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首輔大人吃味凶巴巴的（
十月初十這日，是聖人最寵愛的十一皇子的生辰日。
聖人早有詔令，設宮宴，享樂娛。
顧雲昭一早就跟著裴彥文出了侯府，看著兩人並肩而行上了馬車，送人出來站在門口的素銀隻覺得窮了誇詞，腦子裏就剩下四個字——天仙之配。
馬車上，顧雲昭正在幫裴彥文整理腰帶，新係的絡子是顧雲昭剛打好的，絳紫色的錦繩上墜著一枚白玉雲藻玉佩，別樣精致，顯得裴彥文愈發的意氣風發。
“一會兒進了金鑾殿就別亂跑，你若想去看傅氏，晚些我找個人帶你過去。”
顧雲昭好奇抬頭，有些驚訝裴彥文的好說話，“可以去嗎？”
“按著規矩自然是不行的！”裴彥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眼裏透著明晃晃的偏寵，“但你這點小心思我還不懂嗎？若不是心裏有事兒，今日這趟你壓根就不會來。”
顧雲昭吐了吐舌頭，“宮宴最是無聊的，更何況我本也就怵十一皇子。”
裴彥文神色微暗，吻了吻她的額頭讓她寬心，“漠河行宮的事兒你別在意，改日得空了我帶你去一趟原露寺去請平安鎖，四時順遂保平安。”
顧雲昭搖頭，“一來一回多折騰，倒也不用這麽麻煩的，平安鎖哪兒都能求。”
“不麻煩，原露寺的更靈驗些。”
“啊對了，芙姐兒今年14了，可許了人家？”顧雲昭忽然問。
成親以來裴彥文一直都很忙，走得早回得晚，以至於有時候顧雲昭想到要和他說些什麽，轉個身就忘了。
今日難得兩人獨處，從永安侯府到皇城門也要一些時候，顧雲昭便抓著裴彥文直閑聊。
“這倒沒有聽母親說起，母親最近似在為裴珩的親事操心。”
“裴珩？”顧雲昭小小驚呼了一聲，“他要成親了？”
裴彥文睨著眼看她，口氣聽著似有些不悅了，“他成親你很驚訝？”
顧雲昭一看他那個表情就樂在了心裏，強忍著笑假裝捂著臉頰道，“哎呦，怎麽辦，我的牙都要酸倒了！”
裴彥文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黑著臉去擰她的腰，“你這個小促狹鬼！”
顧雲昭笑出了聲，又不敢太放肆倒在他懷中怕弄亂玄歌梳了一早上的高雲髻，隻能依著窗框睨眼去看裴彥文。
“原來我們首輔大人吃味也是這樣凶巴巴的，看著怪下人的。”
見裴彥文還是陰沉沉地不說話，顧雲昭索性大了膽子捧住他的臉直接親了一下他的嘴唇，然後湊在他耳邊悄悄說，“但是怎麽辦啊，我就是好喜歡看你這張冷冰冰的……”
可是顧雲昭還沒把話說完，隻聽外麵馬兒一陣嘶鳴，緊接著馬車驟停，顧雲昭被衝力卷地差點撲了出去。
好在一旁的裴彥文眼明手快圈住了她的腰，才勉強穩住了她這個人。
“怎麽回事！”裴彥文一邊檢查懷中的人一邊朝外頭怒吼駕車的小廝很快探進了頭，一臉慌亂，“爺，前麵好像都堵在了皇城口，過不去了。”
顧雲昭朝窗外看了看，發現已經到了玄武門前的引水橋上，隻是距城門還有一些路。
“要不下車走過去吧。”怕耽擱了時辰，顧雲昭握了握裴彥文的手。
兩人就此下了馬車，發現前方確如小廝所言，烏泱泱堵成了一片，而且很多人和她的想法一致，紛紛放棄靜候下了車。
望著四周不少眼熟的高門貴婦，顧雲昭一邊走一邊咋舌，“不知道今日負責宮駕事宜的是哪位大人，怎的辦事如此不得力，讓這麽多車馬堵在了玄武門前。”
裴彥文沒有回她，但顧雲昭卻感覺到他腳下的步子邁得又重又急，分明是動怒的樣子。
顧雲昭有些不解，直到跟裴彥文並肩走到玄武門前，看到一身戎裝站在前麵與孟樾堂大聲理論的裴珩，她才恍然大悟。
“二爺……”眼見裴彥文已經鬆開了她的手大跨步的上了前，顧雲昭便急得小步去追。
但是裴彥文的腳程到底還是快了她一步，隻聽他把那一聲中氣十足的“裴珩”喊出來的時候，顧雲昭便放棄地站在原地直歎氣。
