏先送周敏到了校門口,她懷孕五月餘,肚子大了,每天都由丈夫或是司機接送,快樂幸福的不知愁滋味。

  周敏站在校門前左右望了望,奇怪的說:“咦,今天那女的沒來找你哦?”

  保安室的人也說今天那姑娘沒來找,難得清靜了一天。

  鬱顏也奇怪的看了看,因為劉玲玲每天都會來,還經常在外麵守著,這突然不來她也覺得奇怪,“可能是我昨天的話讓她知難而退了吧?”

  “真的?這樣也好。果然,這人啊脾氣還是得硬氣一點比較好!她們就會欺軟怕硬,見風使舵!”

  鬱顏點點頭:“知道了。你快過去吧,再見。”

  “好,那拜拜,下周見。”

  “嗯,再見。”

  她看著周敏上了車,接著也開車回家去了。

  到了七點,天色已經完全暗下,鬱顏站在窗前,猶豫不定。

  ·

  這是一條十分安靜的小巷,道路旁是高大茂盛的梧桐,枝椏伸展,遮天蔽日。

  鬱顏站在一棟歐式建築前,路旁是盛開的鮮花,在寒夜冷風裏飄起淡淡的香,層層疊疊延伸到旋轉門前。複古的暖色地燈更給了這棟建築一種神秘感。

  她走上前去,一位女士迎了上來。“蕭太太?”

  鬱顏頓了頓,頷首。

  “蕭先生已經在等你了,請跟我來。”

  進去了,依然安靜得不多見一個人。

  這是一家餐廳。

  鬱顏不曾來過。

  走上高而寬闊的弧形樓梯,到了二樓。

  這裏依然安靜,隻看見被浪漫點綴的室內。她皺眉,這裏的一切都讓她陌生,和她以為的大相徑庭。

  直到走到一扇玻璃門前,對方推開後,道:“蕭太太,請你過去。”

  鬱顏進去後,那位一路領她來的女士卻離開了。

  她回頭看了一眼,一路往前走,終於,她看見坐在窗邊的蕭蘊。男人一身正統西裝,純黑色,在淺淡的燈光下仿佛與黑夜融為了一體。

  聽到動靜,他側頭看來。那雙眼裏是鬱顏熟悉的清冷。

  “來了,坐。”

  他抬手示意身前的位置。

  鬱顏過去坐下,手包放在一側,她神色平靜,看著他。

  蕭蘊笑了一下,雙手十指交叉,拇指相互輕輕點著:“這一次,我希望你不來。”

  鬱顏淺淺勾了唇角,“我來了。”

  “你就不怕我再出爾反爾?”

  “怕。但我還是來了。”

  “你看起來真的很討厭我。”

  她反問:“……是吧?”

  蕭蘊又笑了笑,沉默著,目光落在鬱顏臉上:“我不想我們最後的記憶是你跪在我麵前求我放你走。這一次,就當是我們最後的晚餐,可以嗎?”

  鬱顏低頭看了桌上擺放的食物,紅酒,玫瑰,蠟燭。

  她點頭。

  “好。”

  ……

  很安靜,他不多言,她不多語,彼此間隻能聽見刀叉磕碰瓷盤的聲音。

  時間走得緩慢又快速,足夠鬱顏想起很多以前。她的記憶有很多,一幕幕,走馬燈似的在腦海裏亂跑,快樂的不快樂的,此刻都成了記憶裏過往。從此以後,或許連提都不會再提起,時間越久,那些曾經便愈加淺淡了。

  蕭蘊卻什麽可回憶的,至少這一點時間,足夠讓他將他和她相處的時間回憶好幾遍,而大多,都不是很讓人愉快。

  他欺負了她很多次。

  蕭蘊在她清醒狀態時說:“對不起。”

  鬱顏低頭認真切著牛排,搖搖頭:“我們都有錯,在彼此不夠了解的時候倉促結婚,才會導致後來的不幸。”

  蕭蘊喝了口紅酒,要說不幸,對鬱顏來說,確實不能說有多幸福。

  “謝謝。”

  鬱顏依然搖頭:“你的父母待我好,我隻是回報而已。”

  她抬頭看向蕭蘊:“離婚後,我們就算兩清了,誰也不欠誰。各不相幹。”

  蕭蘊勾起唇,微笑著沒有說話。

  他發現她有時很聰明,至少在他未出口的原因之前,她就能聽明白他那些話裏更深層次的含義。但有些時候,她又蠢笨得可怕。

  “鬱顏,我真的是因為自尊和驕傲不和你離婚嗎?”

  鬱顏頓了頓,回道:“不重要了。”

  他失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入口盡是苦澀:“是,這對你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最後一道甜品後,服務員上來將餐盤一一撤走。

  蕭蘊從一側拿出一個文件袋,和一個紅色和匣子一同遞予鬱顏。

  “離婚協議和婚戒。”

  鬱顏看了眼蕭蘊,沒有推拒和糾纏,一一接過,婚戒放在一側,她將文件袋打開,抽出裏麵的離婚協議。她依次仔細看了,劃分給她的財產並不少,她沒有多說什麽,從包裏拿出鋼筆,在白紙上落下自己的名字。

  鬱顏發現自己的心髒好像跳得緩慢了,手在微微的發著抖,一筆筆落下,像是告別曾經,又像是在記憶力刻出更深刻的痕跡。

  ——鬱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