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我的安危交給你
這天晚上，裴彥文走的時候給了顧雲昭一個香囊，那安寧定神的沉香的味道讓顧雲昭愣了愣。
“這麽熱的天，大氅是肯定不行了，把香囊帶在身上吧。”他說著微微彎下了腰，親自將香囊係在了她腰間的錦帶上。
顧雲昭看著他那般認真仔細的模樣，忽然紅了臉。
“之前問你要香料的時候你還藏著掖著不肯給的。”
其實顧雲昭並非性子扭捏的姑娘，她既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認定了和裴彥文的這樁婚事，那她對裴彥文的態度自然和對別的男子就不同了。
夫為妻綱這回事顧雲昭是打心眼裏瞧不起的，但她卻覺得夫妻相守坦誠為大，這一路，她有在努力學著去相信裴彥文，所以難免就會露出些真性情。
“之前我不知道這香料的方子，都是綏川準備的。”裴彥文說著站起身，“我是不喜這些東西的，但綏川知道你喜歡倒是很高興，他覺得自己這門手藝算是遇著伯樂了。”
“綏川……會調香？”顧雲昭有些驚訝，總覺得綏川像個寶藏。
“你別忘了，他是東夷人。”
顧雲昭恍然，“東夷擅蠱亦擅毒，舉國滿目瓊花珍草，真是這樣？”
華夏四國，南梁、西津、北拓和東夷，隻有東夷她是從未踏足過的。
裴彥文搖頭一笑，“倒也沒有那麽誇張，若真是舉國滿目瓊花珍草，哪兒還能住得了人，不過那兒確實盛產毒蠱和香料，有些罕見的花草在別的地方也見不著。”
“東夷人鮮少出國域，更何況是給旁人做奴，我聽聞他們雖然民風淳樸卻十分桀驁不屈，綏川是怎麽被你收在身邊的？”
“人與人之間講究的是緣分，綏川看似是我的隨從，但我待他如友如弟，從來沒有用什麽賣身契束縛於他。我一直和他說，如果哪天他跟著我無趣了，想要回東夷了，那麽他隨時可以走。”
“他若走了你怎麽辦？”顧雲昭再一次衝口而出，但說完以後她自己也後悔了。
裴彥文卻不疑有他，隻拍了拍她的臉頰笑道，“昭昭，你這麽關心我，以後我的安危便交給你如何？”
顧雲昭隻覺得無地自容，反手就把裴彥文趕出了禪房，然後重重地關上了門。
下山的時候，裴彥文臉上的笑意遲遲未散，直到綏川從旁閃現，他方才斂了神色問人。
“事情都安排妥當了？”
綏川點頭。
裴彥文止步回首，看著隱在山腰的原露寺默默搖了搖頭，自嘲道，“真是沒想到我有一日竟也會使出這樣的手段。”
綏川眯著的雙眸微微一睜，狡黠地吸了吸鼻子道，“爺，你說若是以後讓顧姑娘知道此事，她是會惱呢還是會笑？”
裴彥文收回遠眺的目光，瞟了一眼綏川麵無表情道，“她不會知道的。”
“萬一呢？”
“那我就先割了你的舌頭。”
綏川“啊”了一聲，然後乖乖地噤了聲。
第二天一早天還未亮，顧雲昭下榻的禪房門就被人敲得震天響。
素銀嚇得連連去開門，碎步小跑中差點連鞋都掉了。
敲門的是個麵生的小宮女，臉白氣喘滿眼慌張，眼底還泛著淡淡的淤青，一看就是一宿未眠的憔悴模樣。“你是……”
“我是貴妃娘娘身邊的宮女，不知你家姑娘醒了沒有，貴妃娘娘想請你家姑娘去一趟。”不等素銀問話，那小宮女已經自報了家門來曆。
“姑娘是醒了，可是還沒起，要不……”
誰知一聽顧雲昭已經醒了，那小宮女竟一把推開了素銀就往裏跑。
禪房通簡，一屋子到底，床榻就在牆角，那小宮女三兩步就跑到了床邊，然後“噗通”一聲跪下了。
“顧姑娘，求您救救十一皇子吧！”
……
顧雲昭直到被小宮女帶進貴妃娘娘的寢居時人都還有些懵。
不大的屋子裏跪了好幾個人，顧雲昭走進去的時候匆匆掃了一眼，發現沒有一個眼熟的。
盡頭的架子床上，一抹水紅色的嬌柔身影在不停地啜泣，她懷裏躺著個半大不小的孩子，臉頰紅得不太正常。
