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離開
  第87章 離開

  七寶巷距離朱雀巷並不算遠, 即使帶著迎親隊伍拖慢行程也不過走了半個時辰,到蕭家的時候,還未到吉時,不到吉時是不好舉行儀式的, 這也是怕壞了兩人的婚運, 但顯然蕭業並不在乎。

  事情傳到府中的時候, 蕭母正和一幹貴婦人在聊天說話。

  蕭家比顧家要熱鬧, 比起無客登門的顧家,蕭家還是來了一些客人的,畢竟是在汴京城多年的老牌世家, 即使如今蕭家落魄,但根基還在,可也隻是相對熱鬧一些罷了。

  蕭思妤和塗以辭今日也在。

  原本塗以辭不想讓她來,怕她看著難受, 但蕭思妤覺得以她哥哥如今對顧情的態度, 難受的還不知是誰。

  她心中厭惡顧情, 自是不肯錯過這樣的熱鬧。

  塗以辭無法, 隻能帶她一道過來。

  今日蕭父托病待在莊子沒來,蕭家又無其他男丁, 塗以辭作為外婿自然得幫忙招待客人, 這會他在外院幫忙,蕭思妤便和蕭母以及其餘來赴宴的女眷坐在內院的花廳,聽說還未到吉時,人便已經到大門口了,蕭母不禁蹙眉, “這孩子……”

  去之前, 她特地囑咐迎親隊伍多繞幾圈, 怕得就是出現這樣的情況,沒想到業兒還是提前回來了,知道兒子不滿這樁親事已久,怕再耽擱下去,反而讓他更加不喜,蕭母便也佯裝不知吉時,笑著招呼旁人。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不管心中如何腹誹,麵上卻都帶著笑臉,嘴裏跟著說著道賀起哄聲,“新郎官新娘子來了,我們也出去湊湊熱鬧。”

  眾人邊說邊跟著蕭母出去。

  蕭思妤走在最後,看著這副情景,也不過扯唇譏笑一聲,並未多言。

  拜完天地和高堂,蕭業和顧情便被人簇擁著朝新房走去,有隨行的客人不禁奇道:“這新房怎麽這麽偏?”

  大多府邸,正中處為家中長輩所居之處,而小輩便以身份尊貴分東南西北所居,蕭家就一個出嫁的女兒和蕭業兩個晚輩,按理說他們夫婦應該住在東邊才是,可隨行的客人卻發現自從離開拜堂的正堂後,卻在往西邊走,甚至還越走越遠。

  有知曉內情的人壓著嗓音說道:“你不知道吧,上一位夫人的屋子就在東邊,本來是該給這位新夫人居住的,可蕭世子怎麽都不肯讓別人破壞那處地方,非要保持原樣,為著這個,咱們這位伯夫人沒少跟他生氣,不過也沒法子,到底是自己的兒子,關上門來過日子,外人也管不著,她難道還會為了一個才進門的兒媳和自己兒子賭氣嗎?就是不知道這位新夫人知道後會怎麽樣?”

  那人說著,目光忍不住朝不遠處那個穿著新娘服的女子看去,明顯能夠感覺她跟得有些吃力,才進門當著這麽多人麵就這麽不給麵子,以後能好到哪裏去?不管蕭、顧兩家在外如何粉飾太平,光蕭業的態度就能知曉他十分不滿這樁親事了。

  而這後宅之中不得丈夫寵愛的女子又有幾個能有好下場的?

  “這……”

  那人低聲驚呼,“這也太不給人麵子了,顧家竟然一句話都不說?我記得那長興侯夫人可是出了名的護犢子。”

  “這位新夫人非要嫁進蕭家,為著這個,那位長興侯夫人都病了,我聽說前陣子每日都有大夫登門,再說你看今日顧家來人了嗎?除了那些丫鬟、婆子,其餘顧家一個人影都瞧不見,雖說顧家根基不在汴京,但我可聽說了,那位王家的老夫人這陣子就在汴京。自己的外孫女成親都不登門,可見他們對這樁親事有多不滿意了。”

  “滿意才怪,天底下這麽多男人不去嫁,非要嫁自己的姐夫,我要是顧蘭因,這會都得慪死。”說話的這位夫人雖和蘭因不熟,但她也曾經碰到過這樣的事,要不是她手段厲害,隻怕現在她那庶妹也要進門了,因此說起這事難免有些同仇敵愾。

  前頭議論紛紛。

  蕭思妤和許氏跟在後麵。

  聞言,蕭思妤譏諷一笑,她冷嘲的目光落在不遠處那個穿著喜服的女子身上,話卻是對身邊的許氏說的,“你說顧情若知曉自己住在什麽地方,會是什麽表情?”

