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李大人,公主在等你
  李謙白日宣淫、李老夫人跑去華裳公主墓前哭墳、白氏又被家法處置得虛弱不堪。

  李延良夜裏起來小解,竟聽到女鬼哀哭,聲聲喊冤。

  他當即嚇得屁滾尿流。

  李府之亂,導致李延良懷疑府中有邪祟作怪,請了高人前來做法。

  那高人騙走李家人千兩白銀後,便逃之夭夭。

  李老夫人得知此事,嚴厲訓斥了李延良一通,讓他看好李謙,旁的無需去管。

  李謙自那日摔下望江樓,便成了全城人的笑柄。

  眾人紛紛猜測,當日和李謙在望江樓內幽會的是誰。

  男人們都以此事為警戒,緊盯自己的女人,猜疑叢生。

  這件事連累了整個李家。

  門風不正,於皇家聲譽不利。

  為了等待風頭過去,李家閉戶好幾日,限製府中人進出,即便外出,也絕不可與外人多言,一經發現,必定嚴懲不貸。

  被禁足最厲害的,當屬李謙。

  李老夫人讓護衛嚴加看守,裏三層外三層,沒有她的允許,李謙不得踏出房間半步。

  李謙為此鬧了很大的脾氣,甚至還要用絕食來威脅李老夫人。

  盡管如此,李老夫人依舊無動於衷。

  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謙兒和安陽公主見麵。

  謙兒已經走火入魔,完全不聽她的勸告,那就隻能把他關起來。

  安陽公主府。

  慕辭坐在案桌前,專心致誌地寫著什麽。

  柳嬤嬤瞥了一眼,覺得這內容似曾相識。

  後來,她想到,這不就是公孫陽謄寫的喪葬歌嗎!

  上次公主為了李蓉兒寫了一幅。

  這次,又要送給誰?

  “嬤嬤,華裳皇姐的生辰快到了吧。”慕辭收了尾,笑語盈盈地抬頭詢問。

  柳嬤嬤想了想,回道。

  “是的,公主。還有七日。”

  少女淺淺一笑,眼角的淚痣格外生動。

  她的手指微微曲起,在桌上輕輕敲了幾下,漫不經心地開口。

  “七日啊。時間不多了呢。”

  而後,她舒展了一下胳膊,懶洋洋地轉了轉脖子。

  柳嬤嬤將公主剛寫好的喪葬歌收起來,準備伺候公主喝藥。

  然而,她剛將溫好的藥端來,公主就甚是嫌棄地撇了撇嘴。

  “嬤嬤,這種藥,每天照舊煮,煮好倒了就是,我不想再喝了。”

  柳嬤嬤不解。

  “公主,這是照溫太傅的藥方熬的,能降肝火。”

  “嬤嬤,我沒病,不需要喝這些亂七八糟的藥。”

  “可公主喝這些藥,最近很少再犯……”

  慕辭疲憊地拖著兩腮,一臉認真。

  “嬤嬤,我說不想讓他治,可不是說說而已的。

  “你難道不覺得惡心嗎?

  “且不說我這喘症無法根治,就是真的被他治好了,那麽我這一生都將烙上他的印。

  “我這副身體會時時刻刻提醒著我,我是被昭陽姐姐的男人治好的。

  “嬤嬤,你覺得,我會開心嗎?”

  柳嬤嬤深知公主對昭陽公主的不喜。

  是以,聽公主這麽說,她深以為然。

  “哪怕這具身體病怏怏、千瘡百孔,它也是完完全全屬於我的。

  “嬤嬤,我不想和昭陽姐姐扯上半點關係,所以,把這些藥倒了吧。”

  柳嬤嬤既想要公主順心,又想公主有個康健的身體。

  可眼下,因著溫太傅和昭陽公主的關係,很難兩全其美啊。

  她陷入兩難,端著那碗藥,不舍得倒,正好被裴護看到。

  裴護甚詫異。

  “嬤嬤,公主沒喝藥嗎?”

  柳嬤嬤搖頭歎息。

  裴護得知公主的想法後,也沉默了良久。

  柳嬤嬤一臉憂愁地壓低聲音道。

  “我不明白,公主若是真的不想喝,為何不從一開始就拒絕呢?這藥分明是有效的,我實在是擔心公主的身體啊。”

  裴護看著那碗藥,嗓音喑啞。

  “或許,正是因為有效,公主才不想再喝了。”

  柳嬤嬤神色一怔,“你這是什麽意思?”

