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守株待兔
  月鬆帶著特戰隊,騎著馬沿著山路往前追了一段路程,心想不對啊,別說這麽找很難找到,就是找到了,被鬼子來個伏擊,不是要吃大虧。想到這裏,月鬆決定先把馬送回團部,然後再帶著特戰隊徒步搜尋。

  月鬆和彪子帶著特戰隊,一頓飯工夫就回到了團部駐地小河村,一剛到村口,就聽見黑暗中一個聲音喊道:“口令!”

  嗬嗬,這回我總算知道了吧,忙順口答道:“刀削麵。”

  話音剛落,隻聽見黑暗中的人“嘩啦”一下拉開了槍栓,喊道:“什麽人?舉起手來!”

  “唉,慢著,我們是團部特戰隊!”彪子一聽急了。

  “口令!”月鬆反問道。

  “二愣子!”對方回答道。

  “今晚的口令不是雜碎麵、刀削麵嗎?怎麽改了?”彪子說。

  “別廢話,舉起手,過來一個,別帶武器。”對方說。

  月鬆心想,今兒的是見鬼了,在自己人麵前,兩次都不知道口令,還要舉著手投降似的,倒黴!

  “隊長,我過去吧!”彪子說。

  “算了,我是隊長,有個萬一,你帶隊。”月鬆說完把槍交給了彪子,自己舉著手過去了。

  走近了,哨兵一看是羅隊長,忙立正敬禮說:“對不起,羅隊長,剛才團長回來,說今晚要特別防範,順便把口令改成了‘二愣子、狗蛋子’。”

  月鬆聽了心裏偷偷笑,心想,這個宋二愣子,真搞笑。

  月鬆摸了摸哨兵的頭說:“做得好,小心沒大錯。”又對彪子他們喊道,“過來吧。”

  月鬆帶著隊伍走進村裏,還沒到團部,就發現戰士群眾都在忙碌著,看樣子是要轉移了。

  月鬆到團部見到了團長,故意喊了聲:“口令,狗蛋子!”

  團長剛想開口答話,轉念一想,上前就裝作用腳踹月鬆的樣子,說:“兔崽子,怎麽直屬了,營級了,敢跟我翻邊?”

  月鬆“嗬嗬”地笑著邊躲避邊說:“不敢,不敢了。”

  政委從房裏走出來,看見是月鬆,忙握著月鬆的手說:“我代表二團,代表新四軍,歡迎你,正式加入新四軍!”

  月鬆緊緊握著政委的手,激動不已地說:“謝謝政委,謝謝團長!”

  團長看見月鬆的眼裏都含有淚水,轉而對政委說:“恭喜你,我的大政委,又添了個虎將,看你做夢不笑醒的。”

  “說誰呢?誰做夢笑醒啊?指揮作戰是團長的事,我看是你笑醒才對吧,你個二愣子,明兒地改叫狗蛋子算了,哈哈哈。”政委說完大笑起來。月鬆也跟著大笑不已,熱乎乎的淚水終於借著大笑歡暢地流淌了。

  “好了,笑夠了吧,說正事,你怎麽回來了?”團長說。

  “團長,部隊正轉移吧,我把馬都送回來了,我們帶著馬目標太大,再說,這會團部正需要呢。”

  “算你個兔崽子還有良心,我可告訴你啊,把馬放下,帶上充足的彈藥和幹糧,馬上出發,任務完不成,別回來見我。”團長說。

  “是!不完成任務,絕不回來!”月鬆對著團長和政委敬著禮說。

  “小心點,別輕敵,那可不是一般的鬼子。”政委細心地交代著。

  “政委你就別操心了,我們羅隊長向來膽大心細,去吧!”團長說。

  “那我去了。”月鬆話音剛落,就看見丹楓惶惶張張地跑進來了。

  “月鬆,哦,羅隊長,聽說是鬼子的特種部隊,你們可得小心啊!”看來丹楓是聽說月鬆回來了,專門趕過來關心的。

  月鬆掏出踹在懷裏的那把勃朗寧,在手裏掂了掂,得意地說:“放心吧,有了這個,走到哪裏都不怕!”

