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皇上大好人,皇上疼我

    如果將她最後一點運勢都吸光,會怎樣?

    蕭君楚想了想,放棄這個念頭,咬著下唇,恨恨低聲,“朕饒你不死。”

    之後,起身把她抱了,搬回東廂。

    “蘇包子啊,你餓不餓?”

    他橫抱著她,從西廂到東廂,要經過中廳,十幾步的路,就那麽自然而然地一邊走,一邊問了。

    兩側值守的狼奴,站得筆直如同假人,聽到這句話,登時瞳孔一縮。

    他們聽到什麽不得了的了?

    狼主居然會細聲軟語地問一個睡著的女人,你餓不餓?

    這麽套路的事會發生在瘋皇身上?

    蘇瓷餓得難受,睡得不踏實,剛被放在榻上,就翻了個身,背對蕭君楚。

    蕭君楚在榻邊坐下,也沒什麽睡意,閑得用指尖鉤起她一綹頭發,繞著玩。

    “蘇包子,今天你想吃什麽?”

    “烤羊肉啊……”蘇瓷吧唧了一下嘴。

    蕭君楚手指尖兒一頓,你這女人,又沒用又麻煩!

    羊肉這種東西,一定要一邊烤一邊吃,才是瘦的酥嫩焦香,肥的入口即化。

    躺著,怎麽吃?

    ……

    很快,蘇瓷感覺床一晃一晃的,起伏顛簸。

    枕頭也很硬。

    她使勁兒拱了拱腦袋,想找個軟點的地方,可是哪兒哪兒都硬,硌得難受。

    “不要再拱了!”

    頭頂上,蕭君楚壓著爆脾氣命令,大掌按住她在他腿上亂拱的腦袋。

    再拱,你今晚吃的就不是烤羊肉了。

    馬車在醉紅樓門口停下,裏麵的人並不出來。

    扮作車夫的狼奴下車,去烤肉攤兒前交待一番,付了錢。

    沒多久,剛剛重新睡安穩的蘇瓷,就聞到鼻尖兒一陣烤肉香,在她麵前飄來飄去。

    她閉著眼,鼻子被香味牽著走,繞了好幾圈,終於被饞醒。

    睜開眼,就看見一把羊肉串在眼前飛。

    簡直比做夢還真!

    肉串後麵,是蕭君楚逗她逗得饒有興致的臉。

    蘇瓷騰地坐起來,果斷放下節操,“皇帝大好人!皇帝疼我!皇帝陛下萬歲萬萬歲!”

    說罷,兩手捧在胸前,跪坐著,眼巴巴等肉吃。

    蕭君楚立刻被取悅到了。

    “賞!”

    他闊氣地將肉串分她一半。

    兩個人坐在馬車裏,你一串我一串。

    “書裏說,你經常夜裏逛窯子,原來是為了擼串?”蘇瓷搶了蕭君楚手裏一串。

    蕭君楚:?

    “哪本書?”說完,將她已經吃了一口的串兒,又給搶了回來。

    蘇瓷發現說走嘴了,索性將錯就錯,眼巴巴看著他把最後半串吃完。

    “好像叫做《和離後,被霸道王爺盯上我爽翻了》。”

    蕭君楚:回頭命人查一下,什麽亂七八糟的書,竟敢編排當今皇帝!

    外麵是醉紅樓裏的歌聲,姑娘們憑欄嬌笑,還有門外街上夜色中小攤販的叫賣聲。

    沒多會兒,車窗伸進一隻手,又送上新烤好的肉串。

    還配了幾樣解膩的小菜和一壺解膩的米漿。

    蘇瓷這次當仁不讓,菜用手抓,酒對壺喝,生怕又被他搶了。

    蕭君楚也沒那麽多規矩,由著她。

    反正他小的時候,也是茹毛飲血。

    反正他們倆天天嘴對著嘴吸,共用一隻壺也沒什麽好矯情的。

    米漿很純,略有酒香。

    蘇瓷喜歡,又多要了一壺。

    蕭君楚:“你確定?”他有些看新鮮地看她。

    “我酒量很好的,拿來!”