“娘娘，貴妃娘娘，顧姑娘到了！”帶著顧雲昭一路從半山腰奔下來的小宮女跪著上前，對著床上女子說道，“您要不要讓顧姑娘看一看？”
“快，快讓她來！”
王貴妃原本有些渙散的雙眸忽然就聚了光，伸手緊緊地抓住了那個說話的小宮女。
小宮女輕輕應了一聲，好不容抽了身，跌跌撞撞地折回來拉顧雲昭。
顧雲昭一頭霧水地被小宮女拉到了床邊，可還不等她喘口氣回了神，隻見王貴妃就已經把懷中的十一皇子抱坐了起來，然後瞪著一雙略微有些猙獰的眸子緊緊盯著顧雲昭道，“你……聽聽！”
顧雲昭被王貴妃凶狠地模樣嚇了一跳，剛想跪下給她行禮說自己不敢僭越時，忽聽被王貴妃抱在懷中的十一皇子竟然奶裏奶氣地喊了她一聲——“昭……雲昭！”
顧雲昭臉上血色全無，當即膝蓋一軟直接磕在了床榻上。
十一皇子嘴裏還在斷斷續續地往外蹦著字，胖乎乎的奶娃娃目光渙散，沒什麽精神，一字一句也不流利，隻勉強能分清說的是“雲昭，開心……嫁人”。
顧雲昭慌亂得不知道自己應該作何反應，可就在這時，本歪在王貴妃懷中的十一皇子竟忽然像是認出了顧雲昭一般，瘋狂地想從王貴妃的懷中掙脫開，然後趴向顧雲昭的懷中。
王貴妃頓時泣不成聲，本就哭紅的雙眼這會兒已經迷濛地完全沒了昔日的明媚之色。
“顧姑娘，麟兒他已經這樣哭鬧一個晚上了，喊了太醫也瞧了，太醫說……許是魔怔了。”死命抱住懷中孩子的王貴妃吊著一口氣道，“顧姑娘，本宮想讓你……你想想法子，救救十一皇子！”
與此同時，行宮外圍下榻臣子侍衛的屋院內，綏川忽然似從天而降一般出現在裴彥文的身後。
“如何？”裴彥文沒有回頭，可身後卻仿佛長了一雙眼睛。
“姑娘這會兒正在貴妃娘娘寢居中，聖上已經親自去請歲空大師了。”
“她嚇到了嗎？”裴彥文放下手中書卷，眼底晦澀不明。
綏川猶豫著點點頭，“似有一點。”
裴彥文斂眸，“把東西撤了吧，戲也已經做足了，點到為止即可。”
“是！”綏川領命，頃刻間又消失在了裴彥文的身後。
“這麽熱的天，大氅是肯定不行了，把香囊帶在身上吧。”他說著微微彎下了腰，親自將香囊係在了她腰間的錦帶上。
顧雲昭看著他那般認真仔細的模樣，忽然紅了臉。
“之前問你要香料的時候你還藏著掖著不肯給的。”
其實顧雲昭並非性子扭捏的姑娘，她既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認定了和裴彥文的這樁婚事，那她對裴彥文的態度自然和對別的男子就不同了。
夫為妻綱這回事顧雲昭是打心眼裏瞧不起的，但她卻覺得夫妻相守坦誠為大，這一路，她有在努力學著去相信裴彥文，所以難免就會露出些真性情。
“之前我不知道這香料的方子，都是綏川準備的。”裴彥文說著站起身，“我是不喜這些東西的，但綏川知道你喜歡倒是很高興，他覺得自己這門手藝算是遇著伯樂了。”
“綏川……會調香？”顧雲昭有些驚訝，總覺得綏川像個寶藏。
“你別忘了，他是東夷人。”
顧雲昭恍然，“東夷擅蠱亦擅毒，舉國滿目瓊花珍草，真是這樣？”
華夏四國，南梁、西津、北拓和東夷，隻有東夷她是從未踏足過的。
裴彥文搖頭一笑，“倒也沒有那麽誇張，若真是舉國滿目瓊花珍草，哪兒還能住得了人，不過那兒確實盛產毒蠱和香料，有些罕見的花草在別的地方也見不著。”
“東夷人鮮少出國域，更何況是給旁人做奴，我聽聞他們雖然民風淳樸卻十分桀驁不屈，綏川是怎麽被你收在身邊的？”
“人與人之間講究的是緣分，綏川看似是我的隨從，但我待他如友如弟，從來沒有用什麽賣身契束縛於他。我一直和他說，如果哪天他跟著我無趣了，想要回東夷了，那麽他隨時可以走。”
“他若走了你怎麽辦？”顧雲昭再一次衝口而出，但說完以後她自己也後悔了。
裴彥文卻不疑有他，隻拍了拍她的臉頰笑道，“昭昭，你這麽關心我，以後我的安危便交給你如何？”
