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換個姿勢行不行

    蕭君楚沒時間糾結這些問題,調轉馬頭回來,二話不說,將人從後腰撈了,橫在自己馬上,也不管她嚇得直撲騰,如擄人的劫匪一樣,打馬奔城門而去。

    城中,馬一路小跑,蕭君楚一手禦馬,一手拎著蘇瓷,把她揪起來擺正。

    蘇瓷一會兒功夫就被折騰地披頭散發,好不容易坐直了,結果,更怕!

    沒騎過馬啊!她怎麽知道,屁?股底下的馬鞍那麽寬,兩條腿要分開那麽大,身體還要隨著馬一直來回晃!

    而且前麵什麽遮擋都沒有,忽然間坐得這麽高,又跑得那麽快,感覺分分鍾人都要飛出去了,比過山車第一排還要可怕,沒有安全帶的那種!

    從小到大都沒機會體驗跟男朋友飆車,現在體驗到跟瘋批皇帝飆馬!

    她憋著一口氣,用力向後靠,緊貼著蕭君楚胸膛;

    蕭君楚擔心著琅琊,隻想搶時間返回斷崖下,並不太能對她此刻的恐懼有同理心。

    等出了城,他兩腿狠狠一夾馬腹,打馬揚鞭,馬就如瘋了一樣撒蹄狂奔。

    啊啊啊!!

    蘇瓷嚇廢了,隻能反手死死抱扳住他手臂,破了嗓子喊:“蕭寂夜,我能不能跟你商量個事兒?”

    “說。”

    “我能不能倒過來坐?”

    蘇瓷想說,我要是能像隻熊一樣抱著你,可能就沒這麽怕了。

    但是她不敢說。

    蕭君楚:沒見過倒著騎馬的。

    不過,既然想,那……行吧……

    於是,馬不停,一路疾馳,揚起無數紅塵。

    他撈著蘇瓷的腰,將人抱起來,當空轉了個圈兒,重新放下來。

    兩人麵對麵,心口對心口,用一種極其曖昧的姿勢,同乘一馬。

    蘇瓷兩手將他抱住,緊緊貼在一起,也不想看前麵的路了,看了也沒用。

    就把自己的安危都交他手裏,聽天由命了。

    蕭君楚見她總算坐穩了,也無需再騰出一隻手來隨時揪著人,便雙手握著韁繩,腳下催馬更凶。

    烈馬疾馳……

    他伏低身子。

    於是,蘇瓷也隨著他,仰麵躺了下去。

    兩個人:救人如救火,誰都沒心思說廢話。

    蘇瓷:好……好尷尬,不知道現在跟他說再換個姿勢,他會不會同意。

    她也不敢多提要求了。

    蕭君楚:身為男人,多少會聽說過一些葷段子。比如,馬上行樂什麽什麽的。

    他都不知道到底為什麽,居然會在趕著去給妹妹救命的路上,想到這些東西。

    於是甩起鞭子,狠狠抽了馬屁?股一下!

    “駕!”

    鞭子炸響,馬一聲長嘶。

    嚇得蘇瓷一個哆嗦,將腦袋死死抵在他肩頭,抓緊他脊背,隨著他一起,瘋狂起……伏……顛……簸——

    ……

    馬車五天的路程,到了入夜,兩人已經跑了一多半。

    蕭君楚在一處破廟前停下,翻身下馬,將蘇瓷抱了下來。

    她已經快被顛廢了,人一落地,兩條腿都不會動彈。

    “怎……怎麽停了?我……還能再撐會兒……但是……你等等……”

    她一瘸一拐鑽進草叢去。

    “嘴硬!”

    蕭君楚當她人有三急,也不以為意,將馬拴在遠離廟門的地方,四下環顧一周,輕輕一聲呼哨。

    便見一道巨大的狼影,鬼魅般躍上裏麵小廟的房頂。

    銀狼背後一輪明月,與他默默對視。

    蕭君楚將所有城中戰狼都留下保護琅琊,隻帶了頭狼出來。

    這一路,為免驚了馬匹,狼一直遠遠尾隨,不曾露麵。

    “你也辛苦,去找吃的回來。”

    嗚!