  “自是不高興,可就算不高興,她又能如何呢?”許氏麵上掛著淡淡的淺笑,聲音也溫柔,“這條路不是她自己選的嗎?自己選的路,總應該好好走下去,不後悔才好。”

  風吹散這輕輕一句,蕭思妤側眸看她,見她唇邊嘲意一閃而過,一時竟分不清她是在說自己還是在說顧情。

  不過也與她無關。

  她跟許氏雖是表姐妹,感情卻並不算好,她厭惡許氏的矯揉造作,厭惡她總是在母親和哥哥麵前獻殷勤,更厭惡她的存在影響哥哥和嫂嫂當年的感情……不 過這也都是前塵往事了。

  她收回目光繼續往前走,“你如今倒是如願以償了。”

  看哥哥對那個女人的感情,日後隻怕連她的房間都不會進,無兒無女又不得丈夫寵愛,盡管身後有顧家作為依靠,但顧家還能逼著哥哥進這個女人的房與她同房不成?比起守活寡的顧情,許氏有兒子又有管家的權力,底下的人自然知道要順從誰。

  妾室做到她這個地步,也算是厲害。

  許氏抬手把鬢邊發繞到耳邊,聞言也隻是柔柔一句,“日後還得請您庇佑。”

  蕭思妤不置可否,卻也沒說什麽,兩人走在最後,到屋中的時候,儀式已經開始,她們看著蕭業拿著綁著紅綢的喜秤挑開顧情的蓋頭,看著顧情仰頭看向蕭業的雙目滿含情意,可被她看著的男人卻沒有一點笑意。

  他神色冰冷,雙目黑沉,像一塊經年不化的冰,也讓顧情臉上好不容易才揚起的那點笑意難以維持。

  新婚夫婦做成他們這副模樣,圍觀的賓客都覺得尷尬。

  不過再尷尬,儀式也還得繼續,眾人隻得硬著頭皮繼續觀看,幾乎是等旁邊的嬤嬤才說“禮成”二字,眾人便鬆了口氣,他們連鬧洞房的心思都沒有,紛紛拱手說了句“恭喜”便往外走。

  蕭思妤和許氏依舊走在最後。

  前邊人多,她們走得又慢,能聽到身後傳來的動靜。

  “阿業……”

  蕭思妤臨走前側眸回望,她看見顧情牽住哥哥的衣角,麵上神情我見猶憐,可被她牽著衣角的那個人卻沒有一點心軟,仍是冷冰冰的表情。

  他把自己的袖子從她的手中拉扯出來,連看都沒看她,隻撂下一句,“歇息吧。”便徑直轉身離開。

  留下一個淚眼婆娑坐在喜床上看著他離開的身影。

  ……

  過陣子便要陪外祖母去金陵了。

  蘭因這些日子自然有不少事要處理,府裏有盛媽媽和停雲看著,倒是沒什麽大礙,幾間鋪子,錦繡堂有孫掌櫃,聽泉樓並其餘兩間酒樓的掌櫃也都是可靠之人,隻剩下其餘三間鋪子,一間米鋪,一間香料一間書鋪。

  這三間算是蘭因手中最不賺錢的鋪子了。

  她沒有化腐朽為神奇的本事,不過也不願直接關了它們,這陣子她便在為這事忙碌。

  米鋪倒是沒什麽好管的。

  這年頭無戰事,每年又都是豐收之際,糧食的價格一直居低不高,不過蘭因想著既然陛下要對杜誠之動手,若真的起了戰事隻怕日後糧食的價格也得翻倍。

  價格高倒不怕,就怕忽然緊缺。

  因此她便讓米鋪的李掌櫃之後每個月都分批購入用來囤糧,沒有選擇一下子大筆購入是怕引起別人猜測。

  香料鋪子倒是簡單,她自己原本就愛製香,這陣子研究了幾個香料法子,又遣人給周朝芳等其餘之前和錦繡堂合作的幾家貴婦人送了一些過去,經她們口口相傳,香料鋪子的生意也好了許多。

  至於書鋪卻是齊豫白那邊幫的忙。

  同正商號每年都會舉辦字畫展覽和清談會,這次地點便定在了蘭因的書鋪,雖然收益還是那樣,卻給蘭因這間書鋪提了不少名氣,後來更是成了不少書生清談議論的地方,甚至還出了好幾個狀元。

  這卻是後話了。

  這天夜裏,蘭因從幾間鋪子遊走一番後才回家,去跟外祖母請安的時候,發覺外祖母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大對勁,略一思索也就明白了,今日是蕭業和顧情的成婚日,這個點,若無別的緣故也該到了他們的洞房花燭時,外祖母估計是怕她心裏不舒服。

  可蘭因卻沒有不舒服,若不是今日被時雨提醒,她都忘了兩人今日成婚了。

  她挺喜歡現在的日子。

  無論是王氏還是蕭業還是顧情,都沒再來打擾她的生活,這樣就很好,她無謂他們過得如何,隻要自己的生活與他們無關就好。她笑著走過去,和人說,“給您帶了一點蜜餞,是酒樓的廚子這幾日研發出來的,我先前嚐了一些覺得還不錯。”

  蘭因說著把手裏的東西遞了過去。

  王老夫人牽著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等人坐下後方才接過,嚐了一塊,果然很是開胃,她笑著讚了一句“不錯”,又問蘭因,“給你齊家祖母送過去沒?”