  裴護目光黯然,覆上了些許愁緒。

  “公主之前願意喝,是她根本不信溫瑾昀的醫術,想要借此打擊他、嘲諷他。

  “可現在,這藥確實有一定效果。

  “再者,誠如公主所言,她不想讓一個和昭陽公主關係親近的人醫治,這種感覺,我們不懂,但公主一定覺得很屈辱。

  “這就好比,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經過裴護這麽一番解釋,柳嬤嬤更加懂公主,也更加心疼公主。

  這就好比戰場上的士兵,哪怕是死,也不肯接受敵軍的施舍。

  柳嬤嬤盯著那碗藥看了好一會兒。

  最終,她還是毅然決然地,將藥給倒了。

  深褐色的藥汁沒入泥土,令人倍感壓抑。

  “嬤嬤莫憂心,我會繼續為公主尋訪名醫。公主的病,並非隻有溫瑾昀能治。”

  柳嬤嬤艱難地點頭。

  “溫太傅要不是昭陽公主的未婚夫婿就好了……”

  太傅府。

  楚安憋了好幾日,才將那日昭陽公主的話轉告大人。

  說完,還把那本喜服冊子呈上。

  溫瑾昀的眼神,溫和卻疏離。

  “你看過了麽。”

  “大人,小的可不敢看,這些都是昭陽公主為您選的。”

  溫瑾昀的臉色諱莫如深,片刻後,他沉吟道。

  “先放一邊吧。”

  楚安恭敬地收起那冊子,猶豫再三,還是深感不寧地問了出來。

  “大人,您真的要跟昭陽公主成親嗎?”

  他問完,大人卻沒有回答。

  夜色寂靜撩人,樹卻紋絲不動。

  李謙望江樓一摔,摔出了個與人私通被踹的汙名。

  市井中人將此當作笑談,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傳到了皇宮。

  慕卿卿見到溫瑾昀後,還同他說起此事。

  “瑾昀哥哥,接下來這話,我隻告訴你一人,我覺得,那日在望江樓內謙哥哥幽會的,極有可能是安陽。”

  她自以為有理有據,並未察覺出溫瑾昀眸中一閃而過的異樣。

  “安陽妹妹那麽小,根本不懂男女之事,但也難保,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幹柴烈火一點就著。

  “瑾昀哥哥,你說我要不要去看看安陽?順便找個嬤嬤給她看看身子,萬一……我是說萬一真的發生了什麽,總要有個準備吧。

  “我是不希望安陽和謙哥哥在一起的,畢竟他們中間還隔著個華裳皇姐呢。

  “可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麽,也隻能……”

  慕卿卿沒有把話說完,但也足夠將意思表達清楚。

  在發覺勸不動李謙後,她就早早做了最壞的打算。

  他們要是真的在一起了,就讓父皇把李謙外調。

  李謙在皇城名聲盡毀,肯定也沒臉再待在皇城。

  反正,她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把慕辭弄到其他地方去。

  如果慕辭真的喜歡李謙,她也能成全他們。

  這樣就兩全其美啦!

  溫瑾昀的臉色溫和如常,目光卻透著股難以捉摸的晦暗。

  他恭敬有禮地提醒慕卿卿。

  “女子清白何其重要,望公主慎言。

  “那日李兄墜樓,臣恰好在場,他是為刺客所傷,並非如傳言那般與人私會。

  “謠言止於智者,是非曲直,想必公主自有定奪。”

  慕卿卿甚驚訝,“瑾昀哥哥也在嗎?”

  她本想問他,那日有沒有看到慕辭。

  但,既然人家都說謠言止於智者了,她也不好自打自臉。

  ……

  這天晚上。

  李謙在侍從的幫助下,拖著還未痊愈的胳膊,偷偷溜出了李府。

  他隻想和阿辭在一起。

  沒人能阻擋他。

  到了公主府,侍衛並未阻攔他,反而一副很歡迎他的樣子。

  “李大人,公主等了你好幾日了。”

  李謙一臉驚喜。

  阿辭竟然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