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倪珈一走,越爺爺轉頭看越澤,笑:“不知倪珈這丫頭知不知情,但倪家奶奶的目標隻怕是你啊。”

  越澤沒一點兒笑意地牽起薄薄的唇,顯然沒興趣。

  越爺爺笑:“不過,這丫頭倒是聰明。看上去給你鋪台階,實際上拉你過去給她的生日宴助陣。哈哈,有意思。”

  可他的淡定孫兒還是沒有一丁點兒表情。哎,隻怪這孩子命苦,從小父母常年在外又早逝,性格一直孤冷。

  宴會廳裏,幾十張圓桌早布置完畢,賓客也紛紛入座。

  倪珈按著邀請函上的桌號和桌上的席卡,找到自己的位置。不湊巧,宋妍兒,舒允墨還有寧錦年和她同桌,緊挨著。

  從左到右的順序是舒允墨,倪珈,宋妍兒,寧錦年。

  宋妍兒彬彬有禮卻沒什麽興致地淺笑著,舒允墨一反平常高貴冷豔的樣子,神采煥然地和對麵的男人們談話。這一桌的男人對她印象很好。雖然寧錦年和她還不熟,看上去矜持一些,但他明顯對她有興趣,看著舒允墨時,眼裏的光非比尋常。

  舒允墨對每個和她講話的男人都很關照,不過重頭注意力在寧錦年身上,她整個人往右斜著身子,婀娜的樣子很嫵媚。

  倪珈走過去,扯了一下自己的椅子,原本肘撐桌麵,純真托腮的舒允墨重心不穩,手一滑,差點兒摔去地下。

  舒允墨狼狽不堪,條件反射地抓桌上的餐巾,麵前的餐具拉倒,刀叉瓷筷,各種大小玻璃酒杯,撞得稀裏嘩啦。頗有掀桌的氣勢。

  舒允墨第一次在公眾麵前失儀,臉頰頓時漲的通紅,又不好發怒。

  倪珈第一時間道歉:“允墨,真對不起。”

  舒允墨柔聲說:“不要緊的,沒事。”

  桌上有人談論捐贈物,幾位年輕男人說起寧錦年捐贈的名畫,友好地誇讚說寧家回報社會大筆作慈善如何如何。

  寧錦年謙遜有禮地應承著,即使同桌女孩們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也毫不心亂,很有風度。

  倪珈對他除了厭恨沒別的情緒,為了不影響自己的心情,她從一開始就沒看寧錦年哪怕一眼。

  中途有人把話題轉到倪珈身上:“對了,聽說倪小姐捐的鑽石標價一千萬,全場最高。”

  倪珈尚未回答,舒允墨輕笑著開口:“可那顆鑽石隻值三百萬,我想或許估價錯了。”

  眾人帶著看笑話的心態,寧錦年眼裏劃過一絲輕視。他捐的名畫應是今晚焦點,可倪珈漫天抬價一千萬,吸引了全場注意。

  倪珈側頭對舒允墨一笑:“隻值300萬,但也可以換你好幾艘遊艇吧。”

  舒允墨不說話了,麵露委屈。

  寧錦年見了,輕聲安慰她幾句,她很快又笑了起來。

  很快,越爺爺上台致辭,倪珈回過神來。

  同桌有人笑著提前恭喜寧錦年,說越爺爺一定會買下他捐贈的書法真跡。

  寧錦年手裏抬著香檳酒,謙遜有禮地說著推辭的話。目光與倪珈交錯時,完全不掩飾他高高在上的姿態。

  倪珈漂亮的眼睛裏含著同樣的笑意,纖細的手指抬著淡金色的香檳,衝他的方向,優雅地斜了斜杯身,回敬你。

  而就是她手中玻璃杯微微點斜的一瞬,越爺爺宣布,他今晚要現場買下用作私藏的是倪珈捐贈的藍鑽“公主之淚”。

  全場始料未及,隻有倪珈,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悠然將杯中香檳一飲而盡。

  幾秒鍾後,有人反映過來開始鼓掌,全場才爆發出禮節性的掌聲。

  宋妍兒十分驚喜,祝福倪珈,“珈珈,太意外了。沒想到越家爺爺會買你的鑽石,太出乎意料了。”