  蘭因點頭,“剛剛讓時雨送過去了。”

  “你齊 祖母疼你,你也得好生對她,感情都是相互的,日後我不在汴京,有她照顧你,我也能安心。”王老夫人撫著蘭因的頭說,麵上有不舍。

  蘭因瞧見了,忍不住說,“您若舍不得因因,何不一直陪著因因?”她說著把臉靠過去,雙手環抱著老人的腰,就跟小時候向老人撒嬌一般,“您就留在汴京陪著因因,正好您和齊祖母也能作伴。”

  “傻丫頭。”

  王老夫人忍不住笑她,“王家這麽多事,我怎麽可能一直留在這邊?等回去給你外祖父辦完生忌,再回來看你出嫁,我也得回去了,日後……”

  路途遙遠,怕是也不好見,王老夫人想到這,忽然有些難過。

  蘭因張口,本想說等分家後,您就沒什麽操勞的事了,但想到外祖母的脾性,還是作罷。

  等這次去金陵看看吧。

  不管如何,她都不會再讓外祖母像前世那樣死得不明不白。

  祖孫倆在這說著家常話,偶爾會提起齊豫白,蘭因便與她說了齊豫白來信的事。

  而成伯府中,客人也都已經走光了,蕭業卻還在飲酒,顧情那邊差人來喊了幾回,他都沒動靜,最後還是周安看他喝得雙眼通紅,怕他身體不適,方才過來勸他,“主子,夜深了,該去歇息了。”

  蕭業沉默起身,去的卻不是西邊,而是東邊。

  隨行小廝以為他走錯路,不由提醒道:“世子,您走錯了,夫人她……”

  這幾字才出口,便見原本走在前麵的人忽然回頭,穿著喜服的男人黑眸似深潭,說出來的話更是冰冷無比,“誰準你這麽喊她的?”

  小廝被他眼中的陰鷙嚇得渾身打顫,好在蕭業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卻仍舊頭也不回往前走。

  “周護衛……”小廝隻能和周安說話,“這怎麽辦啊?”

  周安看著蕭業的身影歎了口氣,“你下去吧,西邊那位若問起,就說世子喝醉睡了,請她早些歇息。”他說著也未理會小廝,自己默聲跟著蕭業往前走,眼見他進了那個熟悉的院落,亦隻是搖頭蹲守在外麵。

  ……

  “什麽?”

  留綠得到小廝的回答,臉色微變,她還未說什麽,顧情聽到外麵的動靜便打簾出來了,她以為是蕭業來了,匆匆出來,沒想到卻隻是一個傳話的小廝,又見兩人臉色難看,幾乎不用細想都知道是個什麽情況了。

  她手裏握著布簾,心髒跳得很快,明知是怎麽一回事,卻還是忍不住啞著嗓音問,“世子呢?”

  小廝垂著頭答,“世子他喝醉了,怕打擾您歇息便不過來了。”

  顯然是托辭。

  顧情抿唇,“他在哪,我去照顧他。”

  她說著就要往外走,可小廝哪敢讓她過去?白著臉擋在顧情麵前,看著她執拗的表情,最終還是咬牙說了實話,“世子他,他去芷蘭軒了!”

  留綠不知這是什麽地方。

  但見身邊簪花婦人腳步一滯,臉色也猛地變得蒼白起來。

  “夫人,您沒事吧?”

  她伸手扶她,卻見顧情在原地呆站一會後,忽然紅了眼眶轉身進屋,一會後,壓抑不住的嗚咽聲從屋中傳來。留綠本想跟進去,但也不知該如何寬慰,隻能回頭問小廝,“芷蘭軒是什麽地方?”

  小廝低聲答道:“是……前世子夫人的住處。”

  留綠一怔。

  半晌無奈歎了口氣。

  *

  翌日,一夜未睡的顧情勉強撐著身體起來,今日是新婦見公婆的日子,成伯爺雖然不在府中,可蕭母還在,她便是再懼怕蕭母也不能壞了規矩,梳妝的時候,她問留綠,“世子呢?”

