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第176章

    怎麽可以吃兔兔呢?

    “……”

    你這哪裏是哄?

    你這分明是恐嚇!

    不帶撩人撩得這麽嚇人的!

    嗚嗚嗚……

    於是,這頓晚飯艱難吃完,白鳳宸就被沈綽使盡全身的勁兒,從東廂給推了出去!

    “裳兒啊……”

    他靠在門外,明知她又害怕了,卻還裝作一臉懵懂,一麵笑得滿臉都是花兒,指甲輕輕摳著門縫兒,一麵賴皮哄她。

    “裳兒,孤不在身邊,你睡得著嗎?”

    沈綽將門推得死死地,“你快走啦!我要睡覺!明天還要上學。再賴在這裏,怕是被你困死!”

    “裳兒啊,要不,孤教你兩個人練的功法啊?等你練好了,就可以與孤一樣,不需要睡覺了。”

    “不要!”

    “裳兒,你要吧……”

    “賤人,老子不——要——”沈綽怒吼。

    許久,門外沒聲兒,沈綽熄了燭火,上了床,裹著被子,豎起耳朵聽。

    又怕白鳳宸生氣了,又怕他趁她睡著了摸進來。

    聽著聽著,漸漸不支,眼簾就再也抬不起來。

    月光將白鳳宸的身影投在了門上。

    他靠在門上,仰頭望天,“裳兒,睡著了嗎?”

    “嗯。”裏麵輕輕哼了一聲。

    “孤唱歌給你聽啊?”

    “什麽啊……”沈綽的聲音越來越輕。

    “孤家鄉的小調。”

    裏麵,沒有吭聲。

    白鳳宸就仰頭望著天上的星星,背靠著她的肩,鼻息間輕輕哼唱。

    他本就六藝通神,真實的嗓音,是一種難得的天籟。

    此時夜深人靜時,忽而輕哼,就仿如天上的星河中,有細碎的水晶,窸窸窣窣,紛紛落下。

    沈綽在夢中,夢見自己伏在一隻背生雙翼的巨龍之上,乘風而上,穿過輕盈如薄紗的雲霧,直到月亮麵前。

    巨龍銀白的鱗甲,粗糲崢嶸,月色下灼灼耀眼。

    它回頭,車輪樣巨大的猩紅龍睛,一道狹長的金色瞳孔,映出她的身影,居然是無可比擬的溫柔。

    他一直等到沈綽睡沉了,才從她的房門前離開。

    外麵,餘青檀正垂手恭候。

    “她今天都見了什麽人,遇到哪些事,一一報來。”白鳳宸徑直去書房。

    “是。餘青檀快走幾步跟上。——

    如此過了幾日,一切倒是歌舞升平。

    隻是,沈綽每天回府,都要被迫吃白鳳宸製造的邪惡團子,已經完全感受不到人間的美好了。

    這天,午飯過後,陳寶寶吃撐了,尋個舒服地方去睡午覺。

    沈綽就抱著書卷,隨便轉轉。

    行到一叢花蔭下,忽然一隻小白兔,一瘸一拐跳到她腳前。

    一條前腿折斷了,還帶著血呢。

    沈綽心頭就是一陣慨歎。

    蒼天果然憐我!

    於是彎腰將兔子耳朵拎了起來。

    到底是烤了還是燉了好呢?

    午後的課業無非各自修習,不如和陳寶寶……

    她一手抱著書,一手拎著兔子,正要轉身找個沒人的地方殺生,卻迎麵差點撞上個人。

    方杜若!

    “啊,方先生您好!”

    沈綽腦子轉得飛快,他這麽和藹可親,又這麽善良,若是知道她見死不救,還想把這兔子吃了,會怎麽想?

    她已經做過一次女魔頭,逼死他一次了,這輩子,還是積點德吧。

    於是,她將那隻兔子抱在懷裏,“嗬嗬,先生,這兔子受傷了,我帶它回去救治。”

    方杜若立在她麵前,漫漫白衣,就算在正午的日光下,也仿佛由月華凝結而成,不染半點塵埃。

    “你不住在這裏,又沒有傷藥,如何治它?”

    “啊,這個……”

    方杜若淺淡笑笑,伸出手,“不如將它交給我,我那兒,正好有些藥。”

    跟我搶肉?

    不給!

    沈綽將兔子在懷中緊了緊,“啊,可是,先生,我很喜歡這隻兔兔的。”

    “嗬。”方杜若啞然失笑,微微俯身,就像哄著小朋友,“先生不要你的兔兔,你若是不放心,就隨先生來。”

    來就來!

    我怕你一個書呆子?

    “好啊!謝謝先生!”

    方杜若的住處,在太學院裏麵一片竹林間,極為簡單清淨。

    屋後,流水潺潺,房前,栽了幾叢花草。

    倒是一處清心寡欲的讀書人居所,幾乎清簡的令人心疼。

    “先生一直住在學院裏?”沈綽四下張望。

    院子裏,幾隻兔窩,雞籠,門前拴著隻黃狗,窗台上,睡著隻曬太陽的貓。

    “身無長物,居無常處,隨遇而安。”他開竹籬門的姿態,都極輕,極溫和。

    等進了門,隨手介紹,“它們都是我的朋友,暫時住在這裏。”

    兔子和雞是傻的,貓也不理人。

    倒是門口的狗,夾著尾巴哼哼著躲到一邊去,顯得十分害怕。

    方杜若笑著解釋道:“它叫阿黃,前幾日才撿回來,該是被頑皮孩子們欺負得怕了,對人十分戒備。”

    “先生真是善良。”沈綽抱緊兔子,這是她的肉,絕不能給他做朋友!

    方杜若回身指了院中藤桌藤椅,“你在這兒稍後,我進去拿藥。”

    “哦,好啊。”

    方杜若進屋去了,沈綽就在院子裏坐下。

    他礙於男女大妨,並不請她進屋,她心中就又多了一分敬意。

    忽然,一個怪聲兒響起,“喲!小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