宮門前的孟樾堂在看到裴彥文走過來以後便自動得退了出來，當他轉頭看到顧雲昭時，兩人視線交匯了片刻，孟樾堂還是緩緩地迎向了她。
自那日沈熠自縊未遂直至東宮之變後，顧雲昭就再也沒有見過孟樾堂，此刻兩人並肩立在玄武門前，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周圍不停地有人走過，可距離都很遠，空曠的四下風聲呼嘯，能悄然無息地卷走人的氣息。
看著遠處被裴彥文訓斥地漲紅了臉的裴珩，顧雲昭有些焦慮地問，“今日玄武門前的車馬往來是裴珩負責的？”
“是啊。”孟樾堂點頭。
“那現在這是怎麽了，為何有這麽多的馬車都堵在了皇城口？”
顧雲昭倒不是擔心裴珩犯錯，隻是裴珩已經有了心結，她隻希望兄弟倆可以不要再為無謂的外事起爭執，傷了彼此的心。
“北衙司的郭統領讓裴珩把官道預留出一半讓禁軍進宮，可郭尋這人辦事也不靠譜，到了點兒卻不見帶兵來，裴珩卡在中間左右為難，這才失了權衡之策。”
孟樾堂說著偏頭看了顧雲昭一眼，沒頭沒腦地問，“你怎麽這麽關心裴珩？”
顧雲昭氣得想上前扇他兩嘴巴看他是不是清醒，可爆粗的話到了嘴邊她還是忍住了。
但是她臉上的表情也著實古怪，入了孟樾堂的眼不免又讓他生出了別的傷感。
其實孟樾堂是能察覺到顧雲昭對自己心存了不滿的，可是他卻以為她這異樣的目光僅是因為他是個喜歡男子的異類。
想著昔日如同妹妹般親近的人現在對自己卻是這般趨之若鶩，孟樾堂的心中也頗為難受。
“雲昭，我知你看不起我與阿熠之間的事，但是很多人這一輩都沒法隨心所欲地選擇自己要走的路，我與阿熠也是逼不得已的。”
顧雲昭聞言冷眼看他，半晌才失望地搖了搖頭，“孟大哥你錯了，我從來都沒有覺得你和太子……你和大殿下是異類。喜歡一個人沒有錯，可是我以為喜歡一個人，就應該真心替他著想，為他樂而樂，為他憂而憂。但是你看看你現在，折了傅姐姐一生的幸福，偏你又不能兌現與大殿下的承諾。孟大哥，你愛的如此沒有擔當，還讓我怎麽敬佩得起來？”
聖人早有詔令，設宮宴，享樂娛。
顧雲昭一早就跟著裴彥文出了侯府，看著兩人並肩而行上了馬車，送人出來站在門口的素銀隻覺得窮了誇詞，腦子裏就剩下四個字——天仙之配。
馬車上，顧雲昭正在幫裴彥文整理腰帶，新係的絡子是顧雲昭剛打好的，絳紫色的錦繩上墜著一枚白玉雲藻玉佩，別樣精致，顯得裴彥文愈發的意氣風發。
“一會兒進了金鑾殿就別亂跑，你若想去看傅氏，晚些我找個人帶你過去。”
顧雲昭好奇抬頭，有些驚訝裴彥文的好說話，“可以去嗎？”
“按著規矩自然是不行的！”裴彥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眼裏透著明晃晃的偏寵，“但你這點小心思我還不懂嗎？若不是心裏有事兒，今日這趟你壓根就不會來。”
顧雲昭吐了吐舌頭，“宮宴最是無聊的，更何況我本也就怵十一皇子。”
裴彥文神色微暗，吻了吻她的額頭讓她寬心，“漠河行宮的事兒你別在意，改日得空了我帶你去一趟原露寺去請平安鎖，四時順遂保平安。”
顧雲昭搖頭，“一來一回多折騰，倒也不用這麽麻煩的，平安鎖哪兒都能求。”
“不麻煩，原露寺的更靈驗些。”
“啊對了，芙姐兒今年14了，可許了人家？”顧雲昭忽然問。
成親以來裴彥文一直都很忙，走得早回得晚，以至於有時候顧雲昭想到要和他說些什麽，轉個身就忘了。
今日難得兩人獨處，從永安侯府到皇城門也要一些時候，顧雲昭便抓著裴彥文直閑聊。
“這倒沒有聽母親說起，母親最近似在為裴珩的親事操心。”
“裴珩？”顧雲昭小小驚呼了一聲，“他要成親了？”
裴彥文睨著眼看她，口氣聽著似有些不悅了，“他成親你很驚訝？”
顧雲昭一看他那個表情就樂在了心裏，強忍著笑假裝捂著臉頰道，“哎呦，怎麽辦，我的牙都要酸倒了！”
裴彥文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黑著臉去擰她的腰，“你這個小促狹鬼！”
