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
  第六十五章 ……

    眾人獻上的壽禮中, 不乏心思巧妙之物,也有貴重的珍寶。

    可最得雲陽大長公主心意的便是攝政王府送過來的一副畫,那是前朝畫聖的真跡。

    雲陽大長公主當然便邀眾人共賞,不少愛畫之人, 看得如癡如醉, 羨慕不已。

    雲陽大長公主讓人將這畫小心的送到她屋裏, 她得天天都能夠看到。

    隨後, 雲陽大長公主邀上賓客一道去聽戲。

    未出閣的貴女們,則被英國公的小姐們邀著去逛園子、遊船……

    陪著雲陽大長公主聽戲的都是身份不低的各家主母夫人,還有一些年輕的媳婦也候在一側。

    雲陽大長公主身份高,輩分也高。能夠陪在她身邊的貴婦人也都年紀稍大。

    沈如晚是裏頭年紀最輕的,她坐在雲陽大長公主身邊, 更像是她的孫女。

    沈如晚剛剛看了一圈, 都沒見到秦老夫人,隻看到了秦大將軍夫人許氏和詩詩。

    她跟許氏不太熟悉。也感覺到許氏因姨祖母想促成她跟秦表哥之事,對她有了成見。

    按理說雲陽大長公主的壽辰,姨祖母會來才是, 她都見到安國公老夫人也過來。

    她有點想去找詩詩問一問。

    雲陽大長公主喝了口茶,放下茶盞,看向沈如晚,“是不是覺得悶了?”

    沈如晚搖了搖頭,“殿下選的這折戲, 挺好看的。”

    雲陽大長公主笑了笑, “你倒是乖。本宮知道你們這些年輕姑娘小媳婦都不愛陪著老婆子看戲,不必拘束,都去玩兒吧。那些姑娘們都去園子裏,你們也去逛逛罷。”

    這話不單單是對沈如晚說, 也有一些留下來的年輕媳婦們。

    有些爽朗的應了,有些則表示願意繼續留在這裏看戲。

    在雲陽大長公主好意催促下,沈如晚起身去了園子。

    一些世家的媳婦們也跟著一道離開。

    她們與沈如晚都隔著些距離,對這位攝政王妃敬而遠之。

    大長公主府裏的丫鬟為沈如晚引路,告訴她秦家的姑娘正在前麵的亭子裏。

    沈如晚看過去,那亭子中不僅有秦詩詩,還有柳萱、林宜兒、孫書嵐等人。

    孫書嵐先看到沈如晚的身影,她又驚又喜的道:“你們快看,是沈姑娘過來了。”

    柳萱糾正道:“可不能再叫沈姑娘了。得叫王妃了。”

    孫書嵐縮了縮脖子,“知道了,柳姐姐。”

    秦詩詩在她們說話時,已經朝沈如晚走過去。

    秦詩詩一把抓住她的手,喚道:“晚晚……”

    柳萱和孫書嵐、林宜兒上前福了福身,“見過王妃。”

    秦詩詩這才反應過來正要福身行禮,被沈如晚扶住,“詩詩,柳姑娘、孫姑娘、林姑娘快別多禮了。”

    幾人隨沈如晚一道入了亭子。

    她們都沒想到,這次相見,已身份大不相同。

    上回還是在皇覺寺裏遇到,那時候她們都是求簽祈求菩薩保佑不要被選去給攝政王衝喜。

    當時沈姑娘是和家人一起去皇覺寺給家人求藥簽祈福的,怎麽都想不到後來她會成了攝政王妃。

    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

    沈如晚知道她們不習慣,她自己也還沒適應自己的身份。

    她對秦詩詩問道:“詩詩,姨祖母怎沒有來?”

    秦詩詩之前給雲陽大長公主賀壽時,見到坐在大長公主下首的沈如晚,那時隔的有些距離,又不能總抬頭去看。

    現在瞧著沈如晚的氣色不錯,放心了些。

    她回道:“祖母她前兩日得了風寒,不便外出,所以是母親和我一道來賀壽的。”

    秦詩詩見沈如晚露出擔憂的神情,“你放心,祖母已經好些了,就是還有點不爽利,再休養幾日便能全好了。”

    沈如晚這稍稍鬆一口氣,秦詩詩也很擔心她在攝政王府的過的怎麽樣,有沒有被欺負。

    可還有其他人在,她隻好委婉的問了一兩句。

    沈如晚自然是說一切都好,讓她們別擔心。

    聽到這話的人卻不這麽認為。

    正有一行姑娘走累了打算到這亭子裏休憩,剛好聽到了沈如晚她們的談話。

    其中一個身穿淺紫折枝花卉褙子姑娘對身邊的人說道:“阿珊,你知不知道,我有一遠方表妹,高攀了一個世家子,當初出嫁可風光了,是眾姐妹中嫁的最好的。她每次回娘家都說那世家子對她很好。可誰都不知道,那世家子啊有病!她呀,就是因為八字合適,才能嫁過去。嫁過去後不僅不受寵愛,還會被那性情暴躁的世家子打。那世家子最愛喝醉了酒打人。我那表妹被打的身上可沒有一塊好肉了,那可真真是慘啊。我那表妹就是好麵子,受了那麽多苦,你說可不可憐。”

