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開槍為我送行xiN
  聽著槍聲漸漸變得零星了,可老魯的心依舊懸在半空中。老魯倒是不擔心羅月鬆隊長沒有幹掉王大牙,也不擔心特戰隊不能撤出武漢城,老魯擔心的是這麽激烈的戰鬥,這麽多的鬼子出動,俗話說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這麽打下去,特戰隊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損失。老魯總覺得羅隊長是勇猛又不缺智慧,可就是有點太威猛,太自信了,有時候簡直就是有些魯莽,多可愛的小夥子,多令人敬佩的特戰隊,老魯怎麽舍得讓他們被敵人傷一絲毫毛呢。

  “魯叔,喝茶。”柱子很機靈,看見老魯還坐在那裏,顯然是還在為特戰隊擔心,於是很體貼地給老魯泡了一壺茶,送到老魯麵前。

  “這會兒槍聲都稀了,你說,羅隊長他們肯定是完成了任務,已經撤出去了吧?”老魯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柱子。

  “魯叔,咱們得準備鹵菜了,中午就有客人來吃鹵肉呢。”柱子故意分散老魯地注意力。

  “哦,是的是的,柱子,趕緊的,鍋裏的鹵菜沒燒壞了吧。”老魯這才想起自己正在鍋裏鹵的一鍋鹵菜呢。

  “放心吧,魯叔,我都看著呢,您喝口茶,再去看看火候。”柱子給老魯倒了一杯茶。

  “嗯,”老魯喝了一口,“咱家的柱子越來越懂事了,好好。”

  柱子心頭一熱,是啊,柱子從小跟著魯叔長大,雖然是魯叔家的長工的孩子,可魯叔從沒看外,“咱家”兩個字從魯叔口裏說出來,怎麽能不讓柱子心頭暖暖的呢。

  井上聽到外麵沒怎麽響槍了,可是也沒有接到東條的報告,實在有些按捺不住,起身帶著一小隊鬼子,朝中正大街去了。

  來到中正大街,就看見大街上一片狼藉,鋪子木板上、牆上滿是子彈打的窟窿,卡車歪在街邊,小攤子都別打爛了……

  井上沿著大街走著,一路上隨處都可以見到皇軍士兵的屍體,傷兵更是滿眼都是。

  “井上君。”東條看見井上過來了,趕緊跑過來。

  井上看著東條的胳膊上的繃帶,伸手拍了拍東條的肩膀,說:“東條君,辛苦了。”

  “井上君,東條沒有完成任務,又讓羅月鬆給跑了,不過,全城都已經戒嚴,道路都已經封鎖,車站碼頭都有皇軍士兵把守。”東條向井上鞠躬,不停地匯報著。

  井上“嗯”了一聲,繼續往前走,就看見一隊便衣站在前麵,圍著王大牙的屍體。

  這時王大牙的把兄弟顧老二看見井上中佐來了,趕緊上前敬禮。

  “嗯,王隊長為大日本帝國殉職了,好樣的,從現在起,顧桑,你就是便衣隊的隊長了。”井上說。

  “嗨!”顧老二這條狗終於升職了,自然感激涕零,大聲答應著,又說,“感謝太君栽培,小的願意帶著便衣隊的兄弟為大東亞共榮圈效勞,為天皇效忠。”

  “嗯,好,去吧,帶著你的人,去尋找羅月鬆的蹤跡,一有消息,馬上報告。”

  “嗨!”顧老二答應一聲,帶著一群漢奸把王大牙的屍體抬走了。

  “井上中佐。”飛鷹的胳膊上也纏著繃帶,那是月鬆故意給他的一槍。

  “祖副官,傷沒什麽大問題吧。”井上假惺惺地問道。

  “沒事兒,多謝太君關心。”飛鷹說。

  “祖副官真是不幸啊,怎麽今天想起來要跟王隊長一起喝茶呢。”

  井上話中有話,飛鷹自然是聽得出來的,不過正是井上的話,讓飛鷹明白了羅月鬆為什麽要朝自己開一槍,如果羅月鬆真的想打死自己,以他的槍法,估計自己早到閻王殿報道去了。

  飛鷹想了想,說:“那可恨的羅月鬆,是想把我也給除掉呢,沒想到我命大……”

  “嗯,哈哈哈,命大,命大!”井上哈哈笑著說。

  “不過,太君,那邊肯定是懷疑我了,往後……”飛鷹故意說了半句,留了半句。

  “我的明白,適當給你點真料兒,真真假假,就可以以假亂真的。”井上說。

  “謝謝太君!”飛鷹趕緊鞠躬。

  這時,一個鬼子特務跑過來,在井上耳邊說了幾句。井上的臉上立即露出了溫怒之色,抬頭看了看不遠處的角樓,眼睛珠子滴溜溜地轉了轉,什麽也沒說,繼續往前走著。井上心裏明白,要跟羅月鬆這樣狡猾的家夥鬥,是萬萬不能求得速戰速決的,往後的路,還長著呢。

  街上漸漸恢複平靜的時候,月鬆已經帶著特戰隊的兄弟跟瑛子會合了。登上了鬼子的列車,看見車廂裏鬼子的屍體,月鬆對瑛子說:“瑛子,好樣兒的啊,不愧是我羅月鬆的好妹妹。”