顧雲昭笑出了聲，又不敢太放肆倒在他懷中怕弄亂玄歌梳了一早上的高雲髻，隻能依著窗框睨眼去看裴彥文。
“原來我們首輔大人吃味也是這樣凶巴巴的，看著怪下人的。”
見裴彥文還是陰沉沉地不說話，顧雲昭索性大了膽子捧住他的臉直接親了一下他的嘴唇，然後湊在他耳邊悄悄說，“但是怎麽辦啊，我就是好喜歡看你這張冷冰冰的……”
可是顧雲昭還沒把話說完，隻聽外麵馬兒一陣嘶鳴，緊接著馬車驟停，顧雲昭被衝力卷地差點撲了出去。
好在一旁的裴彥文眼明手快圈住了她的腰，才勉強穩住了她這個人。
“怎麽回事！”裴彥文一邊檢查懷中的人一邊朝外頭怒吼駕車的小廝很快探進了頭，一臉慌亂，“爺，前麵好像都堵在了皇城口，過不去了。”
顧雲昭朝窗外看了看，發現已經到了玄武門前的引水橋上，隻是距城門還有一些路。
“要不下車走過去吧。”怕耽擱了時辰，顧雲昭握了握裴彥文的手。
兩人就此下了馬車，發現前方確如小廝所言，烏泱泱堵成了一片，而且很多人和她的想法一致，紛紛放棄靜候下了車。
望著四周不少眼熟的高門貴婦，顧雲昭一邊走一邊咋舌，“不知道今日負責宮駕事宜的是哪位大人，怎的辦事如此不得力，讓這麽多車馬堵在了玄武門前。”
裴彥文沒有回她，但顧雲昭卻感覺到他腳下的步子邁得又重又急，分明是動怒的樣子。
顧雲昭有些不解，直到跟裴彥文並肩走到玄武門前，看到一身戎裝站在前麵與孟樾堂大聲理論的裴珩，她才恍然大悟。
“二爺……”眼見裴彥文已經鬆開了她的手大跨步的上了前，顧雲昭便急得小步去追。
但是裴彥文的腳程到底還是快了她一步，隻聽他把那一聲中氣十足的“裴珩”喊出來的時候，顧雲昭便放棄地站在原地直歎氣。
宮門前的孟樾堂在看到裴彥文走過來以後便自動得退了出來，當他轉頭看到顧雲昭時，兩人視線交匯了片刻，孟樾堂還是緩緩地迎向了她。
自那日沈熠自縊未遂直至東宮之變後，顧雲昭就再也沒有見過孟樾堂，此刻兩人並肩立在玄武門前，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周圍不停地有人走過，可距離都很遠，空曠的四下風聲呼嘯，能悄然無息地卷走人的氣息。
看著遠處被裴彥文訓斥地漲紅了臉的裴珩，顧雲昭有些焦慮地問，“今日玄武門前的車馬往來是裴珩負責的？”
“是啊。”孟樾堂點頭。
“那現在這是怎麽了，為何有這麽多的馬車都堵在了皇城口？”
顧雲昭倒不是擔心裴珩犯錯，隻是裴珩已經有了心結，她隻希望兄弟倆可以不要再為無謂的外事起爭執，傷了彼此的心。
“北衙司的郭統領讓裴珩把官道預留出一半讓禁軍進宮，可郭尋這人辦事也不靠譜，到了點兒卻不見帶兵來，裴珩卡在中間左右為難，這才失了權衡之策。”
孟樾堂說著偏頭看了顧雲昭一眼，沒頭沒腦地問，“你怎麽這麽關心裴珩？”
顧雲昭氣得想上前扇他兩嘴巴看他是不是清醒，可爆粗的話到了嘴邊她還是忍住了。
但是她臉上的表情也著實古怪，入了孟樾堂的眼不免又讓他生出了別的傷感。
其實孟樾堂是能察覺到顧雲昭對自己心存了不滿的，可是他卻以為她這異樣的目光僅是因為他是個喜歡男子的異類。
想著昔日如同妹妹般親近的人現在對自己卻是這般趨之若鶩，孟樾堂的心中也頗為難受。
“雲昭，我知你看不起我與阿熠之間的事，但是很多人這一輩都沒法隨心所欲地選擇自己要走的路，我與阿熠也是逼不得已的。”
顧雲昭聞言冷眼看他，半晌才失望地搖了搖頭，“孟大哥你錯了，我從來都沒有覺得你和太子……你和大殿下是異類。喜歡一個人沒有錯，可是我以為喜歡一個人，就應該真心替他著想，為他樂而樂，為他憂而憂。但是你看看你現在，折了傅姐姐一生的幸福，偏你又不能兌現與大殿下的承諾。孟大哥，你愛的如此沒有擔當，還讓我怎麽敬佩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