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第122章

    信本座,死了活該

    舊時決然離開的所謂的家,從來沒有過半點留戀。

    再回來時,必是叫他滿門家破人亡之時!

    前生如此,今生亦是如此。

    隻是,這一次,沈綽要刨根問底,多問一個為什麽!

    沈無涯本就是個窩囊廢,此刻如泄了氣的皮球,癱坐在地中央。

    而董桂嬌終究是賤人臉皮厚,居然還抱了一絲幻想。

    她哭天搶地,一路膝行,爬到沈綽腳前,扯住她袍子的一角。

    “裳兒,裳兒!我怎麽說也是你的母親啊!我和你爹,將你養這麽大,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不能一朝得勢,就將我滿門趕盡殺絕啊!”

    沈綽高坐堂上,扯回大氅下姹紫的金邊褶袍,腳尖不輕不重地,將董桂嬌踢開,對立在左側的餘青檀笑。

    “嗬嗬,史夫人恐怕還沒弄清楚,本座今日是來幹什麽的!”

    餘青檀手捧白鳳宸的金熾翎,立刻朗聲道:“沈國師奉白帝洲天下第一攝政之命,徹查南詔丹門史家,十餘年來,以人血人骨煉製丹藥,蠱惑君王,籠絡上京要員之案,金熾翎在此,一切膽敢徇私枉法,企圖掩蓋罪行,逃避罪責者,就地正法,殺無赦!”

    董桂嬌慌了,“裳兒!不是這樣的!沈若行用死人煉丹的事,我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那都是她一個人的主意,是她一個人幹的!”

    沈綽又看看右側,手中按著長刀的風漣澈。

    “母親大人,鳳殺指揮使在此,你知道什麽,不知道什麽,待會兒自然會說,根本不需要本座一句一句地問。”

    風漣澈站得筆直,本無任何表情的眼中,立時配合她多了一絲凶狠。

    董桂嬌見了,就是一陣無法克製的寒顫。

    風漣澈審訊,從來沒有撬不開的嘴。

    像她這種養尊處優的婦人,那些刑具,隻怕看一看,就嚇破膽了!

    沈綽順勢從餘青檀手中拿過金熾翎,俯身彎腰,在董桂嬌麵前擺了擺,壓低聲音。

    “不過,如果本座問什麽,你都肯實話實說,本座或許可以用這根毛,赦了你!”

    “裳兒,你說!隻要我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董桂嬌如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披頭散發,如一條搖尾乞憐的狗一樣,跪伏在沈綽腳下。

    沈綽要的就是現在,她重新坐直身子,“本座問你,花朝節那晚,是誰巧花心思,安排了沈碧池入宮?”

    “啊……”董桂嬌沒想到她會問這樁。

    “是誰在宮中裏應外合,灌醉了新入職的侍衛,又在他身上撒了見不得人的髒東西?”

    “這……”

    “又是誰膽大包天,安排了那侍衛,去衝撞主上的王駕!”

    董桂嬌懵了,“裳兒……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沈綽神色一冷,將手一揮,“用刑!”

    風漣澈立刻麵無表情地一動。

    “不要!”

    董桂嬌全身的毛都炸起來了!

    沈綽擺了擺手中的金熾翎,“知道多少,說多少,換活命,你不虧!”

    跪在後麵的沈無涯,沒想到自己家還會牽連出暗害攝政王之事,壯著膽子辯解,“裳兒,你明察,你母親她不過一介婦人,絕對不會……”

    “你閉嘴!”沈綽回手抄起桌上茶盞,直朝沈無涯扔了過去。

    啪地一聲,茶盞在沈無涯額頭上炸開,鮮血順著眼眶淌了下來。

    沈無涯捂著腦袋嗷嗷哀嚎。

    沈綽驟然暴躁,手掌重重砸在桌上,“本座說了,你閉嘴!”

    沈無涯立刻就如掐死了一般,沒了聲兒。

    餘青檀見情形不對,連忙俯身低聲道:“天嫵姑娘,莫要忘了您來時,主上交代過的話,凡事要克製。”

    白鳳宸料到沈綽一旦情緒激動,受了刺激,就會瘋魔,所以今天才特意把身邊得力的人都派來跟著。

    對於手撕沈若行的人,來處置史家這幾個,根本不需要什麽人壯膽,餘青檀和風漣澈,其實就是來盯著沈綽,怕她惹禍的!

    提起白鳳宸,總算還能壓得住沈綽的暴脾氣。

    她重新坐定,對腳下已經嚇懵了的董桂嬌笑了笑。

    董桂嬌就更恐懼了,“裳兒……我說!我什麽都說!是皇後娘娘,她說你是個美人胚子,將來若是長成了,進宮做了丹女,每日在皇上身邊轉悠,難保不會惑君。所以……所以就先想下手為強,將你處置了……”

    她越說越怕,越說聲兒越小。

    這一句,總算還令人滿意。

    沈綽白羽扇輕輕扇了一下,靠向太師椅,“不要等本座問,把你知道的,全部自己說出來!”

    “是!我說!”

    董桂嬌本就沒什麽節操,此時為了自保,就如竹筒倒豆子一樣,將花朝節那晚的陰謀算計,全都吐了個幹淨。

    薑皇後見沈綽生得好,知她是遲早豔驚天下之人,為保獨占南皇榮寵,就生了歹毒的心思,私下裏招了董桂嬌,謀算了花朝節之事,並許以董氏所出的二女,都嫁與皇室的好處。

    這件事,沈若行從頭到尾都被蒙在鼓裏。

    而跪在後麵,頭破血流的沈無涯聽了,也是嚇得一口氣上不來,咕咚一頭,暈倒過去。

    他哪裏能知道這些女人之間的算計如此坑爹,他更想不出,這算計的背後,還有更大的陰謀。

    沈綽抬頭,與餘青檀交換了一下眼色。

    無論是董桂嬌,還是薑皇後,都不過是女流之輩,思慮的也無非是爭寵求榮之事,不會有那麽大膽子,也犯不著招惹白鳳宸。

    那麽,這件事,到底是誰暗中借刀殺人,把本該闖入沈綽的廂房,一身酒氣的無名侍衛,變成了白鳳宸呢?

    以董桂嬌的身份,她知道的,恐怕也就這麽多了。

    沈綽起身,低頭看著腳下眼巴巴望著她,想求一條活路的女人。

    “小薰,本座替母親準備的禮物,帶上來。”

    “哎!”外麵就是小薰響脆的一聲。

    接著,小丫頭就抱著一隻細口闊肚的大白瓷瓶,進了廳堂。

    那瓶中,似是有許多活物,在抓撓亂竄。

    董桂嬌不知沈綽要幹什麽,驚得想要爬走,卻被沈綽一腳踩住裙子,掙脫不掉,“母親急什麽?裳兒還要孝敬你呢!”

    “裳兒,你要幹什麽?你說過要放過我的啊!”她嚇得變了腔,抓著地毯,拚命往前爬。

    “本座說的話,你也信,果然死了活該!”沈綽輕笑,羽扇遮了半邊盛妝得有些妖豔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