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他的眼是奪魄的鉤子

    白鳳宸不語,指尖點了點自己臉頰,鳳眸微挑,側臉看著她。

    那微紅的眼尾,就是奪魄的鉤子。

    那光影裏泛著暗紅的眸子,就是溺死人的兩汪陳酒。

    他隻是在逗沈綽解悶,卻不知自己現在在沈綽眼中是個什麽模樣。

    風華絕世,天下無儔,是世人對白鳳宸的最精辟概括。

    後來又被沈綽默默加上了「俗」、「欲」兩個字,現在她還要再加上三個字,「騷、浪、賤」!

    睡都睡過了,親一下又如何;

    沈綽僵著身子,向前湊了湊。

    她薄淡的呼吸,帶著少女的甜香奶味,落在白鳳宸臉上,讓人有種牙根子發癢的衝動。

    而他身上,除了芳潤的極品龍涎香外,似乎還有另一種什麽味道被悄悄遮掩了,到底是什麽,因為藏得太深,一時之間,也分辨不出。

    如此咫尺之間,呼吸相聞,兩人僵持了好久。

    沈綽兩片花瓣樣的唇,倔強地微動了一下,因為離得太近,呼吸越來越急促,身子越來越僵硬,卻偏偏越是這樣,越是下不去嘴。

    正掙紮間,不知是馬車拐彎,還是白鳳宸動了一下。

    唇就剛好碰到了他的臉。

    溫涼的觸感,還沒來得及如春雷般炸開,又隨著馬車輕晃,立即分開。

    白鳳宸整齊的睫毛忽閃了一下,坐正身子,“你可以走了。”

    他隨便抓了隻折子,手臂倚在座椅扶手上,就再也不抬頭,兩眼專注,隻對外麵吩咐,“青檀,停車,帶她下去。”

    之後,又補充一句,“給她換輛車。”

    說完,毫無表情,繼續批折子,就像剛才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那麽她剛才到底在緊張什麽!

    沈綽站直身子,狠狠用手背在嘴上抹了一把,又用白鳳宸的寢衣反複擦了兩下,之後摔門出去。

    「砰」!

    摔門聲,嚇得兩側護衛的鳳殺騎兵皆是一個哆嗦。

    敢摔攝政王的門,普天之下,這是頭一份了!

    車裏,白鳳宸閉著眼,揉了揉耳朵,“吵死!”

    說完,那揉著耳朵的手,又從方才被沈綽碰過的臉頰上方虛浮了一下,一掠而過。

    嗬,她剛才好像沒有尖叫。

    ——

    回不夜京的隊伍,一路向北,不舍晝夜,從南詔皇都到白帝洲的核心,不夜京,一共兩千八百裏路,一路車馬不息,日行四百裏,如此算來,大概不出七日就能抵達。

    這樣的速度,若是跟八百裏急報相比,的確是慢了一倍。

    可這樣一大隊車馬狂奔,又日夜不停,就隻能用變態來形容了。

    沿途所有未及避讓者,膽敢攔路者,一概以貽誤軍國大事為由,殺無赦!

    沈綽自從被換了一輛大車,遠離三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倒也再沒有惹是生非。

    而且,自從離開南詔地界之後,她們每個人都被分發了正常的衣物和日常必需品,處境也沒那麽尷尬了。

    隻是,那大車實在不比白鳳宸的車攆,一路瘋狂顛簸下來,各個自小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都足足脫了一層皮。

    終於,七日後,大隊人馬於午夜抵達不夜京。

    夜色中的白帝洲帝都,在南詔正北方,此時正值隆冬,城市披霜掛雪,燈火輝煌,街道被打掃地極為幹淨,也因著宵禁而空空蕩蕩。

    攝政還朝,萬門閉戶,任何閑雜人等,不得驚擾王駕。

    大車裏的女子,都在爭先恐後地往外瞧,隻有沈綽在角落裏抱著棉衣靜坐,毫無什麽新鮮感可言。

    不夜京,是她曾經為禍天下,殺人如麻的地方,這城裏的每一塊磚,宮裏的每一片瓦,都被她殺人的血染紅過。

    若是可以,真的不想回來。