  丹楓一看那把*,扭頭微笑,默不作聲。

  團長一看手槍,忙說:“師長不是讓你轉交嗎?人都來了,還不交?”

  “皇帝不急太監急,我走了!”月鬆望著丹楓,二人四目相視一笑,月鬆拔腿跑出了團部。

  “哎,啥急不急的,啥意思啊?”團長還在納悶。

  帶上了充足的彈藥和幹糧後,月鬆帶著特戰隊,簡裝輕行,在無邊的夜色中,小心翼翼地搜尋著鬼子小隊的蹤跡。

  月鬆帶著特戰隊一路仔細的搜尋,可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的夜晚裏,除了能聽見風聲,就隻能聽見樹枝被風吹得“咯吱咯吱”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找了兩個多小時了,高一腳低一腳地在這山路上小步慢走,眼眶都快睜裂了,連根鬼子毛都見著,連一絲鬼子的騷味都沒聞見。

  走到了一個小山坡下麵,月鬆把手一舉,身後的隊員們馬上都蹲下來了。月鬆把頭往前一歪,身邊的鄧鳴鶴端著*就竄上了小山坡。

  不一會兒,鄧鳴鶴回來了,輕聲說:“鬼子毛都沒有。”

  月鬆說:“傳下去,原地休息。”

  “是。”鄧鳴鶴答應了一聲,然後大家一個接一個地小聲傳令“原地休息。”

  月鬆掏出一根煙,叼在嘴裏。大壯馬上掏出洋火,正準備劃燃了給隊長點煙,月鬆一把搶下大壯手中的洋火,小聲說:“二蛋啊,這時候抽煙,萬一鬼子就在附近,不成了狙擊手的盤中菜?”

  “這不,我看見你叼上了煙啊,給你點,我又不抽!”大壯歪著頭說。

  “我叼上了,我說了要點嗎?”月鬆平日裏步這樣對自己的兄弟的,這時候大概是找不到鬼子,心裏有些急了吧。月鬆馬上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就伸手掐了一下大壯的臉,說,“哎,壯牛,想睡覺不?”

  “想啊,都困死了。”大壯高興地說。

  “真想睡?好,那兒。”月鬆手指著小山坡上麵,說,“把你的機槍架那兒,給我站崗去。”

  “切,去就去!”大壯抱起歪把子機槍就上去了。

  月鬆一會兒把煙叼在嘴裏,一會把煙拿在手上,一會兒躺在土坡邊,一會兒抓耳撓腮。是啊,幾個鬼子毛,風一吹就沒飛了,哪兒找去呢?

  彪子躡手躡腳地走過來了,輕聲說:“隊長,這麽找下去,不是大海撈針嗎?你腦子好用,想個門吧。”

  “是啊,這麽大海撈針,總不是個辦法,大海撈針,唉,大海撈針……”月鬆嘴裏叨嘮著,叨嘮著,忽然有了主意,說:“大海撈針不行,咱來個守株待兔行不?”

  “守株待兔?到哪兒守去?”彪子不解地問。

  “哪兒守?這麽說來,隻要我們找準了‘株’,就能守到兔了。”月鬆似乎是在跟彪子說,又似乎是在對自己說。

  “你嘮叨什麽呢?總之,你好好想吧,我迷糊會兒去了。”彪子說完又跑回了隊伍後麵。

  “這兔喜歡什麽,咱就到哪兒去守,不就八九不離十了嗎?”月鬆還在自言自語,“鬼子不是衝咱師部來的嗎,那麽精準地知道師部的位置,肯定有眼線,師部雖然撤走了,但八成眼線還會告訴鬼子師部的去向,對了,咱就在師部撤退的路上去守,哈哈哈。”月鬆想出了辦法,不禁自己一個人“哈哈哈”大笑起來。

  一邊迷迷糊糊的唐四一骨碌爬起來,嘴裏說著:“怎麽了?怎麽了?”

  鄧鳴鶴一把將唐四推倒在地上,說:“沒怎麽,隊長做夢娶媳婦了,高興,不行?”