    蘇瓷十四歲後,逢年過節吃飯,就經常陪老爸來兩口白的,這一點點帶酒味的米漿,是根本不用想的。

    可一壺過後,就開始有點暈,臉發燙,心裏飄乎乎的。

    “為什麽這麽上頭啊。”

    蕭君楚瞪她。

    終年隻吃花喝露水的身體,是消受不起酒的衝勁兒的,離開闕浮生久了,開了葷,就忘了自己是誰了?

    他也懶得說,喝醉了拖回去便是。

    誰知,外麵醉紅樓門口,忽然有人吵起來了。

    “我……過去看看。”蘇瓷酒勁兒上來,什麽熱鬧都想湊。

    “記得滾回來。”

    蕭君楚懶得管,放她自己去,自己在車裏又擼了倆串,命人收了,挑起窗簾放味兒,閉目養神等她。

    蘇瓷下了馬車,還有點腳飄,被夜風吹了,稍微精神了些,再看醉紅樓門口,跪著的竟然是白天陪她玩過馬路的老婆婆。

    老婆婆太可憐了,白天陪她玩了一天了,晚上還要來花樓門口跪著,舊社會太慘了!

    那婆婆正拽著老鴇的裙角哀求,“求求你們,放了我孫女吧,我已經把贖身的錢給你們了,你們放過她吧。”

    老鴇帶著兩個打手,叉著腰,麵上塗了厚粉,臉色冷若冰霜,無情將裙角拽了回來。

    “老人家,你可別說咱們開門做生意的欺負人,道理我已經跟你講清楚了,這進進出出的大官人們可都看著呢,你要是再哭鬧,我就讓人把你抬得遠遠地了啊!”

    蘇瓷看不過去了,撥開幾個看熱鬧的,上前將老婆婆扶起來。

    “這兒有什麽事,跟……我說。缺……的錢,我給!”

    她偏著頭,一根手指揉了揉有點疼的太陽穴,沉著兩眼,雙頰緋紅,姿勢居然有點帥。

    蕭君楚倚在馬車窗邊,身形隱在暗處,隨便睜開眼,就看到這一幕,不覺好笑。

    喝了點酒,還挺凶,你有錢嗎?

    老婆婆嚇壞了,還想重新跪下,將蘇瓷的手推開,“姑娘你別管了,這不是你好人家的閨女能來的地方,快回去吧。”

    “婆……婆!”蘇瓷有點舌頭不利索,“不……怕!你白天陪我玩,我……晚上陪你玩!”

    她轉手點那老鴇,“你……說,怎……麽回事?”

    老鴇目光將蘇瓷從頭到腳打量一下,好看是好看,就是明顯喝多了,於是給左右使了個眼色,擰著手裏的帕子。

    “也不是什麽大事,她家孫女被她那不爭氣的兒子賣給咱們了,今兒想贖回去罷了。”

    “豈有此理!怎……麽不是大事!好人家的女兒清清白白的,被賣給你們,是天……大的事!”蘇瓷吼。

    蕭君楚坐在馬車裏,鼻息輕笑:咆哮都這麽奶,嚇唬誰呢?

    老婆婆顫抖的手,拉著蘇瓷衣袖,老淚縱橫,“姑娘啊,你白天給我的兩隻墜子,我都給他們了,現在他們拿了錢,不肯將孫女還給我啊!”

    “說!為什麽不放人!”

    蘇瓷抬手就是一掌!

    咣!

    砸在門框上。

    嶄新的紅漆門框,赫然一隻小手印!

    酥筋軟骨手,名聲可不是蓋的!

    馬車裏的蕭君楚,眉梢輕輕一挑:手太小了。

    這一拍,衣袖滑落,老板娘目光毒辣,沒關注門上的手印子,卻看到了蘇瓷腕上鮮豔的守宮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