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鬱顏補好妝,出了洗手間往回走。

  意外看見走出包間的蕭蘊,他站在門口,指間夾著一支吸了一半的煙,輕而淡的煙霧緩緩往上飄,迅速融化在空氣裏。

  蕭蘊同時看見了鬱顏,那雙冷冷的雙眸瞥向她。像是隔著一層煙,看不真切。

  鬱顏心中一緊,極其自然的收回目光,多年下來的失望讓她早已能麵不改色,仿若看見陌生人一般從他麵前走了過去。

  他也似不認識她一般。

  鬱顏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是因為她的無視覺得好笑還是生氣,亦或是根本不在乎,她不想再去探究,也不願再去想。

  隻是那緊緊盯在後背的眼神猶如針尖般要將她洞穿。

  走到七號包間門口,她動作輕緩的推開房門,進屋,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周敏作為壽星,難免喝多了些,一見鬱顏回來,便端著酒杯過來道:“鬱顏姐,我敬你一杯,自從我到了四中,多虧了你照顧我、鼓勵我,還每天聽我發牢騷,我最感謝的人就是你了!我們喝一杯——”

  她舉著酒杯,順手撈了一杯盛了紅酒的高腳杯過來,遞給鬱顏,鬱顏接過,卻也順手放下,將自己座位上的橙汁端了起來,“我等會兒要開車,不能喝酒。”

  “對啊,我都給忘了!那就喝果汁吧,都一個意思……”

  鬱顏和周敏碰杯後抿了口橙汁,“你也少喝點,明天要上班。”

  “放心,我就量好著呢!兩斤白酒都醉不倒我。”

  周敏端著酒杯又去找別人喝酒,有的開了車不方便隻能喝點果汁飲料,也有因為上班而意思意思喝了一些,這場聚會直到一個多小時候之後才算結束。

  林航義叫來服務員買單,“先生你好,已經有人為你們買過單了。”

  鬱顏柳眉微蹙,看向服務員。她幾乎是立刻就想到了蕭蘊,可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又被她狠狠壓下。是不是他,又有什麽關係呢?

  “買過單了?”林航義吃驚的看向周敏,周敏搖頭表示不知道,更不可能是哪位好友幫忙買單吧?

  林航義便問:“幫我們買單的是誰?男的女的?叫什麽名字。”

  女服務員微笑著搖頭:“抱歉,這我並不清楚。”

  林航義又看向桌邊的同伴,“不會是你們把單給買了吧?”

  一群人也是麵麵相覷,表示並不知情。這可就奇了怪了,誰會幫忙買單啊?何況這比花銷可不小,少說也是五位數,這麽輕而易舉的就給付了款,林航義和周敏想了許久也想不到對方是誰。不會是買錯單了吧?

  “請問還有什麽事需要幫忙嗎?”

  周敏:“沒了,謝謝啊。”

  莫名其妙吃了頓“霸王餐”,周敏心情好極了:“我的生日果然就是我的幸運日呀,走,我們去唱歌吧。”

  一群人走到飯店門口,鬱顏拉住周敏說:“抱歉了小敏,唱歌的話我可能去不了,我還要準備明天的課,天也很晚了。”

  周敏嘟著嘴巴哼哼兩聲,“真的不能一起去啊?”

  “下次吧。你們也別玩太晚,早點回去休息。”

  她勉強應下:“好吧,那你開車注意安全哦。”

  “嗯,你們也是。”

  ……

  告別周敏等人,鬱顏去取車。停車場的燈光十分昏暗,每隔幾米矗立著一根黑色的燈柱,燈柱上一小朵白色的燈光照耀下來,將人的影子拉得老長,孩童也能變成頂天立地的巨人。

  鬱顏從包裏翻找出車鑰匙,再抬頭,卻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她麵前。

  男人逆光而站,麵容輪廓都是模糊的。

  鬱顏腳步停頓片刻,又像是沒看見一般扭開頭,按下遙控器,拉開車門。男人的速度比她更快,幾乎在她拉開車門的同時,他也將她的手拉住,砰地一聲,車門再次關上。

  鬱顏用力抽出手,淡淡的問:“蕭導,你這是做什麽?”

  蕭蘊:“鬱顏,你要鬧到什麽時候?”

  “離婚之後吧,到時候你也就不必操心,身邊也清淨了。”

  蕭蘊冷聲道:“不行,我們談談。”

  鬱顏笑了笑,態度同樣冷了下來:“我以為我們已經談過很多次了,但是每一次,你從未把我的問題當真過,隻覺得我不可理喻。如果你是這樣的態度,我想我們沒必要談下去,也沒什麽好談的。”

  蕭蘊說:“如果你真的是因為我工作原因忽略了你,那這完全沒必要離婚。”

  “那你覺得什麽才算是有必要?還是我應該老老實實等著你,等你覺得有必要的時候,我們再離婚?”

  “你到底在害怕什麽?關於離婚的事情我真的從來沒有想過。”

  “那你現在開始想!”

  “……”

  蕭蘊失笑,為鬱顏近乎氣急的語氣。

  他說:“如果是因為我工作緣故的話,我們可以商量,我知道我一工作起來就不管不顧,什麽都顧及不上……”

  “蕭蘊!”鬱顏打斷他,“之前一直是你在問我為什麽要離婚,那我現在問問你吧,你為什麽不願意離婚?”

  蕭蘊皺眉,“因為在結婚之後,我就沒想過離婚這件事情。”

  “那是之前,我們說的是現在,現在是我想要離婚了,你為什麽不願意?別急著說話!我想,以你的家世條件再找一個擺設應該不難吧?為什麽就不能放過我?”

  鬱顏極其冷靜的說完這番話,而這段話以一種極其委婉的方式否定了這場婚姻。她承認自己對於他來說就是一個名義上擺設,而這個擺設除了她,還可以是其他人,任何人,隻要他想。

  蕭蘊不由想起淩誌的話來,淩誌也需要一個婚姻來堵住家裏的悠悠眾口,他不需要對婚姻的另一半負責,他需要的,是一個合理玩鬧的借口罷了。

  蕭蘊頭疼的揉了揉額頭:“我很抱歉,給了你這樣的感覺。”

  “不需要。”

  這樣輕飄飄的兩個字,輕淡的像是他嘴裏吐出來的煙,沒有重量、不被重視,小手輕輕一揮,那煙也就消失了。

  鬱顏寧願他永遠不要說出口,仿佛她曾經的一切都成了一場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