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
  第一百章 ……

    楚執見著沈如晚羞惱的模樣順勢抱著她在榻上躺了下來, 將沈如晚攬在自己的臂彎中。

    美人榻本就不算寬敞,躺一個人還好,這兩個人躺下有些擠,沈如晚幾乎是側臥在楚執身上, 沈如晚護著肚子, 給自己調整了個舒適的姿勢。

    現在天氣漸熱, 這麽緊緊地靠在一起, 沈如晚沒有覺得不舒服,反而聞著他身上的味道有種莫名的安心。她靠在楚執的胸膛上,聽著他心跳聲,心中泛起絲絲甜意。

    “聽方嬤嬤說你想去京郊別院住陣子?”楚執突然出聲問道。

    沈如晚輕輕地“嗯”了一聲,“許是因為有了身子, 今年格外的怕熱。現在還受得住, 再過些天,我怕忍不住要在屋裏放冰了。京郊的別院挨著山,樹木旺盛,那邊要涼快許多。我是跟嬤嬤提了這個事, 可還是想等你回來商量一下。”

    沈如晚本是想要楚執能夠跟她一道去住幾天,可現在發生了這麽多事情,朝中事務繁忙,他定是走不開。

    可她跟他才相聚沒幾天,她不想跟他分開, 留在京城的話或許找張聖手問問, 她到底可不可以開始用冰了。

    “你身子虛,不能用冰。”楚執一開口就絕了沈如晚想用冰的心思。

    沈如晚的手指無意識的在楚執身上戳戳扣扣,不能用冰的話,她就隻能熬著了。

    雖然她沒說話, 可嘴巴往上翹起,明眼都看的出來她不高興了。

    楚執笑了一聲,將她作亂的小手握住,他故意道:“生氣了?”

    沈如晚抿了抿唇,“我覺得我身子好多了,你看我懷了這麽久了,也沒有病過一次,就小量的用些冰都不行嗎?”

    “不行。”楚執的語氣毫無商量的餘地。

    沈如晚不解了,以前都依著她的楚執,怎麽這次完全不鬆口,就不能順著她一回麽。

    沈如晚心裏覺得委屈了起來。

    楚執摸了摸她的發絲,道:“晚晚聽話,不能用冰。但我會陪著你去京郊住段時日。”

    沈如晚眼睛瞬間睜大,她仰起頭朝他看過去,“當真?”

    楚執見她眼中充滿期待,道:“自然當真。”

    沈如晚聽了高興極了,她已經就開始想著要帶些什麽東西過去。

    她對楚執問道:“你真的能陪我一道去嗎?朝中不會有事找你嗎?”

    楚執笑了笑,“我勞累了這麽長時間,也該休沐了。”如今肅清了朝堂,他也無須事事親力親為,有什麽事情自然有人向他稟報。

    自從晚晚嫁給了他,他還沒能好好的陪陪她。

    沈如晚得了他的承若,心裏的悶氣一掃而光,她從榻上起來,將方嬤嬤喚了進來,跟方嬤嬤說著要帶去別院的東西,讓她和青荷青雨準備起來,明天一早便出發。

    方嬤嬤心道怎麽這麽快,她朝楚執看了一眼,見楚執點了點頭,方嬤嬤便安心幫著籌備起來。

    楚執看著沈如晚開心的模樣,目光變的更深沉了。

    他一直記得玄慧大師跟他說過,晚晚的麵相八字有些奇怪,應是大富大貴之命,卻隱含著早夭之相,今年尤為關鍵,於她而言一道坎,這道坎邁過去了往後無災無難。

    玄慧大師交代過,晚晚今年不宜有孕,再過一年要孩子比較好。

    他本想一直忍耐,將這個劫渡過去。

    可沒想到那一次意外,竟然讓她有了。

    楚執知道,依晚晚的性子,若是為了那虛無縹緲的話,讓她不要這個孩子,她不會肯的。

    甚至會恨他。

    如果他擅自暗中動了手腳不要了這個孩子,他會徹底失去晚晚。

    更何況他也不忍心,這是他和晚晚的孩子,他無法下手。

    他隻能用最快的方式,掃清一切對她不利的障礙,讓她安穩,舒心,不再受到任何威脅。

    他本想找玄慧大師找化解之法,可等找過去,玄慧大師又去遠遊了,給他留下了一句話,說是萬事皆有一線生機,他需要時間去參悟。

    玄慧歸期未知,他已經派出了幾方人馬去他,一定要在在晚晚生產之前找到他。

    如今大局已定,晚安不過是想去別院避暑,楚執自然是要滿足她。

    ……

    當眾人以為攝政王楚執會不會趁著皇室衰弱時逼得皇上傳位,登基為帝。

    京中眾人卻見到攝政王府馬車緩緩駛出,由著麒麟衛開路朝城外的方向而去。

    打聽之下,原來是攝政王陪著王妃去郊外的別院避暑。

    這樣的舉動讓眾人都摸不著頭腦,這攝政王到底在想什麽?

    不是應該趁熱打鐵,一舉奪了這大周的天下嗎?

    ……

    沈如晚本以為楚執會跟以前一樣,在馬車上都得看折子處理要務。

    可這回,他似乎看起來很悠閑。

    悠閑到自己跟自己下起了棋。

    沈如晚湊過去看了一眼,皺了皺眉,這黑子像是陷入了死局,她瞧著楚執的表情頗為興味。

    楚執抬頭,道:“晚晚來試試?”