  還半夢半醒的唐四一頭霧水地看著這倆人,還是沒鬧明白,見沒有鬼子,就又頭一歪,躺在背包上睡著了。

  “哎,隊長,你有辦法了?”鄧鳴鶴湊近月鬆,小聲地問道。

  “嗬嗬,山人自有妙計,”說著一把將鄧鳴鶴推倒在地上,說,“睡覺,明兒早上再說。”

  清晨,無憂無慮,喜歡起早床的麻雀在枯樹枝頭蹦蹦跳跳,“嘰嘰喳喳”的喋喋不休。太陽還賴在床上,不願起來。啟明星掛在東邊的山頭上,伸手硬生生地拽太陽老哥起床,一不小心把月鬆給拽起來了。

  月鬆抬起頭,揉揉惺忪的睡眼,張嘴就喊:“來福,拿杯水來,我刷牙。”

  趴在草叢中警戒的草根兒湊過來,小聲地說:“隊長,你喊誰?”

  月鬆坐起身,怔怔地看著草根兒。

  “隊長。”草根兒又喊了一聲,月鬆忽然覺得眼窩一熱,轉臉說:“放你的哨去!”月鬆摸了摸腰上掛著的小弩,伸手擦去了眼眶中的淚水,站起身,背上背包,抓起狙擊步槍,說:“都起來,走!”說完就自己先往西北方向走去。

  月鬆帶著隊伍走了一段後,招手讓唐四把地圖拿出來,然後召集彪子和幾個組長,一起圍在地圖邊。月鬆指著地圖說:“我們現在順著這條路,一直往西北,趕到二道梁子,這是師部撤退的必經之路,咱們就在那裏設伏,會會他狗日的鬼子球毛的特種部隊。”

  “我就說嘛,這世上還有難倒咱隊長的事?”彪子咧嘴笑著說。

  “傳下去,原地休息,吃幹糧,準備急行軍!”月鬆命令道。

  隊伍稍作休息,吃了幹糧,備足了水後,一路急行軍,兩個多小時後,終於趕到了二道梁子。

  月鬆把隊伍帶到二道梁子下一個小樹林裏,對幾個狙擊手說:“仔細觀察,看看山梁上有沒有埋伏,別我們來打埋伏,卻被鬼子把我們埋伏了。”

  月鬆舉起狙擊步槍,通過狙擊鏡仔仔細細地把山梁上觀察了一遍。彪子也拿著望遠鏡看了半天。見沒什麽動靜,月鬆對彪子說:“彪子,你帶鄧鳴鶴、草根兒,先上山梁上去偵察一下,沒埋伏就衝我們招招手。”

  “好嘞。”彪子應了一聲,拉開*槍栓,帶著鄧明鶴和草根兒就上去了。

  “大壯、常超、慕容河,掩護!”月鬆命令道。

  大壯架起了機槍,槍口衝著二道梁子。常超和慕容河拉開槍栓,調整了狙擊鏡,瞄準著任何可能出現的可疑目標。

  彪子他們三個沿著山坡搜索前進,一直上到山梁上,又搜索了一圈,確實沒埋伏,這才向月鬆他們招手。月鬆帶著隊伍就上了山梁,並按照伏擊隊形安排好了各組的位置,特別是狙擊手的位置。

  月鬆還特別叮囑了幾位狙擊手和觀察手,告訴他們,這是守株待兔,除了要把自己隱蔽好外,還必須得有足夠的耐心,正所謂“能忍所不能忍,方能為人所不能為”。

  慵懶的太陽終於起床了,照耀著特戰隊一個個精神頭十足的小夥兒們。小夥兒們都睜大了眼睛,緊盯著山梁下彎彎曲曲的山路。山風吹拂著山坡上枯黃的草叢,波浪從山下傳到山上。樹林裏的枯樹枝上一對小麻雀嘰嘰喳喳地好像在吵嘴。山路邊的草叢裏忽然竄出一隻黃鼠狼,轉眼又消失在了路對麵的草叢裏。一隻瘦小的豺狗正撒腿追一隻落荒而逃的野兔,狡猾的野兔一嗎,貓腰鑽進了兔洞裏。豺狗用前爪刨了半天的土,無功而返。突然,敏感的豺狗似乎發現了黑洞洞的槍口,猛一轉身,朝著山梁上看了一會兒,終於覺得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扭頭撒腿一溜煙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