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誰為誰亂了心
“昭昭，你在擔心我？”
裴彥文喜歡看顧雲昭因為擔心自己而露出的那種慌亂的眼神，像是有人要搶她手中珍貴的物件一般，讓她沒了平日裏的氣定神閑。
而且，她這個眼神在沈譽麵前從不曾有過。
顧雲昭人還被裴彥文摟在懷中，隔著薄薄的衣料，她可以明顯地感覺到這個男人硬挺的胸膛上那肌理分明的曲線。
可是說來奇怪，這樣被裴彥文錯落地抱著，她卻沒有半點被輕薄或是不舒服的感覺，相反的，顧雲昭甚至感覺到了一絲莫名的安心。
“大人身居要職，安危自然重要。”怕裴彥文聽見自己驟然加速的心跳，顧雲昭撐著他的肩想掙脫他的懷抱。
無奈這人環在她腰上的手臂卻暗中使了勁，寬厚的手掌不輕不重地掐著她的腰，好像霸道地禁錮著她，又好像護著不讓她摔下去。
兩人如此這般互相較勁了片刻，顧雲昭終於先招架不住了，顫著聲音抗議道，“裴彥文，放我下來！”
裴彥文微微歎了口氣，怕再折騰下去她真的就要惱了，隻能見好就收地鬆了手，將人抱到了一旁。
剛落座，顧雲昭就手忙腳亂得往邊上挪，人還沒穩住重心，就聽裴彥文問，“那個幸存的孩子你準備怎麽辦？”
“我想在萬年縣附近給他置辦個空屋。”顧雲昭沒有猶豫，如實道。
“高家不方便住嗎？”
見顧雲昭搖搖頭，裴彥文想了想又道，“那也別置辦空屋這麽麻煩了，城東近郊那兒正好有一間閑置的院子，原是老師用來聚友論文的地方。如今老師告老還鄉把院子交給了我，我正愁不知道要去哪兒找個可靠又麵生的來幫著看管，你看那個孩子行不行？”
“老師？你是說李大人的院子？”顧雲昭立刻反對，“那怎麽行，湯九就是一介武夫，萬一要是把李大人的東西弄壞弄亂了，怎麽和他交代。”
“老師這院子裏什麽都沒有，除了幾缸子新釀的酒。他走的時候也沒想著要再回來，把院子交給我無非就是留個念想。老院子若是不住人，時間一長就容易破敗，你讓那孩子住過去，他能有個安心養身子的地方，空了還能幫著我收拾一下院子，我每個月再給他二兩銀子做月俸，豈不是一舉多得？”
“還能有月俸？”顧雲昭抿嘴笑了，“裴大人這做的是虧本買賣吧。”
“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裴彥文點了點她的額頭，“若是我專門找個人過去，不知根知底先不說，東郊這麽偏，出二兩銀子都沒多少人願意幹。”
顧雲昭被說心動了，“那等我回去問問湯九？”
裴彥文點頭，“你問完後我也要見一見人，若是不適合，你再給他置辦個空屋也不遲。”
聊了一會兒，馬車緩緩停下了。
顧雲昭挑簾子看了看，烏泱泱的車隊占滿了官道。
“許是前頭路變窄了，耐心等會吧。”裴彥文繼續低頭看著手中的卷冊，絲毫沒有要下馬車的意思。
顧雲昭心中腹誹，也不知他是怎麽瞞過眾人的眼，堂而皇之地擠到她這輛車裏頭來的。
忽然，外麵響起一聲清脆的策鞭聲，緊接著，有人騎著一匹高頭駿馬從官道旁飛馳而過。
此處已靠近漠河地界，四周群山起伏溪水穿流，漫漫曠野不見屋舍，竟讓顧雲昭忽然有了一種仿佛置身淮州邊城校場的錯覺。
那時的她也曾這樣身著騎裝策馬而奔，無憂無慮地馳騁在沙土飛揚的淮州荒漠之上。但當時她卻體會不到眼前的無拘無束是多麽的珍貴，如今求而不得了才發現有些東西一旦失去了，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
傳令兵一個接著一個騎著馬疾馳而過，顧雲昭就這樣趴在車窗上目不轉睛地看著。
裴彥文隻覺得身邊素來不得安分的人不知為何竟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他好奇地去看，發現顧雲昭竟看著車窗外發著呆。
耳邊，揚鞭策馬的聲音格外明顯，裴彥文放下手中的卷冊問，“想騎馬？”