    這姑娘說完後,亭子裏靜了靜。

    沈如晚抬頭看向她。

    那姑娘直視沈如晚,笑著說:“王妃作甚如此瞧我?我不過是說了說我表妹的事,絕不是在說你呢。你可不要誤會了。”

    守在亭子外麵的方嬤嬤,皺了皺眉。

    她正上前嗬斥。

    卻見沈如晚雲淡風輕的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慢悠悠地道:“我自然不會誤會。”

    那姑娘得意一笑,鄉下來的女子就算是攝政王妃又如何,不受寵還是個軟柿子,任人拿捏。

    秦詩詩忍不住要出聲時,沈如晚把茶水放下,拿起一塊點心,“就是有些替姑娘惋惜。”

    那姑娘奇怪了,“我有何可惋惜的。”她該惋惜她自己才對。

    沈如晚微笑道:“惋惜姑娘,沒有受過教導,亦惋惜貴府的教養,竟然讓姑娘大庭廣眾之下說出此等不堪之言。看姑娘的模樣,應是還未出閣吧?”

    周心芸心中咯噔一下,有種不好預感。

    方嬤嬤走上前,語氣嚴厲的道:“竟還有臉問有何惋惜的。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口口聲聲的說著姐妹的房裏事,是為淫。見姐妹受難,非但沒有同情之心,反而幸災樂禍,是為惡。”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嫡出還是庶出?如此行事,是當家主母教養不當的過錯。王妃,要不要老奴去請這位姑娘的母親過來訓話?”

    周心芸大驚失色,她光顧著用話去刺她,卻被拿住了話柄,這要是母親知道了定饒不了她。

    這嬤嬤說的話,要是傳出去了,那她還要不要嫁人了啊。

    全家族的女孩都可能被她連累,都會質疑高家的教養。

    周心芸臉色白了,她的小腿開始發抖。

    不會真的要去請母親過來吧……

    她剛剛是在發什麽失心瘋,才會說出那些話來。

    她身邊的周心姍跪了下來,“王妃娘娘,是我家姐姐犯了錯,求求您饒恕她吧。”

    強撐著的周心芸聽著阿珊的哭聲,也跪了下來,“王妃,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亂說話,求王妃不要叫我母親過來。”

    沈如晚喊住方嬤嬤:“既然她有心認錯悔改,那便回去抄寫十遍女戒吧。”

    “謝王妃,謝謝王妃。”周氏姐妹這回著實嚇到了。

    方嬤嬤道:“那老奴便送兩位姑娘過去。”

    周氏姐妹不敢說一個不字,灰溜溜的跟在方嬤嬤身後。

    至於其他跟過來的人,也都跟沈如晚行禮後,不敢留在亭子裏,趕緊走了。

    沈如晚跟秦詩詩等人說了會話後,想更衣了,便讓公主府的丫鬟帶路。

    沈如晚出來,走過長廊時,經過一片假山時,前方一塊假石上靠著一個容貌秀美的婦人,她年紀約莫三十四五,她朝沈如晚道:“小姑娘,可否過來幫幫我。我腳扭到了,你能扶我到假山的對麵去嗎?”

    沈如晚見她扭的很嚴重,沒法行走,問道:“這位夫人,我讓我丫鬟去找人過來抬你吧。你這腿不能輕易挪動,不然傷勢會更重的。”

    那夫人感激一笑,“那多謝你了。”

    沈如晚吩咐丫鬟去喚人過來,她留了下來。

    “小姑娘,你真是好心啊。”那夫人在丫鬟離開後,她的一直盯著沈如晚的臉看,眼神越來越冷。

    她道:“曾經也有一個小姑娘很好心,幫過我。可惜的是,她命不太好。”

    沈如晚有點疑惑,為什麽對她說這個?

    那夫人朝沈如晚笑了笑,“你知道她怎麽樣了嗎?”

    沈如晚搖了搖頭。

    “你過來些,我告訴你。”那夫人又朝沈如晚招了招手。

    沈如晚其實想說,她並不想知道,可那夫人突然哎喲了一聲,像是她的腿被什麽咬了似的,一臉痛苦。

    沈如晚走過去,扶著她的手問:“怎麽了?你還好嗎?”

    那夫人忽然笑了起來,她的笑聲聽起來有點怪,“還好,就是有點疼,你扶著我一點。”

    與此同時一隻手冰涼的手環在沈如晚的肩膀上,趁她不注意狠狠地朝脖子掐了過來。

    她的力氣很大,沈如晚一時沒有掙脫開了,反而又讓她的另一隻手掐了上來,她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猙獰,笑聲也更加扭曲:“我告訴你,那個女人是怎麽樣了!”

    “她死了。哈哈哈哈哈。”

    她笑道很暢快,看著被掐住脖子的小姑娘臉漲的通紅,她更開心了。

    她湊在那小姑娘的耳邊說:“那個跟你一模一樣的小姑娘,死的屍骨無存,誰也找不到了。”

    “你今天也得死。”

    “裴月娘,你不要以為我認不出你來,你是不是投胎又回來了?想要跟我爭趙郎,我告訴你,生生世世都不要妄想。趙郎是我的,是我李靜和的。”

    “我能殺你一次,也能殺你第二次。”

    沈如晚聽到那女人說出的一個名字,眼睛睜的更大,她掙紮地更用力。

    她艱難的摸到了別在腰間的那把匕首,她抽出刀刃,朝那女人的手臂劃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