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狙殺江藤
  月鬆順著山坡悄悄地朝著鬼子摸過去,每走幾步,月鬆都會非常小心地舉槍觀察一番。

  已經是仲春時節了,天朗氣清,惠風和暢,暖風吹著人的臉,總有淡淡的芳香遊入鼻孔,呼吸是清香的,可殺氣卻在潛藏著。

  山林裏,長滿了各種各樣的雜樹,鬆枝遒勁,鬆針蒼翠,就像特戰隊一張張年輕而又充滿了張力的麵孔,那麽的沉毅剛勁。樟樹最多,四季長青,到了春天,反倒落葉紛紛,黑色的果粒,掉落在地上,掉落在枯葉上,時而傳來“啪”的一聲,在這靜謐得有些讓人毛骨悚然的林子裏,顯得格外紮眼。偶爾也會有叢竹,雖然多是些枝葉細瘦的毛竹,卻就像特戰隊隊兄弟們手中的長槍長劍,直指膽敢踏入我大別山的鬼子的心窩。

  月鬆低著身子,踮著腳,每走動一步,都要盡量避開落葉斷枝。盡管月鬆已經是萬分的小心翼翼,幾乎沒有弄出任何動靜,可是,埋伏在山坡下的江藤和他手下的幾個鬼子兵還是發現了時隱時現的月鬆。

  江藤隱蔽在一片小白花叢中,正密切地注視著這個穿著新四軍軍裝的人。江藤發現,這個人手裏拿的就是帝國工人生產的97式狙擊步槍,其他的裝備,都很簡單,手槍是德國造的,皮質的子彈盒也是帝國生產的,除了腰裏那把像匕首又像支那人的劍的,其他都是別人的,頭上連個鋼盔都沒有,就這樣的窮得連像樣的武器的都沒有的支那人,怎麽就讓咱們的梅川中佐如此頭疼呢。

  江藤覺得很是不以為然,於是端著狙擊步槍,調整好了狙擊鏡,循著那個支那人的運動軌跡,等待著他的下一次出現。

  可是月鬆是啥人啊,真的像江藤想的那麽簡單嗎?武器是不先進,可沒關係,有小日本幫咱們當運輸隊長啊。短劍看上去是顯得有些溫和,可在月鬆手上,殺個把兒鬼子,劍刃上是血都不帶粘的。鋼盔有沒有,軍裝布料咋樣,嗬嗬,對咱們滿腔熱血,一心保衛國家的月鬆來說,根本就無關大礙。

  月鬆跑一會兒,停一會兒,跑動是吸引鬼子狙擊手的注意,但又絕不會給鬼子狙擊手從容出槍的機會。停下來,就可以搜尋鬼子的位置。就在月鬆的這跑跑停停中,月鬆已經發現,鬼子的特種小隊在山坡下大約有五個人,其中最明顯的是機槍手,那笨蛋鬼子,大概是抱著機槍以強大的火力突突慣了,隱蔽作戰,像身上長了虱子一樣,一會兒動一會兒動的,早被月鬆發現了。

  另外三個是*手,兩個突前,與機槍手之間大約有二十多米的距離,還有一個就藏在機槍手左邊十幾米的位置。雖然月鬆並沒有發現鬼子的狙擊手的位置,但從鬼子特種小隊的布置來看,鬼子的狙擊手應該就在左邊那機槍手附近。為了吸引鬼子狙擊手做動作,以便埋伏在山頭上的慕容發現,月鬆準備再逗逗鬼子。

  月鬆跑到了林子裏樹木相對較稀的地方,端著狙擊步槍,邊搜索,邊前進,一會兒蹦到樹幹右邊,一會兒跳到樹幹左邊,一會兒趴在草叢裏,一會兒提著狙擊步槍小步快跑。

  月鬆的這一係列動作,還真的就把江藤給吸引住了。江藤端著狙擊步槍,全神貫注地盯著月鬆,不斷移動著槍口瞄準,可就是找不到有把握的開槍機會。

  江藤的這一動起來,慕容終於發現了鬼子的狙擊手就在小白花叢裏。可是沒有隊長的命令,慕容不敢隨便開槍啊。再說,隊長正在下麵隱蔽偵察,這一開槍,隊長不就很快暴露了嗎。慕容瞄準著江藤,心裏十分著急。

