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刀刀見血
  回到黃酒館後,月鬆又和老丁,以及特戰隊的隊員們,一起在月鬆手繪的一張草圖上,仔細地研究了營救進出監獄和撤退的路線。

  整個營救計劃總體上來說還比較周密,鬼子軍服、鬼子用的武器,偽造的軍官證和提審犯人的文書,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缺兩輛鬼子經常用地侉子摩托,不過,老丁早已安排手下的夥計偵察好了,隻是奪取侉子摩托的時機還沒到,就一直沒動手。

  午夜時分,月鬆帶著唐四、鄧鳴鶴等幾個人,在蔡德貴引領下,來到首義街轉角處,等候日軍巡邏小隊的出現。

  冰雪已經開始融化,可到了午夜,天氣依舊十分寒冷,一些殘留在路邊的冰雪已經凍結。窩在牆角的月鬆覺得自己的臉繃得緊緊的,手也有些僵了。唐四一邊輕輕地搓著手,一邊往手上哈氣,在昏黃的路燈光的照明下,唐四哈出的氣白騰騰的,卻感覺不到一點的暖意。鄧鳴鶴懷裏抱著冷冰冰的大刀,蹲在牆根,像個木頭人似的,不知道在想著什麽心思。

  就快要到新年了,除夕夜就在眼前不遠處等候著,可街上卻是那麽的冷清死寂,連一個拿著酒瓶東倒西歪的醉鬼都見不到。往日裏大武漢的那種夜夜笙歌的景象,而今早已不知道去向了。月鬆忽然想起“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花》”的詩句來,不遠處就是暗流湧動奔流了上下五千年的滾滾長江,眼前就是國將亡,家將破的頹敗時勢,所幸沒有聽見《*花》之類的靡靡之音,看來,國仍在,家可興。

  正當月鬆麵對著冰冷沉寂的街道浮想聯翩時,前麵偵察的常超向唐四打了手勢,唐四又對著月鬆打出了手語。一共兩輛摩托車,六個日本兵。看來老丁的情報的確很準確,這定是鬼子夜間的例行巡邏。

  月鬆雙手左右一指,幾個人迅速就位了。

  “嘟嘟嘟”聲音由遠而近,沉寂的夜色中,昏黃的路燈光下,兩輛侉子摩托車向月鬆他們開過來,第一輛摩托車上,一個鬼子兵在駕駛摩托車,一個鬼子兵被著上好了刺刀的38大蓋坐在摩托車後座上,一個鬼子軍曹坐在摩托車車鬥裏,車鬥上架著一挺歪把子機槍。後麵那輛摩托車除了車鬥裏坐的是個鬼子兵,拿的是38大蓋外,其他的都跟前麵的一樣。

  月鬆從轉角處露出了半個腦袋,細細觀察了日軍巡邏小隊的人員和武器配備,的確跟老丁事先描述的一模一樣,這樣就完全可以按事先安排的方式奪取侉子摩托車了。

  就在第一輛摩托車馬上就到了轉角處時,月鬆朝躲在路邊的樹上的唐四輕輕一招手,唐四把竹笛一端放進嘴裏,另一端對準駕駛第一輛摩托車的鬼子兵,鼓足了氣,吹,那鬼子兵伸手摸了摸脖子,頭一歪,就倒在了地上,摩托車“轟”的一聲撞在了牆上,另外兩個鬼子被摩托車撞牆的強烈的震動搞懵了,還沒回過神來,之間月鬆摸出兩把飛刀,“唰唰”兩聲,飛刀紮中了兩個鬼子的喉嚨,兩個鬼子雙手捂著喉嚨,聲都沒吭,就掛了。

  後麵那輛摩托車的鬼子見前麵的車撞了,又看見車上的兩個士兵被殺,立即挺下摩托車,端起槍來準備向前麵開槍。可唐四的第二根竹笛毒針已經飛向了前麵的那個鬼子,那個鬼子伸手去摸自己的脖子,可還沒摸著,槍就掉地上了,人也直挺挺的倒在了冰冷的街道上。

  鄧鳴鶴從黑暗中跳出來,大刀“呼”的一聲,又一個鬼子倒下來,脖子口一道長長的刀痕,狗血淋漓,狗頭撞地。

  躲在柱子後麵的常超也不含糊,甩手把一把刺刀丟向了一個鬼子,那個鬼子感覺到寒光一閃,正想躲避,不料寒光為過,刺刀已至,“嗵”的一聲,恰好插進了胸口,無奈又無力的,可憐又可恨的那個鬼子,腿一軟,也倒在地上了。

  由於三個人的襲擊動作是同時發出的,三個鬼子連叫都沒叫一聲,更別說開槍了。這麽一來,六個鬼子就這樣氣勢洶洶的來了,卻又默無聲息地回去了,可憐之至,估計他們的天皇瘋狗也不會召見他們了,唉,何必呢,早知如此,何必來了,當真中國是你們的歡樂鄉?錯,我中華大地,就是小鬼子的死地,敢來,好啊,死去吧,龜孫子!

  一邊瞧得連眼睛都沒眨的蔡德貴,知道月鬆他們打掃完了戰場,騎著摩托車喊他上車閃人時,他才冷不丁地丟了一句:“乖乖,到底是特戰隊啊,換了咱們,可得響他幾十槍哦。”

  “蔡大哥,你們的活,我們特戰隊也未必幹得好的,這就叫‘專業’,哈哈哈,上車吧!”

