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刺客,遇襲
  宮裏來人後,汪嬤嬤嚇得不輕,趕緊去向慕辭求助。

  “公主……來了,皇後娘娘派人過來了,她定是要找奴婢算賬,公主要救奴婢啊!”

  慕辭正在作畫,看了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汪嬤嬤,臉上浮現甜美的笑容。

  “嬤嬤怕什麽呀?照實說,母後又有什麽理由責罰你呢?

  “你隻是好心去提供線索,你隻是看到有人與李謙爭執,你隻是,知道那女子名叫李蓉兒。

  “你又不知那李蓉兒和昭陽姐姐長得這般相似,難道,母後還會因為你的正義之舉,讓你去死嗎?”

  汪嬤嬤雖然也知道是這個道理,卻還是沒法安心。

  她現在就已經兩腿發軟,走不動道。

  “公主,奴婢可都是聽了您的指使啊!”

  慕辭下筆的位置偏了一下,眉眼間頓時覆上不耐煩的冷意。

  “真聒噪,因為你,好好的一幅畫,就這麽毀了呢。”

  汪嬤嬤呼吸一窒。

  “公主,奴婢不是有意的……”

  少女優雅地放下了筆,唇角輕輕一扯。

  “毀了就是毀了,你是有意還是無意,我有什麽好在意的。”

  柳嬤嬤用幹淨的棉布沾濕水,將公主的手擦淨,每一根手指,都小心以待。

  擦完手,慕辭站起身,繞過那案桌,走到汪嬤嬤麵前。

  她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汪嬤嬤,欣賞著後者那逐漸畏懼的表情,頭微微一歪,嬌俏調皮的外表下,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涼薄與病態。

  “嬤嬤,你在害怕什麽啊?瞧,都流汗了呢。

  “不就是一幅畫嗎,哪有你重要啊。

  “鎮定些,沒事的,在大理寺是怎麽說的,到了母後麵前,重複一遍就是,別怕,不會死的。”

  汪嬤嬤汗毛直立。

  安陽公主明明是在安撫她,她卻更加害怕了。

  比起待在這兒麵對陰晴不定的公主,她還是更願意去見一個正常的皇後。

  看著汪嬤嬤落荒而逃似的背影,慕辭“噗嗤”一笑。

  柳嬤嬤低聲提了句。

  “公主,那汪嬤嬤不是個安分的,您留著她,隻怕有後患。”

  慕辭回頭看了眼案桌上的畫,笑臉盈盈。

  “毀了的畫,也有別的用處啊,比如,拿去生火。

  “更何況是一個人呢。

  “汪嬤嬤的價值,比畫還要大呐。

  “比如,她的血。

  “所以啊,我又怎麽舍得她死呢。”

  了解公主的用意後,柳嬤嬤會心一笑。

  “還是公主想得周到。”

  府中備一個汪嬤嬤,就無需再去找溫太傅了。

  自從發現公主脖子上的咬痕,柳嬤嬤就不想讓公主和溫太傅有所牽扯。

  少女坐回到案桌前,像剛睡醒的貓兒似的,慵懶地伸展了一下胳膊。

  她複又拿起筆,犯愁地蹙著眉頭,悠然自語。

  “唔,該給汪嬤嬤打造一套刀具了。”

  ……

  宮內。

  乾寧殿。

  皇後保持著儀容儀態,威嚴十足地剔了眼汪嬤嬤。

  汪嬤嬤抖得像篩子似的,臉上的贅肉也跟著顫。

  “娘娘,奴婢實在不知……不知李蓉兒和昭陽公主模樣相似,若是早知……早知如此,借奴婢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去大理寺啊!”

  她咬定這個說法,心裏惴惴難安。

  皇後沒理由因為此事責罰汪嬤嬤,可又咽不下那口氣。

  要不是汪嬤嬤多事,局麵不會鬧得這麽難堪。

  連她都被牽扯進去。

  李家那老太太,居然還說是她謀害了李謙。

  簡直可笑!

  她一個皇後,和李謙有什麽冤仇!

  皇後強行壓製著怒氣,跳過李謙一案,轉而詢問起慕辭來。

  “安陽的規矩學得如何了。”

  汪嬤嬤愣了一下後,趕忙回道。

  “公主學得……”

  她這話剛說一半,就被皇後打斷了。

  “身為教養嬤嬤,教養公主不力,你說,本宮該不該罰你。”

  汪嬤嬤如鯁在喉。

  但,反駁的話,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說的。

  皇後這擺明是要尋個借口懲罰她啊。

  汪嬤嬤隻求能保住性命,恭恭敬敬地福身。

  “回娘娘的話,奴婢有罪,該罰——”

  皇後一個眼神過去,玉蟬嬤嬤便立即代她下令。

  “拉下去,杖責三十,掌嘴一百!”