  同桌的其他人也很快轉換了片刻前吃驚的神色,或真心或應承地恭喜倪珈。

  舒允墨臉色微白,看上去很不舒服。

  寧錦年沒什麽特別的表情,沒太開心但也沒失意。反正那幅畫都是要捐出去的,隻不過聲勢浩不浩大而已。

  他實在無法理解,越家老一輩雖然與倪家有交情,可也不至於倒貼去買倪家的麵子。

  原本以為倪家已經式微,卻沒想到越家居然這麽抬它,看來估測失誤了。

  倪珈原本要參加接下來的酒會,可蘇賢打電話來說倪珞被唐瑄帶出去過夜生活了。

  唐瑄一家人都浮誇市儈,唐瑄人極其好色好玩,最愛擺闊,最愛炫耀,和倪珞臭味相投。

  但倪珞起碼還有從小在家裏熏陶出來的一些好習慣,雖然倪珈一時半會兒也列舉不出來。可這唐瑄絕對是真正極品的渣。

  倪珈絕對不允許倪珞近墨者黑,雖然她知道倪珞其實本身就蠻黑了。

  唐家近年發跡,有點兒錢,交往的名流漸多,但真正和他們有日常往來的大家族幾乎沒有,這些子弟裏也就一個不成器的倪珞跟著他混。說起來倪珞的很多壞習慣還真是跟著唐瑄學的。倪珈出門前就告訴蘇賢,查到他們的行蹤之後,過來金色大廳接她。

  出劇院,蘇賢已經到了。

  倪珈上了車,問:“他在哪兒?”

  蘇賢稍微猶豫了一秒鍾,才尷尬地說:“masquerade。”

  倪珈細眉一抬,眼中閃過一道冷光,這臭小子,是真的欠踹了。

  masquerade酒吧是夜生活區最有名的一家酒吧,糜爛得很,很多五六十線的小演員在那裏找金主。

  倪珈進去酒吧,按照規矩被沒收手機。

  由於masquerade沒有監視錄像也沒有賓客記錄,她問不到任何信息,隻能挨個兒地往卡座雅室裏邊去找。

  倪珈最終找到了倪珞,彼時,他在一處幽靜的小包廂裏,正和一個電影明星在做愛。

  倪珞倒挺安靜,可是那女的跟動作片女主角一樣,欲仙欲死地叫嚷,一陣接一陣。

  倪珈關好門,坐在椅子上靜靜看著。

  張欣躺在沙發上,倪珞半跪著,她的腿抬在他的肩膀上,可沙發比較窄,倪珞自己的腿好幾次差點兒從沙發上滑下來。

  倪珈看著都難受,說:“讓她坐在你身上,會舒服點兒。”

  話音未落,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在人耳不能聽到的地方,其實應該有某種類似氣球泄氣的聲音。

  倪珞驚愕地扭頭,就看見他姐,淡定地托著腮,歪著頭,在做點評……

  他瞬間就軟了,軟得趴趴了,有沒有?

  他雖然花心愛操操,可他是一個有正常倫理觀的少年啊,被親姐姐看著自己光溜溜地和別人做活塞運動,

  他這輩子都留下陰影了。

  他又不是男優!

  倪珞條件反射地一躍而起,直接把張欣從沙發上掀翻下來,一邊手忙腳亂地往身上套衣服,一邊跳著腳怒吼:“你害不害臊?居然偷看別人做愛!你變態啊!”

  張欣倒沒他反應激烈,慢慢把自己36D往內衣裏塞,略顯挑釁地看了倪珈一眼。

  不好意思啊,這個男人是在我身上揮汗如雨呢,你不要太心酸。

  倪珈往高腳凳上一坐,高叉裙擺綻開,露出一雙修長而美豔的腿,她慢悠悠的,輕笑出一聲:“倪珞,你這麽緊張幹什麽?雖然我們光著身子睡過十個月,但我從來沒拿這個跟你說事兒啊。”

  彼時,倪珞正手忙腳亂地拉牛仔褲拉鏈,倪珈這句話把他刺激得,差點兒沒一不小心把軟趴趴的命根子給拉進拉鏈裏去。

  倪珞麵色如土,跟吃了蒼蠅一樣。

  張欣氣得小臉發白,看她這副毫不氣惱,衣著不凡,氣質俱佳的樣子,張欣感覺十分挫敗,難不成是倪珞青梅竹馬門當戶對的大小姐?

  好不容易釣到倪珞這個沒心機又好騙的富家子弟,好不容易讓他有點兒動心的,張欣急了:“倪珞,你不是說你沒有別的女人的嗎?”

  倪珞麵紅耳赤:“她和我沒半點兒關係。”

  “可她剛才都說和你睡了十個月,她到底是誰?”

  倪珞:……

  他好意思說她是他的雙胞胎姐姐麽?他好意思說那十個月是在她媽的肚子裏麽?

  他還要臉不要?

