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
  第七十五章 ……

    等沈如晚再次醒來, 屋裏已經點了燈。

    她翻了個身,身上的酸軟讓她嘶了一聲。

    隔著床幔她餘光看到一個身影坐在床前,她有氣無力的說:“方嬤嬤,我想沐浴了。”

    睡了這麽一整天, 她出了很多汗, 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床前的那道身影聞言站了起來, 將床幔撩開。

    一雙修長的手朝沈如晚伸過去, 讓她借著力坐起來。

    沈如晚見到這雙手便楞了一下,她抬眼看去,與那人四目相對。

    沈如晚臉色極其不自然,很快漫起了一片霞色,她羞窘的又躺了回去。

    方嬤嬤不是說他有事去了嗎?怎麽就回來了, 也不知道他在床邊坐了多久了。

    楚執靜靜地佇立在一旁, 凝視著床上的人,沉聲道:“我帶你去沐浴。”

    沈如晚拒絕的話還未說出口,便被人給抱了起來。

    沈如晚被裹成一團,掙紮不動, 她瞪圓了眼睛,“你……你又欺負我……”

    楚執聽著她細聲細氣的指責,垂眼看她,抱了更緊,“下回我會拿捏好分寸。”

    還有下回?沈如晚本來身上就疼, 聽他這麽說, 不僅沒有被安慰到,反而更害怕了。

    她不知道原來圓房是這麽嚇人的。

    會這麽累,這麽疼。

    楚執微涼的手碰了碰沈如晚的臉頰,“晚晚, 別怕我。”

    這一路上沈如晚很安靜,乖乖的讓楚執將她抱到了耳房裏。

    屋裏麵放了一個很大的浴桶,裏麵的水黑乎乎的,飄來一股濃濃的藥味。

    而抱著她的人將裹在她身上的被子給扔到了地上

    眼見著就要解她的衣帶。

    沈如晚伸手摁住了。

    楚執見到她眼中的驚慌,在她耳邊低語:“放心,我不動你。這藥浴會讓你身上舒服一些。”

    雖然嘴裏說著安撫的話,可他手上的動作卻未停下來。

    被剝的隻剩下肚兜和褻褲時,沈如晚整個人都控製不住的在輕顫,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楚執看著那嫩白的肌膚上斑駁的痕跡,眼神越發的深邃,他的手頓了頓,“晚晚,讓我看看你的傷好不好?”

    沈如晚頭搖的如撥浪鼓。

    她臊的身上肌膚都跟著染上一層桃粉色。

    死死地捂著自己的肚兜,聲音都帶著哭腔,“不要,不要看……”

    楚執沒有勉強,他擦去她的淚珠,沒有勉強她。

    他將她放入了溫度適中的藥浴之中。

    沈如晚脫離了楚執的懷抱,靠在了浴桶上。

    她本以為這藥浴會刺激到她破皮的傷處會很疼,沒想到是很溫和,身上沒有疼痛的感覺,泡在這溫暖的藥浴中,她感覺到了輕鬆舒暢。

    若是阿執哥哥能離開就好了。

    楚執見她偷眼看他,他故意道:“這麽看著我,是要我幫你沐浴嗎?”

    沈如晚縮到了水裏,她氣呼呼的道:“你還說不欺負我的。”

    這語氣似埋怨又似撒嬌。

    楚執笑了,那一笑就如同皚皚雪峰之巔上的雪蓮,如暗夜獨自盛放的幽曇。

    沈如晚看呆了。

    她一直都知道他好看,可他一貫冷著臉,難得見他笑得如此爽朗。

    沈如晚與他視線對上,羞澀的扭開臉,不去看他。

    屋子裏很是安靜,沈如晚泡在藥浴當中昏昏欲睡,水溫也漸漸開始變涼了。

    楚執見時辰差不多了,便將沈如晚從浴桶裏撈了出來,給她裹住一件幹淨的外袍。

    他將掛在她身上濕漉漉的肚兜扔到了地上,沈如晚抱住他想繼續下去的手,懇求道:“阿執哥哥,你饒了我罷。”

    她真的不行了,再折騰下去她命都要交代了。

    楚執見她誤會了,說道:“晚晚,乖,我是要給你上藥。”

    沈如晚見他不是如昨晚那麽失控,連忙說:“不,不,不用。我,我可以自己上藥的。”

    “晚晚。”楚執伸出手幫她將淩亂的發絲撥開,“我知道昨晚嚇了你,以後不會了。別怕,讓我看看你的傷。”

    楚執是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溫柔,他的耐心也全給了懷裏的人。

    哄了許久,沈如晚知道無論如何都拒絕不了,隻能硬著頭皮答應了。

    她如同被煮熟了蝦子一般,蜷縮成一團,自欺欺人一般閉上了眼睛。

    帶著溫度的手指,清涼藥膏,引得人輕輕地顫栗。

    痕跡重的地方,楚執多塗了一些。

    有些破皮的地方,他換了另一種膏狀藥抹了上去。

    手行至在一處便會問問疼不疼。

    沈如晚現在也隻能點頭和搖頭來配合。

    若是疼了,沈如晚會明顯的往後縮了縮。

    楚執心裏默念著佛經,才幫她把藥給塗好了。

    結束時已是滿頭大汗。

    他給她再換上了幹淨的中衣,把披風給她圍好,抱著她了回房。

    楚執把沈如晚重新放到床上,吩咐方嬤嬤端著食物進來。

    方嬤嬤將一個桌子擺到了床前,讓沈如晚坐在床上吃。

    沈如晚本就睡了一天沒有吃東西,早就餓了,又泡了藥浴費了力氣,更饑腸轆轆了。

    她一口氣用了一碗雞湯,小半碗的粥,幾口桂花魚條,一個清燉蟹粉獅子頭,本以為還能吃,肚子已經撐了。

    沈如晚一吃飽,便開始犯困了。

    她看了一眼楚執,他正靠在榻上,手裏好像是拿著她看了一半的話本。

    要是平常沈如晚指不定就要過去把這話本搶過來,因為這本寫的是一個世家公子出手幫了賣身葬父的姑娘,將那姑娘接到府裏對她很是寵愛,而那姑娘受到那公子的妾室欺負,後來被發現身世竟然是皇帝遺落在民間的女兒。被接回皇宮後,那世家公子對那姑娘越發思念,趁著宮宴去與她私會……