顧雲昭隻當他是在和自己閑聊，徑直點頭道，“我的騎術是阿爹教的，我娘為了這事還埋怨了他好久，說一個女孩子，不好好描紅繡花，成天騎著馬在軍營裏舞槍弄劍的，成何體統。”
她說著眼中便閃過一絲落寞，“那時我還和阿娘說，等回了汴京，我就好好和府裏的嬤嬤學繡花……”
“走吧，我帶你去騎馬。”不等她暗自神傷完，裴彥文忽然拉起她的手就把她往馬車外麵帶。
顧雲昭被迫三步並作兩步地跟著，還沒徹底回過神，裴彥文已經騎著一匹軍馬來到了她的身邊。
軍馬不似寵駒，馬鞍又硬又高，顧雲昭今日又穿著裙衫，根本沒法上馬。
就在她仰起頭，想義正言辭地拒絕裴彥文荒唐的邀約時，裴彥文竟彎下腰伸手一撩，輕輕鬆鬆就將她帶上了馬背。
顧雲昭的驚呼全飄散在了裴彥文的胸前。
她幾乎還來不及放聲尖叫，就感覺到裴彥文雙腿一夾馬腹，座下的馬兒便長籲一聲，撒開腿就跑了出去。
顧雲昭側著身被裴彥文摟在懷中，偏了的重心讓她在急速的顛簸中一個勁往下滑。
她又氣又笑，隻能伸手圈住了裴彥文的腰。
撲麵而來的暖風吹散了她眼底攏起的陰霾，這片刻肆意的放縱仿佛是浮生偷來的閑暇。顧雲昭甚至想放聲大喊，把那些壓在心底的鬱結和惶恐統統釋放出去。
感受到了懷中人的開心，裴彥文拉住韁繩放緩了速度，把人抱了抱緊。
“今日隻能這樣過幹癮了，等九月秋獵圍場開了，我讓你自己上馬去騎。”
“大人這樣不合規矩，旁人若是知道了，肯定免不了要參你一本。”顧雲昭開心歸開心，卻覺得裴彥文膽子過於大了些。
不遠處的官道上，皇家的車隊全都停在原地待命，若是被人發現首輔大人這會兒帶著個女子在林間溪邊縱馬尋樂，這流言蜚語還指不定要傳成什麽樣子呢。
“參？參我什麽？”
裴彥文低頭看她，隻覺得臉頰泛著紅潤的顧雲昭飽滿地仿佛一顆搖搖欲墜的果子，熟透了，正等著人伸手采擷。
“參你不敵美色，縱享……”
顧雲昭最後的嬌嗔指責全被裴彥文灼熱的呼吸封住了。
忽明忽暗的陽光斑駁地點燃了男子眼底的溫柔，山林夏風陣陣，也不知到底吹亂了誰的心。
裴彥文喜歡看顧雲昭因為擔心自己而露出的那種慌亂的眼神，像是有人要搶她手中珍貴的物件一般，讓她沒了平日裏的氣定神閑。
而且，她這個眼神在沈譽麵前從不曾有過。
顧雲昭人還被裴彥文摟在懷中，隔著薄薄的衣料，她可以明顯地感覺到這個男人硬挺的胸膛上那肌理分明的曲線。
可是說來奇怪，這樣被裴彥文錯落地抱著，她卻沒有半點被輕薄或是不舒服的感覺，相反的，顧雲昭甚至感覺到了一絲莫名的安心。
“大人身居要職，安危自然重要。”怕裴彥文聽見自己驟然加速的心跳，顧雲昭撐著他的肩想掙脫他的懷抱。
無奈這人環在她腰上的手臂卻暗中使了勁，寬厚的手掌不輕不重地掐著她的腰，好像霸道地禁錮著她，又好像護著不讓她摔下去。
兩人如此這般互相較勁了片刻，顧雲昭終於先招架不住了，顫著聲音抗議道，“裴彥文，放我下來！”
裴彥文微微歎了口氣，怕再折騰下去她真的就要惱了，隻能見好就收地鬆了手，將人抱到了一旁。
剛落座，顧雲昭就手忙腳亂得往邊上挪，人還沒穩住重心，就聽裴彥文問，“那個幸存的孩子你準備怎麽辦？”
“我想在萬年縣附近給他置辦個空屋。”顧雲昭沒有猶豫，如實道。
“高家不方便住嗎？”
見顧雲昭搖搖頭，裴彥文想了想又道，“那也別置辦空屋這麽麻煩了，城東近郊那兒正好有一間閑置的院子，原是老師用來聚友論文的地方。如今老師告老還鄉把院子交給了我，我正愁不知道要去哪兒找個可靠又麵生的來幫著看管，你看那個孩子行不行？”
“老師？你是說李大人的院子？”顧雲昭立刻反對，“那怎麽行，湯九就是一介武夫，萬一要是把李大人的東西弄壞弄亂了，怎麽和他交代。”
“老師這院子裏什麽都沒有，除了幾缸子新釀的酒。他走的時候也沒想著要再回來，把院子交給我無非就是留個念想。老院子若是不住人，時間一長就容易破敗，你讓那孩子住過去，他能有個安心養身子的地方，空了還能幫著我收拾一下院子，我每個月再給他二兩銀子做月俸，豈不是一舉多得？”
