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利劍出鞘1
  團長手指著地圖,轉身對大家說:“根據最新情報,日軍經過近兩個月的準備,現在日軍後勤物資供應比較充足,其機械化部隊又開始大範圍地活動起來,日軍準備派遣兩個聯隊,由鬆井中將統一指揮,對我根據地發起春季攻勢,再次掃蕩鄂豫地區的新四軍,為發起對隨縣、棗陽、宜城、襄陽、老河口等地區的全麵進攻做好準備。日軍兩個聯隊分別由村下大佐和小野大佐指揮,預計兵分九路,由東向西,由南向北,逐步推進,展開地毯式搜索,妄想一舉吃掉我鄂豫地區的新四軍主力。

  “現在我新四軍雖然經曆了近兩個月的休整,傷員得到了恢複,兵員得到了補充,但時下正處在糧食青黃不接的困難時期,老百姓都沒糧食吃,又哪裏來糧食供應部隊呢,所以缺糧食,就是現實,大戰在即,必須解決糧食問題。更為難辦的是,由於我新四軍自己的兵工廠設備簡陋,原材料缺乏,生產能力低下,現在我們不僅缺糧,更缺的是武器彈藥,糧食問題,我們可以去搶,而要搶糧食,就要先解決武器彈藥的問題。

  “武昌地下黨傳來消息,為了給掃蕩做準備,最近一段時間,日軍不斷在調動軍用物資,眼下從我們二團防區經過的,就有一個當地百姓叫做二道梁子的小山崗,山崗下有一片開闊地,鬼子的運輸車時常從哪裏經過,但是,小山崗本身地勢不高,鬼子又不從山崗下經過,走的是兩百米外的開闊地,所以當地民兵和遊擊隊一直看著鬼子的軍用物資一車一車地經過,眼饞卻無能為力。

  “偵察得到的情況就是這樣,隻有這麽個地方有鬼子有物資有武器彈藥,俗話說‘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也咬人’,話糙理不糙,老子就是明知道難咬,可餓極了就偏偏要咬它狗日的幾口。打,是一定的,現在大家發表意見,怎麽打?”團長揮著手,語調高昂地說。

  一營長想了想,開口問道:“通常鬼子們有多少人護送,武器裝備怎麽樣啊?”

  “鬼子一個中隊,機槍七八上十挺,迫擊炮七八門,其他都是三八大蓋。”何政委說。

  “裝備很精良啊,遠了打不到,近了打不過,人少了啃不動,人多了暴露目標,這還真有點難打。”三營長說。

  “屁話,容易打還要咱們二團上啊,說點有用的。”團長大聲說。

  “要我看,就我們特戰隊去,肯定能擺平,還是老辦法,特戰隊負責打車隊,再派一個營打鬼子的支援,另外派些人手,更咱們打下了後搶運物資。”彪子神情自若地說。

  “你說的那是外圍的事情,現在關鍵的是怎麽打,不管是特戰隊去打,還是哪個營去打,給我說具體的打法。”何政委說。

  “就是嘛,怎麽打?這才是關鍵。”團長也說。

  月鬆始終窩在一邊,低著頭,抽著煙,一言不發。

  “不好打,就用笨辦法,後麵派一個連追,前麵派一個連堵,南麵再派一個連夾擊,北麵山崗上埋伏一個連,把狗日的像趕兔子一樣,趕到山崗下,再合圍,甕中捉鱉手到擒來,怎麽樣,團長政委?”二營長有板有眼地說著。

  “嗯,這個辦法還行,大夥兒再議議這個辦法,想得更細致些。”團長緊繃的臉開始有些鬆了下來,說話的語氣也緩和了許多。

  “那要是還沒打下來,鬼子的援軍就趕過來了怎麽辦?別沒吃掉鬼子,卻被更多的鬼子給反包圍了,偷吃不成反蝕把米,那可就糟了。”彪子說。

  “容易啊,再派一個營打阻擊不就行了。”一營長說。

  “這個辦法可以倒是可以,我就是擔心跟鬼子硬拚,傷亡太大,劃不來。”何政委若有所思地說。

  “我也有些擔心,萬一惹急了,鬼子把武器彈藥都給炸毀了,倒頭來,咱們可是白辛苦一場。”三營長也說。

  月鬆又點上了一支煙,連吸了幾口,濃濃的煙霧嗆得不吸煙的政委連連咳嗽了幾聲。何政委一邊用手扇著煙霧,一邊對月鬆說:“月鬆啊,你怎麽不說話啊,怎麽,被降職了還沒緩過勁來,讓你參加這個會議,就是想聽聽你的意見啊,來說說你的想法。”

  團長起身走進裏屋,出來時手裏拿著兩包日本煙,送到月鬆麵前,擱在桌子上,說:“你個煙鬼,也不知道丹楓怎麽就瞧上了你這個老煙鬼,給,拿去抽,抽完了這支煙,必須給我說個一二三來。”

  月鬆望著團長,笑了一下,連忙把兩盒煙揣進了兜裏,可仍然沒說話,還在繼續抽著煙。

  “說了半天,說到底,就是要想辦法靠近鬼子,而且還要打得過,這就難了。”彪子似乎在自言自語。

  “是啊,要快速隱蔽地靠近鬼子,就數你們特戰隊最有辦法了,可是特戰隊就那麽二三十個人,怎麽跟鬼子一個中隊拚啊。”一營長說。

  “用特戰隊去跟裝備精良的鬼子硬拚,你願意,我願意,師長還不願意呢,這個辦法,談都別談。”團長一開口就否定了。

  “要我說,不行就還是用我的辦法,後麵趕,前麵堵,兩邊夾擊,行之有效,還想那麽多幹啥。”二營長說得很幹淨利落。

  “再想想吧,別急著做決定,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再用這個也不遲。”政委總是那麽小心謹慎。

  “隊長,別隻顧著自己一個人抽啊,來,給大家打一梭子。”彪子推了一下正想得出神的月鬆,要起煙來了。

  月鬆掏出自己的半包煙,遞給彪子,繼續想著自己的問題。

  彪子接過煙,給二營長、三營長各遞了一支,自己也叼上了一支,又從月鬆那兒拿來了洋火,都給點上了。大夥兒抽煙的抽煙,悶頭想問題的想問題,剛才討論得熱鬧非凡的會場上,這會兒變得十分的安靜。

  團長一籌莫展,又玩起了他的老路子,背著手,圍著桌子轉了一圈兒又一圈兒。政委看著團長走來走去的,皺著眉頭喝著水,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