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二章他們竟然逃了
  慕辭和阮英傑鼓搗密室機關期間,北涼敵不過天啟與漠王庭的兵力,特派使臣言和。

  而言和的代價,便是割讓城池,開通商道。

  北涼經此一戰,元氣大傷。

  在將來的二十多年間,他們都需休養生息。

  大軍班師回朝前,天啟北境軍營內歌舞不斷。

  朝廷的賞賜將在三個月後到達。

  那些有功的將領,都將受到封賞。

  所有將士臉上都洋溢著打完勝仗的喜悅。

  墨亦辰想要溫瑾昀一同過來慶賀,卻被告知,他已經先行一步回皇都了。

  同樣在大戰結束後動身離開的,還有裴護。

  但後者沒有那麽順利。

  哈爾赤所派的王庭侍衛攔住他的去路,要將他“請”回漠王庭。

  若隻是裴護一人,他尚且能夠無所顧忌地逃走。

  可他們困著他的母親付紅玉,還有那些堅守王都的裴家軍。

  裴護本就不想做官,當什麽大將軍。

  如今哈爾赤這般強迫他,更加令他心生抵觸。

  他便想著先將漠王庭那邊的事解決完,再回去給公主守墓。

  否則,哈爾赤不會消停。

  回漠王庭的路上,付紅玉無比自責。

  “護兒,娘還是拖累你了。”

  裴護搖搖頭。

  “不是您拖累我。

  “您說得對,我身後還有裴家軍,不能說走就走。

  “這次回去後,我就去向大汗辭官。”

  霎時間,付紅玉那溫柔的眉眼一怔。

  “辭官嗎?”她沒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為防接下來的話被那些王庭侍衛聽見,她靠近裴護,低聲問他。

  “護兒,你想過裴家軍以後要如何嗎?

  “你想過,大汗不會同意,就算同意,也不會放你去天啟嗎?

  “貿然辭官,非明智之舉啊。”

  裴護的嘴唇抿成一道直線。

  他知道會有各樣的攔阻。

  可他必須要回去為公主守

  墓。

  他不喜歡官場的爾虞我詐。

  日子久了,他也會生出辭官的念頭。

  既報了殺父之仇,他就隻想過那自由自在的日子。

  付紅玉見他目光堅定不移,也歇了還想勸他的心。

  她溫柔慈愛地為他整理盔甲。

  “護兒,不管你做什麽決定,娘都支持你。”

  然而,溫柔是為人母的特點,也是她的武器。

  一個多月後。

  裴護快馬回到漠王庭。

  在辭官前,他先召集了裴家軍,和他們說明情況。

  等他說完,眾將士全都麵露難色。

  而後,有人竊竊私語。

  “那我們以後該何去何從?”

  “裴將軍都走了,裴家軍還會在嗎?”

  有人在為將來擔憂,也有人用極端的方式,表達對裴護這個決定的不讚成。

  “將軍走後,大汗必然不會留著裴家軍的番號。

  “吾等老將允諾過您父親,會誓死守護這支軍隊。

  “末將無力改變您的抉擇,但也不能有愧於令尊。

  “是以,今日便以死謝罪吧!”

  那位老將軍說完後,就要拔劍自刎。

  旁邊的人眼疾手快攔下他。

  可他哪裏是這麽容易放棄的。

  更別說其他人也要以死謝罪,場麵越發不好控製。

  有人高喊。

  “請將軍莫要辭官!”

  而後一呼百應。

  其餘人都舉起拳頭,跟著附和。

  “請將軍莫要辭官——”

  裴護的目光掃過那一張張熟悉的臉,心中很不是滋味兒。

  “我意已決。諸位不必再勸。”

  他話音剛落,就有一位跟隨裴父多年的老將自刎了。

  鮮血噴濺出來,染紅了裴護的視線。

  他雙腿沉重,不可置信地看著那人倒下。

  後者還保留著最後一口氣,拚盡全力地勸道。

  “將軍,想想令尊……想……想想裴家列祖……我等多年隱忍,就是為了重

  振裴家軍啊……”

  說完,人也咽了氣。

  裴護眼中覆著陰霾,進退不是。

  ……

  將軍府。

  付紅玉明知裴護今日要入宮辭官,心緒格外憂愁。

  她派去前院打探消息的婢女回來後,恭聲道。

  “夫人,將軍沒有去王宮,他回來了。”

  聽到這話,付紅玉懸著的心才放下。

  然而,那婢女又說起那位老將軍以死相勸的事。

  付紅玉正在縫補衣物的手一僵。

  她表現得十分驚愕。

  似乎是沒想到,那位老將軍會用這樣極端剛烈的方式勸阻裴護。

  但是,等到婢女退下後,付紅玉又兀自下針縫補,看上去輕鬆又悠閑。

  畢竟這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她要守住裴家的基業,就必須想法子製止裴護辭官。

  至於那位老將軍,人應該沒有什麽大事。

  付紅玉將補好的衣服放在桌上,手指輕輕撫平上麵的褶皺。

  她用極低的聲音自語。

  “護兒,你一定忘了,當年娘是怎麽用假死藥保住你的。”

  否則他應該想得到,在他麵前咽氣的人,未必就是真的死了。

  思及此,付紅玉突然妙想天開。

  眼見未必為實。

  同樣的情況,是否也會發生在那位安陽公主身上呢?