“還能有月俸？”顧雲昭抿嘴笑了，“裴大人這做的是虧本買賣吧。”
“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裴彥文點了點她的額頭，“若是我專門找個人過去，不知根知底先不說，東郊這麽偏，出二兩銀子都沒多少人願意幹。”
顧雲昭被說心動了，“那等我回去問問湯九？”
裴彥文點頭，“你問完後我也要見一見人，若是不適合，你再給他置辦個空屋也不遲。”
聊了一會兒，馬車緩緩停下了。
顧雲昭挑簾子看了看，烏泱泱的車隊占滿了官道。
“許是前頭路變窄了，耐心等會吧。”裴彥文繼續低頭看著手中的卷冊，絲毫沒有要下馬車的意思。
顧雲昭心中腹誹，也不知他是怎麽瞞過眾人的眼，堂而皇之地擠到她這輛車裏頭來的。
忽然，外麵響起一聲清脆的策鞭聲，緊接著，有人騎著一匹高頭駿馬從官道旁飛馳而過。
此處已靠近漠河地界，四周群山起伏溪水穿流，漫漫曠野不見屋舍，竟讓顧雲昭忽然有了一種仿佛置身淮州邊城校場的錯覺。
那時的她也曾這樣身著騎裝策馬而奔，無憂無慮地馳騁在沙土飛揚的淮州荒漠之上。但當時她卻體會不到眼前的無拘無束是多麽的珍貴，如今求而不得了才發現有些東西一旦失去了，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
傳令兵一個接著一個騎著馬疾馳而過，顧雲昭就這樣趴在車窗上目不轉睛地看著。
裴彥文隻覺得身邊素來不得安分的人不知為何竟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他好奇地去看，發現顧雲昭竟看著車窗外發著呆。
耳邊，揚鞭策馬的聲音格外明顯，裴彥文放下手中的卷冊問，“想騎馬？”
顧雲昭隻當他是在和自己閑聊，徑直點頭道，“我的騎術是阿爹教的，我娘為了這事還埋怨了他好久，說一個女孩子，不好好描紅繡花，成天騎著馬在軍營裏舞槍弄劍的，成何體統。”
她說著眼中便閃過一絲落寞，“那時我還和阿娘說，等回了汴京，我就好好和府裏的嬤嬤學繡花……”
“走吧，我帶你去騎馬。”不等她暗自神傷完，裴彥文忽然拉起她的手就把她往馬車外麵帶。
顧雲昭被迫三步並作兩步地跟著，還沒徹底回過神，裴彥文已經騎著一匹軍馬來到了她的身邊。
軍馬不似寵駒，馬鞍又硬又高，顧雲昭今日又穿著裙衫，根本沒法上馬。
就在她仰起頭，想義正言辭地拒絕裴彥文荒唐的邀約時，裴彥文竟彎下腰伸手一撩，輕輕鬆鬆就將她帶上了馬背。
顧雲昭的驚呼全飄散在了裴彥文的胸前。
她幾乎還來不及放聲尖叫，就感覺到裴彥文雙腿一夾馬腹，座下的馬兒便長籲一聲，撒開腿就跑了出去。
顧雲昭側著身被裴彥文摟在懷中，偏了的重心讓她在急速的顛簸中一個勁往下滑。
她又氣又笑，隻能伸手圈住了裴彥文的腰。
撲麵而來的暖風吹散了她眼底攏起的陰霾，這片刻肆意的放縱仿佛是浮生偷來的閑暇。顧雲昭甚至想放聲大喊，把那些壓在心底的鬱結和惶恐統統釋放出去。
感受到了懷中人的開心，裴彥文拉住韁繩放緩了速度，把人抱了抱緊。
“今日隻能這樣過幹癮了，等九月秋獵圍場開了，我讓你自己上馬去騎。”
“大人這樣不合規矩，旁人若是知道了，肯定免不了要參你一本。”顧雲昭開心歸開心，卻覺得裴彥文膽子過於大了些。
不遠處的官道上，皇家的車隊全都停在原地待命，若是被人發現首輔大人這會兒帶著個女子在林間溪邊縱馬尋樂，這流言蜚語還指不定要傳成什麽樣子呢。
“參？參我什麽？”
裴彥文低頭看她，隻覺得臉頰泛著紅潤的顧雲昭飽滿地仿佛一顆搖搖欲墜的果子，熟透了，正等著人伸手采擷。
“參你不敵美色，縱享……”
顧雲昭最後的嬌嗔指責全被裴彥文灼熱的呼吸封住了。
忽明忽暗的陽光斑駁地點燃了男子眼底的溫柔，山林夏風陣陣，也不知到底吹亂了誰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