顧雲昭隻覺得無地自容，反手就把裴彥文趕出了禪房，然後重重地關上了門。
下山的時候，裴彥文臉上的笑意遲遲未散，直到綏川從旁閃現，他方才斂了神色問人。
“事情都安排妥當了？”
綏川點頭。
裴彥文止步回首，看著隱在山腰的原露寺默默搖了搖頭，自嘲道，“真是沒想到我有一日竟也會使出這樣的手段。”
綏川眯著的雙眸微微一睜，狡黠地吸了吸鼻子道，“爺，你說若是以後讓顧姑娘知道此事，她是會惱呢還是會笑？”
裴彥文收回遠眺的目光，瞟了一眼綏川麵無表情道，“她不會知道的。”
“萬一呢？”
“那我就先割了你的舌頭。”
綏川“啊”了一聲，然後乖乖地噤了聲。
第二天一早天還未亮，顧雲昭下榻的禪房門就被人敲得震天響。
素銀嚇得連連去開門，碎步小跑中差點連鞋都掉了。
敲門的是個麵生的小宮女，臉白氣喘滿眼慌張，眼底還泛著淡淡的淤青，一看就是一宿未眠的憔悴模樣。“你是……”
“我是貴妃娘娘身邊的宮女，不知你家姑娘醒了沒有，貴妃娘娘想請你家姑娘去一趟。”不等素銀問話，那小宮女已經自報了家門來曆。
“姑娘是醒了，可是還沒起，要不……”
誰知一聽顧雲昭已經醒了，那小宮女竟一把推開了素銀就往裏跑。
禪房通簡，一屋子到底，床榻就在牆角，那小宮女三兩步就跑到了床邊，然後“噗通”一聲跪下了。
“顧姑娘，求您救救十一皇子吧！”
……
顧雲昭直到被小宮女帶進貴妃娘娘的寢居時人都還有些懵。
不大的屋子裏跪了好幾個人，顧雲昭走進去的時候匆匆掃了一眼，發現沒有一個眼熟的。
盡頭的架子床上，一抹水紅色的嬌柔身影在不停地啜泣，她懷裏躺著個半大不小的孩子，臉頰紅得不太正常。
“娘娘，貴妃娘娘，顧姑娘到了！”帶著顧雲昭一路從半山腰奔下來的小宮女跪著上前，對著床上女子說道，“您要不要讓顧姑娘看一看？”
“快，快讓她來！”
王貴妃原本有些渙散的雙眸忽然就聚了光，伸手緊緊地抓住了那個說話的小宮女。
小宮女輕輕應了一聲，好不容抽了身，跌跌撞撞地折回來拉顧雲昭。
顧雲昭一頭霧水地被小宮女拉到了床邊，可還不等她喘口氣回了神，隻見王貴妃就已經把懷中的十一皇子抱坐了起來，然後瞪著一雙略微有些猙獰的眸子緊緊盯著顧雲昭道，“你……聽聽！”
顧雲昭被王貴妃凶狠地模樣嚇了一跳，剛想跪下給她行禮說自己不敢僭越時，忽聽被王貴妃抱在懷中的十一皇子竟然奶裏奶氣地喊了她一聲——“昭……雲昭！”
顧雲昭臉上血色全無，當即膝蓋一軟直接磕在了床榻上。
十一皇子嘴裏還在斷斷續續地往外蹦著字，胖乎乎的奶娃娃目光渙散，沒什麽精神，一字一句也不流利，隻勉強能分清說的是“雲昭，開心……嫁人”。
顧雲昭慌亂得不知道自己應該作何反應，可就在這時，本歪在王貴妃懷中的十一皇子竟忽然像是認出了顧雲昭一般，瘋狂地想從王貴妃的懷中掙脫開，然後趴向顧雲昭的懷中。
王貴妃頓時泣不成聲，本就哭紅的雙眼這會兒已經迷濛地完全沒了昔日的明媚之色。
“顧姑娘，麟兒他已經這樣哭鬧一個晚上了，喊了太醫也瞧了，太醫說……許是魔怔了。”死命抱住懷中孩子的王貴妃吊著一口氣道，“顧姑娘，本宮想讓你……你想想法子，救救十一皇子！”
與此同時，行宮外圍下榻臣子侍衛的屋院內，綏川忽然似從天而降一般出現在裴彥文的身後。
“如何？”裴彥文沒有回頭，可身後卻仿佛長了一雙眼睛。
“姑娘這會兒正在貴妃娘娘寢居中，聖上已經親自去請歲空大師了。”
“她嚇到了嗎？”裴彥文放下手中書卷，眼底晦澀不明。
綏川猶豫著點點頭，“似有一點。”
裴彥文斂眸，“把東西撤了吧，戲也已經做足了，點到為止即可。”
“是！”綏川領命，頃刻間又消失在了裴彥文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