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那是對誰?”宋琬終於有了那麽一絲好奇。

    “主子,關於您吩咐的事,屬下有情況要匯報!”吃飽喝足的顧武走了過來,打斷二人的對話。

    顧燕急:“……終於吃好了?”

    顧武臉微熱,這次是自己失職,實在是那個叫土豆的食物太好吃了,他不做任何辯駁:“屬下知罪!”

    顧燕急忍住扶額,他早該預想到的,一切正常的人和事在遇到宋琬後都會變得出乎意料。

    “說說情況。”他指的是探查忻州之事。

    顧武偷瞥了一眼未離開的宋琬,見主子也並沒有意見,便開始一一道來:“屬下進入忻州城內後,發現整個忻州包括知府府邸都呈現一種外鬆內緊的景象,尤其那座府邸,屬下進入探查時還差點被發現。”

    “看來姚續是知道刺殺失敗,所以在忻州等著我們自投羅網呢。”顧燕急輕叩食指。

    “屬下還發現,府中有個類似地牢的地窖。”

    “不是地牢?”顧燕急皺眉,這與他先前分析的有異。

    “不是。”

    起初顧武在什麽都沒發現後已經打算離開了,哪知會那麽巧,在離開時誤打誤撞進了府中二少爺的院子,聽到了不少話。

    其中就有這個地窖,聽那個人的描述,這個地窖就在姚續的書房內,顧武就是在折返書房的路上差點被巡邏的侍衛發現。

    後來他躲在暗處,更是親眼看見姚續的手下從書房中搬出一箱箱黃金。

    因此顧武判斷:“應該是存放金銀財寶的地窖。”

    “銀子?”宋琬扭過頭來,關注度直線上升。

    顧武硬著頭皮回答:“……是、是的。”

    顧燕急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樣,輕易戳破了她:“現在還不是時候。”

    宋琬眼裏的光驀地滅了,滿臉失望:“好吧,那我再等等。”

    顧武:……

    怎麽覺得主子剛剛的話有一層他不知道的意思呢。

    “有沒有發現那人的蹤跡?”顧燕急眉頭緊皺。

    “並無。”顧武堅定搖頭。

    知府府邸被他差不多翻了個遍,除了藏金子的地窖未曾進去,其他院子無一漏下。

    “或許人已經不在忻州了。”無論如何,顧燕急都要找到這個人。

    “這個人很重要嗎?”就這麽一會兒,宋琬已經聽他提好過好幾次了。

    “宋姑娘是否還記得齊皇後?”顧燕急問她。

    宋琬翻了翻腦袋裏的記憶,找到了這號人物。

    先皇琮和帝的皇後,出自江南,是大越開國以來唯一一個商戶女皇後,不過已於五年前一屍兩命難產去世了。

    她點頭:“記得。”

    顧燕急:“齊皇後有一胞弟,齊涑,三年前在江南突然消失,至今未有消息。”

    “所以你要找的的人就是他?”

    “先帝在世時,唯一未了的心願就是這個小舅子。”

    宋琬明白了:“你懷疑他被敵人擄走關起來了?”

    顧燕急點頭:“半年前,有人找到顧武,說是在忻州見到過畫像上的人。”

    宋琬記得先帝就是在半年多前突然病重,然後不到兩個月就駕崩了。

    “所以你覺得他可能被關在忻州,所以讓大塊——啊不對,讓顧武去查?”

    顧燕急的表情讓宋琬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於是她轉過身去看顧武,好奇:“你就不怕那個找你的人是敵方派來的?”

    就像在末世五年後,喪屍開始進化,漸漸有了部分人類的思想,它們學會了適當示弱,引誘異能者進入圈套,然後圍成一張天羅地網,將異能者一網打盡。

    顧武一噎:“那個人曾經是西南軍的一名百夫長!隻是因為受傷不能再上戰場,所以才解甲歸田的。”

    宋琬:“萬一他已經被收買了呢?或者家人被威脅,不得不如此?”

    顧武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宋琬又接著指了指顧燕急受傷的地方:“而且你別忘了,你主子身上的毒可就是被西南軍中的叛徒下的。”

    顧武茫然無措:“……我當時沒想那麽多。”

    找了兩年多的人,突然有了消息,他就隻記得趕緊告訴主子了。

    宋琬也沒想怎麽樣他,她純粹是吃飽了沒事幹,找顧武的茬,緩解無聊。

    “主子,是屬下疏忽了。”顧武沮喪認錯。

    “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顧燕急抬眸,“之所以還讓你去,是因為我想知道姚續到底有沒有參與齊涑失蹤一事。”

    作為曾經掌管十萬西南軍的人,顧燕急又怎麽會輕易落入這個破綻百出的圈套,不過是將計就計而已。

    宋琬正經不過一秒:“顧武,你主子套路你!”

    顧燕急忽然無奈:“宋姑娘……”

    “行了,行了,我不說了。”宋琬從糧車上下去,“你們繼續聊,我再去拿點炸土豆條。”

    等宋琬離開後,顧武才重新開口詢問:“那主子,還需要屬下繼續探查嗎?”

