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伺機出擊
  十幾分鍾之後,隊伍集合好了,整整齊齊地站在月鬆麵前。月鬆抽完了煙,也平靜了心情。是啊,自己是隊長,自己的隊員成長自己應該高興,怎麽能因為自己的爭強好勝心理而悶悶不樂呢,那也就太小心眼了。

  “同誌們,我很高興,雖然有的同誌還在範低級錯誤,但是草根兒學會了我的招數,算是活學活用了;唐四作為一個衝鋒隊員,懂得挖地三尺深埋隱蔽了;三哥不畏艱辛在水裏隱藏了那麽久,把訓練當實戰了;猛子充分發揮自己熟悉山林的長處,藏得我從他身邊過去了都沒什麽察覺;常隊長更是老道,知道最好的隱蔽就是隨敵人而動,繞到我身後了,就差給我屁股蛋子上來一槍了……”

  “哈哈哈。”兄弟們開心地笑了,月鬆也笑了。

  “好了,現在宣布第三項訓練任務,那就是,打兔子……”

  “隊長,打兔子也算訓練啊?”雷航問道。

  “算,你把小鬼子當兔子打不就得了,是吧,兄弟們?”三哥插話道。

  “哈哈哈哈。”兄弟們又開心地笑了。

  “對,你們把小鬼子當兔子,當野豬,當狗獾子,當雜種野驢來打,不就得了,咱們全隊三十多人,打到了野味,咱們今晚就烤野兔,烤野豬,好不好啊?”月鬆問道。

  “好!”兄弟們一聽,更加興奮不已了。

  “常隊長,現在帶隊開始打兔子訓練,太陽下山的時候,咱們就在河邊沙灘集合。”月鬆命令道。

  “是!”超哥答應一聲,把隊伍分成六組,各組組長帶著隊伍各自歡快地打兔子去了。

  第二天一早,在地下室悶了一個晚上的彪子他們三個裝扮一番,就出門走上了大街。

  漢口的街上還真是熱鬧,雖然飛騰飛躍剛跟著彪子到過熱鬧的大興店,到過鬼子的軍事重鎮三岔部,但是一走上漢口的街道,倆小子簡直是傻了眼。街上大大小小的鋪子,那還真是一眼望不到頭。鋪子的商品,什麽都有,各色的布匹,新奇的生活日用品,樣樣都看得倆小子舍不得走,挪不動腳。

  早上吃的是武漢名吃熱幹麵、豆皮,再加一大碗雜碎湯,吃的倆小子是油光滿麵,就連咱們的彪子副團長,也全都沒了副團長的模樣了,笑嗬嗬地跟倆小子一起,胡吃海喝的,樂得牙都快掉了。

  不過彪子畢竟是副團長,吃完了,就帶著倆小子開始踩點了。走了七八條街道,就到了鬼子憲兵隊門口。憲兵隊坐落在一個古色古香的院子裏,聽城裏人說,那房子是當年孫中山辛亥革命武昌起義的指揮所。

  坐在憲兵隊不遠處的一個茶攤兒邊喝著茶,三人偷偷地觀察著憲兵隊。院子門倒是不大,隻能容一輛汽車通過。門口兩邊擺著沙包,沙包後麵各有一挺歪把子機槍,還有七八個鬼子兵和十幾個偽軍把守著。

  就在憲兵隊院子幾十米處,有另一個院子,這個院子裏駐紮的,就是人人痛恨的漢奸便衣隊。王大牙那狗漢奸就住在裏麵。根據老魯的描述,彪子他們三個在便衣隊附近轉悠了大半天,才看見一群歪七傻八的穿著黑色狗皮的便衣走出來,加在中間的那個眉毛稀少,一隻眼睛大一隻眼睛小,頭上還半邊沒毛的,就是便衣隊長王大牙。

  一看見王大牙露麵了,沸騰飛躍就又激動了。彪子把倆小子拉倒一邊,小聲交代道:“這地方,可千萬不能輕舉妄動,咱們再到別的地方去轉轉,今晚到這兒蹲點,看能不能發現王大牙的活動規律,然後再找機會。”

  “嗯。”倆小子答應一聲,隨著彪子離開了。

  回到老路的鹵肉店吃了午飯,又歇息了一陣子,三個人又出門,到漢口火車站去轉了轉,之後又到日本華中派遣軍司令部附近遊蕩了一會兒,接著又去了特高課。這麽一番轉悠,武漢城在彪子他們心裏也就有了個大概。

  當天晚上,三個人又到便衣隊院子附近蹲點,沒想到還真有發現。

  大約晚上六七點鍾的時候,王大牙在一群便衣的陪同下,到了醉仙樓,吃吃喝喝地鬧了兩個多鍾頭。彪子他們三個在外麵也蹲了兩個多鍾頭,可是醉仙樓上上下下到處是便衣隊的漢奸,而且時不時還有小鬼子的巡邏隊經過,看樣子這樣的地方雖然人多,也不是太好下手。

  大約九點鍾的時候,王大牙終於出來了,可是前呼後擁的,別說槍響了難以撤離,就連打到那野狗的毛兒都難。彪子他們眼睜睜地看著那野狗在大街上大搖大擺地像一群大尾巴狼,也是拿他沒法子的。無奈,彪子隻好和沸騰飛躍分開跟蹤。

  走了幾條街道,彪子忽然發現不對勁啊,這個走法兒,似乎不是回便衣隊的道兒啊。正納悶兒呢,有幾個便衣向王大牙哈了哈腰,拐進了一個巷子。彪子心想啊,難不成便衣隊的漢奸也是上下班,這會兒下班回家陪老婆孩子去了?