  他們家怎麽來了這麽個禍星?

  “倪珞,你太讓我失望了。”張欣眼淚汪汪,提著包就要往外走。

  “欣兒!”倪珞喊。

  倪珈一身雞皮疙瘩,火上澆油地衝著張欣,換了小女生的聲音,嫩聲嫩氣道:

  “這位大姐姐,出道混了那麽多年還來吃嫩草,你有沒有羞恥心啊?我倪珞哥哥又不是導演和投資方,給不了你什麽好處的。”

  張欣剛才隻是想讓倪珞追她出去,至於去哪兒,這小丫頭就管不了。可倪珈這番話徹底逼到了她。她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明星,小丫頭這種話都說出來了,她還杵在這兒不走那就是真不要臉了。

  但她還抱有一絲希望,她受了這麽大的委屈,倪珞一定會心疼。她以一種更加決絕而悲傷的身影衝出門外。

  和她料想的一樣,倪珞真的更加堅定地要追過來了。

  隻不過……

  “倪珞,不許走。”倪珈的聲音嬌滴滴的,像要把人化掉,聽上去是撒嬌一樣的嗔怪,是說給張欣聽的,可她看著倪珞的眼神,異常凶狠。

  一掃腿一勾拳,她箍著他的脖子,撲了下去……

  倪珞:TAT!

  181厘米的大男孩,再次眼睜睜地,明明隻差一點兒就可以抓住明星姐姐的,結果,半路殺出一個倪珈,結果,就整個兒被她撲倒在了沙發上。

  倪珞抓狂得想死了,他真想把倪珈從身上揪下來一掌拍飛。

  可他現在連話都說不出來,隻能悲催地嗚嗚。倪珈雖然力氣不大,可壓製動作非常到位,兩隻細細的手肘十字形卡在倪珞的脖子上,他都快要被謀殺。

  他真的不要活了好嗎?為什麽人高馬大的他要連續被纖細瘦弱的她各種撂倒,踢倒,撲倒,壓倒?

  地球好危險,我要回火星!

  張欣衝到門邊,倪珞卻沒有按她所想的追過來拉住她的手,回頭一看,差點兒沒被氣死。

  自己都還沒走呢,那兩人就撲到沙發上糾纏在一起了。

  他們的頭貼在一起,肯定是在熱吻,倪珞那小子真是薄情寡性。

  張欣憤憤咬牙,氣恨離去。

  唐瑄從外邊,望見張欣怒氣衝衝離開,有些不解,推開門一看,好家夥,倪珞居然和一個身材好到爆的女孩糾纏在沙發上,你揉我捏的,太惹火太勁爆。

  唐瑄微微眯眼,雖然隻看到背影,但以他多年遊曆花叢的經驗,這是個尤物。

  脖頸處的肌膚細如美瓷,腰肢盈盈一握,最攝魂是她一雙腿,纖細修長,細膩白皙,讓人看著就想……

  這女人居然把花心大少倪珞撲倒,太主動奔放了。

  倪珈感覺又來了人,扭頭一看,是唐瑄,

  她鬆了手。被壓在身下的倪珞早已憋得臉頰通紅,一下子重新流暢地呼吸到了空氣,差點兒沒咳嗽死。

  唐瑄詫異,看這樣子剛才不是在親熱,怎麽看著像謀殺?

  管她謀殺不謀殺,唐瑄一點兒不關心倪珞,目光飛到倪珈臉上,倒不是因為倪珈有宋妍兒那種美到狗都回頭的容貌,也不是因為倪珈有舒允墨那種討男人喜歡的純真妖嬈。

  而是隻要是個稍微不錯的女人,唐瑄都無差別地起花花心思。

  何況倪珈的確是個美人,還是一個有雙讓人想入非非美腿的美人兒。

  唐瑄盯著倪珈看了半晌,很快得出結論,這個女孩很純情,被倪珞玩弄後拋棄,所以才過來鬧場子。真是可憐又可愛,唐瑄心想,讓我來撫慰這個少女受傷的心靈吧。

  倪珞從沙發上爬起來,他倒不至於在唐瑄麵前跟倪珈鬧,所以黑著臉直接往外走。

  倪珈一愣,這要是讓他跑了,她今晚白來了,於是跟過去,扯住他的手:“倪珞,你要去哪兒?跟我回去。”

  倪珞早就忍到了極限。

  有哪個弟弟跑去酒吧跟新女朋友恩愛的時候,被親姐姐抓個正著還在一旁點評的?

  有哪個姐姐會假裝弟弟的女朋友把真女朋友氣走的?

