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傷亡慘重
  三水和周吉祥的犧牲,攪得月鬆既悲傷,又有些心意煩亂。月鬆努力平靜自己的心情,伸手到上衣兜裏去掏煙,摸出煙盒一看,靠,竟然一隻煙都沒有了,月鬆憤憤地把煙盒扳在地上,張嘴就喊:“誰有煙?誰有煙?”

  “隊長,給!”雷航從背包裏拿出了一包煙,遞給隊長,說,“上次繳獲的,一直給你留著呢。”

  月鬆看著雷航,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看著三水在自己懷裏痛苦地死去,月鬆忽然不喜歡隊友對自己那麽好。月鬆冷冷地看了雷航一眼,一把抓過香煙,顫抖著手撕開了煙盒,抽出一支,放在嘴裏,摸了好一會兒,才找到洋火,點上,猛吸了幾口,說:“傳令,鄧鳴鶴、李大壯,帶十個人,在我們身後搶占製高點,以防不測,一有情況,馬上報告。”

  “是!”雷航領命傳令去了。

  月鬆又吸了幾口,這才覺得自己的心情稍微平靜了些。月鬆又吸了幾口,把煙頭丟在地上,“嘩啦”來開狙擊步槍槍栓,閉上眼睛,靜坐了片刻,忽然睜開眼睛,舉槍對準對麵的山林。沒有看見鬼子狙擊手,馬上低著身子往右跑了十幾米,舉起狙擊步槍,仍然沒有發現鬼子狙擊手的身影。月鬆接連換了好幾個位子,接連觀察了好幾次,可那兩個鬼子狙擊手卻是那麽的冷靜,自己大量的隊友被殺,他們卻依舊那麽的冷若冰霜,那麽的穩如泰山,這樣的狙擊手,太他媽的難對付了,偏偏時間又這麽緊,根本沒有辦法跟狗日的比啥球耐心了。

  月鬆半躺在一棵小樹邊,心嘣嘣地跳著,腦袋瓜子摩托車的車輪一樣,飛快的運轉著。沒有耐心了,還打個球的狙擊戰!鬼子在暗處,咱們在明處,不僅如此,馬上就可能會腹背受敵,怎麽辦?魚死網破,拚死一搏?蠢,我怎麽就這麽蠢!可是,狹路相逢,勇者勝。其實狙擊手最害怕的不是對手的槍法有多準,不是對方的人有多少,而是不要命的不怕死的不顧一切的往前衝的。是啊,狙擊手再準,可每打一槍就得換子彈,身手再好的狙擊手,換彈速度再快,一分鍾內,也難以打死三四個不要命的往前衝的敵人。

  “隊長,敵人從後麵上來了,一個中隊。”雷航氣喘籲籲地跑到月鬆身邊,給月鬆報告了最不願意聽到的消息。消息一出,月鬆知道,這回算是載了,一定還會有隊友犧牲,都是我的錯,我怎麽就能被勝利衝昏了頭腦呢?一個狙擊手,怎麽就會忘了對手會在身後埋伏著掩護的狙擊手呢?早在白果樹村的時候,我就知道鬼子的特戰隊有狙擊手的,我怎麽就忘了呢?

  “靠,靠靠!”月鬆越想越覺得自己愚蠢之極,自己根本不配作一名好的指揮官,更何況是特戰隊的隊長,可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否則,會有全隊覆沒的危險。

  “去,讓鄧明鶴他們,死守二十分鍾,二十分鍾後,就交替掩護,後撤到對麵的山林裏。”月鬆不再想了,腹背受敵,隻有冒死一搏,已經別無選擇了,與其優柔寡斷,不如奮起衝殺。

  “唐四,把彪子給我叫過來,命令常超、慕容河、左五娃、歐陽、牛沛淋,打起來後,集中精力觀察鬼子狙擊手射擊時的火光,一發現,立即開槍射擊,不求精準,但求壓製鬼子狙擊手。”月鬆命令道。

  不一會兒,彪子跑過來了,蹲在隊長身邊,說:“隊長,身後鬼子一個中隊摸上來了,怎麽打?”

  “你,命令鄧明鶴,在鬼子距離還比較遠時,就開槍阻擊敵人,盡量提前拖延時間。你,帶領剩下的戰士,全速衝下山坡,殺死鬼子特戰隊剩下的殘兵,不用管鬼子狙擊手,記著,囑咐兄弟們在往下衝時,全部曲線跑,執行吧!”月鬆說完,舉起狙擊步槍,繼續偵察鬼子狙擊手的位置。

  三分鍾後,彪子帶著剩下了十幾個戰士,“殺——”齊聲呼喊著衝出了陣地,相互交叉著向山坡下衝去。

  “呯”的一聲槍響,一個戰士應聲倒地,月鬆敏捷地發現了鬼子狙擊手射擊時槍口的火光,瞄也不瞄,憑著感覺就朝著火光射出了子彈。

  “呯呯呯”,連續三聲槍響,慕容河、常超和歐陽也都看見了鬼子狙擊手的位置,幾乎同時向鬼子狙擊手開槍了,那個鬼子狙擊手身上連中兩槍,狗血噴濺後趴在地上一命嗚呼。

  “呯”的又是一聲槍響,又一個戰士倒地了。月鬆雖然看見了鬼子令一個狙擊手的位置,可正在還彈,沒法開槍。

  “呯呯”兩聲槍響,是牛沛淋和五娃,可他們倆射出的子彈隻是從鬼子狙擊手的肩膀上擦肩而過,那鬼子狙擊手迅速換了位置。

  彪子帶隊衝到半山腰時,趴在地上的鬼子開槍了,百式*射速快,子彈“呼呼呼”地射向了往山坡下衝擊的戰士們,又是三個戰士倒地了。彪子大喊:“注意隱蔽,跑跑停停,相互掩護!”