  汪嬤嬤一聽這懲罰,身體徹底癱軟。

  受刑時,嘴上還得謝皇後恩典。

  遭掌摑後,她的臉已經腫得沒法看。

  被送出宮前,玉蟬嬤嬤特意提醒汪嬤嬤。

  “今日這些刑罰,已經是娘娘對你格外開恩。

  “記住,你隻有一個主子,那就是娘娘。

  “從今往後,再有任何事,必須得向娘娘請示。

  “若是再這麽自作主張,娘娘定不輕饒你。”

  汪嬤嬤鼻青臉腫的,痛得說不出話來。

  她兩眼含淚,涕泗橫流。

  此時此刻,她非常想問問娘娘,身契都給了安陽公主了,卻還要讓自己以她為主,這是個什麽道理。

  可是,她不敢,也沒資格問。

  ……

  一個月後。

  大理寺仍然沒有李蓉兒的線索。

  帝後那邊都有意將案件邊緣化,再加上,大理寺還有不少要事,分給李謙一案的人手便少了。

  他們已經確定李蓉兒的行凶嫌疑,就等捉拿她歸案,如此,案件也算是了結了大半。

  無人再關心李謙這案子。

  至於李家。

  最能鬧騰的李老夫人入獄後,李家人就完全消停了。

  李延良雖有官職在身,但因著皇帝的打壓,官職一降再降,還將被貶至南蠻之地。

  自華裳公主死後,短短幾個月,李家徹底敗落。

  李延良遭貶官,臨行前,發賣府中仆婢,宅子也轉給了他人。

  他留下一些銀兩,托幾位友人照料獄中母親,做完這些後,就帶上發妻白氏和幾個小妾,離開了這座繁華的皇都。

  出城後,他站在馬車前,心情久久不能平複。

  “老爺……”幾個小妾掩麵哭泣,好不委屈。

  她們本以為能在李府享受榮華富貴,哪成想,還要跟著李延良去南蠻之地。

  此時,她們倒巴不得李延良能把她們也發賣了,那樣還能搏一搏,找個新靠山。

  李延良擦了擦濕潤的眼角,歎了口氣。

  “哎。走吧。”

  ……

  城樓上。

  少女一襲紅衣,眼中漾開舒暢的笑來。

  “兩隻狗打架,輸了的那隻,總是會夾著尾巴逃跑呢。”

  裴護站在她身邊,遙望著李延良那行人,眼中盡是蔑視與不屑。

  “輸了的狗,還會想著養精蓄銳再戰一回,李延良,或許連狗都不如。”

  慕辭忍俊不禁地笑了。

  她抬眼望著裴護,眼波流轉間,勾人心魄。

  “阿護好有趣啊。”

  ……

  慕辭今天心情好,在外逛了許久。

  裴護始終跟在她身邊,護衛著她的安全,不讓旁人靠近。

  入了夜,在閉戶前,集市還有一陣短暫的熱鬧,比起白天,有過之而無不及,處處彰顯著國泰民安。

  冬去春來,別國的商隊也陸續來到天啟皇都,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叫賣聲連成一片。

  空地上還聚集著雜耍賣藝之人。

  慕辭拽著裴護的衣袖,將他拉入人群之中。

  “阿護阿護,快看,有麵人!”

  裴護眼中含著一抹柔光,另一隻手橫擋在少女身旁,以防她撞上什麽。

  遠處星河燦爛。

  近處,是眼前人,在瞳孔中映上粲然的笑容。

  慕辭走到捏麵人的攤位前,兩隻眼睛泛著亮光。

  她看看這個,碰碰那個,看中哪個後,便扯著裴護的袖子,使勁晃晃。

  “阿護,想要。”

  小攤販見到這麽美麗的少女,忍不住打趣。

  “您要誠心想要,我送您一個都成。”

  慕辭立馬皺眉,一臉不開心地拉著裴護走人。

  任憑那小攤販怎麽喊,她都不理。

  走出喧嚷的集市,便是僻靜路段。

  慕辭一本正經地告誡裴護。

  “阿護,你要記住,天上不會掉餡餅,白送的東西,絕對不能要哦,”

  “是,公主說得不錯。”裴護也煞有介事地回應她。

  話音剛落,他突然感覺到一股殺氣正在逼近。

  咻——

  一枚暗器射來。

  裴護當即拔劍,用劍刃擋開了暗鏢。

  兵器碰撞聲,令慕辭心頭微顫。

  她抓著裴護的衣角,警惕地環顧四周。

  裴護眸光淩厲,緊緊地護著公主,命令身後那四個侍衛。

  “一切以公主為重!”

  “是!”

  裴護第一時間將慕辭送上馬車。

  就在這時,一幫蒙麵刺客圍住了他們。

  麵對這麽多刺客,裴護也一點都不慌。

  他放下簾子前,叮囑慕辭。

  “公主,待在裏麵,一會兒就結束了。”

  “嗯嗯。”慕辭乖乖地點了點頭,旋即,簾子就放了下來,隔斷她的視線。

  馬車外。

  裴護手持長劍,掃了眼那些刺客,眼神逼仄且冷酷。

  “很晚了,趕著回府,一起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