  彪子又繼續跟著王大牙,又走了兩條街,又有幾個便衣進了一家賭坊,好像是賭博去了。現在跟在王大牙身邊,也就兩個便衣。彪子正琢磨著呢,一隊鬼子的巡邏隊過來了,彪子趕緊閃身躲進了陰暗的角落裏。

  等鬼子巡邏隊過去了,彪子冒出頭來,王大牙那野狗也不見了,不過就在巷子口,剩下兩個便衣正站在那裏抽煙聊天呢。

  嗯,倆便衣還在,估計王大牙是進了那巷子裏了。可是地形不熟,如果那巷子隻有一個入口,自己也是很難混進去偵查的。可轉念又一想啊,像王大牙這種人人痛恨的狗漢奸,別說晚上了,就是大白天,也不敢一個人亂竄啊。看來王大牙肯定是進了巷子,而且巷子肯定是隻有這一個入口。

  彪子躲在暗處,心裏不斷琢磨著,既然王大牙晚上到這裏來,一定有他來的原因,今晚不成,明晚再接著跟,晚上進不了巷子,白天總是可以進去瞄瞄的。這麽想著,彪子就打算把沸騰飛躍兄弟倆叫過來,今晚就先撤。

  可是彪子一通好找,卻就是沒看見那倆小子。這會兒彪子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伸手就在自己臉上扇了一下,他爹的,還有點疼,彪子又摸了摸臉,哎呀,真後悔呀,就沸騰飛躍那倆混小子,路上幾次都想動手的,自己怎麽能跟他們分開呢。

  彪子用頭在牆上輕輕地撞了撞,又伸出腦袋,看了看,忽然發現飛騰出現在了巷子口附近,正蹲坐在一個賣混沌的攤子邊吃著混沌呢。彪子看著這情形,心想啊,不秒,這小子八成是在打什麽鬼注意呢。彪子繼續觀察著,還是沒有發現飛躍。飛躍這小子最衝動,那小子跑哪兒去了呢?該不會是躲在那個暗處,準備跟他三哥一起下手幹掉那倆漢奸便衣吧。

  彪子掏出駁殼槍,小心地打開了保險,揣進上衣兜裏,手握著槍柄,準備出去裝作吃混沌,問問飛騰去。

  彪子剛挪步走出半步,猛然發現不遠處飛躍出現了。彪子趕緊退回暗處,發現飛躍慢慢走近了巷子口,也就二三十步的樣子,就走到那倆便衣身邊了。

  倆便衣看著一個小夥子走過來了,加上街上這會兒已經行人稀少了,立馬就引起了倆便衣的警覺。倆便衣停下聊天,伸手握著盒子炮的槍把兒,目不轉睛地盯著飛躍。

  飛躍繼續往前走著,眼看著就要走到便衣身邊了。飛躍忽然蹲下,這一下子,可把彪子嚇了一大跳,那小子該不會是要動手了吧,就這麽明目張膽地走過去,貿然動手,不是找虧吃嗎?一旦槍響,鬼子的巡邏隊不出一支煙的功夫就趕過來了。彪子目不轉睛地盯著飛躍,手緊緊地攥著槍柄,差點就把槍柄捏出水來,不過這會兒彪子額頭上已經滲出了不少汗珠。

  飛躍蹲在那裏,把黑布鞋脫下,裝作倒出鞋子裏的沙子的樣子,還微微抬頭,觀察著倆便衣的動向。倆便衣掏出了盒子炮,握在手上,就查槍口對著飛躍了。

  飛躍穿好黑布鞋,慢慢起身,繼續朝前走著。

  彪子的心呼啦一下就提到嗓子眼兒上了,借著黑暗的掩護,彪子舉起了駁殼槍,瞄準著其中一個便衣,可隻能瞄著一個啊,而且這個距離,還不一定能打得準呢,彪子心裏有些打晃兒了。

  飛躍走到倆便衣身邊了,倆便衣抬起盒子炮,指著飛躍。

  “幹什麽的?”其中一個便衣厲聲問道。

  “唉唉,老總好,老總好!”飛躍衝著倆便衣,又是點頭哈腰,又是問好的。

  “滾!”另一個便衣吼道。

  “滾滾滾,這就滾!”飛躍又哈了哈腰,快步走開了。

  這下子彪子的心總算是落下一塊大石頭,這小子,關鍵時刻還不蠢。彪子把駁殼槍揣進衣兜裏,繼續觀察著。

  隻見飛躍快步走到混沌攤兒前,朝著飛騰喊道:“三哥,你自個兒在這吃香的喝辣的,咋就不喊兄弟我呢。”

  “哦,是四弟啊,來來,來吃一碗,老板,再來一碗。”飛騰喊道。

  彪子在暗處看著這倆小子,心想,這倆鬼東西搞什麽鬼呢?是真想吃混沌了,還是在抵近偵查呢?彪子抓了抓腮幫子,還真有點琢磨不透。可是在這會兒自己怕是不能再出去了,要不然,大晚上的,哪那麽巧三兄弟就碰到一個混沌攤兒去吃混沌了,肯定引起倆便衣的懷疑。無奈,彪子隻好在暗處繼續等待著。可恨的倆小子,竟然邊吃邊聊得歡著呢。

  唉,繼續等吧,隻要倆混小子不急著動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