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第123章

    客棧的被子,比朕暖?

    阿嚏!

    蘇瓷一連串打了好幾個噴嚏。

    大白天的,怎麽感覺後背發涼?

    她在小院的客房裏睡到自然醒,又不敢去打擾闕浮生,偷偷去廚房找了點吃的,便一個人在後院拿了昨晚的花枝,繼續練那三招。

    但不管怎麽練,都沒辦法集中心神。

    奇怪了,她都跑了一整晚了,瘋批都沒半點動靜。

    難道牙牙大公主真的幫她瞞得那麽好?

    瘋批不瘋了,才不正常。

    蘇瓷仰頭望向天空,現在要是有支「黃鶯叫」飛起來就好了。

    她在後院心不在焉,將三招劍法舞得亂七八糟,都被正屋中的闕浮生聽在耳中。

    “想走就走,這兒過午不食,你起得晚,今天沒飯吃了。”

    他聲音不高,卻直接從正屋傳到蘇瓷耳中。

    蘇瓷立刻開心地答應:“哦!”

    所以,我回去,不是因為擔心瘋批,我是肚子餓,回去吃飯的。

    她來到前院,在正屋窗下恭敬一拜。

    “先生,那我先走了,打擾了這麽久,特別抱歉,以後可能還來打擾,您千萬別嫌棄我啊。”

    既然闕浮生都不在意她到底是不是蘇瓷,她就也沒必要那麽拘束了,有什麽話,都直來直去。

    蘇瓷說完,將花枝恭敬放在窗台上,又對著窗子鞠了一躬,這才心情輕鬆地,蹦蹦跳跳走了。

    臨走,還不忘幫忙帶上門。

    屋內,闕浮生手中筆尖未停,不過是張隨手寫的方子,卻筆墨幾欲成狂。

    【烏頭白,苦參商,當歸起,薄荷裳,金縷硫磺……】

    小瓷,小瓷……

    ——

    蘇瓷悄眯眯溜回別苑。

    本來想著,就看一眼。

    如果瘋批沒事,她掉頭就跑。

    如果有事……

    胡說!瘋批怎麽會有事?

    反正就是看一眼。

    結果,人還沒到近前,就見瑪瑙在路邊坐著等呢。

    見她回來,興高采烈迎過去,先從頭到腳看了三圈,確認沒有受傷,這才放心。

    “他怎麽樣?”蘇瓷問。

    瑪瑙笑眯眯搖頭。

    沒事啊,那就放心了。

    “沒生氣?”

    瑪瑙還是笑眯眯搖頭。

    蘇瓷就覺得有點不正常。

    “他……沒發現我不見了?”

    瑪瑙依然笑眯眯搖頭,忽然想到可能不對,又小雞啄米樣點頭。

    蘇瓷:到底發現還是沒發現?

    算了,沒生氣就是好事。

    “既然他沒事,那我再出去溜達兩天……”

    蘇瓷剛轉身,就被瑪瑙給拽住了。

    她的手,特別有勁兒,大有你敢走,我就把你胳膊拽下來的架勢。

    蘇瓷就有點不敢走了。

    “幹嘛?”

    瑪瑙不能說話,隻對她笑。

    “那我們進去?”

    她攔著她,不準進去。

    蘇瓷:又不準走,又不讓進去?

    就坐在馬路牙子上吃灰?

    沒辦法,天大地大,啞巴最大。

    她隻好乖乖坐下來,也笑眯眯看著瑪瑙。

    兩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對眼兒了許久,重華從門裏出來。

    他見了蘇瓷,毫無意外,還故意裝作特別驚喜。

    “哎呀!蘇姑娘回來了!快進去啊,坐在外麵幹什麽?”

    蘇瓷:……嗬嗬。

    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這些人都怪怪的,好像有什麽事不想讓她知道一樣。

    她隨重華進去,又迎麵撞見琅琊。

    琅琊表麵上假裝沒看見她,擦肩而過時,嘴裏卻極小聲說了一句:“就說你住在未明客棧。”

    蘇瓷:事情可能不太妙。

    她回了之前下榻的房間,屋裏一切如故,顯然蕭君楚昨晚也沒在這兒住。

    他除了在馬車上睡的那一會兒,這幾天到底有沒有好好睡覺?

    這樣不要命地熬著,難怪要靠吃死人頭補身體了。

    待會兒看看他到底有沒有事,大不了再補點運氣,哄一哄,然後還得出去。

    蘇瓷心裏惦記著捐跑的事。

    昨天被嚇丟了魂,生生耽擱了一天的正經事,遲一天,少了好多錢呢。

    又等了好一會兒,外麵才響起腳步聲。

    他來了……

    腳步聲聽著有些急,可到了門口,似乎又遲疑了。

    蘇瓷不知為什麽,心髒亂跳了一下。

    一定是嚇得,她自己給自己解釋。

    之後,門開了,蕭君楚已經不是昨日的姹紫闊袍,而是換了身黑色錦袍,纏了金色龍紋腰封,一如既往地緊身顯腰禁欲,看來身上的傷是好多了。

    兩人第一眼看見對方,皆是先確認了彼此安然無恙。

    這才各自心中踏實,一個準備開戰,一個準備迎戰。

    “舍得回來了?”

    蕭君楚特意矜持了下,背著手,龍行虎步,並不急著近前。

    他現在的氣色,剛才來之前,在鏡前反複確認過,的確已經看不出任何異樣,這才放心過來見她的。

    “客棧的床,是比朕的床軟,還是客棧的被子,比朕暖?”

    蘇瓷捏著自己手指尖兒,低頭,不吭聲。

    反正瘋批想懟,怎麽解釋都是錯。

    不如什麽都不說,熬過去就算了。

    他見她不吭聲了,倒也沒那麽大脾氣。

    畢竟歪打正著,昨晚不在別苑,也正好沒看到不該看的。

    於是和和氣氣地站到蘇瓷麵前,抬手將她耳畔的碎發拂過,呼吸略有不平。

    “昨晚住哪兒了?”

    “未明客棧。”蘇瓷果斷回答。

    “嗯。”他並未懷疑,“下次想出去,要同朕講,何必與牙牙偷偷摸摸的?朕是那麽不通情理的人嗎?”

    蘇瓷低著頭,隻看著他暗紋浮動的黑色錦袍,全身繃緊。

    你不但不通情理,你還吃人。

    蕭君楚就著她小小的個子,微躬了身子,想靠近她。

    他平日裏很少熏香,身上通常都是天生的男子幹淨氣息,又是獨一無二的一份。

    可今日袍子上卻熏了瑞龍腦,衣袖拂過,味道還有點衝。

    蘇瓷害怕他,不敢躲得太明顯,就往後挪了一點點。

    蕭君楚遲疑了一下,又試著湊近一點。

    她便寧可繃出雙下巴,也要往後躲著避開他。

    蕭君楚:他不確定了。

    剛才過來之前,專門用了好多茯苓漱口,漱得嘴都快苦了。

    難道被她聞到血腥味了?

    他轉身故作淡定,去桌上倒了杯茶,入口,含了一會兒,咽下去,眸子中暗光動了動。

    “唔!”

    蕭君楚悶哼一聲,捂住胸口受傷的地方,人都快站不穩了。

    蘇瓷本來還擔心他又要發飆,都做好挨罵和被強啃的準備了。

    結果,他不吼,不罵,居然還犯病了!

    “寂夜!你怎麽了?”

    她又著急,又心疼,本能地衝過去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