    “不用了。”顧燕急摸上自己還未好全的傷,頓了頓道,“等到了黔地再議。”

    顧武:“是!”

    ……

    得知忻州搜查嚴格,眾人建議繞路而行,鋌而走險橫穿深山老林。

    宋昭遠分析道:“姚續是襄王的小舅子,一旦被他發現,一定不會放過我們。”

    顧荀讚同點頭,然後問兩個兒子:“陵風,燕急,你們認為呢?”

    顧陵風歎氣:“如今也就隻有這個辦法了。”

    前幾個州府可以解釋是他們陰奉陽違,可這忻州卻實打實是襄王的地盤。

    顧燕急還沒說話,就被拎著一油包炸土豆條的宋琬拉住,“不行,那個林子路不好走,糧車過不去。”

    宋昭遠知曉女兒不願浪費糧食,可這也是沒辦法的決定,“阿琬,忻州城不是那麽好過的,這一次就聽爹的。”

    宋琬皺眉,還好作為隊長的她擁有一票否決權:“相信我,那些城兵眼神都不好,一定能安全入城出城的!”

    宋昭遠:“阿琬……”

    宋琬打斷:“爹,現在我最大!得聽我的!”

    作為老子的宋昭遠萬萬沒想到有一天會被女兒騎在頭頂上。

    可又能怎麽辦,打又打不過,隻能迂回。

    於是宋昭遠很不客氣地把這個麻煩問題丟給了顧燕急,“要不這樣,隻要燕急說可以,爹就不反對。”

    顧燕急:……

    還沒等他反應,就注意到一道帶有威脅意味的眸光盯著自己。

    隻可惜眸光的主人,偏偏長了一雙水汪杏眸,讓這道威脅打了個大大折扣。

    宋琬不相信顧燕急不會站在自己這邊,不過還是以防萬一,用眼神事先威脅一番。

    片刻後,顧燕急坦然接受某人的威脅,開始睜眼說瞎話:“我覺得宋姑娘的話有一定道理。”

    誰讓這裏知道她有特殊能力的人隻有自己一個人。

    宋昭遠:……

    難不成真是自己看錯了,原以為顧燕急對自家女兒沒興趣,要不然怎麽會一直一口一個宋姑娘地喊。

    可這會兒,又怎麽突然為了阿琬什麽都不顧了。

    年輕人真複雜,宋昭遠糊塗了。

    顧荀安慰義弟,並幫忙遞台階:“要不這次就還是聽大侄女的,說不定那姚續也瞎了眼呢。”

    宋昭遠睨了他一眼,意思是怎麽連你也倒戈了呢。

    顧荀頗為心虛,躲開他的凝視道,“反正也到了這個地步,總不會再差了。”

    主要是他莫名地就很信任這位大侄女。

    台階都強行給了,宋昭遠不想下也得下,因為就在剛剛他聽見女兒和妻子嘀咕說什麽“爹不聽話,斷土豆一天”。

    他這個女兒最是會拿捏人。

    最終在宋琬的竭力保證下,眾人再次浩浩蕩蕩駕著運糧車,於傍晚前,堂而皇之地入了忻州城。

    而就在此時,忻州知府的府邸內,姚續正接待襄王,也就是當今聖上派來的禦林軍首領。

    他沒想到皇上連禦林軍都派出來了,如果這次還抓不到西南王府與威遠侯府的逆犯,讓他們順利到達黔地,那他就算是皇帝舅父,這頂烏紗帽估計也戴不長久。

    姚續邀人入座:“魏統領大可放心,下官已在南北兩道城門分別各派駐兩千士兵,就連那片深山老林周圍也有士兵埋伏,絕對可以保證逆犯們來了後,逃無可逃。”

    魏林是襄王上位後一手提拔上來的,自然隻忠於襄王一人,他冷漠道:“皇上密令,隻要抓到逆犯,殺無赦!”

    濃烈的殺意四泄,姚續心頭一震,麵上卻不顯,他忙拱手表忠心:“下官遵旨!”

    出了忻州城後,入眼便是荒涼一片,連村落都要比前麵幾個州城稀少許多。

    宋昭遠沒想到真能這麽順利出忻州城,一時震驚無話。

    誰讓在過前麵幾個州府時,他幾乎都處於昏睡狀態,不像顧陵風幾人,習慣一旦形成,就不覺得震撼了。

    “終於快到黔地了。”顧燕急忽然感慨。

    “被流放就這麽高興?”宋琬有些不理解他這個人,黔地可是苦寒之地,更何況他們目前的身份可還是流放犯呢。

    顧燕急不置可否,笑了笑道:“宋姑娘到了就知道了。”

    宋琬最煩像他這樣打啞謎的人了,以為她傻是吧,“隨便猜猜就能知道,你這麽高興,就說明這黔地是我們的地盤。”

    顧燕急早就知道會瞞不過她,“黔地雖苦寒,但是作為大越朝的一道牆,先帝在時便秘密派遣了十萬士兵駐守在此,就連當今在位的襄王也不知。”

    “你該不會是想造反吧?”宋琬語不驚人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