  有哪個姐姐會把弟弟撲倒差點兒掐死,還讓人誤以為他們在親熱的?

  他的臉真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丟光了好嗎?

  他們家是從哪兒空降了這麽個極品姐姐?

  倪珞見倪珈還扯著自己,暴怒,猛然發力,甩開她的手:

  “滾!!”

  倪珈終究是女生,力氣比不過他,被他甩得連連後退,差點兒摔倒,卻被身後的唐瑄扶住。

  唐瑄不知廉恥地握著她的腰,關懷道:“你不要緊吧?”

  倪珈臉色不好,沒好氣地推開他,去追倪珞:“倪珞!”

  “哎!”唐瑄見她要跑,抓住她的手,“倪珞他太花心了,我還是很專一的。”

  倪珈一句話不多說,對準他的胯下,就是一腳!

  “啊!”唐瑄慘叫一聲,麵色死白地捂著關鍵部位,扭倒在地上。

  倪珈冷麵如霜:“下次再敢動手動腳,閹了你。”說完,跑出去追倪珞。

  倪珞走幾步,身後就響起那死女人煩人的聲音:“倪珞,你給我站住!”

  倪珞當然不站住!

  “你信不信我踢你?”

  他當然信!

  倪珞的腳步條件反射地一滯,緩了緩,猶猶豫豫,遲遲疑疑,無比憋屈,無比鬱悶地,終於,還是停住了。

  停車場裏有攝像頭,他可不想丟臉丟到夜店來。

  明天就要報名學武術!截拳道跆拳道空手道好勁道,一定要打過她!

  倪珈走到他麵前站定,仰頭看他:“我不許你去找張欣。”

  “倪珈你鬧夠了沒有?”倪珞臉色陰沉得要滴水,“我和誰上床你也要管?”

  “張欣她不是好人。”

  “比你好。”倪珞狠狠剜她一眼,“你隻會搶走我的財產,可張欣她知道我從今天開始沒錢了,還願意跟著我,還安慰我呢。”

  倪珈無語至極:“你腦子怎麽長的?你說你沒錢了,人家能信嗎?這種小把戲都能把你感動,你是藤上長的瓜啊你!”

  “你不喜歡我和她在一起,那我偏偏要和她在一起。”

  完了,逆反心理了。

  倪珈咬牙:“張欣她不喜歡你,她隻是喜歡你的錢。就算你現在沒錢,她也知道你以後一定會繼承倪氏。你以為她真是沒有心機,很單純嗎?”

  倪珞挑眉:“倪珈你照照鏡子就不好意思說別人。我是發現了,最有心計最不單純的人就是你。”

  倪珈反唇相譏:“是啊,我有心機不單純,但我起碼讓你防著了,不像你身邊的那些女人,一個個城府比海深,還裝白蓮花。要不是因為我以後的命運跟你綁在一起,要不是怕你把倪氏毀掉,你就算被她們騙光榨幹我都不管。”

  倪珞氣極:“照你這麽說,我自身就沒吸引過女人?喜歡我的,就全是看著我的錢我的身份來的?”

  倪珈很是理所當然,無比詫異地看著她:“要不然你以為,你這麽個花心紈絝的浪蕩公子哥憑什麽讓女人前仆後繼地找虐啊?”

  倪珞臉抽搐,好看的眉毛氣得一跳一跳的:“你打擊夠了吧?這就是你的樂趣嗎?”

  “不是!我隻是想說,倪珞,你應該長大了。”倪珈牢牢看著他滿是怨氣的眼眸,平緩而有力地說,

  “你應該多想想倪家和倪氏,你是我們家唯一的男人。倪氏以後就靠你了。就算你對這方麵沒有興趣,也請你起碼做一個正直體麵的男人,能在外界麵前維持我們家族的形象。而不是像現在這個樣子。”

  倪珞愣住,這樣的話,從來沒有人跟他講過,他也從來沒有想過這方麵的問題。倪珈各種逆他的意,他很反感,也很討厭,可不知為何,這番話讓他有種臉熱得發燙的感覺。

  心裏居然有一絲從來沒有的羞慚。

  倪珈看著弟弟的臉漸漸有些微紅,期待著他能有所回應的時候,倪珞拔腳,擦肩而過:“我去找張欣了。”

  倪珈幾乎要踹人:你這死豬是油鹽不進啊!

  “倪珞,我們打個賭。”倪珈無奈,朝他的背影喊了一聲。

  這下,倪珞停住了:“什麽?”