    銀狼得了命令,扭頭躍下小廟,眨眼間沒入樹林中不見了蹤影。

    過了一小會兒,蘇瓷磨磨蹭蹭從草叢裏出來,走路歪歪扭扭,兩條腿都站不直。

    “殘了?”蕭君楚見她那慫樣,有點想笑。

    “哼。”蘇瓷不應,跟著他往破廟裏走。

    “怎麽不跑了?剛才明明可以逃走。你若是跑了,朕今天沒空抓你。”

    他策馬狂奔一天,都沒怎麽開口。

    這會兒閑了,又開始逗她。

    沒事兒找事兒!蘇瓷不搭理他。

    琅琊有難,她雖然不喜歡他們兄妹,但是也不至於在這個節骨眼上給他們添亂。

    畢竟那是一條人命。

    若是真的能幫忙蕭君楚找到解藥,那便是千千萬萬老百姓的人命。

    冷不防前麵的人突然回身,彎腰將她倒拔垂楊柳,扛在肩上,邁過廟門檻,跨了進去。

    “喂,你幹什麽,放我下來!”蘇瓷倒掛著鑿他。

    “嫌你走得慢。”

    蕭君楚將她尋了個差不多幹淨的地方放下,單膝蹲下,目光朝她腿上落去。

    “磨破了?”

    “你怎麽知道?”蘇瓷要被折騰零碎了,拉住裙子,包住腿。

    蕭君楚一點都不意外。

    連馬都不會騎的廢物,這樣顛簸一天,腿內側磨掉兩塊皮是輕的。

    “給朕看看。”他扒拉她。

    “不給!”蘇瓷抱住自己;

    “又不是沒看過你的腿,將來留了疤痕不好看。來,看一下。”

    “我將來又不會給你看!我以後再也不給你看了!”

    “呃……”對話不知道為什麽,忽然之間變得詭異。

    兩人尷尬了好一會兒。

    蕭君楚隻好掏出隨身的金瘡藥,“自己去裏麵塗上,記得薄塗,左旋七次,右旋七次,晾幹後如此反複,共三次。”

    “哦。”他說什麽文縐縐的,蘇瓷也沒記住,接了藥,一瘸一拐繞過神像,去了後麵。

    真的好疼……

    她之前在馬上,已經麻木了,沒覺得怎樣,現在下了馬,破皮的時候,有些濕涼,該是已經滲了血,疼得連衣裳都不能沾。

    可人命關天,眼下並不是嬌氣的時候。

    她解了褲子,掀起裙子咬在嘴裏,指尖沾了藥膏,試探著塗上去。

    藥很涼,碰到傷口,還有一點點刺痛,她沒忍住,還是哼了一聲。

    外麵,蕭君楚剛剛攏起篝火,手裏的樹枝兒就是一抖。

    之後,他在心裏罵自己。

    女人嬌氣,有點小傷就疼得哼唧,你抖什麽?

    可是,罵歸罵,聽著後麵沒動靜了,還是清了清嗓子。

    “咳!還活著沒?”

    蘇瓷半晌才吭一聲:“我在……”

    她疼得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咬著裙子上藥,又怕被蕭君楚聽見,用力忍著。

    “你要是疼,就哼唧,不要死了一樣,朕會以為你被妖怪捉走了。”他又在那邊道。

    蘇瓷正在抹藥的指尖也一抖。

    沒聽說這本書裏有妖怪啊!

    她抬頭,看看頭頂上廢棄的高大神像背影,被蕭君楚的篝火映得,特別陰森恐怖。

    老天爺一定是懲罰我不好好學習,晚自習偷看網文,還懟了辛苦碼字的作者,才書穿的!

    蘇瓷不敢再看,默默低下頭,繼續抹藥。

    可頭頂上的陰影它動了,籠罩在她頭頂上。

    蘇瓷心頭一陣無限恐懼淹沒過來。

    她慢慢地,慢慢地扭過頭去。結果,正見蕭君楚已經站在神壇上,黑著臉,逆著一跳一跳的火光,在俯視著她。

    “笨蛋!”

    他等了半天,沒聽見她回應,便徑直過來,結果看見她慫成這副模樣,在這兒哭唧唧給自己上藥!

    蘇瓷:她用裙子把腿蓋住,悶悶背過臉去。

    “朕幫你。”蕭君楚從神壇跳下來,挽起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