  月鬆在林子裏像耍猴兒一樣的蹦跳了一番,覺得聰明的慕容應該是已經發現鬼子的狙擊手了,但是,沒有自己的命令,又擔心自己安危,估計慕容這會兒正心急如焚呢。時機到了,該下手了,槍聲,對慕容來說,就是最好的命令。

  月鬆借著樹木的掩護,轉眼間,又從江藤的視線裏消失了。月鬆找到了一片茂盛的月季花叢,要知道,月季花是帶刺的,通常狙擊手是不會隱蔽在月季花叢中的,可月鬆偏偏就喜歡反其道而行之。月鬆躲在月季花叢後麵,端著狙擊步槍,露出了點頭,瞄準了突前的兩個鬼子中的一個。

  “呯”的一聲槍響,那個鬼子左眼中彈,子彈穿進了那個鬼子的狗頭,那個鬼子斜跨著*就趴在地上了。

  這一聲槍響可驚動了很多鬼子。鳴鶴躲在樹幹後麵往下一看,山窩裏的鬼子窩可一下炸鍋了,滿眼穿著黃狗皮的鬼子們,端著步槍東奔西竄的。

  這一槍更是驚動了鬼子狙擊手江藤,江藤端著狙擊步槍,四處搜尋著剛才那個支那狙擊手的蹤影。

  慕容清楚地看著江藤在找隊長呢,這下槍響了,可以說是下命令了。慕容瞄準了江藤,靜了下心氣兒,“呯”的一聲,就把子彈射出去了。慕容從狙擊鏡裏看見,鬼子狙擊手臉上中彈,一頭栽倒在小白花叢裏。嗬嗬,小鬼子,到咱地盤上來了,也不懂咱的規矩,在咱中國,小白花通常是給死人上墳用的,既然你選擇了在小白花叢裏臥著,那就好好地臥他個百兒八十年吧。

  慕容正樂嗬著,忽然槍聲大作。鬼子的機槍手發現了山頭上有人開槍,不管三七二十一,撈著就朝山頭“噠噠噠”的一陣狂射。慕容趕緊趴在地上,匍匐前進著換位置。鳴鶴躲在樹幹後麵,心裏咚咚直打鼓,鳴鶴在替隊長捏著把汗呢。

  可月鬆倒是挺悠哉的。月鬆開槍打死了一個鬼子*手,另一個倒是滿機靈哦,躲著影視沒隨便亂開槍。月鬆也不管他娘的那麽多,半躺的地上,拉著槍栓,推上一顆子彈,猛然起身,“呯”的一槍,就把那麽正“噠噠噠”朝著山頭上亂掃射的鬼子機槍手給滅了。

  這一槍,徹底暴露了月鬆的位置。就在月鬆三四十米外的那個鬼子*手,站起身就是一梭子,“叭叭叭”,子彈快速地向月鬆飛過來。

  月鬆一個側身倒地,再一個連續翻滾,躲到了一個土坎兒後麵,嘩啦一聲,又上了顆子彈,猛然站起來,短槍瞄準射擊一氣嗬成,那鬼子也被滅了。

  就在這時候,鬼子窩裏鬼子的小鋼炮隊已經布置好了,在一個鬼子小隊長的指揮下,擊發炮彈已經在山頭上炸響了。炮彈在慕容和鳴鶴附近炸響,震得倆小子直捂著耳朵,可隊長還沒撤啊,兩人也不敢撤,隻好往彈坑裏跳。