  德貴摸了摸自己的頭,嗬嗬笑著上車跟月鬆他們回黃酒館去了。

  殺了六個鬼子,搶了兩輛侉子摩托車,這在完全被日軍占領的武漢城內,是很讓鬼子司令野塚鬼森將軍氣憤的,氣急敗壞的野塚鬼森把特高課的負責人中村大佐喊去訓了一頓,罵了一通。

  連續幾天,武漢城內警報迭起,鬼子的巡邏隊“哐哐哐”地蹬著皮靴在城裏四處搜查,也隻是抓了幾個無家可歸的可憐的中國人回去濫竽充數去了,別的依舊一無所獲。

  但正在風頭上,月鬆也不想冒這個頭,這個時候要去劫獄,恐怕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算不上是絕頂聰明,但用冷靜沉著來形容絕不為過的月鬆,乘機會帶著自己的兄弟在房縣黃酒館裏窩著,好吃好喝的養了幾天難得的肥膘。反正老丁的情報準,反正王秘書是條漢子,能扛得住。

  三四天過去了,風頭也差不多了,年三十也就在眼巴前麵了,冰也融了,雪也化了,太陽也出來眨巴眨巴眼了,月鬆決定就今天黃昏時分,準備動手了。

  難得的雪後豔陽,難得的靜謐黃昏,街頭行人悠閑徜徉,枝頭鳥兒蹦竄鳴唱。日軍監獄的門前,一切都顯得那麽自然安詳,仿佛中村那麽一折騰後,大東亞共榮圈就真的在大武漢安家落戶了,可以長治久安武運長久了。

  這不,與監獄大門垂直的一條大街上,“嘟嘟嘟”的慢慢開來兩輛侉子摩托車,前車車鬥上坐著一位年輕瀟灑的日本少佐,那個少佐雙手握著有皇室標誌的戰刀,端坐在車鬥裏,雙目炯炯有神,印堂寬闊發亮,軍裝筆挺,精神煥發。

  侉子摩托車開到監獄大門口,停下,少佐走到守衛麵前,操著熟練的日語,開口了,說:“嘿,中村君派我們來提審犯人。”說完,把蓋有鮮紅的大日本帝國駐武漢司令部特高課印章的提審公文往看門的準尉麵前一亮。

  那準尉給少佐敬了個軍禮後,接過公文一看,然後朝少佐鞠了一躬,說:“少佐請!”

  少佐上車,兩輛侉子摩托車“嘟嘟嘟”地大搖大擺地開進了監獄大院內。院內瞭望樓上的士兵筆挺筆挺地站著崗,一副模範守紀的樣子。

  少佐命令把車停在了監房大門口,然後帶著兩個背著38大蓋和兩個斜跨著100式*的衛兵,走進了監房。

  向守衛出示了公文後,守衛一道一道又一道地打開了鐵門,少佐帶著四個衛兵走進了囚禁著王雲烈的監房。少佐一招手,兩個背著38大蓋的衛兵走上去,一把拽起了躺在地上的王雲烈,其中一個衛兵還在王雲烈的屁股上踹了一腳,然後推推搡搡地把王雲烈帶出了監房。

  少佐走在前麵,兩個被著38大蓋的衛兵攙扶著推搡著王雲烈緊隨其後,兩個斜跨著100式*的衛兵走在最後。

  出了監房大門,默無聲息的走著,走著,兩個背38大蓋的衛兵把王雲烈扶上了摩托車,安頓在車鬥裏坐好了。

  少佐輕聲問王雲烈:“文件還在嗎?”少佐用的是中文。

  幾近半死的王雲烈努力地抬起頭,說:“什麽文件?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上衣衣領裏的文件,我是師部派來的。”原來少佐不是別人,正是一向機智勇敢膽大心細的特戰隊隊長羅月鬆是也。

  一聽到來人知道文件就藏在上衣衣領中,王秘書相信了來的這幾個人不是鬼子,是戰友,有些驚喜,又隻能隱藏自己的驚喜的王秘書低聲說:“放心,我在,文件就在。”

  月鬆一聽,別的話都沒說,隻是對著駕駛摩托車的草根兒一擺頭,草根兒馬上發動了摩托車,準備帶著王秘書閃人。

  “嘿,你們是中村君派來的嗎?”不遠處一個五十多歲的鬼子中佐慢慢向月鬆他們走過來。

  月鬆忙迎上去,敬了軍禮,鞠了躬,用日語答道:“閣下一定是監獄長吧,中村君派我來提審要犯,還望監獄長閣下多多關照。”

  唐四也跟上去了,就跟在月鬆的身後。

  鄧鳴鶴也開著摩托車“嘟嘟嘟”地靠近了唐四。

  那個鬼子中佐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幾個帝國士兵,忽然看口問道:“你們是特種部隊的吧,100式*大多隻配發特種部隊的,少佐是在33師團的特戰隊供職吧?”

  月鬆一聽,心想,壞了,這狡猾的老鬼子是在試探自己呢,不能回答是,得說另外一個師團,於是月鬆回答說:“閣下一定是弄錯了,33師團沒有駐紮在武漢,我是剛從21師團調回來的。”

  “哦,喲西,好了,你們去吧。”老鬼子眼珠滴溜溜地轉著,說完就大步朝監房大門走去。

  月鬆從老鬼子的眼神看出了老鬼子的心思。心想,完了,肯定是回答出錯了,估計那老鬼子是識破了我們。刹那間,月鬆的腦袋在急速的轉著,是帶著人繼續走,還是幹掉老鬼子再走?如果帶著人繼續走,萬一老鬼子真的識破了我們,一旦他走進了監房大門,走近了他自己的屬下,恐怕上上下下的槍口就都對準了我們,被說救走王秘書,恐怕我們這幾個也休想逃脫。如果幹掉老鬼子,萬一被瞭望樓上的鬼子哨兵發現,也同樣是走不出這個院門。

  左也難,右也難,一切必須在瞬間作出決定,考驗月鬆的時刻就在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