  月鬆和慕容河他們都換好了子彈,舉起狙擊步槍密切地注視著山林中另一個鬼子狙擊手的動向。那個鬼子狙擊手知道了對方有好幾個狙擊手後,不敢輕易開槍,而是抱著槍躲在一根粗大的樹幹後,準備伺機開槍。

  這時,月鬆聽到身後大壯的機槍開始打點射了,看來,身後的鬼子距離這裏已經不到兩百米了,留給特戰隊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月鬆大喊:“狙擊手,先殺山坡下的鬼子。”說完,舉槍幹掉了一個正端著百式*向彪子他們射擊的鬼子。接著五娃和歐陽也各射殺了一個受傷的正在朝彪子他麽射擊的鬼子。

  彪子見隊長在掩護自己,加上又聽見大壯的機槍已經開火了,馬上命令道:“衝啊!”剩下的七八個戰士一起喊著“殺啊——!”衝到山坡下。

  那個鬼子狙擊手見敵人又在衝殺自己的隊友,忙舉槍射擊,又一個戰士中槍倒地。就在鬼子狙擊手響槍的一刹那,慕容河、常超和牛沛淋三把狙擊步槍,同時向那個鬼子開火了,那個鬼子狙擊手躲閃不及,腹部中彈,倒在地上,手捂著腹部,痛苦不堪。

  衝到山坡下後,彪子挺起*,射殺了最後兩個負隅頑抗的鬼子傷兵。

  月鬆見已經消滅了山坡下的鬼子,山林中的鬼子也沒有再開槍,就一邊往山坡下跑,一邊喊:“收集武器彈藥,快速過橋!”

  彪子帶著隊員們,迅速的收集了幾十把百式*和大量子彈、*。慕容河他們也都跑下山坡,幫著彪子他麽背起收集的武器彈藥。

  “五娃,你先過橋,過去了馬上尋找鬼子狙擊手的屍體,確保其他人安全過橋。”月鬆命令道。

  “是!”五娃領命,提著狙擊步槍,快速的跑過了橋,可剛進林子,那個腹部中槍的鬼子就朝著五娃開了一槍,五娃一閃身,子彈射中了五娃的左臂。五娃忍著痛,抬槍射擊,一槍命中了最後那個鬼子狙擊手的胸口,那個鬼子捂著胸口倒地了。五娃跑到另一個鬼子狙擊手身邊一看,那個鬼子早已死了。

  五娃跑出山林,對隊長喊道:“過來吧!”

  “快,一個接一個,快速通過,狙擊手先過,到了對麵馬上掩護其他人。”月鬆命令道。

  慕容河、歐陽等幾個狙擊手先過去了,月鬆也跟著過去了。五分鍾後,其他隊員也都順利地通過了獨木橋。

  鄧明鶴見隊長他們都過橋了,就對大壯說:“大壯,你帶著他們先過,留下兩個人,跟我阻擊敵人。”

  “扯淡,我是機槍手,你帶他們先走,我一個留下就行了。”大壯一邊掃射一邊說。鬼子距離山頂已經隻有五十多米了。

  “那好,你,你,留下,其他人,跟我走!”鄧鳴鶴帶著和其他人,快速跑下山坡,正準備過橋,轟然聽到山坡頂上“轟轟”地幾聲炮彈的爆炸聲,是鬼子的小鋼炮炮彈。鄧鳴鶴猶豫了一下,可也幫不上什麽,隻好帶著人快速過了橋。

  鬼子的炮彈準確地落在了大壯的身邊,大壯身邊的兩個戰士犧牲了。大壯的後背被彈片擊中,鮮血直流,大壯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後背熱乎乎地。大壯顧不了那麽多,抱著機槍繼續掃射。

  轉眼一個*打完了,幾個鬼子已經衝上來了,大壯掏出駁殼槍,“叭叭叭”三槍幹倒了三個,可十幾個鬼子又衝上來了,雖然月鬆和慕容河他們用狙擊步槍幫著大壯殺了幾個,可衝上來的鬼子太多,一個鬼子的步槍子彈迎麵擊中了大壯的頭部,大壯轟然倒地!

  月鬆從狙擊鏡裏清清楚楚地看見大壯倒地了,月鬆撕心裂肝地喊著:“大壯!大壯——”

  山坡上的鬼子越來越多了,月鬆和其他狙擊手連續開槍射殺鬼子,可哪裏殺得完啊,轉眼就有幾個鬼子快衝到獨木橋了。

  更難辦的是,鬼子已經在山頂上架起了小鋼炮,幾發炮彈呼嘯著落在了月鬆的身邊,月鬆被震翻在地,所幸沒有受傷。月鬆從地上爬起來,還在換彈射擊。

  彪子見隊長情緒有些失控,忙對草根兒和鄧鳴鶴說:“你們倆,把隊長拖走。”又對鐵蛋說:“鐵蛋,把橋炸了,其他人,撤!”

  草根兒和鄧鳴鶴不管隊長如何掙紮,硬生生地把隊長拖進了山林裏。鐵蛋扔了兩顆*,才把獨木橋炸下了斷臂崖。彪子帶著大夥兒往山林深處撤走了,身後瘋狂的鬼子一連發射了十幾枚炮彈,轟隆隆的炮聲,不知道是在慶祝,還是在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