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第164章

    孤已經是你的人了

    他的氣息,從酒醉的灼熱,漸漸變得冰涼。

    他的吻,從粗暴的啃噬,變得小心翼翼而溫柔。

    手中黑鞭落地。

    一雙冰涼而修長的手,輕輕捧住沈綽的臉頰,就如將她如珠如寶一樣捧在心頭。

    一滴冰涼的淚珠,落到還在想要努力掙紮,推開他的沈綽的臉上。

    她驀地就是一愣,心裏忽然悄然滑過一個名字——

    墨重雪!

    那雙手,就是曾這樣溫柔捧過她的臉,慈悲如神祗,鼓勵她站起來,活下去。

    清冷的淚珠,一顆一顆,滲入唇齒之間,冰涼而苦澀。

    可那吻,卻是生疏而遙遠,仿佛……

    隔了一個世界。

    師父……是你來了嗎?是你嗎?

    你哭了?

    沈綽心中,輕輕一聲喚。

    “裳兒,對不起……”

    白鳳宸的聲音,有些空茫。之後,捧著她的手,驀地垂下,整個人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沈綽呆立原地,如耗竭了所有力氣一般,愣愣望了他良久。

    之後,才俯身跪坐在他身邊,將他的頭抱在懷中,輕撫如水一樣華麗的銀發。

    “對不起,白鳳宸,我又發瘋了,對不起……”

    ——

    攝政王昨夜酒醉,在天嫵姑娘那兒睡了。

    而且,這一睡,就是直到日上三竿。

    窗欞上,落了兩隻吵架的小麻雀,驚醒了難得的歲月靜好。

    白鳳宸睜開眼時,有些恍惚。

    許是許久不曾入睡,所以一旦做夢,反而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也記不清昨晚沈綽的那些嘶吼到底怎麽回事。

    如果是真的,那就是她瘋了。

    如果是夢境,那就是他瘋了。

    他還夢見自己坐在一張女子的妝台前,望著雕花鏡中形容枯槁的自己。

    “主上,沈國師生前,就經常夜深人靜時,坐在這裏,用刀子一刀一刀割傷自己,以排解心中苦悶。”有人對他說。

    於是,他就也用那把血刃神刀,坐在她曾經坐過的地方,一刀一刀,在手腕上劃過。然後,靜靜看著殷紅的血,淅淅瀝瀝滴落下去。

    他在夢中,閉上眼,悉心感受所有她曾經的痛苦,也刻骨銘心地將那份痛苦帶回了現實中。

    白鳳宸扭頭,看見沈綽和衣窩在他身側,額角緊緊貼著他的手臂,睡得十分委屈。

    一定是瘋了!

    他怎麽可能會讓裳兒一個人受那種罪,承受那種苦?

    一定是昨晚耍酒瘋,又欺負她了!

    而且欺負大了,才會有這麽不著邊際的噩夢。

    “裳兒?”

    白鳳宸輕輕喚了一聲。

    沈綽的睫毛就是輕輕一顫。

    她醒了,卻不睜眼,也不吭聲。

    這是還生氣呢?

    但是,他真的想不起來昨晚到底都幹了什麽了。

    低頭瞅一眼,衣裳倒是還穿得嚴嚴實實,那便是沒有幹什麽畜生的事。

    可是,大概是幹了比畜生還招人恨的事兒吧?

    白鳳宸無可奈何地深深一歎。

    “好吧,雖然你是騙婚,孤也隻好逆來順受,認命了。以後孤就是你的未婚夫君,你可要好好待孤,千萬不能始亂終棄。”

    噗嗤!

    沈綽本來都打定主意,等他醒了,確定沒事了,就再也不理他。

    可偏偏隻又被一句話,就給氣笑了。

    好吧,坑也坑過了,罵也罵過了,打也打過了,若是再記仇,就沒意思了。

    她手腳並用推他踹他,“你快去洗澡,滿身酒氣,臭死了!”

    白鳳宸懶著不走,反手拉她,“孤這麽臭,你還不是貼了一宿?香香的人都貼臭了,不如來一起洗啊?”

    說著,就要抓人。

    沈綽嗷地一聲尖叫,掉頭往床裏麵爬。

    卻被白鳳宸抓住細細腳踝,撲倒壓住。

    “還想跑?”

    “你臭死了!”沈綽使勁兒撲騰。

    “那是不是孤變得香噴噴的,你就喜歡孤了?”他伏在她耳畔,意味深長。

    沈綽將臉埋進床褥裏,埋怨:“你都是我的人了,我嫌棄你也沒用。”

    “什麽?”白鳳宸故作沒聽見。

    “我說,你是我的人了!”沈綽飛快說了一句,之後,占了便宜,就又趕緊將自己藏好。

    身後背上伏著的人,忽然靜了一瞬,之後,在耳後低低道:“好,孤以後,都是你的人,裳兒,我們去浴宮……叭……”

    沈綽緊張地抓了床上的褥子,“大大大清早的,剛睡醒,你別亂來……”

    她以為大清早就沒事了?

    大清早,才最危險!

    有很多人,都有晨運的好習慣!

    而白鳳宸,也決定養成這個良好的習慣。

    “待會兒不要哭。”

    他將人撈過來,打橫抱起就走。

    沈綽認命地揪著他的衣襟兒,沒吭聲,也沒再掙紮。

    有些事,早晚要來。

    既然決定嫁了,就好好在一起。

    主上忽然要去浴宮,府中立刻有下人忙前忙後打點。

    餘青檀聽到這個消息,樂得眼角的笑紋都抹不回去了,昨晚挨揍的淤青還沒消,一麵一路小跑,一麵係著衣帶扣子,趕著去打點。

    不得了了,出大事了!

    圓房了,要圓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