  哭了一夜,顧情不止雙目紅腫,聲音也啞得不行。

  察覺留綠動作微滯,顧情神色一頓,她透過銅鏡去看便見她麵色為難,心下驟然一沉,她雙手緊握,眼簾也跟著垂了一些,因為太過用力,就連手指都發白了,卻還是啞著嗓音說道:“你遣人去請世子過來,就說我準備了他喜歡的早膳。”

  話是這樣說,但她也沒什麽把握。

  她以為阿業再生氣也會給她基本的臉麵,他是世家公子出身,無論何時都有那一份體麵在,可昨日的事讓她知道他已經不是她記憶中的那個阿業了。

  心裏沉沉的,像壓著一塊大 石,顧情心中既痛又怨,明明如願以償嫁給了阿業,可為什麽,她卻覺得離他更遠了?

  “還不去?”

  見留綠還杵著不動,顧情第一次提了聲。

  留綠本想與人說“先前已著人去請過了”,但見顧情這般,也隻好應下,她轉身出去吩咐,結果蕭業自然沒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桌上的早膳也都漸漸冷了,可顧情還是沒能等來她要等的那個人,眼見快到請安的時間了,留綠怕第一天就耽誤了時間讓伯夫人不喜,隻好低聲勸人,“夫人,時間差不多了,您好歹吃些,世子想來應該是直接去老夫人那了。”

  可顧情哪裏吃得下?

  她緊咬著紅唇看著滿滿一桌早膳,最終卻也隻是紅了眼圈。

  她什麽都沒吃,帶著留綠朝蕭母的院子走去,蕭業果然已經在了,遠遠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顧情心裏的難過和怨艾再次出現了,嫁給她之前她有多期盼,那麽如今她就有多失望,偏偏,她連怨怪都說不出。

  定親之前,蕭業曾來問過她,是不是非要嫁給他?

  那時她毫不猶豫點了頭。

  “即便我不愛你,即便我還愛著蘭因,你也非要嫁給我?”

  “……是。”

  “好,如你所願。”

  ……

  舊日的話還在耳邊縈繞。

  那時她篤定自己總有一日可以改變阿業的心意,可如今……她卻再沒了自信。就像行屍走肉一般,顧情一步步往前走,還沒到門口就聽到裏麵傳來蕭母的震怒聲,“你說什麽?”

  不清楚發生了什麽,顧情腳步再次一滯。

  “陛下已經應允我了,等過陣子我交接完手頭上的事就準備離開。”

  “你!”

  蕭母還欲說,可蕭業卻已經轉身離開。

  > 看到顧情在門口,他也沒有停步,甚至連看都沒看她一眼,直到袖子被牽住,顧情白著小臉問他,“阿業,你要去哪?”

  他方才被迫止步。

  卻也隻是淡淡垂下眼簾,不帶情緒地與人說了一句,“雁門關。”

  “雁門關?”

  顧情一愣,“你去雁門關做什麽?你……”

  蕭業卻沒再回她,他徑直抽回自己的袖子,頭也不回往前走。

  他的決定和態度終於擊垮了顧情,她哭著追過去,試圖想把他留下,“為什麽,我們才成婚,你怎麽能去那種地方?你把我當……”後麵的話還未說完,前邊走路的人卻停下步子。

  蕭業側身看她,依舊是冷冰冰的那張臉。

  “我已經娶你了。”

  “顧情,我與你說過的,你也應允了,如今,你又有什麽好不滿的?”

  “不,不是的……”顧情怔怔,回神之後不住搖頭,她再也抑製不住,涕泗橫流,“我要的不是這樣的。”

  可蕭業卻沒再理她,他轉身離開。

  顧情想跟上去,卻癱軟在地,她隻能淚眼朦朧看著蕭業離開的身影。

  ……

  “什麽?”

  蘭因得到消息已是幾天後了,彼時,她正在書房看書,陡然從時雨口中知道這麽一個消息,不免驚訝,“蕭業要去雁門關?”她放下手中的書,抬頭看向一臉高興的時雨。

  “外頭已經傳開了,陛下也已經應允了,聽說不日就要出發了。”時雨笑得合不攏嘴。

  主子心寬不記仇,她卻是個小心眼的,看顧情吃虧,她自然高興,“奴婢聽說蕭家都已經鬧開了,那位還跑回家和夫人訴苦,想讓她幫忙留住蕭世子,可陛下親自下的旨,夫人又能有什麽法子?聽顧府的下人說,夫人還訓斥了她一頓,說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是甜是苦,也隻能她一個人受了。”

  “蕭世子這次可真是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她不是非要嫁嗎?現在好了,蕭世子這一去不知什麽時候才回來,她這和守活寡也差不多了。”

  耳邊時雨絮絮叨叨,蘭因卻麵露怔忡。

  她怎麽也沒想到這一世的蕭業會這麽厭惡顧情,厭惡到才娶了她就要離開汴京了,前世這兩人的感情真的有這麽無堅不摧嗎?蘭因忽然有些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