  “我賭,如果你不主動聯係張欣,不找她,拒接她電話,不回短信,不見麵。不出一個月,她一定會主動找你,或許還會鬧出大事兒來。比如錄像要挾之類的。”

  倪珈勾唇,“到時你就會看到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麽單純美好。”

  倪珞側著身子,白色的地下燈光把他的身影拉得格外頎長,他斜睨她:“你就這麽看不慣她?”

  “不是看不看得慣,而是她本來就不是個好人。”倪珈自信地笑笑:“女人的直覺,不要小看哦!”

  “賭注是什麽?”

  他果然最關心這個,剛才對張欣的維護,大部分都是出於膈應倪珈。

  “如果你輸了,你以後就得乖乖聽我的,好好學管理;如果我輸了,我就聽你的,把所有從你這兒搶走的錢房子股票名車基金一分錢不剩地還給你。”末了,又加一句,“那顆鑽石拿不回來了。”

  倪珞想也不想:“好!”

  倪珈滿意地點點頭,補充道:“當然,你不許從中作假。”

  倪珞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意思是她居然不信他的節操。但倪珈認為他的節操基本是碎碎兒的,還是用什麽東西約束一下比較好,

  “不許私下打發張欣,不然你這輩子都硬不起來。”

  倪珞的情緒好不容易平息鎮定下來,聽了她這句,差點兒吐血,姐你別這麽重口行嗎?我雖然和朋友們一堆的黃話,可你是我親姐,我真受不住好嗎?

  他嫌棄地白了她一眼:“那你呢,如果你收買張欣呢?”

  倪珈聳聳肩,毫無壓力:“我要是收買張欣,我就這輩子都沒高潮!”

  倪珈回家之後,找奶奶把宴會的情況匯報了一遍。

  奶奶聽完,不置可否地笑了:“你這丫頭,我明明叫你寫七百萬,你居然寫一千萬?越家這次被你坑死了。”

  倪珈俏皮地笑:“就是要讓大家看看,我們倪家的東西有多金貴。”

  “再說,那顆鑽石是倪家親人的命換來的,”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透著淡淡的傷,“再貴重的東西都比不過親人的平安。”

  奶奶稍稍一愣,沒想到小孫女會說出這種話。她平淡地岔開話題:“你這麽做也好。也讓越家的老頭子看看你這丫頭的硬氣。”

  倪珈不解:“什麽?”

  奶奶沒解釋,反而問:“你見到跟著越爺爺的那個孫兒了沒?”

  “越澤?”

  奶奶點點頭:“你覺得,他怎麽樣?”

  倪珈臉一紅,窘迫道:“奶奶,你說什麽呢?”

  奶奶忍不住笑了:“我是問你你覺得他是個怎樣的人,又沒有問你對他有沒有好感。你緊張什麽?”

  “奶奶!”倪珈大窘。

  末了,倪珈正經下來,說:“看不出好壞,感覺他這人挺冷淡的。”

  奶奶又笑了:“要藏的事情多,當然讓人什麽都看不出來才好。在商場上,遇到這種對手是最可怕的。”

  倪珈沒覺不妥,不以為然地歪頭:“那就不要和他當對手唄,做盟友就好了啊。”

  奶奶不知倪珈這話是有意還是無意,沒有深一步評論,而是轉而開始另一個話題:

  “你對越爺爺說,十三個月,我們一家人努力改變倪氏,奶奶聽了這話很欣慰。你真有這種信心?”

  “有奶奶在,怕什麽!”倪珈堅定地點頭,又說:

  “越爺爺指出倪氏現在的很多問題,我也都知道,可奶奶,我並不太明白,也不一定管得好。所以我現在隻能按照我的理解來。”

  她大致說了一下她的想法:“生產力不足,就購置生產線;資金少,就想辦法找銀行或是借貸中心融資;人才流失,就提高福利和發展空間,多引進高科技人才。嗯,我暫時能想到的,就是這些。不過,”她吐了吐舌頭,“想著簡單,具體操作起來,肯定會有很多問題就是了。”

  奶奶道:“你說的‘簡單’事,恰恰對倪氏很重要。你能想到,奶奶已經很開心。你別怕,有什麽疑惑,來問奶奶。”

  倪珈這才放心地咧嘴笑了,末了輕輕地歎氣:“真希望倪珞那臭小子能快點兒懂事,這樣我就不用做這些奇奇怪怪的事了。”

  奶奶稍顯欣慰:“我剛看你把他帶回來了,他從沒12點前回過家呢。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倪珈重重點頭,很有鬥誌:“等我這幾天整理一下我能力範圍內能做的事情,列出來給奶奶看,奶奶批準了,我就放心大膽地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