  月鬆見鬼子動真格的了,估計馬上就會有大隊鬼子衝過來,該是撤的時候了。於是嘩啦一聲又上了顆子彈,然後提著狙擊步槍,貓著腰,在熟悉的林子裏,像一匹得勝的蒼狼,嘴叼著獵物,快速奔騰著。

  月鬆並沒有直接朝山頭上撤,想著自己已經交代了倆家夥,讓他們先撤的,就沿著山腰,一直往東南方向跑去。可慕容和鳴鶴不知道啊,倆小子還在山頭上挨著炸等著隊長撤回來呢。

  月鬆順著山腰跑了幾分鍾,轉念一想,也是啊,自己這麽撤,萬一倆小子死等咱,那豈不是一會兒就被鬼子圍住了。月鬆想著,又轉而往山頭上跑。

  “轟”的一聲炸響,一顆炮彈在月鬆身邊爆炸了。月鬆趴在地上,感覺頭都震得疼,耳朵裏嗡嗡作響。月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腿兒,他爺爺的,還真幸運,就擦破點皮爾。月鬆爬起來就繼續朝山頭跑。

  這時,鳴鶴看見隊長正朝這邊跑來了。忙對慕容說:“慕容,隊長上來了,你掩護,我接應隊長去。”

  “好嘞。”慕容答應一聲,從彈坑裏站起身,端著狙擊步槍一瞄,媽呀,鬼子已經出窩了,兵分三路,派了三個小隊衝過來了。慕容舉起狙擊步槍,“呯”的一槍倒下一個,換了子彈“呯”的一槍又倒了一個。

  “你們倆混小子,還不快撤!”月鬆還沒跑到山頭上,就衝著正在開槍的慕容和正跑過來接應自己的鳴鶴喊道。

  “隊長,咱們一起撤。”鳴鶴喊道。

  “慕容,撤!”月鬆衝著慕容大喊一聲。

  慕容端起狙擊步槍,“呯”的一聲又幹掉了一個,這才嘩啦上了顆子彈,貓著腰朝隊長這邊跑過來。

  月鬆帶著倆小子一口氣跑了七八裏地,直到身後沒槍聲,也沒有鬼子的喊聲了,這才停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歇了口氣後,月鬆轉身瞪著鳴鶴,抬腿就踢,說:“你不聽我命令,老子……”

  “別啊隊長,下次保證聽,保證聽!”鳴鶴邊躲避邊嬉皮笑臉地搶著說。

  “慕容你也不聽啊!”月鬆看著慕容說。

  “嗬嗬,打得太過癮了,我搞死一個鬼子狙擊手呢!”慕容憨笑著說。

  “笑個屁啊,還不快向隊長道歉!”鳴鶴輕輕踹了慕容一腳說。

  “哎,下次聽,下次保管聽!”慕容舉手敬禮。

  “行了行了行了,不是我說你們,鬼子的子彈見了老子他拐彎兒,可見了你們這些愣小子,那可是往骨頭裏鑽,你們不怕死啊,老子怕!老子怕你們死了!”月鬆大聲地喊著,吼完了,卻覺得眼睛裏有點熱熱的,月鬆轉過身子,驀地想起了歐陽,想起了五娃,想起了大勇,想起了佩林。這段時間,特戰隊已經犧牲了五個兄弟,月鬆忽然想痛哭,可月鬆強忍著,強忍著。

  慕容和鳴鶴看見隊長轉過身,突然不罵了,連忙上前,鳴鶴拉著隊長的臂彎說:“隊長,下回真的聽!”

  月鬆的淚水嘩啦一下子就流淌下來,“五個兄弟,五娃、大勇……五個兄弟啊,轉眼就沒了……”

  慕容走上前,擁抱著隊長,說:“隊長,我們以後會聽你的命令的,真的!”

  鳴鶴也從背後抱住隊長,三個中華錚錚鐵骨男兒,緊緊擁抱在一起,他們手中的槍,將會讓鬼子更加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