    沈如晚隻看到這兒,就把書擱在一旁了。

    這會她還酸軟無力,就算過去奪,也肯定搶不過來。

    楚執察覺到沈如晚的視線,他揚了揚手裏的書,道:“你知道若是真有這等事,這公子的下場是什麽嗎?”

    沈如晚倒被問住了。

    楚執將她期待的神情,輕笑一聲,道:“以公主為妾,又私會公主,夠砍幾回腦袋的了,還會牽連家族獲罪。也不知道是哪等無知書生寫出這等話本出來。”

    沈如晚怎麽覺得自己也有種被嘲諷的感覺?

    她將被子拉過頭頂捂住腦袋,不想理他了。

    楚執也不解,怎麽突然就生氣了?

    ……

    翌日,沈如晚睜開眼,覺得自己比起昨天渾身都輕鬆了。

    她自己慢慢地坐了起來。

    她發現身邊的位置,昨晚沒有躺人。

    正當她猜測時,青雨青荷走了進來了。

    青雨小聲的問道:“王妃,您要起麽?還是要再睡會?”

    沈如晚昨日已經躺了一天了,今天好些了便想起來走動一下。

    “起吧。”

    青荷便上前伺候沈如晚洗漱。

    沈如晚換好了衣裳後,坐在妝奩前,青荷正在為她挽發。

    沈如晚問道:“王爺他昨夜出去了嗎?”

    青荷一愣,回道:“回王妃,王爺昨晚一直在屋裏,到了快天亮時才出來。”

    沈如晚看著那張美人榻,難到他又睡榻上了?

    這時方嬤嬤領著小丫鬟將早膳布好,走到沈如晚身邊,“王妃氣色看起來好多了。”

    沈如晚笑了笑,“還多虧嬤嬤的照顧。”

    方嬤嬤含笑搖了搖頭,“王妃這可就折煞老奴了。老奴可不敢邀功。”

    沈如晚用完早膳後,對方嬤嬤問道:“我帶回來的那個用藍布蓋著的竹籃,嬤嬤可有見到?”

    方嬤嬤道:“是沈老太太為王妃準備的吧。這個籃子老奴收好了,王妃要用的話,老奴現在就拿過來。”

    沈如晚點了點頭。

    方嬤嬤走出房間時心想,還好趁著王妃睡著的時候已經將裏麵的東西給換了。

    沈如晚看著籃子裏的東西,對方嬤嬤說:“嬤嬤,你從裏頭取小杯酒和幾顆藥丸,去藥堂找個大夫看看,這裏頭到底放了什麽。”

    方嬤嬤心中一驚,“王妃為何要這麽做?可是裏頭有什麽不對?”

    難不成王妃知道她換了藥了嗎?

    沈如晚倒不是覺得有什麽不對。

    而是想起那日在沈家阿嬤和阿娘那奇怪的眼神,還有阿嬤問起她圓房一事,又說著要給他補身子。

    會不會這些東西補過頭,才會讓他那麽失控?

    沈如晚回想了很多遍,那天晚上的他簡直與以往的他判若兩人。就是他病發作,她也是遇到過幾次,可都不會那樣……

    方嬤嬤覺得王妃既然有了察覺,不如如實說了。

    “王妃,其實不用請大夫過來。若是王妃想知道藥丸裏頭放了什麽,老奴倒是略知一二。”

    沈如晚看向她。

    方嬤嬤道:“這藥丸之中放了鹿茸和牛膝,素來有壯陽之效……”

    方嬤嬤的聲音壓的很低。

    沈如晚的臉一下便漲的通紅。

    阿嬤一臉神秘的說著補身子,放著藥材,竟是這個!

    那,那阿嬤給的酒,給的吃的是不是也有這功效?

    難怪阿嬤說她不能吃,說是隻給他吃的。

    方嬤嬤又道:“殿下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這些東西應是還用不上。不過沈老太太也是關心殿下,老奴會仔細將這些收好。”

    沈如晚知道方嬤嬤說這些話是在開解她。

    可她簡直欲哭無淚。

    阿嬤,您怎麽不告訴我呢。

    她竟然傻傻的讓他藥丸吃了,酒喝了,還有那熏肉也讓他吃了。

    他是不是也知道那肉不對,才攔住她的筷子。

    要不是還有點僅剩的理智在,她都想收拾包袱回沈家去,不敢去麵對他了。

    方嬤嬤知道王妃臉皮薄,趕緊岔開話題,“王妃,過幾天便是清明了。往年殿下都會去別院梅嶺祭拜夫人,今年王妃進了門,也要跟著殿下一道去了。”

    沈如晚這才緩緩回神,方嬤嬤口中的夫人,便是她的婆母。

    她作為媳婦去祭拜要備上禮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