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朕對她有那麽特別嗎

    蕭君楚低沉一聲。

    隻需要兩個字,琅琊便是不敢真的動手了。

    不過,她真的好氣!

    “哥!你那麽護著她,為了她傷成這樣,而她呢?她在樓上睡覺,對你的傷勢不聞不問,她有關心你一點點嗎?”

    她紅著眼圈兒,氣得摔門出去。

    蕭君楚長眉微凝,有些無奈地看了重華一眼。

    重華好像也是這麽想的,隻是他是成熟的男人,從不輕易表達情緒。

    於是,蕭君楚便覺得更加哭笑不得。

    朕控製各方勢力的手腕,琅琊不懂。

    朕與謝無極之間的殊死較量,琅琊看不明白。

    朕要靠蘇瓷續命,琅琊更不能知道。

    這些事,蘇瓷隻不過恰好是在場的那一個。

    琅琊她是小姑娘,重華你一個老爺們在腦補什麽?

    朕對那個女人,真的有那麽特別嗎?

    有嗎?

    朕隻不過是受了點傷,需要一個女人關心嗎?

    女人的關心有個鳥用!

    她豬一樣的女子,除了吃就是睡,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事,不是更好?有什麽奇怪?

    她睡她的,與朕受傷又有什麽關係?

    嗬嗬……

    簡直莫名大奇妙!

    這一?夜,無比漫長。

    等到蕭君楚去了西廂,東方已現魚肚白。

    蘇瓷被綁著兩手,淩亂裹著薄被,露了一條長長的白腿在外麵,不知是何時睡著的。

    總之姿態妖嬈旖旎,卻睡顏十分委屈,腕上因為掙紮,已經勒出深深的紅印。

    蕭君楚扶著床沿,在她身邊慢慢躺下,側身麵向她那一麵,好讓傷口舒服一些。

    他看著她,飽滿的唇?瓣,又被臉蛋擠成了一個嘟。

    他從一個手腳盡斷,不人不鬼的廢人,忽然死後重生了。

    而她,從前最心機、最令人厭惡的女人,忽然成了最沒心肝、最安全的一個。

    這世間的事,莫名好笑。

    蕭君楚定定地看了好一會兒,眼皮實在太沉,漸漸掀不起來;

    “蘇包子啊,你……到底是誰?”

    他不知是醒著,還是已經入了夢,喃喃念了一聲,將身子挪了挪,與她靠近,額頭抵著額頭,均勻的呼吸,此起,彼伏……

    ——

    蘇瓷這一覺,睡到晌午,醒來時,枕邊毫無意外地擺著熱乎包子。

    她的手,不知什麽時候被解開了,腕上掙紮時留下的痕跡,看著實慘。

    “瘋批……”她罵了一句,咬了口包子。

    忽然,想想昨晚的事,又叼著包子半晌沒動。

    她記得頭頂上那倆人不打了,就開始罵架。之後,商天行救駕,事情發生了轉機,蕭君楚看樣子不但一時半會兒死不了,而且還占了上風,打了謝無極的臉。

    她當時聽著十分放心,就不知不覺睡著了。

    那後來呢?

    白月薇發現自己海誓山盟的男人竟然背著她惦記旁人,不知道會怎樣?

    蘇瓷忽然想到,蕭君楚昨晚好像說了什麽奇奇怪怪的話。

    於是麻利下床,找了件正常衣裳換了,攏吧攏吧頭發,嘴裏咬著包子,去找他。

    ……

    蕭君楚剛剛給傷口換了藥,坦著胸膛,慵懶披著外袍,坐在南廳的圓月窗前榻上,翻看手裏的奏報。

    他這個皇帝,人不在朝堂,可對這天下的事,卻一樣沒少操心。

    如今,衛九泠散播的血疫四處肆虐,謝無極卻一直專注於權勢之爭,對此不聞不問。

    商天行入京勤王,西部邊陲就發生小股騷亂,西梁,夜夷,蟄伏了數年的列國,個個都在蠢蠢欲動。

    他的皇位都要被奪了,命都快沒了,還要為大燁這些所謂的子民福祉操心!

    實在是諷刺的很。

    蕭君楚自嘲地一聲嗤笑,門悄悄開了道縫兒。

    他抬眼,就見蘇瓷叼著個包子,露了半個腦袋在門口看他。

    “包子涼了?”他收回目光,繼續忙自己的事,“涼了找重華要熱的,不要找朕。”

    蘇瓷:為什麽瘋批的腦回路這麽奇怪?

    “我是來看你死了沒。”她從嘴裏摘了包子,三口兩口吃完。

    “你該喚朕什麽?”

    “哦,寂夜……”蘇瓷不情願。

    蕭君楚滿意,左手端著折子,目不轉睛。

    右手拿了隻茶盞,提壺倒水,一滴不撒,準確無誤,之後向桌邊一推。

    姿態有點帥。

    “自己喝,不要噎死在這兒,還得掃地。”

    蘇瓷:她也不客氣,鑽進屋裏,過去拿著茶杯喝了一口,又見他身上是新包了厚厚的紗布,就知道昨晚打架,肯定是傷口又裂開了。

    他那傷口,她見過,特別嚇人,不知是被什麽兵器傷的,不但深,而且好得極慢,仿佛是故意讓受傷的人遭受淩虐一般。

    但是蕭君楚似乎並不將這種身體上的傷痛放在心上。

    若是不流血,將衣裳一穿,他就跟好人沒什麽兩樣。

    她努力不去看他沒有被紗布包起來的部分。

    那些肌肉線條流暢雋秀,看著並不野蠻,卻仿佛蘊含著的一觸即發的爆發力。

    他昨晚倒提著刀,從窗口倒掛著翻躍到她床上,親一口就跑的流氓身影,不知為什麽,現在忽然像刻在腦子裏一樣,沒辦法不去想。

    “其實……我來,是想跟你澄清個事兒。”

    “說。”蕭君楚專注於手裏的東西,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這丫頭看了一遍。

    他順手拿了她剛才用過的茶杯喝了一口。

    蘇瓷鼓足勇氣,“你……你昨晚跟謝無極說……我們已經睡了……但是,其實……並沒有!你以後不要亂說!”

    她始終還是好人家的女孩,不管以前蘇渣渣怎麽樣,以後,蘇瓷是她,她要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做人。

    蕭君楚終於抬眼了,極度黑白分明的眼中,逆著光,含著一種讓人看不清的笑。

    他慢悠悠道:“我們的確已經睡了,朕說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