  “誰說你妹妹啊,月鬆哥,這幾個鬼子的屍體看著這麽紮眼,要不給扔下車得了。”瑛子說。

  “哈哈哈,還說不是妹妹呢,一口一個月鬆哥,你看,叫得多親熱。”三哥說。

  “老同誌,月鬆是我師兄好吧。”瑛子忙解釋道。

  月鬆沿著車廂走著,就看見桂花正在給鐵蛋包紮著胳膊,鐵蛋閉著眼睛,扭過頭去,不敢看。

  “鐵蛋,疼不疼?”月鬆摸著鐵蛋的腦袋問。

  “不疼。”

  “不疼還咬著牙?”雷航說。

  “不疼就是不疼嘛。”鐵蛋撅著嘴說。

  “好好,不疼,不疼,我們鐵蛋最堅強了,是吧,鐵蛋?”月鬆像哄孩子一樣地說。

  “是,隊長!”鐵蛋高興地答道。

  月鬆看見草根兒坐在椅子上,斜靠著車廂,額頭上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草根兒啊,傷著哪兒了?”月鬆過去,關心的拉著草根兒的手。

  草根兒睜開眼睛,說:“不礙事,一點皮外傷。”

  “還皮外傷呢,還好彈片穿過去了,要不然還得做手術。”桂花似有埋怨地說。

  “貫穿傷沒事兒,養一段時間,隻要不感染就好辦,等回去了,我讓你嫂子給你燉雞蛋。”月鬆微笑著說。

  “還沒結婚了,什麽嫂子嫂子的。”一邊的瑛子是有些嫉妒了。

  “等回去了,讓你叫嫂子你就叫嫂子,沒大沒小的,都是跟著狐狸學的吧。”月鬆說。

  月鬆說著就走到了鳴鶴身邊,鳴鶴躺在椅子上,腹部纏著厚厚的繃帶,看見隊長過來了,趕緊起身。

  “別動,別動,躺著吧。”月鬆說著,掏出一支煙,點燃,吸了一口,放在鳴鶴嘴裏。

  鳴鶴吸了兩口,桂花上去奪下鳴鶴嘴裏的煙,說:“子彈還在肚子裏呢,還抽煙。”

  “還給我吧,大男人,這點傷算什麽,隻要有煙熏著,沒兩天就好了。”鳴鶴坐起身子,伸手找桂花要煙。

  “嗬嗬,”月鬆笑著又掏出兩根煙,一起叼著在嘴裏,點燃之後,給了一根鳴鶴,自己抽著另一支,望著車窗外說,“也不知道喜子跟彪子會合了沒有。”

  “隊長,喜子鬼著呢,你別操心了。”超哥說。

  “嗯,超哥教得好,喜子變得更沉穩了。”月鬆說。

  “就是,超哥的徒弟,都已經是標準的狙擊手了,在鬼子堆裏竄,那還不是玩兒似的,是吧,超哥?”三哥說。

  超哥笑了笑,沒說什麽。

  “唉,這次是我太莽撞了,害得兄弟們受傷,回去了又得挨罵了。”月鬆若有所思地說。

  “怕啥,跟著隊長打鬼子,痛快,你們說是不是啊?”雷航說。

  “那還用說,今兒我的雙槍弄死了六七個鬼子呢,哈哈,‘叭叭叭’,真他媽痛快!”三哥哈哈笑著。

  “我也幹掉了一個。”狗屎插話說。

  “我幹掉了倆呢。”土豹子說。

  “嘿,嘿,倆新兵蛋子,人家惠能大師一個人單挑五個鬼子呢,你們得瑟什麽?”瑛子說。

  “唉,這回怕是真得罪彪子團長了,出來得最早,回去得最晚,中間也就弄死幾個漢奸便衣,唉,下回得讓他好好爽一把。”月鬆看著車窗外,似乎是在責備自己,又似乎是在擔心彪子的安全。

  “有鬼子!”大家正聊著的時候,猛子跑過來說。

  “隱蔽。”月鬆說完,兄弟們都找了位子坐下來,把槍支都收起來了。

  火車快到了三岔部車站,遠遠就看見站台上站著一排排的鬼子。三岔部車站是鬼子的一個運輸重要站點,這裏一向盤查得很嚴密。

  “怎麽辦?鬼子肯定會上來盤查。”瑛子對月鬆說。

  “做好戰鬥準備。”月鬆說,“超哥,這裏你負責,我去車頭看看。”

  月鬆跑到車頭,惠能正在車頭守著呢。

  “隊長,好多鬼子,打不打?”惠能問。

  月鬆朝車外看了看,四百米外有個站務員正在舉著旗子,示意列車停車。

  “你就是羅隊長吧。”那個火車司機問。

  月鬆回頭看著司機說:“是啊,你認識我?”

  “不認識,不過羅隊長的名氣可大著呢,那些小鬼子隻要聽到你的名字,立刻就警覺起來了,就像狗看見了豹子一樣。”司機說。

  “嗬嗬,是嗎?”月鬆說。

  “羅隊長不用擔心,小鬼子沒有什麽防備,我開車火車,直接衝過去,保管順順當當地把特戰隊送回去。”司機信心滿滿地說。

  “那好吧,惠能,到車廂裏去,告訴鄉親們躲好了,一會兒鬼子肯定會亂掃一氣的。”月鬆說。

  “是!”惠能答應一聲,跑過去了。

  還有一百多米的時候,鬼子軍官看見火車一點也沒減速,立即鳴槍示警,可司機根本不理會,還一個勁兒地朝火爐裏添煤,火車“嗚嗚——”拉著汽笛,轉瞬間就衝過了車站。

  “噠噠噠”“呯呯呯”鬼子果然在後麵拚命射擊著,就像給得勝歸來的特戰隊放鞭歡送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