    沈如晚飛快的搖頭,“不了不了,我不怎麽會下棋。”她才不要呢,一準就輸,還不如看她的話本。

    楚執低笑一聲,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我教你,不讓你輸如何?”

    沈如晚狐疑的再看了看棋局,這黑子完全沒有活路了,怎麽可能不輸。

    楚執勾了勾唇,握住沈如晚的手,把她手上的那話本扔到一邊,包住她纖細的手,讓她拿起一顆棋子,在一處放了下來。

    當那顆黑子落下時,沈如晚滿臉驚歎!

    置之死地而後生,黑子從死局中活了過來,還有贏白子的勢頭。

    楚執半抱著沈如晚,她讓倚在自己的懷裏,帶著她下棋,讓她贏了一回又一回。

    沈如晚的看向楚執的眼神越來越亮,他怎麽這麽厲害。

    雖然說是她贏了,可其實是他引著她去落子,是他讓她贏的。

    幾盤棋下來,沈如晚有些累了,枕在楚執的腿上睡了過去。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別院。

    楚執把她從馬車上抱了下來,沈如晚看著外麵這麽多人,她不好意想的想要下來自己走,楚執在她耳邊說:“你可以裝作你還沒醒。”

    沈如晚拗不過她,埋在他懷裏,任由他抱著自己進了院子。

    然後不遠處,正聽到消息,想要過來請安的安國公府的女眷們見到了這一幕。

    安國公老夫人感慨道:“當初她來咱們別院賞梅時,想不到她會有這種造化。”

    安國公夫人道:“母親,既然現在還不是時候去請安,那咱們等明天再遞帖子過去吧。”

    安國公老夫人點了點頭,“嗯,回吧。”

    顧家幾位年輕的女眷,卻各有心思。

    其中心情最複雜的便是顧六姑娘顧君瑤和顧家大少奶奶蘇如薇。

    去年沈如晚入京時還隻是一個農家女,身份與她們天差地別,她受邀來到安國公府的別院賞梅是那麽的小心翼翼,生怕說錯話,做錯事。

    當時顧君瑤看著五哥的份上對她友好,又因為這位沈姑娘人美和善,對她無威脅,所以顧君瑤對她頗多維護。

    可現在,當時的農家女已經成了高高在上的攝政王妃了。

    那時候沈如晚被賜婚給攝政王時,顧君瑤一開始對她很是同情,要嫁給那麽一個性情暴戾嗜殺的人,也不知道能活多久。如花一樣的美人很快要香消玉殞,實在是令人難過。

    她那位傻五哥,自從知道她被賜婚的一事,便消沉的許多。

    可現在,朝中局勢大變,曾以為會被清君側的攝政王,反而將寧王和太皇太後給清君側了。

    不僅久病的身體好了,還大權在握,甚至可能再往上再進一步。

    而榮盛的安國公府卻搖搖欲墜……

    當初寧王府與安國公府交好,甚至想讓她和寧王世子聯姻。

    祖父和父親的態度曖昧,沒同意也沒拒絕。顧家沒有賭對,如今才會戰戰兢兢,生怕被秋後算賬。

    這次聽到攝政王和王妃來到別院避暑,便想借用以前與沈如晚的幾分情誼,想向她來求情。

    祖母和母親已經放下了身段。

    她也必須放下身段,將她當做攝政王妃來敬著。

    可心裏總有個聲音,擾的的她心中不安寧,為何沈如晚能夠那麽好運,為何偏偏是沈如晚。

    然而比顧君瑤更不安更不甘則是一直沉默的蘇如薇。

    蘇家曾那麽得罪過沈如晚,如今父親在朝中被排擠的快沒有位置了。一定是沈如晚在攝政王耳邊吹了枕頭風,才會讓蘇家舉步維艱。

    要是早知道會這樣,就應該讓如蓉嫁過去。

    如蓉跟沈如晚是差不多時辰出生的,按理說如蓉也是可以旺攝政王的。

    現在如蓉在來別院的路上了,也不知道能想什麽辦法,能讓她跟攝政王見上一麵。

    如今沈如晚有了身孕,又不能伺候男人,這是最好的時機。

    隻要有一絲機會,她們蘇家也要爭取。

    有這個心思的不止一個蘇家,京中不少世家也有了同樣的想法。與其等到登基之後的選秀,不如現在就入府。現在攝政王府隻有一個正妃,家世微弱,空著的側妃位子是可以搏一搏的。

    不少跟安國公府交好的世家,都開始讓自家未出閣的女兒去安國公府的別院遊玩。

    一時之間,安國公府熱鬧了起來。

    ……

    沈如晚睡了一覺醒來,已是黃昏了。

    她換好衣裳由著青荷扶著她走出屋子,殘陽給院子裏渡上了一層淺金色。

    這院子是別院的正院,以前是楚執住這裏,布置的很是簡單古樸。

    這回過來屋子裏添了不少物什,在窗邊放著她喜歡的美人榻。她習慣的用的東西也占據著顯眼的位置。

    外頭的花圃也是新弄的,種了不少漂亮的花,開的正是燦爛,兩三隻蝴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

    沈如晚仿佛有感應一樣,朝前麵看去,隻見楚執手上拿著一把長劍走了進院子。

    在淺金色的餘暉下,映的楚執那張臉尤為俊美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