  ……

  暮春時節。

  峪山深處透著勃勃生機。

  慕辭和阮英傑找到了新的樂趣。

  他們這段時間弄出了不少巧妙的機關。

  宋知安也參與了。

  他在慕辭一次次地誇讚和認可中,逐步放下了戒備,放心讓他們走出密室,在那宅子裏的各處增加機關。

  為了方便設計,慕辭還要來了整個宅子的建造圖。

  連阮英傑都覺得,如果他是宋知安,一定不會把這張圖拿出來。

  是以,在他看來,宋知安要麽是太過自信,要麽就是已經被公主哄騙得變傻了。

  而阮英傑

  更加傾向於後者。

  隻因最近他發現,宋知安的眼神總是黏在公主身上。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宋知安並未意識到,自己的心已經亂了。

  他無意間流露出的情愫,也被慕辭看在眼裏。

  其實麵對她時,宋知安的定力比溫瑾昀還要強。

  畢竟,他是在他們相處了一年多後,才有對她動情的表現。

  有了宋知安這個新例子後,慕辭更加堅信——情愛會把人變成蠢東西。

  尤其是剛開始動心的那幾個月。

  所以,慕辭決定要把握好這段時間,盡快逃離宋知安。

  最重要的是,她的身體一天天見好,如今甚至都不需要再喝解藥,更加沒有任何顧慮。

  阮英傑從窗戶那邊探出頭來。

  “公主,我檢查過了,沒什麽問題,現在就可以試驗機關了。”

  宋知安站在慕辭身邊,提醒道。

  “站遠點,免得一會兒被機關誤傷了。”

  “嗯嗯!”慕辭點點頭,很聽他的話。

  而她這種乖巧溫順的模樣,讓宋知安有種完全馴服她的錯覺。

  ……

  宅子裏各處都布好機關後,慕辭又提出了一個新玩法。

  “我們輪流來當判決者,其他兩人各自待在一間密室裏,判決者負責設置障礙,看看誰能先逃出來!”

  她兩眼忽閃忽閃的,還沒玩,就已經開始興奮起來了。

  她像個沒長大的孩子,玩的也都是小孩子家家的遊戲。

  宋知安光是看著她的眼睛,拒絕的話就說不出口。

  他兒時因為身上有毒斑,被當做怪物,沒什麽人敢靠近他,和他嬉戲玩耍。

  家裏人也覺得他丟臉,將他關在院子裏。

  想起自己遺落的童年,宋知安也心生出久違的童真。

  安陽公主的種種“遊戲”,也算填補了他年幼時所缺失的東西吧。

  但他還是有所防備的。

  他讓聾啞婢女看守在那兩人的密室外,免得他們試圖

  逃走。

  慕辭當判決者,給另外兩人都設置了鐵鏈。

  想要離開密室,就得解開那複雜的鐵鎖。

  鐵鎖很難,宋知安先解開了。

  然後到了第二天,就是宋知安來當判決者。

  他設置的是毒藥。

  先給他們兩人喂了毒藥,然後在兩件密室裏放了

  一本醫書和各種草藥,讓他們自己調配解藥。

  這一局,慕辭獲勝。

  阮英傑連著兩天都輸了,很不服氣。

  到了他出題時,就給他們安排了許多具動物死屍。

  出關的鑰匙就在某一具屍體裏。

  這次完全看運氣,宋知安剖了兩隻,就找到了鑰匙,而慕辭則剖了十多隻。

  很快,到了第七天。

  慕辭第三次當判決者。

  她依舊設置了鐵鏈。

  這次的鎖比第一天複雜得多,而且不止一把。

  她給宋知安上鎖前,他突然抓住她的胳膊。

  那一刻,她睫毛輕顫了一下。

  “你不想玩了?”

  宋知安卻衝她一笑。

  他模樣俊美,笑起來更是能蠱惑人心。

  然而,慕辭心如磐石,毫不動搖。

  “安陽,若是我能先贏你三局,你就嫁給我。”

  他這話,不是在詢問她的意願。

  慕辭眉頭一蹙。

  “你在做什麽白日夢。”

  說完,她自顧自給他上鎖。

  宋知安朗聲道,“就這麽說定了。”

  慕辭離開他那間密室時,緊攥著雙手,眼神難明。

  遊戲開始後,宋知安就專心致誌地解起了鐵鎖。

  一共九把鎖,越到後麵越難。

  他不知道自己耗費了多少時間。

  但感覺很長。

  當他解完出去後,外麵空無一人。

  隔壁就是阮英傑所在的密室。

  他打開密室門,竟看到兩個聾啞婢女暈倒在裏麵。

  看到這一幕,宋知安目光驟沉。

  他們竟然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