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心振奮
  這一夜羅月鬆都沒睡好,腦袋裏一直在想著怎麽找團長幫自己說話,見了團長又該怎麽開口,開口了團長會不會答應幫自己,團長幫了自己師長又是不是會答應。

  一夜半夢半醒的,一夜七七八八的,不知不覺天都亮了。就聽見外麵“咚咚咚”地響起了敲門聲。

  “隊長,隊長。”

  是雷航的聲音,“來了,來了。”月鬆應了兩聲,滿吞吞地從床上爬起來,批了件衣服,打開門。

  “隊長,團長命令,跟團長一起去師部開會,馬都備好了,快點兒吧。”雷航一邊幫月鬆打水洗漱,一邊催促著。

  “開什麽會啊,這麽早就去?”月鬆邊穿衣服邊問。

  “不知道啊,看樣子很重要的,宋團長、何政委,還有胡副團長都去,還有幾個營長也去。”雷航打了一缸子水遞給月鬆。

  “搞得神神秘秘的。”月鬆嘴裏抱怨著,心裏卻想著,自己琢磨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估計也是沒機會跟團長說自己的事兒了。

  洗簌完畢,月鬆穿戴工整了,提起狙擊步槍就準備出門。

  “團長說了,讓你別帶步槍了,帶手槍就行了。”雷航說。

  月鬆回頭看了一眼雷航,說:“習慣了,你不去開會吧,給,把我的寶貝給擦幹淨了。”

  “是,隊長!”雷航接過狙擊步槍,背在身上。

  這時,隻聽見門外“噠噠噠”的有跑馬的聲音。

  “月鬆,月鬆!”是宋團長的聲音,“快給我出來!”

  “到!”月鬆大聲答應著,快步跑出去。

  “你小子搞什麽鬼呢,開個會還要團長三請四接的啊!”何政委劈頭蓋臉地問道。

  “對不起,政委,團長!”月鬆趕緊向團長政委敬禮。

  “還不快上馬!”團長說。

  “是!”月鬆從小剛子手中接過馬韁繩,翻身上馬。

  “你小子,是不是做夢娶媳婦兒,舍不得起床呢?”彪子笑嘻嘻地看著月鬆說。

  “去你的!”月鬆嘴裏罵著,心裏樂著呢。

  “出發!”宋團長一揮手,第一個放馬飛奔,帶著一行人策馬朝師部趕去。

  一到師部,好家夥,這麽熱鬧,像趕集似的,像過年似的,新四軍幹部士兵都穿得整整齊齊的,老百姓們也都穿得幹幹淨淨的,一個個臉上洋溢著歡笑。

  到了會場附近,宋團長帶著一行人把馬匹交給小剛子栓在樹上,然後對大家說:“你們幾個去會場,我和政委去師部報到。”

  “是!”大家答應一聲,朝會場走去。

  月鬆聽團長說去師部,趕緊拉著團長說:“團長,求你個事兒唄。”

  “啥事兒啊,回頭再說,師長等著我和政委去報到呢,你看這點兒,大會就快要開始了。”宋團長說。

  “不是,急事兒,真的急事兒。”月鬆拉著團長的袖子說。

  “有多急啊,回團部再說。”團長甩甩手說。

  “羅隊長,有點紀律性好不好。”何政委回頭對月鬆說。

  “這……好吧。”月鬆無奈地轉身。

  “喂,多急的事兒啊,不會是急著把丹楓娶過門吧。”又是彪子那小子在鬧。

  “哈哈哈。”幾位營長都跟著哈哈大笑。

  月鬆起腳就踹了彪子一腳,說:“你小子,盡搗蛋,看我不踹死你!”

  “哈哈哈哈。”彪子笑著跑開了。

  來到會場,很多軍官都整整齊齊地坐在板凳上,後麵列著整齊的隊伍,懷裏抱著步槍的幾百名新四軍士兵也都盤腿坐在地上,再往後就是群眾代表。

  會場主席台是一個唱戲的戲台,上麵掛著一副橫幅,橫幅上寫著“抗日新形勢分析報告會”,兩邊斜插著新四軍軍旗。

  一看這嚴肅的陣勢,月鬆和彪子他們趕緊也都嚴肅起來。在一個士兵的指引下,月鬆他們幾個在板凳上坐了下來,等待會議的開始。

  沒多久之後,月鬆看見團長政委也過來了,坐在了主席台下第一排。

  緊接著就聽見有人喊:“全體起立,敬禮!”

  月鬆他們幾個趕緊隨著大家一起站起來,看見師長政委走過來,就一起朝著師長政委敬禮。看著師長那威武勁兒,月鬆忽然覺得身子打了一個寒噤,心想,找他要丹楓,那不虎口拔牙嗎。

  “坐下!”又是一聲命令。

  月鬆趕緊坐下,挺直了腰杆,生怕被師長看見自己的懶散。

  “下麵,我宣布,抗日新形勢分析報告會開始,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有請李師長給我們作報告,歡迎!”何政委說。

  “啪啪啪啪。”

  一陣熱烈的掌聲後,師長輕輕揮了揮手,拿著手裏的稿子,開始作報告。

  “同誌們,從武漢戰役至今,已經快四個年頭了,中國軍隊的抗戰,由節節敗退,到戰略相持,再到百團大戰,雖然我們還沒有進入戰略反攻階段,但是我們已經取得了很多的戰果,日本軍隊也成了強弩之末。遠的不說,單說咱們第五師,隊伍就壯大了很多,由從大洪山轉移到大別山尾的幾千人,現而今已經是幾萬人了,裝備也得到了一定程序的更新,戰士也得到了係統的訓練。現在咱們有小鋼炮了,有***了,個別部隊,甚至用上了從鬼子那裏繳獲的狙擊步槍了,嗨,可別小瞧了這個,咱們有位羅隊長,那可是從狙擊鏡裏看得真真的,幹掉過鬼子的大官兒的,是吧宋團長?”李師長看著坐在第一排的宋團長說。

