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第467章

    夫妻倆,各自披馬甲

    白鳳宸回到書房,不準左右跟著,反手帶了門。

    之後,沉沉吐了口氣,稍稍平息方才強壓的怒火。

    袖底,手掌中,濃沉的黑霧漸起,滾滾翻騰叫囂,轟地向地麵貫穿而下!

    沒多久……

    骨碌碌碌……

    順著黑霧,滾出一顆白花花的骷髏頭。

    接著,爬出一副披著破爛黑袍的骨架,摸摸索索,找到自己的頭,抱在懷裏,朝著門口鞠了一躬。

    已經端然坐在上方的白鳳宸,咳了一聲。

    骷髏頓了一下,額,弄錯了。

    於是,又轉過身來,對著白鳳宸,躬身一禮。

    是魘洲暗帝的死靈武士。

    白鳳宸斜倚著寬大的座椅,神情不見喜怒,指尖把玩著一縷黑霧,“鏡子帶回來,人……處置掉。”

    哢嗒!

    被骨架子抱在懷裏的骷髏頭,咧開嘴,笑得陰慘慘。

    死靈消失……

    白鳳宸掐滅手中的那一縷黑霧,依然不開心。

    沒娘就可以在他的裳兒麵前賣可憐?

    吃準了裳兒在母子親情這一塊,有個過不去的坎兒?

    討厭!

    但是,澹台鏡辭不是不懂事的人。

    定是千麵魔先動了心思。

    那麽,又是誰這麽大膽,敢教唆這個死女人呢?

    誰對登神之事,了解得這麽透徹?

    ——

    撲通!

    祖龍徽,被沈綽從天衣百納中強行招出來,重重丟在地上。

    一條火蛇,蜿蜒順著他的腳邊爬行,將人纏繞著捆了起來。

    沈綽坐在妝鏡前,修指甲。

    “是等本座用刑,還是你自己說?”她頭也不抬。

    鏡中,被火蛇死死鎖住,動彈不得的祖龍哈哈慘笑,“怎麽?小龍崽子的登神之路被截斷了,惱羞成怒了?”

    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知道嗎?你最大的弱點,就是婦人之仁,因為,你始終是個女人!”

    “是啊。”沈綽輕描淡寫地吹了吹指甲,“我是女人,女人為了自己的崽子,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話音方落,捆著徽的火蛇,開始緩緩縮緊。

    屋子裏,傳出皮肉燒焦的聲音。

    火蛇如一根燒紅的長長鎖鏈,嵌進皮肉。

    祖龍狂笑,“哈哈哈……耀啊,隨意啊,你最好現在就殺了我。這樣,你那好不容易生出來的兒子,就可以隨我一起死了!一了百了!”

    “想死還不容易?”沈綽挑起眼簾,從鏡中看他,“你若是想死,早就死了,還會忍辱偷生活到現在?墮神,嗬嗬,說得好聽,曾經是個神,說得難聽,不過是被人從神域踢下來,沒臉見人,苟且偷生的!”

    徽戳她的軟肋,她就狠狠反戳回去!

    “你……”祖龍果然被觸動了。

    沈綽站起身,那火蛇就隨著她的腳步,在徽的身上遊移,所經之處,盡是天火灼燒的焦痕。

    雖然不至於立死,卻是眼睜睜看著皮肉化成焦炭的痛楚,刻入骨髓。

    “是你挑唆了千麵魔對不對?她是個死過一次的女人,又母子分離那麽多年,如今最怕的,便是再死一次,再一次母子分離。所以,你挑唆她,求澹台鏡辭帶她走,本座猜的,有沒有錯?”

    祖龍狂笑,“你雖然記性不好,但是,腦子總算沒丟。”

    沈綽在他麵前,單膝蹲下,“你這麽做,並不隱秘,知道我們一定會猜到。所以,現在一切的進展,都在你的預料之中,想要什麽,不妨直言,本座不喜歡拐彎抹角。”

    “好!那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我要你們夫妻倆絕望,痛苦,難過,猜疑,最後,互相背叛!!”祖龍恨恨。

    墨重淵那個成了魔的混賬,敢隨隨便便威脅他,總是要付出代價!

    “呃……”沈綽沉沉盯著他,一言未發。

    “你看,他現在,不就已經軟禁了你?而你,也不願與他多做解釋?之前與你千好萬好的那個白鳳宸呢?哈哈哈……”

    祖龍兩手一攤,幸災樂禍,“你現在的夫君,根本不在乎什麽萬丈蓮華鏡,他在乎的是自己頭頂有沒有戴綠帽子!是你背著他,用自己拿命換來的東西,偏幫了外人!他,不高興了……”

    他以為,話說到這個地步,沈綽一定會發狂,會暴跳如雷,哪怕為自己辯解一下也行。

    誰知,她神色卻是一分未變,隻是眼簾,忽閃了一下。

    貪生怕死之人,絕不會同歸於盡。

    他敢弄丟萬丈蓮華鏡,就一定會給自己留後路。

    他的後路,就是無儔的後路!

    沈綽站起身,甩手將祖龍丟回天衣百納中。

    這一次,不是他的神龕,而是一隻凰山天火凝成的丹爐。

    “既然吾兒早晚要死,我又何必徒增傷感?不如先將你煉了,龍神的魂魄,不知能練出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來。”

    沈綽打開窗子,放出燒焦的味道,重新坐回妝台,低頭認真修指甲。

    “我小時候曾經學過一段時間煉丹,多少懂一些皮毛,也曾親手將活人煉丹,此番必定不會將你浪費了,保證渣都不剩!”

    說罷,全然不理祖龍在天火丹爐中嘶吼嚎叫,放下銼刀,開始慢慢地,細細地,親手搗紅蘭花汁。

    “沈綽——”

    “耀——”

    “迦樓羅——”

    “活該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徽的魂魄,被強行打回龍形,在被卷曲著塞進丹爐,天火焚身,掙紮不得,又不能立死,每每觸碰丹爐,就被灼得冒起白煙,痛苦翻滾。

    屋子裏,十分安靜,窗外,有夜間不知名的鳥兒啾啾聲。

    隻有沈綽聽得見天衣中慘絕人寰的嚎叫。

    良久,丹爐中的祖龍,已經沒了掙紮的力氣,奄奄一息。

    她才轟地熄了火,將烤龍丟回他的神龕,“你一心重返神域,今日卻敢教唆千麵魔離開,定是知道這世上還有蓮華鏡的替代品。老老實實地說——”

    “嗬嗬嗬……沒……沒有!”

    轟!

    整個神龕被天火焚起!

    “啊——”

    燒了神龕,他就徹底灰飛煙滅了!

    祖龍終於承受不住,慘叫,“不要再燒了!我說!我說!!是迦樓羅額間的金熾翎!”

    “混賬!”

    沈綽眸子一厲,神龕裏的火又重新燃起,“迦樓羅在被你推下凰山時,一身金色翎羽就已經隨著怨念,化作黑灰!何來金熾翎!”

    徽用盡最後力氣,嘶聲竭力慘叫:“有!帝晝的手裏,還有最後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