  “是!”宋團長笑眯眯地站起來說。

  月鬆聽到李師長提到自己,心裏樂滋滋的,心想啊,看來師長對咱哥們兒映象不錯啊,沒準兒一高興能把丹楓許給我,對了,今兒的得趁機會,團長不說,咱自己找師長說去。

  “好,咱們再說說國際形勢,那不知死活的小鬼子去年偷襲了美國的軍事基地珍珠港,這下子把美國人惹惱了,美國人就在太平洋上跟鬼子幹了起來,聽說都打沉了小日本兩艘航母了,我是大老粗,沒見過什麽航母,我們都是大老粗,也不知道小日本跟美國人打起來對我們抗日有什麽好處,我隻知道最近啦,鬼子又搞了一次對咱們根據地的大掃蕩,不過小鬼子沒占到什麽便宜,然後呢,灰溜溜地撤走了,調走了一大批鬼子,幹啥子去了呢?就是調到太平洋那裏去跟美國人幹去了。哈哈哈,這麽一來,咱們打鬼子的形勢就變好了,咱們得找著機會主動出擊了,同誌們,老鄉們,你們說,這是不是好事兒啊?”李師長揮著手問大夥兒。

  “好,好,好!”在場的人齊聲喊好。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危參謀長起身大喊著。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大家高聲地喊著。

  “把日本鬼子從中國趕出去!”危參謀長喊道。

  “把日本鬼子從中國趕出去!”眾人跟著齊聲高喊。

  現場氣氛高漲,可月鬆嘴裏喊著,心裏卻還在想著自己的心事兒,俗話說趁熱打鐵,不行,咱今兒個就吃了雄心豹子膽了,豁出去了,一散會就找師長要人去。

  “好,”師長一擺手,大家立即安靜了下來,“再說說咱們國內吧,去年國軍薛嶽將軍帶領國軍打了一場長沙保衛戰,雖然最後長沙還是被鬼子占領了,但是薛將軍還是狠狠地打擊了日本鬼子,隨後,國軍又組織了以國軍王牌軍第五軍為主的遠征軍,遠征軍由杜聿明將軍率領,浩浩蕩蕩地開出國門,幹啥子去了?打鬼子去了……”

  一個多小時的報告很快就過去了,可月鬆的心啦,那可是撲撲通通地亂跳了一個多小時啊。現在會議結束了,月鬆得去找師長了。

  月鬆瞅著師長走下了主席台,在警衛員的護送下,朝師部走去了,立馬朝師部跑去。可剛邁開步子,就被彪子一把拉住。

  “往哪兒跑呢?”彪子拉著月鬆的胳膊問。

  “起開,我找師長有事兒呢。”月鬆不耐煩地甩開彪子就朝前跑。

  “哎,羅月鬆,搞啥子去呢,火急火燎的。”宋團長看見月鬆了,立馬喊道。

  “團長,你們等會兒,我找師長有事兒。”月鬆撂下一句話,就頭也不回地跑了。

  “這下子,又撒什麽歡兒呢。”何政委看著月鬆的背影說。

  月鬆一路小跑,瞅著師長進了師部,趕緊溜了過去。

  “哎,羅隊長,你幹啥去?”一個警衛員攔住月鬆。

  “我找師長。”月鬆說。

  “你等等,我通報一聲。”警衛員說。

  “我急著呢,你就……”

  “是羅月鬆吧,讓他進來吧。”李師長聽到了月鬆的聲音。

  月鬆趕緊跑進去,立正敬禮,“師長!”

  “什麽事兒啊,這麽急!”李師長端起茶缸子,喝了一口。

  “師長,我找你有事兒。”月鬆站得筆挺挺地說。

  “什麽事兒,說吧。”

  “這個事兒吧……”月鬆吞吞吐吐地,眼睛看了看任政委和危參謀長。

  “喲,看來羅隊長這事兒是要對咱們保密呢,哈哈。”任政委見狀,看著危參謀長說。

  “保密保密,咱哥倆去院子裏喝茶去,走,任政委。”危參謀長笑嗬嗬地說著就拉著任政委,兩人端著茶缸子出去了。

  月鬆不好意思地看著兩位首長。

  “這下子可以說了吧。”師長又喝了一口水。

  “是!”月鬆又敬了一個禮。

  “說呀,左一個敬禮又一個敬禮的。”師長望著月鬆說。

  “這個……我……”月鬆又吞吞吐吐了。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你這可一點都不羅月鬆了啊!”師長指著月鬆說。

  “我……我不敢說!”月鬆忽然像泄了氣的皮球。

  “這天底下還有我們羅月鬆不敢說的話,不敢做的事兒?”師長坐在板凳上說,“我就納悶兒了,到底有什麽事兒,你就痛痛快快地說吧。”

  “是!”月鬆大聲喊了一聲,鼓了鼓勇氣,說,“師長,我……我還是不敢說”說完,月鬆一扭頭,撒腿就跑出了師部。

  師長走到院子裏,對任政委和危參謀長說:“這小子,今天是抽什麽瘋兒呢。”

  “您問我,我問誰?”危參謀長笑著說。

  “沒準兒啊,問一個人就知道了。”任政委神神秘秘地說。

  “問誰?”李師長問。

  “問你那寶貝外甥女唄。”任政委說。

  “啊?”李師長驚訝地說,轉而又自言自語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